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见的示弱让陆行云心软得像是块被晒化了的棉花糖,又腻又甜, 陆行云自恋地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我了?”
骆满宇知道自己的回答没用, 陆行云该怎么认为还是怎么认为, 不会改变。自己要说没有,陆行云肯定在心里觉得他不肯讲而已, 他把陆行云的头发弄乱,又整理好:“随你怎么想。”
陆行云嘴角渐渐蔓上笑意, 抵达眼底, 他就差把小孩抱起来转两圈儿了, 头发已经干了, 他转过身就把人抱的紧紧的,两个人滚到了床上:“喜欢就行!”
他不管那感情是有一丝还是有很多, 但只要有,那就是一个史诗级的跨越。
两个人虽然现在连好友都还没加上, 但这飞速进步的速度让他满意得很, 这样他也就不用担心回了A市之后小孩几天几天的没消息了,先把人绑好了再说。
他高兴完才撑手起来, 拍拍小孩的领口:“我警告你啊, 我过几天为了工作要去隔壁市, 你们小年轻的感情来的快去的快,别到时候我再看见你你拿我当陌生人啊。”
骆满宇思考了一句:“我们也没有很熟吧。”
空气一滞。
“你就不能让我高兴时间超过十秒。”陆行云凑上去,手捏着骆满宇的两颊,“你怎么这么会惹我生气呢,什么算熟, 我们睡好几次了不算熟?”
骆满宇心里的浪潮一阵一阵的,不是因为陆行云,而是因为直升名额还有家里的事,他还要把报名条件转发给钟逸,钟逸看了会怎么想呢,他没办法跟他一起参赛。
要是这条路走不通的话,就老老实实走高考的路子吧。
“你特么……”陆行云捏他脸的劲都大了,“我在你眼面前你想谁呢?一个人当你面跟你说话你还走神,刚才还说喜欢我,臭小子……”
骆满宇的目光回到了他身上,他因为脸上的手感觉有点疼了,眉头微皱着,安慰性地凑过去亲了一口陆行云,短的连浅尝辄止都没有:“别闹。”
陆行云又好气又好笑,这些都是什么渣男手法,连解释都没有就一句别闹就想把自己打发了?
陆行云磨牙:“今天不抱了。”
骆满宇惯常用这方法对陆行云,通常亲一下就好了,但今天显然行不通了。
他抬眸:“我又没说喜欢你。”
陆行云等来这解释,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就不折腾了,他给骆满宇洗脑:“喜欢就喜欢,别欺骗你自己,这种事情你说两遍自己都信了,这话以后别说了。”
骆满宇没说话了。
他心里想的是,陆行云还是这个性,只以自己的想法做主观臆断,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正确,也就是因为正确,所以他只信自己,就连这种事情也一样。
“那你还抱吗?”
“抱个屁,我都被你气饱了。”陆行云在床上直接脱了个精光,拿件穿着散乱的浴袍也被褪下,他自顾自走到床边把内裤拿起来穿上,直接就这么进了被子。
骆满宇看他两眼,没顺着他,要是曾经的他早上去好言好语了,直到陆行云满意才会停止,但现在……
骆满宇直接关了灯,睡到了床的另一边。
陆行云:……
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外面没什么大动静都不会传进来,室内陷入黑暗,两个人在床的两边,远的好像连呼吸声都听不清。
陆行云以为他会睡在自己旁边,没想到跟隔了楚河汉界一样。
当然,他刚才才表现出态度,现在就低头显得太没原则了,于是他就在这里僵着,也不肯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行云等这么久没等来人,在心里嗤笑一声。
——他跟个孩子计较什么,越活越回去了。
他找到了理由,就顺理成章地滑到另外一边,因为周围没声音,他的声音也放的很轻,他摸到骆满宇耳朵的位置,低下头问:“不要抱了?”
他要是说要,陆行云没原则地就抱。
可骆满宇什么话也没回答,只是呼吸声短而急促,陆行云不明所以,捋开他发丝,却发现了发间微薄的汗。
很明显,在他心里计较的时候,对面没管,已经睡着了。
没睡好么……
陆行云心中若有所思。
他曾经也有段觉都睡不着的时期,那时候他内心还没像现在这么水火不侵,就因为那个一直养在自己家里的堂弟,搞的他有很长一段时间睡不好。
他堂弟因为嘴甜卖乖几乎赢得了所有长辈的喜欢,当时他爸交给他俩同样的任务,在一个月之内,拿下某个工作室的竞争权,那时候他还没有现在这么声名大噪,就是个只接触了纸面知识的十几岁的楞头菜鸟,小小的年纪就跟着自家亲爹来往于社交场,他喝酒是必要的社交活动,现在他练到只要一滴酒沾了舌头,就能知道是哪家的酒,生活磨砺出来的从来都是坚韧和难以为外人道的过程。
他之所以会对那次竞权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他那个堂弟为了率先赢得这次较量而故意下了脏手,名利场从来没有亲情这一点,陆行云在那时候从自家堂弟身上看到了。他堂弟为了让那个企业手下的工作室降股而在谈判的时候录音,通过剪辑往那个工作室身上泼脏水,为了防止陆行云捡漏则在他出发跟人谈判的时候给他的车做了手脚,那天司机带他出去的时候刹车刹不住,要不是靠着司机的技术,他们恐怕在路上还得撞伤行人。
但是车子就直接撞在树上报废了,他在后座系了安全带,老天保佑没什么大事,就是一点擦伤,但前面司机受了点伤住了院。
他那堂弟聪明就是小聪明,毒还就是真毒,但那时候也没证据证明是他堂弟干的,他爸也猜到是他堂弟干的,愣是一点没罚,说这是合理竞争,跟他说这些都是必走的路,以后长大了这些伎俩只会越见越脏越做越狠,车毁只是自己的疏忽。
那段时间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手段,觉都睡不着天天就想把他堂弟给收拾掉。
他不会因为心焦而睡不着,而是气的,谁让自己难受就报复谁,最后他直接在家里大厅里面揍上了他堂弟,从小练防身术的两个人一打起来就难舍难分,不可开交,家里面佣人拦都拦不住。
陆行云边打边骂要弄死他,他堂弟也不手软,拳拳到肉,什么格斗手法都用上了,打到最后一点章法都没了,什么拳揍的他疼他就怎么反击回去,往对方身上招呼。
最后还是他爸把两个人分开的,那时候他身上疼的要死,跟被电击了一样麻,手抬起来都费劲,但看见他表弟脸肿的跟猪头似的直接笑出声,他堂弟刚才还打的狠看见大人来了直接一个爆哭,他心里是解气了,但他堂弟被他们轮着哄。
陆行云贼看不起他,站起来就过去往他身上踹了一脚:“装你妈装。”被他爸抓着他脚放下,叫来了家庭医生,给两个人上药治疗。
难怪他堂弟在来人的时候哭那么惨,他手臂被打骨折了,后来顶着骨折跟他打的,要是再迟点不分开,他手完了。
两个人坐在一左一右两个沙发上,他堂弟鼻青脸肿,陆行云也没好到哪去,只是他没哭,心里的气在他堂弟掉金豆豆的时候顺了不少,他弟哭的越大声他就笑的越大声,最后那么疼差点没乐背过去。他堂弟又阴又毒又会装,哭的时候也特别真,他都不知道他堂弟从哪学来的,明明几岁的时候就养在自己家里了。
他少年时间估计都是在跟这个人争锋相对的情况下度过的,没少半夜睡不着气醒的,但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要比他堂弟更狠,才不会因为他而生气,他老爹就是用各种各样的行动,去逼他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他爹爱他是真爱他,他体会的到,就是方法严厉了点,不用这种方法很难初出茅庐就在生意场上站稳。
陆行云斜靠在床上,帮骆满宇把额上的发顺了顺,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他才会睡不安稳,他也不想再把小孩吵醒了,以他的经验,睡不好觉被人吵醒,是想打人的。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人搂住了腰肢,身底下的小孩贴了过来,他虽然心里有点疑惑,但脸上表情却出卖了他。
这么主动。
他心里高兴,也就没动了,任凭小孩贴着他搂他,明明已经睡着了,好像睡梦里都习惯了抱枕边人似的。
想到这一点,那种高兴感就不翼而飞了。
操?
他抱谁抱习惯了?
他家里情况陆行云很了解,就一个三岁的妹妹,他家那个后爸不可能会让他自己女儿跟骆满宇住一个房间,那他究竟跟谁睡惯了?
陆行云还真想不通,他伸手把他鼻子捏住了,让他喘不了气,呼吸声消失,骆满宇迷迷糊糊地被憋醒了,他看见身前的人,又把眼睛闭上了。
他因为陷在睡梦里,半夜被人弄醒,有些吐字不清地说了句:“想要了?家里……没套了……你……”
后面的句子陆行云就没听清了,他比被雷劈了还讶异,这是酒店哪来的家里,他说的套不会是自己想的那个套吧?
陆行云眯起眼睛,晃晃身下人,想把他嘴里的人揪出来:“你跟谁说话呢?”
骆满宇眼睛都没睁开:“跟……你……”
“我是谁?”
骆满宇眉头皱着,并没有醒,回答个两句话已经够可以了得了,随后便是绵长的呼吸声,他闻到了陆行云身上熟悉的味道,紧皱的眉渐渐松开,脸贴着他的胸膛。
陆行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说,臭小子还跟他说要他抱紧点,那这小孩表现出的依赖是假的吗?
自己这几天花时间当他的免费陪.睡,他把自己当什么?
可细算下来,这些好像的确都是他自愿的,没人逼他,陆行云吃了个哑巴亏,谁邀请就谁买单,跟这一个道理,他觉得亏也没处说。
陆行云现在就一个感觉,要么是这小孩喜欢他,只不过把他当成了别人,要么就是这小孩根本不喜欢他,在自己身上各取所需。
但现在看来应该是第一个,毕竟骆满宇既没跟他要钱,又没跟他要资源。要是陆行云乐意,他能直接把人靠关系塞进Q大,但骆满宇也没跟他提这一点。
现在在陆行云的视角里,就是一个自己上了心的男孩对他也上了心,不论是什么原因,什么都不要地跟在他身边,对他表现出的依赖都不是假的。
陆行云觉得在骆满宇身上有一种矛盾的气质在,一想他心里有个人,陆行云就觉得堵得慌。
骆满宇因为陆行云的靠近而松卸了高悬着的心。
梦里的一切都像是一座苦苦支撑又衰竭的城堡,摇摇欲坠,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可又无处可去,他背靠着墙壁,慢慢滑了下去。
不远处有个人看见他,犹豫着想过来,但那个人在看见路边停下了一辆车,车里下来了一个男人走过去的时候,停住了过去的步伐,捏着书包带子往旁边没人看见的地方躲了起来。
“小孩,你在这干什么?”
骆满宇抬起头,往上看去,只看见两条被西装裤包裹着的腿,一个打扮得体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给他递了一块手帕。
如果没人管他,他会一直撑着情绪,可有个人安慰,那股无法宣泄的情绪就跟开了闸似的泄洪,他没接那手帕,却被塞进了手里。
“擦擦吧,这么好看的脸,被泪遮住了可不好。”
……
梦里的画面一瞬瞬地变化,小树被套上了壳子,在看似温室的环境中培育长大,园丁修剪着树木葱茏的枝叶,用最亲和的手法剪掉了他不希望长出来的枝条,让他顺着自己的满意点生长,浇水灌溉,等待着来年的收获。
依赖可以被培养,亲密度也可以,在习惯了壳子的形状后,那么不用修剪,树木也会照着园丁的所思所想去生长,如果园丁希望他开花,那么本来不结果子的树,也会在来年春天开出一树的花来,他以为园丁的修剪是爱,所以被剪掉枝叶的时候即使会疼,也甘得其乐,就连开花的疼也能忍着,开的那么灿烂,那么阳光。
小树的梦还没有做完,就被园丁摇醒了。
说了几句话后就困得睡着了。
陆行云在一阵烦恼中看着自家小孩逐渐安稳的睡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赌气似的吻了吻他的唇瓣:“算了,晚安吧,就当你这是喜欢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嘎的支持,今天还有红包啦~
码了个成年后的虐虐小彩蛋,但尺度只能在存稿箱自娱自乐了orz过了这几天我尽量每日爆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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