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苏伦·奥哈拉7

    在婳儿来梅肯的第三天,伯尔家办了全牲野宴。

    杰拉尔德带着婳儿、卡琳、霍妮和英迪亚盛装出席。

    伯尔一家在庄走廊上迎接来宾。

    “奥哈拉先生,一路辛苦了。”伯尔先生微笑着向奥哈拉家致意。

    “不算辛苦。”杰拉尔德大大咧咧道:“能把我家这个小傻蛋脱手,有什么辛苦呢?”

    琼斯·伯尔原本板着的面孔扑哧一笑,向婳儿投来鄙夷的一睹。

    “奥哈拉先生,欢迎你来梅肯。”伯尔夫人一板一眼道。

    “梅肯有您这样的美人儿,不欢迎也要来的。”杰拉尔德笑道:“何况这儿还有两个小美人儿。”

    “这再美的人儿也不及您身后这两位。”德夫人缓缓从门前走来,“来来来,让我好好瞧瞧那位让阿伦神魂颠倒的美人儿!”

    “夫人说笑了,您要不老,有我们这些姑娘什么事儿呢?”婳儿落落大方地走到德夫人面前。

    德夫人抬起婳儿的下巴,看了几秒赞道:“这小嘴儿真甜。”

    “有我甜吗?”乔蒂假装吃醋道。

    德夫人宠溺道:“谁能跟小可爱比呢?”

    “奥哈拉先生,请允许我带着苏伦去认识一些朋友。”寒暄了半天,阿伦总算找到机会带走苏伦。

    “失陪了伯尔先生,伯尔夫人,德夫人。”婳儿鞠躬告退,“乔蒂,这是我妹妹卡琳,还请你带她四处转转。”

    琼斯见苏伦单单漏了她,本已转晴的脸色又阴了下来。

    “德夫人有女儿吗?”婳儿不经意地问阿伦。

    “有。”阿伦很奇怪苏伦为何问这么件事,但还是如实答道:“微尔小姐去亲戚家,今儿没有过来。很好的一个姑娘,以后你们可以做朋友。”

    “难怪!”婳儿心道。

    这朋友恐怕是做不了。

    婳儿半赌气半调皮道:“比我还好吗?”

    “这有什么好比的。”阿伦失笑道。

    这还差不多,“你永远不许拿我和别人比。”

    婳儿跟着阿伦四处转了一圈,认识了一下他的朋友亲戚。

    像德夫人那样带有攻击性的很少。当然,他们对婳儿的也不很热情,只是礼貌性地寒暄了一会儿就走开了。

    只有一个人,阿伦的姑姑怀特夫人,说了一句:“没看出多好!”

    阿伦很尴尬,解释道:“姑姑就这个脾气,你别在意。”

    婳儿仔细观察,发现伯尔夫人有点怕这位小姑子。

    婳儿私下里问了乔蒂。

    乔蒂偷笑道:“妈妈有两大克星,你知道是谁吗?”

    婳儿猜道:“难道你妈怕怀特夫人?”

    乔蒂点头,“你别看姑妈瘦瘦弱弱的,很凶的。有次,姑妈拿皮鞭抽姑父,边蘸盐边抽。妈妈去劝,不小心挨了一鞭子。然后,就这个样子了。”

    “换我也要怕了!”

    “那你知道妈的第二个克星是谁吗?”乔蒂一脸得意地问。

    乔蒂这么得意,估计就她。

    婳儿故意说错道:“不会是你哥吧?他也很凶吗?会不会拿鞭子抽人?”

    “什么嘛!”乔蒂跺脚道:“是我,是我!”

    “我们家小甜心?怎么可能!”婳儿小意道:“快快告诉我,我真是好奇极了!”

    乔蒂凑到婳儿耳前悄声道:“我的法宝就是哭。骂说什么我都不反驳,就是不照她的意思做。骂一训我,我就吭哧吭哧掉眼泪,然后假装哭晕过去。我一哭晕吧,爸就要训妈了,久而久之,妈就不敢惹我。”

    “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是好招不怕老,“乔蒂,你真是我的小甜心。你来月牙湾小住吗?”

    乔蒂也想去的,不过妈不会答应。她若应是要去,妈估计会怪罪嫂子,“哥哥们都在上战场,妈很担心的,我想陪着她。”

    “是我考虑不周。”婳儿很惭愧。

    “你们聊得可真热闹!”琼斯自嘲道:“不知道的,还当你们是亲姐妹。”

    “阿伦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那伯尔家可能只有一位小姐。”琼斯假装失落道:“我有什么不好?苏伦小姐为何不亲近我,不拿我当妹妹?”

    婳儿反唇相讥道:“我是一面镜子。你对我如何,我就对你如何。”

    琼斯不料她在梅肯还这么横,被堵的无话可说,负气走了。

    伯尔夫人知道后,对婳儿更加冷淡了。

    婳儿也不去热脸贴冷屁股,只一心恭维怀特夫人。

    敌人的克星就她的帮手,婳儿十分明白这个道理。

    奈何怀特夫人火眼晶晶,一瞅就知道婳儿的小九九,一点点上钩的意思都没有。

    怀特夫人虽不喜蛮横霸道嫂子,但更不待见花言巧语的小妖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于奥哈拉小姐的奉承,她嗤之以鼻。

    伯尔夫人喜闻乐见,对婳儿的态度更为轻慢。

    这样一来,在座的夫人小姐的态度也敷衍起来。

    如果伯尔家最具话语权的两位女性都如此看不上这位即将嫁给阿伦的苏伦小姐,她们也就不必推崇了。

    婳儿发现,除了乔蒂,几乎没有人搭理她。等乔蒂也被人拉走,她就只能干坐着。

    在梅肯,在伯尔家,婳儿融不进任何一个圈子,处境极为难堪。

    婳儿知道她被孤立了,只能起身端了一盘蛋糕慢慢吃着。

    她从未有一刻这么期望阿伦在身边。

    阿伦难道有没有发现异常?他为什么还不过来?

    就在她百般纠结委屈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婳儿眼前——弗兰克·肯尼迪。

    “跟我回克莱顿吧,苏伦。”他坐在婳儿身旁,面带忧伤地说:“梅肯不欢迎你。跟我回去吧!上帝知道,没有比我更爱你。苏伦,没有人,包括阿伦先生。”

    “你是高估了你对我的心意,还是低估了阿伦对我的喜欢?”

    “不,苏伦。你要相信我。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只消一眼就能明白你受了怎样的排挤。阿伦先生,如果他还有一点心,就该陪在你身边维护你。可是他在哪里?

    “苏伦,你不要跟我赌气了,跟我回克莱顿。我的家人都很喜欢你,肯尼迪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你打开我就要进去吗?”婳儿不屑地想。

    弗兰克见苏伦不吭声,继续说道:“我知道,在十二棵橡树,是我不对,是我昏了头。思嘉小姐一笑,我就昏了头。她说个很有魅力的人,男人很容易被她吸引。但是,苏伦,你是知道的。我只爱你,请你相信我。”

    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也许苏伦会跟肯尼迪赌气,但婳儿还真是看不上这胡子拉碴的老男人。

    “谢谢你的好意,肯尼迪先生。后天欢迎你来参加我的婚礼。”婳儿放下叉子,起身离开,久未现身的阿伦正从外面进来。

    婳儿视而不见,不紧不慢地从他身边走过。

    阿伦轻轻牵住她的手,问:“累了吗?我带你去休息。”

    婳儿从善如流,跟着阿伦去了他在老家的房间。

    婳儿心里有气,就不主动理他。阿伦无奈,只好请她去露台下棋。

    他俩的棋风完全不同,一个善守,一个善攻。

    阿伦固守自己的绝对领域,谨慎防守。婳儿无所顾忌,大肆进攻,频频挑战阿伦的守区,不惜损兵折将。

    “紧盯着别人的地盘就会失去自己的领地,总看着别人的棋,就会输掉自己的棋。”阿伦吃掉婳儿一个兵后说道。

    “你是不是很失望?”婳儿自嘲一笑,话里有话地说道:“我要是你,也会失望。本以为棋逢对手,却不想遇到个横冲直撞的莽夫,自乱阵脚坏你棋路。你要给我点颜色瞧瞧,是不是?”

    阿伦很意外,问:“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狭路相逢勇者胜。即使实力悬殊,也要拼死一战。我不喜欢不战而降。我想,南方的大部分骑士都不喜欢。”

    “不,你是有恃无恐,就像南方以为会得到那些急需棉花的国家支持。你要明白,支持是有限的,就像那些国家会卖武器给我们,却永远不会派军队介入这场战争。”

    他可以给苏伦一个可以当家做主的农场,却永远不会支持她和母亲斗个你死我活,分个高低上下。

    婳儿听懂了,明白是自己狂妄了,估错了在他心中的位置。

    只是,不管他帮还是不帮,她都要反击,不惜一切代价。

    “阿伦,我想就是没有他国的帮助,南方的勇士也愿意‘自损八百,伤敌一千’将战斗进行到底,哪怕只为证明南方不是任人摆布的懦夫。”

    “而我”婳儿心想:“我也从不想当一个识趣的玩意儿,为了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角落,为了一个温暖可靠的臂弯,任人践踏。”

    “所以,”阿伦把棋子一丢,站起来双手插兜问:“那位肯尼迪先生和你说了什么?不,也许我应该问,他想做什么?”

    婳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嗤笑道:“还能做什么,不过给了我一条退路。”

    阿伦面色一变,欺身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我还能做什么?”婳儿推开他,往外走去。

    阿伦拉住婳儿,说了一句话就放她离开。他说:“不要让奥哈拉家和伯尔家成为佐治亚州的笑话。”

    婳儿浑浑噩噩地走出阿伦的房间。

    明明才来梅肯一天,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失望了,也踏实了。

    婳儿在哈加的帮助下脱掉长裙和胸衣午睡,屋里的女孩还在叽叽喳喳说着话,可就是很快就入睡了。

    整个晚宴,婳儿都很沉默,只是机械地跳舞微笑,礼貌性地回答一下舞伴的话,实力扮演了一个木头美人。

    肯尼迪也请婳儿跳了一支舞,并跟她说会在火车站等她,一直等到她结婚。反正也没两天就结婚了,婳儿就随他便。

    阿伦请婳儿跳了开场和收场舞,自始至终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婳儿只感觉到,他搂着她,比任何一次都紧。

    婳儿猜,阿伦是不是和她一样,有些失望又不想放手。

    无论如何,他们还是结婚了,在一个雨雪霏霏的日子里。宾客盈门的时候还好,等到夜深人静,两人共处一室,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就划出水面。

    阿伦喝了很多酒,衣冠不整地歪在床上,也不知道是睡了没睡。

    侍从纳普下去给他打水梳洗了。

    婳儿就静静地坐在沙发凳上发呆。

    婳儿知道,作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应该好好照顾阿伦,可她就是不想动。

    房间弥漫的酒味让她很难受,她头一回觉得不该这么早结婚,或者说……

    婳儿开了门,想去找卡琳,和她一起睡,谈男人谈爱情,也可以说说思嘉的坏话,就好像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只需想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就在门开的一刹,房里“扑通”一声响,阿伦低沉地说道:“水,水……”

    婳儿停在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纳普正好进来,婳儿就退后靠边让他进房,然后出去。

    “阿伦先生问你去了哪里?”丁娜边给婳儿擦头边说,“我看阿伦先生好像生气了,你真的要睡卡琳小姐这里吗?今天是您新婚呐!苏伦小姐,嬷嬷要是知道,准会说你不对。苏伦小姐,我会让科塔写信告诉夫人的。”

    “我敢保证,你会和信一起打包回塔拉的,丁娜。”婳儿有些心烦意乱,胡乱摸了一通香膏挥手让丁娜出去。

    早知道就不让丁娜回去拿睡衣了,卡琳的又不是不能穿,瞎讲究。

    婳儿刚躺下,丁娜又进来了,凑在婳儿耳边说:“纳普说,阿伦先生需要您照顾。”

    “叫他去照顾。一身酒味,臭死了。”

    “啊,苏伦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妻子,怎么能不照顾丈夫?您应该让阿伦先生感到愉快,以娶奥哈拉家的小姐为荣。您要是不过去照顾阿伦先生,我是没脸呆在这儿了,请您把我送回塔拉吧。我要告诉夫人,她的女儿是怎么让她蒙羞。”

    婳儿实在受不了这些“道德标准”比她还高的仆人,动不动就给谁谁谁蒙羞,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只是捡了原身的便宜,也就不好任性妄为,毕竟苏伦好像挺在意她家的名声的。

    带着一肚子气,婳儿回了新房。

    阿伦穿了睡衣,靠在床背上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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