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凡尘俗世

    第84章

    日本

    肖赞靠在温泉池边闭目养神，脑子里又逐渐浮现出当初王耶波靠在同一位置睡着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的挂起一丝笑意。

    “王耶波，你TM的是不是疯了，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咳咳，哥，我是真的溺水了，咳咳，你什么手劲，我都快被你按吐血了还得憋着气不能呼吸，你知道有多难吗？”

    “我就是这两天有点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们不是在吵架嘛，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承认吧，你就是爱我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想跑？我可是什么都听到了……”

    “你听到了什么？”

    他想到这里，靠在池边的身子慢慢的滑入水中，整个人沉入水底，脑子里还回旋着王耶波的声音：“我听到了，你说要结婚！”

    耶波，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是真的想一辈子同你在一起，没想到最后却做了这样伤害你的事，对不起。

    水从他的五官慢慢灌入，胸中憋着的最后一口气也在慢慢消失，好像王耶波每次遇到危险都是在水中。

    视线开始模糊，时间又好像回到了那个晚上，当他冲进酒店的卫生间，看到沉在水里的王耶波时，那种心痛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窒息。

    “哥，赞哥，肖赞……”

    “在，我在！”

    “赞哥，你在哪，救我……”

    “我在，我在，耶波，别哭，我在！”

    “哥，我真的很难受，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好难受，你抱抱我！”

    “肖赞，我只想让你弄疼我，让我疼，好不好？只有你能让我疼！你也只能让我疼！哥，求你……”

    水里的肖赞咻然睁开眼，看着水面上模糊的太阳光，享用着这窒息的感受，好似在这一刻才能近距离的感受到王耶波的存在，原来，当初在水里的他，有这么的痛苦。

    “肖赞！”尖利的女声划破天空，他只觉得一双雪白的手臂抚上自己的脖子，就在昏迷前一刻，他被人强行拖出水面。

    他缓缓从池子里站起，水位只到他胸口，只要他站着，其实一点事都没有。

    郑有美不解的看着脸被憋的通红却依旧面无表情的肖赞，缓缓问道：“阿赞，你，你没事？”

    肖赞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走到池边，甩了甩头发，拿起浴巾开始擦脸。

    郑有美已经很久没见他了，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他果着的样子，可那时候的他还属于半素人，虽不胖，却没有什么线条，皮肤也黑。

    此刻站在池边的男人，有着流线型的完美线条，肌肉纹理匀称，虽然因为拍戏晒黑了不少，可身上的皮肤却白皙紧致。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他的背脊慢慢滑落，在阳光下如晶莹的露珠，顺着他的肌肉线条流入水中。他的一举一动已无学生时的青涩，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经常给她买冰激凌的大男孩已经成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郑有美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肖赞的背脊，脸慢慢烧起来。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原本穿的白裙因为刚才心急下水，已经湿透，半透明的贴在自己身上将她的身材勾勒的清清楚楚。

    一想起昨天梦子义的话，郑有美咬咬牙，伸手，索性将里面的nei衣全给扯掉了。

    肖赞毫无防备的背对着她擦头发，不知什么时候，一具温热的酮体覆上了他的背。他的手一顿，刚要拒绝，郑有美就抢先开口了。

    “阿赞，我好想你。”她胸口小心的蹭着肖赞的背脊，两点在湿透的衣物上尤为明显。

    “有美，你不用……”他还要开口，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唇，她的指尖在他背上轻轻滑动，细密的吻从肖赞的颈窝处慢慢落下。

    他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手指在水下攥成了拳，忍无可忍，他拿起旁边的清酒灌了一口：“郑有美！”

    她好似没听到一般，像条水蛇一样从他的后背游到前面，抬头去吻肖赞的唇。他皱了下眉，毫不犹豫的撇开了。

    郑有美也不气恼，一改往日里的清纯，嘴角勾起一抹惑人的笑意，翻身，将他按在了池bi上。

    肖赞忍无可忍，将她从身上推开：“郑有美！你够了！”

    “不够，我不够！”她好似下定了决心，被推开后又迅速的缠了上去，肖赞又想伸手，她直接将自己退入了他的手心。他本能的缩回手掌，郑有美正好利用这个空档将双tui缠在了他的yao上。

    “阿赞，我真的好喜欢你，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以后我会乖乖的当你背后的女人，不吵不闹，给你洗衣做饭，当年是我一时糊涂……阿赞……”

    “滚开！”肖赞又去推她，她却抓住了他的手，低头，将他的一只手zhi放入口中。

    他迅速缩回，郑有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是她和肖赞单独相处的唯一机会，错过了这次，下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梦子义说的没错，相比于她，阿赞更亲近梦子义一点，而且两人似乎有什么她不知道的过往和秘密，只要一提起，阿赞整个人都会变得柔软起来，这是她不允许的，绝不允许！

    她强硬的圈住肖赞的脖子，在他的身shang 不停的亲吻，肖赞想推她，她便把自己送到他手里，吓得他又立刻缩了回去。

    空气中的温度越来越高，郑有美觉得自己快要被温泉水煮开了，不管肖赞愿不愿意，她都使出浑身解数帮着他。

    “你们在干什么？”梦子义身心疲惫的走进度假屋，转了一圈也没看到郑有美。最后看肖赞的房门是开着的，想着那女人不会趁着她不在对肖赞有所企图吧？果不其然，一进屋子就看到了在池边揪缠的两人。

    池中蒸气弥漫，看不真切，隐约间，她看到的便是靠在池边的肖赞和脑袋在他身shang 移动的郑有美。

    脑子里一阵轰鸣，她才走了一天不到，这女人果然安耐不住去勾引肖赞！

    “扑通！”她顾不上许多，直接跳下水，揪住了郑有美的头发，不管她喊痛的声音，抬手就扇了她两个耳光。

    郑有美平日里娇生惯养，虽然不是梦子义的对手，可好事被打扰，心中的怒火郁结，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伸手就和梦子义扭打在了一起。

    肖赞就这样看着两个疯女人为他大打出手的样子，喝了酒的他头痛欲裂。两次试图阻拦被她们打回后，他冷笑一声，放弃了。

    他转身，拿起池边的酒壶，“哗”的一声跳上了池壁，看着两人只说了句：“神经病！”然后拿着他的酒壶，慢悠悠的走回客厅。

    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机，将那些纷纷扰扰隔绝在外，他只想安安静静的呆着而已，可显然，在这里，很难办到。

    手里拨通了小璐的电话：“给我订张明天的飞机票，我要回北京。”

    “好。”对方的声音还是那样淡淡的，却意外的有着安定人心的效果。肖赞摇头笑了笑，刚要开口调侃她两句，却听到房间里一声尖叫破空而出，他一惊，忙丢掉酒瓶就冲了进去，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躺在地上的梦子义，还有她身xia慢慢溢出的血红。

    郑有美也被吓傻了，站在旁边碎碎一边摇头一边喃喃念叨着：“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她自己滑倒的，不关我的事！”

    “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叫救护车！”肖赞的怒吼声帮她拉回了神志，忙从柜子上颤抖着拿起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拨打电话。

    “不，不行，我不知道日本的救护车号码……”

    “打电话去前台，快！”

    他上前扶起捂着肚子的梦子义，一脸的不可置信。

    手上都是血的梦子义眼泪簌簌的往下落，感觉到肚子里生命的流逝，她此刻真的是无比后悔。突然脑子里就闪过那一句话，果然是恶有恶报。中午才拿肚子里的孩子威胁王耶波离开肖赞，没想到不过半天时间，孩子就要没了……最后的筹码没有了，那她还拿什么留住他？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喂，梦子义，你别睡，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别睡！”肖赞的声音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她试图睁开眼回应，这时候的眼皮却有着千斤重一样，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睁开。

    “阿赞，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她喃喃的说了最后一句话后晕了过去。徒留下一脸愕然的肖赞，和紧张到手足无措的郑有美。

    等梦子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雪白，刺眼的白色让她一僵，回想起昨天的事后迅速抚上了自己的肚子，那里柔软一片，作为母亲，她本能的知道里面的小生命已经没有了。

    泪水从眼角慢慢滑落，有一只温暖的手抚上了她的手背。梦子义扭头，看到的不是意料中的身影，而是一头金发，满脸自责和疲惫的杰尼。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的嗓音带着刚醒来的沙哑，又因为失去孩子伤心过度有着尖锐的破音。杰尼看着她面无血色却警惕的样子，眼泪也流了下来……

    “啊！！！”不久后，医院的走廊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凄惨又无助的喊声，惊的路过的护士和病人皆是一抖。

    而此刻的肖赞正把玩着手里的酒壶，懒懒的靠坐在金刚寺外那家僧侣摆放的地摊边若有所思。

    老和尚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闭着眼盘腿打坐，肖赞轻笑，没想到自己竟然落魄到来这里寻找清净。

    他拿起手边的酒喝了一口，靠在一旁的石头上也跟着闭上了眼。

    “喝酒伤身，施主不是嗜酒之人……”

    没想到老和尚会开口，肖赞没有睁眼，状似随口的反问了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嗜酒之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我就是个酒鬼呢？”

    “阿弥陀佛，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他的声音洪亮，却稳若洪钟，肖赞抬眼，轻笑一声：“大师好境界，可惜，我是凡人，无法用心视物，凡尘俗世只能用浊眼而已。大师既能用心视物，那就帮我这个凡人看看，如今该如何活着才能让所有人都安好，没有人难过，没有人痛苦？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似乎总会伤到别人？”

    “自恐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怕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没有两全的办法吗？”肖赞又呡了一口酒：“是啊，世界上哪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爱他又不想伤害他，你说，如果我不在了，是不是他们都能少了我这一桩烦恼，大家都能活的开心一点？”

    “那如果施主的爱人不在了，施主是否觉得少了桩烦恼，往后都会生活的开心幸福？”

    肖赞一愣，随即哈哈笑了，摇摇头：“那我可能会比现在更痛苦吧。”

    “疾苦在身，宜善摄心，不为外界所摇，施主与你爱人坚定同心才能克服外界困难，外间之事非自己不可撼动，既有困难，当同担同心，有时候自认为为别人好的事，却不一定是他所愿。”

    “非他所愿吗？”肖赞抿唇，低头不语。

    老和尚见他半天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红绳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咦？没有御守吗？”肖赞看着手腕上的红绳笑了声：“记得上次还带了生肖御守的，你最近生意不好？连竹牌都没有了？”

    老和尚做了个揖：“阿弥陀佛，御守不过买个平安，如若心若磐石，有或者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肖赞一愣，目光在红绳上犹豫片刻，再抬眼时不再是犹豫和不确定，相反眼里的坚定让颓废了将近一个月的他气质陡然一变。

    他放下酒瓶，对僧人认认真真的做了个揖，道：“多谢大师指点，我明白了。”话落，他转身准备离开。

    “施主？”

    肖赞的脚步一顿，转过身恭敬的问道：“大师何事？”

    没想到老和尚摊出手掌，闭着眼一本正经的说了句：“一万烟，顺便把酒瓶丢到山下的垃圾桶里。”

    肖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