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劳斯莱斯的车身的金色腰线划过一道流畅的光影,前门打开, 从车上下来一个身着定制西装的男人, 不过他并没有系上领带, 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松开,严谨的西装下带着点散漫的随性。
陆行云半天没收到定位, 电话再打过去骆满宇又没接,他回想起他说的那家店, 按着名字在地图页面搜索到了地址才开车过来。
路边人并不多, 陆行云一眼就看见了程鸣笙。
他正在跟旁边人说话, 汽车呼啸而来的一阵风让他抬起了头。
两个人的视线隔着十几米远, 在视线交错的那刻认出了彼此。
陆行云的眼神露出探究的意味,他走了过来:“鸣笙哥, 你怎么在这儿?”
程鸣笙答的简洁:“我来接人。”
“谁?”
陆行云望向了他身边的男生,这个男生是骆满宇的朋友, 陆行云记得他是谁, 上次他们一起在华星楼下散步的时候被自己撞上了,那天晚上他还为此吃了酸醋。
他问钟逸:“程教授是来接你的吗?”
这两位都是各自领域叫的上名字的人物, 钟逸忽然感觉面前站了两个大佬, 他忙不迭地摇头:“不是的, 教授只是在给我记他的电话而已。”
陆行云疑惑地皱眉,既然他不是程鸣笙的学生,那程鸣笙来接的谁?
程鸣笙把手机按灭,说的话客气中带着疏离的礼貌感:“别猜了,我是来接小骆的。”
小骆?
陆行云在程鸣笙口中一次次听见小骆这个字眼, 越听越觉得刺耳,他内心不是滋味:“你搞错了吧,他打电话给我了,我找了全城goldens酒吧才找到这,他人呢?我接他回去。”
程鸣笙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骆满宇定位发给的是自己,怎么可能又会打电话让陆行云来接他。
程鸣笙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他在向自己寻求帮助了,他被陆行云缠上,找不到人就只能发消息给自己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他还没有醒,程鸣笙就不会放心地把人交给陆行云。
陆行云眯起眼睛:“鸣笙哥,你说你是来接他的,他人是不是在你这?我今天是准备带小宇回家庆祝他比赛顺利结束的,既然你知道他在哪,下面就不用你费心照顾我的人了,我会自己照顾。”
钟逸还没走,他被陆行云这番毫不遮掩的说辞惊得心中掀起了一阵翻天覆地的骇浪。
他的人?
钟逸之前还带着仰慕的眼神看他,可现如今,就在他听见这些话的那一刹那,他对陆行云的那丝仰慕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们是恋爱关系吗?为什么满宇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呢?
他知道骆满宇家境还不错,可他的继父对他并不好,班主任曾经家访过,他在家里几乎算得上隐形人的存在,爹不疼娘不爱,他爸除了替他交学费以外什么都不管,那个家估计等到他一满年纪就不会再让他呆下去。
这件事情是他从老师口中得知的,他替骆满宇不平,可他也无能为力,他也还没长大,没能力去做一点帮助,可今天陆行云的这些话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他心中甚至隐隐觉得,骆满宇是不是和他有金钱关系。
任谁看见两个身份如此悬殊的人在一起都会多想,骆满宇需要钱,陆行云又很有钱……
钟逸都不敢再深想下去,他很怕想到不该想的发展。
他紧紧捏着手机,手机在掌心压出一道红痕。
程鸣笙对陆行云的针锋相对感到一阵不舒服,旁边还有人,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是不要牵扯到骆满宇同学身上为好。
他对呆愣的钟逸说道:“小同学你赶快回家吧,不要在外面待很久,爸妈会担心的。”
钟逸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行云,直看得他发毛,好像压抑着浓墨重彩难以宣泄的情绪一般,他呼吸声不均匀地喘了两嗓子,然后才看向程鸣笙。
“那教授……我……先回去了……”
陆行云觉得钟逸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看着那个男孩抓着手机一步一顿地往街道边上走,眉间微蹙。
“行云,你也该回去了。”
陆行云回过神,他站在程鸣笙面前,对这张几年不见的面孔感到一种陌生来:“鸣笙哥,我刚刚说的话你也听的很清楚,我要带他走。”
程鸣笙直言道:“不可能。”
陆行云的品行他一向不放心,把醉酒的骆满宇放在他手上无异于羊入虎口,他今天只要人在,就不可能让陆行云把人带走。
“不可能?”陆行云觉得这话说出来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他步步紧逼,“鸣笙哥,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们无论如何在一块的时间也比你跟小宇在一块的时间要长吧?你对其他人是什么样我也有眼睛,你对我什么样我更是清清楚楚,你如今对他这么上心,是什么意思?”
气氛开始变得紧张起来,程鸣笙在听见他说的这些话的时候,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这种对他人品的不信任以及不知道真相便对他做无谓猜测的结果让他难以接受,他气道:“陆行云!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在随意揣测些什么?”
他在这一刻为骆满宇感到不值,陆行云对他连基本的情侣间的尊重都没有,如果他们真的在一起的话,那么陆行云该相信骆满宇的为人不会去找别人,他这些话侮辱了自己的同时,也侮辱了骆满宇。
陆行云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他在情绪激动时容易控制不住情绪。
他揉了揉眉心,无意再做纠缠,他望向四周:“小宇他人呢?我带他回去。”
程鸣笙拿出了车钥匙,做出了最后告解:“我会带他走,剩下的还请陆总自便。”
他将行云两个字的称呼改成了陆总,直白的疏离感昭然若揭。
陆行云在程鸣笙准备离开时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你和他的关系有多深厚,你从前有为任何一个人做到过这种程度吗?我不信你没有私心。”
程鸣笙是个对感情不感冒的人,陆行云从来没在他身上看见过这样不包含杂质的热情,他对骆满宇的态度像是对待他的卫星,那么热切,甚至为了他跟自己起争执,这很难让陆行云不想岔。
程鸣笙甩开了他的手,他已经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怒意了。
他声线不平:“你还想说什么?你以为我想要对你的人做什么吗?你到底把别人想的有多龌龊?我是他的老师,他是我的学生!我带我的学生回去有什么不可以?”
陆行云眉头皱起,找出了话里的重点:“老师?学生?”
“我是Q大备战卫星学的老师,他一个月后即将入学Q大,成为我正式的学生!现在你懂了吗?你了解过他吗?你要是真正在意过他的爱好他的兴趣你就不会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来反问我,我早告诉过你他想考Q大,你真的记得吗?”
一看见陆行云那种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程鸣笙就实实在在地为骆满宇鸣不平,那样天赋异禀的一个人,他不应该在陆行云身边成为一个附庸最后失去他的光芒,他该照耀的是一片天。
程鸣笙曾经作为一个外人没办法去管这些私事,可现在在他知道骆满宇和他可能有血缘关系之后,他控制不住地产生了一种保护欲,他想让骆满宇远离一切不好的东西,在他的爱好里面发光发热。
陆行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他的心中产生了一阵阵闷痛,他不知道这种闷痛感是不是跟他被程鸣笙责骂有关,还是他真的被说中了:“鸣笙哥,我的工作忙你也知道,没办法做到事事上心……”
程鸣笙不留任何情面,他说话狠起来的时候比陆行云还要果断:“如果你没办法上心,那就别上心了吧,我替小骆感谢你的放手。”
他拿起车钥匙,转身朝着自己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他到现在大脑中仍旧嗡嗡作响,他觉得自己今天来对了,要是今天小骆让陆行云接走了,事情的发展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
程鸣笙的话像是对陆行云来了个当头棒喝。
他像是被包裹在一个不透气的盒子里,闷的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承认程鸣笙的每一句话都字字属实。
可即使他说的都对,现在如今这幅场面让他觉得非常刺眼,刺眼到他想撕碎这个画面。
他觉得异常嘲讽,他在乎的人在所有人眼里都炙手可热,即便是他那个热心冷肺的鸣笙哥,也都对他的人展露不同的一面。
他爱了这么多年的人要带着他的人离开,这说出去都只能当个笑话引人发笑。
他深呼吸,跟上了程鸣笙的步伐,在他打开车门的时候直接开了后座的门上了他的车。
陆行云一下子就看见了睡在后座上的人,脸被酒气蒸得微红,他惯性地用手遮住了眼睛挡光,下巴弧度优越。
程鸣笙气得都不想对他再说什么了,他又怕说话声音大吵醒骆满宇,直接绕到后座来让他下去:“陆行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陆行云知道争执没用,他小心地弯下腰,将骆满宇的手臂勾上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手臂稍一用力,就把人从后座直接抱了出来。
“既然你不放人,那我就只有抢人的份了,我没学过恋爱,做错了的事情谢谢你的提醒,以后这些错我不会再犯,小孩我就带走了,程教授课外时间,就不要和学生这么亲密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红包给等久了的宝贝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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