马车载着奥哈拉家三个心思各异的女儿往威尔克斯的农场驶去。它任凭驱使,一往无前,从不考虑路的尽头是什么。
在交叉道口,奥哈拉家偶遇塔尔顿家,奥哈拉先生十分欣赏这位懂得侍弄马的塔尔顿夫人,两人凑在一起就牛皮不断。
婳儿蔫蔫地在一旁听着,不插一句嘴。越接触外界她越肯定自己是穿书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穿来的,也不知道该如何穿回去,或者说能不能穿回去。
初来的好奇与喜悦慢慢褪去,恐惧点点漫上心头。来自和平盛世的她,要怎么才能在一个即将战火连天的世界活下去?
原身的爸爸是一个狂热的战争分子,会不惜倾家荡产来支持这场盼望已久的战争,一场注定必败的战争!
战败后,在战胜方的压迫下,她该如何活下去,奥哈拉家该如何生存?
这场战争的实质北方工业经济对南方农业经济的殖民。
南方蓄谋发动这场战争的根本原因是不满不断提高的关税降低南方农产品在国外的竞争力。而工业迅速发展的北方正处于资本积累阶段,需要南方的原材料和市场。
南方无处可逃。
婳儿依据原身的记忆知道,整个南方都在疯狂地种植棉花出口到英国,一旦战争打响,棉花出口就不难么容易了,那么英国的棉花就会涨价。另一方面,国外的工业产品进口也会被限制,南方的物资肯定会紧缺。
如果在内战之前或者战争初期,能够运送一批棉花到英国并进口一批工业产品,那么就能大赚一笔。且‘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家中的钱财最好兑换成金银。
可是苏伦虽然是一个喜欢存嫁妆的小姑娘,但她的整个嫁妆箱里的加起来也没有五百,关键是不好卖出去。
婳儿打定主意,赴宴回去就劝说奥哈拉太太把家里的现金拿出一部分兑换成黄金存到国外。若奥哈拉太太不同意,也要不择手段也要存下一笔钱。
在电影里,思嘉可是为了区区三百——还不够战前奥哈拉先生赌桌上输一场的钱而委身于小有资产肯尼迪。
肯尼迪正是苏伦的未婚夫,姐妹俩为此反目成仇。
婳儿善于低头。等到将来战败,塔拉破败不堪税金又奇高,婳儿会放弃,可思嘉却一定会保住塔拉。
若是存不下钱,思嘉不免要走老路,婳儿也要受制于人,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当然,婳儿是很欣赏思嘉的,可她那唯我独尊的臭脾气还真处不来。另外,让思嘉嫁给她那么鄙夷的肯尼迪先生,婳儿有些于心不忍。
下了马车,婳儿挽着肯尼迪,看思嘉一边和威尔克斯老先生寒暄一边不动声色地勾引肯尼迪。
肯尼迪激动地不知所以。
婳儿收回了搭在肯尼迪臂弯里的手,自顾自地进了威尔克斯家。
霍妮·威尔克斯双手捂嘴掩住惊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婳儿牵着裙摆,喜笑盈盈地过去打招呼。肯尼迪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而后在众人的打量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婳儿跟苏伦熟识的人打了一圈招呼,才找了僻静的地方问:“她很美。是不是,肯尼迪先生?”
弗兰克·肯尼迪一愣,脸色通红地回道:“是的,苏伦小姐。”
婳儿微微一笑,问:“比我还美吗?”
“是的。哦,不,苏伦小姐,在我眼里,没有人比你更美了。”
婳儿失望地摇了摇头,认真道:“这个世界上比我美的人很多,难道你见一个喜欢一个?这个世界上比英俊的人也很多,难道我遇一个见异思迁一个?”
弗兰克恐慌道:“不,不,不。苏伦小姐,我不会。苏伦小姐,你知道,我一直,一直喜欢的……”弗兰克有些害羞了,看了苏伦一眼,又低下头,嗫嗫嚅嚅地说了个“你”。
婳儿就没有见过如此害羞的人,反倒不好意思欺负他,便直说道:“我会,肯尼迪先生,我会见异思迁。以前,我是因为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好,而你又比县里任何一个人都拥有更多的土地才喜欢你。可我今天发现,就像你会被思嘉的美丽吸引,我也更愿意看那些青春正好的绅士。我想,肯尼迪先生,从今往后咱们就当普通朋友吧。”
婳儿微微欠身,道了一句对不起就转身离开,没有丝毫兴趣去欣赏肯尼迪先生那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婳儿穿过庭院、大厅,扶着楼梯上了二楼,一头红发的赫蒂牵了她的手进了英迪亚的梳妆室,挤眉弄眼地问:“你今儿可真美!你是不是用了上次咱们偷偷买的胭脂?你的发型从哪本时尚杂志学来的?我也要去买。”
“是用了胭脂,你可别跟人说,发型是自己想的,下次也给你梳一个。”
“好。哎,你和肯尼迪怎么了?有人说你甩开他的手跳下马车,理也不理他。他像只丧家之狗似跟在你身边。后来又有人见你们说话了,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我和他分开了,从今往后只是普通朋友。”
赫蒂很诧异,问:“为什么?”
婳儿蓦地一笑,问:“如果我说,我要从思嘉手里把斯图尔特抢过来呢?”反正婳儿穿来之前,这位苏伦小姑娘也是预谋要抢斯图尔特的。
“好呀,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卡米拉他们,你要加油呀苏伦。思嘉就是个浪荡货,我可不愿意她当我嫂子,虽然她相当于和斯图尔特订婚了。可是你看见没?她今天那热情劲儿,好像要把‘十二棵橡树’所有的未婚男士都收入裙下,包括肯尼迪先生。”
“赫蒂小姐。”婳儿挣开牵着的手,正色道:“实际上,思嘉并未和任何人定亲,她有权利享受在场的任何一位未婚男士的追求。还有,思嘉是我的姐姐,如果你要在我面前讲她的任何不是,我想我们也不必有任何往来。”
继肯尼迪之后,“十二棵橡树”又有人被雷劈了。
婳儿只是想不通。为何在被思嘉抢了情人后,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只责怪思嘉,而轻易原谅那个背叛她们的男人?
一个能被人抢走的男人,也值得她们与人为敌?这样一来,婳儿就更看不上那一群围着思嘉左右讨好的男人了。
这样看来,艾希礼的确有过人之处,最少头脑清楚管得住下半身,思嘉也算有眼光。如果只把他当作年少时的一场花前月下,偶尔在受了情伤时缅怀一番,也是安慰。奈何思嘉太执着。
那思嘉执着的到底是什么?
是艾希礼爱她却不要她?如果艾希礼说从没爱过她,她还会执着吗?
婳儿想,她要不要去找艾希礼,叫他在思嘉表白的时候明明确确地说只是欣赏她,并不爱她。
婳儿在下楼的那刻,恰恰看见思嘉透过一群公子哥看向艾希礼,那眼神说不出的委屈难过。婳儿不免又想:到底是你爱的人爱你却不想娶你更伤心,还是你爱的人从未爱过你更伤心?
婳儿穿来前也是个刚出校门不久的瓜娃子,社会经验奇缺,只是常听姑姑说:“生活这杯酒呀,各人品各人的,其中滋味,外人不足道也。”
思及此,婳儿止步,倚在栏杆看帅哥靓女。
大橡树下,茉莉花从边,阿伦·伯尔看了一眼阳台的女孩,没多时又看了一眼,等他再不经意去看的时候,亨利·汉密尔顿也发现了蹊跷。
“小伙子,远观是不知花香的。你要走进一点,再走进一点,好好地欣赏细细地闻。”亨利·汉密尔顿站起来,理了理衣服道:“叔叔就不耽误你与佳人相会了。”
阿伦·伯尔跟着起身,笑道:“谢叔叔美意。”
威尔克斯家不亏是名门望族,来往宾客或容貌不俗或气质不凡。
婳儿大饱眼福,不知今夕何夕,唯空气隐隐传来的肉香能牵动她一二分心肠。
她正欲下楼品尝美食,英迪亚·威尔克斯同一气宇不凡的男子向她走来。
“阿伦,我不得不向你介绍一下克莱顿最可爱的姑娘——苏伦·奥哈拉。”英迪亚·威尔克斯一边拥抱苏伦一边说道。
“很荣幸认识你,苏伦小姐。”阿伦·伯尔微微欠身。
婳儿回礼,英迪亚向她介绍道:“阿伦·伯尔,我在梅肯的表哥,一个优秀的检查官。”
“不,曾经是而已。”阿伦·伯尔有些无奈地道:“那位山羊胡子先生就任总统后,我就辞职了。”
“真抱歉,表哥。”
婳儿压根没在意他们在说些什么,心神都被“梅肯”这一地名勾去了。电影里,亚特兰大被围时,皮蒂姑妈好像就是逃难去梅肯。
这是不是说梅肯免受战火波及呢?
婳儿随即恭维道:“很高兴你不是检察官了。那位总统的就任是联邦对南方最大的蔑视!”
阿伦很意外,应道:“形势如此,我在北方任职的意义不大。”
“南方需要你这样的绅士。”
英迪亚见没她什么事儿,就说:“表哥,厨房那边还有事,我就不陪你了。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可以的,我可爱的表妹。什么事?”
“我希望你能帮我照看一下苏伦,今儿的事太多了,我都没时间好好相陪。苏伦,我就先下去。”英迪亚转头看苏伦,却发现她正神游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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