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刻甚至想拽着骆满宇让他留下,可他没办法在陆行云施压的眼神下做出其他的反应。
他发觉自己太弱了, 弱小到遇见小混混躲在骆满宇的身后, 就连现在他想让骆满宇留下, 却被陆行云的眼神盯着仿佛定在了原地。
他期期艾艾地看了一眼骆满宇,又看了看陆行云。
他本想去拉骆满宇的袖子, 可对方没穿长袖他只能去拉手了,他搭上了骆满宇的手, 把他往自己家里的方向带了带, 挡在了骆满宇的身前, 有种保护的意味。
喜欢可以让人变得勇敢, 即使他曾经很胆小。
他无数次在校园里看见骆满宇,意气风发言笑晏晏, 但只要他跟陆行云呆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没有很开心, 如果不高兴的话, 为什么还要和那个人牵扯在一起呢。
他悄悄地问骆满宇:“要不要……住我家?”
骆满宇不知道为什么钟逸忽然这么说,他问:“你一个人睡害怕?”
“不是……”
陆行云再次提醒了一句:“该走了吧。”
骆满宇转头看了眼人, 陆行云还生着气, 要是他今天真的留下, 陆行云估计得当着钟逸的面发火。
他对钟逸说:“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钟逸眼睁睁看着他说完再见后就往车子里走去,他的挽留还没说出口,就硬生生被憋回了嗓子里。
陆行云没有跟着一起上车,他迈开步子,走到了钟逸的面前, 轻声问:“你在想什么?”
钟逸呼吸一滞:“我没想什么……”
陆行云微弯下腰,替钟逸掸了掸肩,轻描淡写道:“你眼睛里的东西太明显了,我来提醒一下你,不是自己的,就不要妄想。”
钟逸瞳孔骤缩,好像被戳破了小心隐藏的心思:“我……”
他从没敢妄想过,所以即使喜欢,也严丝合缝地瞒着,他连手机里留下的关于骆满宇的照片都上了锁,可陆行云一眼就看出来了。
即使陆行云没怎么大声,可钟逸还是被这气势压得退后了一步。
他渐渐握紧了手指,模样虽然很怯,但却鼓气勇气质问道:“你把他怎么了?你是不是……逼他干什么不愿意干的事情了?”
陆行云觉得这话问的他好像跟仗势欺人的恶霸一样,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他这种守法公民怎么可能干的出强迫人的事。
他笑笑:“小朋友,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
“那他身上的伤……”
陆行云懒得解释:“这就与你无关了。”
他是来警告人的,不是来给他的行为做解释的,既然该说的已经说了,他不会再浪费时间:“你们不是一路人,别再缠着他了。”
骆满宇不需要朋友,他跟自己呆在一起就好了。
他受够了钟逸看骆满宇的眼神,那种渴望中带着热切的喜欢,藏也藏不住,偏偏骆满宇就跟神经不敏感一样,对此毫无所觉。
他知道骆满宇不是装的,可他就不明白了,明明跟自己玩的时候一套一套的,可跟别人的感情就跟一张真白纸似的什么都不懂。
骆满宇的确不知道钟逸的感情,他上辈子只喜欢过陆行云,可陆行云耗光了他的喜欢,甚至消耗掉了他所有再去爱人的能力,除了陆行云,他没办法对任何人有感情上的敏感度。
陆行云回到车上,关上车门,让周焱在S市找个评价好的粤菜馆开过去,现在再去A市已经没时间睡觉了,就在这先休息一晚吧,明天他还要办公。
他还维持着生气的姿态,好让骆满宇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他推掉了所有的公务当骆满宇的免费陪玩一天,这一天过得却像是流水账一样,除了更衣间的那个吻,感情没有任何进展。
吃晚饭的时候,陆行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骆满宇说话,好让骆满宇知道他目前心情不好,所以骆满宇也一直顺着他,这气氛一直维持到了回别墅。
陆行云颐指气使:“我渴了,帮我削个水果。”
骆满宇照办了。
茶几的果盘上时时刻刻放着鲜果,他拿了一个色泽鲜红的苹果,去厨房拿了水果刀帮他削皮,皮一圈一圈地落下,他把苹果削完后切成小块放在了碗里,顺便倒上了热水给陆行云送了过去。
“给。”
陆行云接了过来,他拿起了上面的叉子,对骆满宇的体贴感到不可思议。
他就只是让他削个水果,居然做的这么细致,说没人调.教陆行云都不信,谁天生就会有这样的细致入微。
他眯了眯眼,问:“谁教你苹果要泡水的?”
骆满宇被他这句话问的愣了一秒,然后才哦了声:“习惯。”
习惯个屁,没人教哪来的习惯。
陆行云又问:“这照顾人的本事这么溜,你这么照顾过谁?”
他这么一问,骆满宇才想起来,这习惯是上辈子的事了。
有一次陆行云喝酒之前没吃颗护肝药,那天又喝了太多,回到家的时候胃里直烧得慌,叫了私人医生过去才知道是消化道的毛病,给他开了点药,让他禁食生冷辛辣的东西,嘱咐完之后就回去了。
骆满宇那天晚上被他折腾得要命,来来回回帮他做事,一会要毯子,一会要喝水,一会又要吃水果。
但他又不能吃冷的,所以骆满宇在给他削水果的时候都切好了泡上热水才递给他,陆行云觉得这么吃比干吃苹果要好吃多了,自此之后,骆满宇只要给他削苹果,就会这么泡给他。
这习惯刻了两辈子,骆满宇没改正过来,今天就这样递给他了。
现在陆行云这么问,他才想起来原来苹果可以直接削皮吃。
“我们这么熟了,没必要这也瞒我吧,照顾过谁也不能说?”
骆满宇拿裴洋当了挡箭牌:“能说啊,我妹。”
陆行云想起来他妹好像才三四岁,这么小仔细照顾也正常,行为合理。
他维持了半天的生气维持不下去了,刚才还酸溜溜的,这下不酸了,他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你很懂事啊,还会照顾妹妹。”
现在已经挺晚了,他们白天开卡丁车所消耗的精力此刻也有些不足,骆满宇先上楼去洗澡了,陆行云吃完了水果才上楼,他心里也觉得这么泡好像更好吃。
晚上上床睡觉,骆满宇没有事情,但陆行云还要把白天遗留下的公务办完,他看着员工发来的一封封邮件,打开了CL的收购计划书。
上次陆川跟他抢CL的并购权就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让陆川知道了他的计划,他知道公司里有内鬼,但过去这么久了,他到现在也没揪出来。
他坐在床上敲着键盘,把并购计划书拉到最后,看着最后的代理人签字,心情烦躁。
骆满宇察觉到了:“你怎么了?”
陆行云也没瞒他:“公司里有内鬼。”
骆满宇靠过来,跟他一起看屏幕上的内容。
他就这样把CL的并购计划书打开,丝毫没有顾及什么商业机密,反正计划都已经实施得差不多了,他把鼠标下滑:“这就是我们准备了大半年的计划,差点被人抢了。”
骆满宇对他公司的事情不了解,可当他翻到某一页的时候,骆满宇看见了上面代理人的签名。
写着张潜。
这名字骆满宇见过。
上辈子陆行云受伤住院就是被他手底下一个叫张潜的员工捅了一刀,记者直接把这件事快速登报,骆满宇没从陆行云口中得知他进了急救室,反而是从新闻上看见的这个消息,他急忙从学校赶去医院看他时却被蒋瑞雪拦在门外。
骆满宇一把按住了他滑鼠标的手,指着上面张潜的名字问:“他也参加了这个项目吗?”
“你说老张啊。”陆行云点了点头,“他就是这次项目主要负责写计划书的人,他跟了我很多年,资格很老了,虽然人不够灵活,但也勉强过个及格分吧。”
陆行云上次还对着老张因为他连CL的最新股价都没弄清在办公室发了好大一通火,惹得整个团队人人自危,老张连夜重新修改了内容把计划书发给了他。
就在陆行云说他是这次项目的主要负责人的时候,骆满宇立刻联想到了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内鬼。
既然张潜上辈子能捅陆行云一刀,那么这辈子,这件事情如果不被阻止的话,肯定会再发生一次。
可骆满宇实在不知道张潜到底会在几年后同样的时间内捅刀,还是会提前,他重生回来再见陆行云的时间就因为蝴蝶效应提前了,不知道几年后的这件事情,到底会怎么发生。
骆满宇正出神,陆行云疑惑地看着他:“你认识老张?”
“不认识。”
“那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骆满宇:“既然你说他是项目主要负责写计划书的人,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项目给一个工作能力仅仅只过及格分的人?”
陆行云解释道:“他以前能力不错,但后来家里面出了点事,近几年来水平下滑得厉害,这种收购项目计划是他最擅长的,我就把这次机会给他了,谁知道他完成得这么不尽如人意。”
他本来想接机提拔一下老张,可谁知道老张扶也扶不动。
骆满宇反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是故意的?”
陆行云看向了骆满宇:“你是说,如果我没注意,他想毁了这一笔生意?”
骆满宇好歹跟了陆行云七年,即使没接触过他的生意,也多多少少了解点皮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他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内鬼?”
陆行云转过身对着他:“你接着说。”
他想听听看外人是怎么看待老张的,毕竟老张是公司老员工了,他从来没有把老张划进嫌疑人名单,他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是从陆父那一代就在的老功臣。
“如果一个人以前跟现在变化很大的话,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会把擅长的事情装作不擅长,拖延时间把收购项目告诉别人,让其他人能够占领先机?”
陆行云眸色沉了下来,他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没人会怀疑老张这样一个陪伴了陆家两代人的老员工会背叛陆家。
可是……陆川也姓陆。
他找了那么久的内鬼,却独独次次都把一个人排除在外,找不到怀疑对象的时候,往往最不像背叛者的那个,才是藏得最深的背叛者。
陆行云仔仔细细地回想老张曾经和后来的差距,确实非常大,他将老张能力下滑的主要原因归结于他家里发生的变故,所以才导致他放在工作上的精力大不如前了,工作也没那么用心。
可现在这么一想,确实有多对不对劲的地方。
陆行云忽然有种身在此山中,遮眼的云雾散去的感觉。
“你怎么那么聪明,两句就把我点醒了,我明天回公司的时候调查一下老张。”
骆满宇是知道张潜要捅陆行云,才反推出张潜是那个内鬼,如果他站在陆行云的角度,很有可能也会被迷住眼睛猜不到是谁。
“嗯。”
陆行云心情好多了,他把笔记本放到一边,跟饿狼扑食一样扑倒了骆满宇,压在他身上亲他脖子:“真好,你要是这一个月来我公司更好,我想你一直陪我。”
“我还有两天时间陪你。”
陆行云咬了一口他的喉结,轻轻的,没用大力:“你不说扫兴的话能死吗?”
骆满宇喉结滚动了一瞬,滑过了他的嘴唇。
他一想到陆行云受伤,心里就会疼,可一想到陆行云拿他当替身,那种疼就被恨给压下去了,酸胀感充满了他的胸膛。
他无言:“你能不这么黏人吗?”
“放屁,我怎么可能黏人。”陆行云推着他的肩跨坐在他身上,“就算我真的黏人,那也是你的荣幸,别人求都求不来。”
骆满宇:“谁求你?”
陆行云不是夸张,不说别的身份了,就算以华星影业的最大的幕后股东来说,多好的人都能排着队给他挑,何况他多金又年轻:“你放眼整个娱乐圈,想爬我床的人有多少,你可得把我抓稳了,要是弄丢了,可就很难再找回来了。”
骆满宇问:“怎么算弄丢?”
陆行云很直接:“就是我对你再也不感兴趣了。我喜欢公平,恋爱也是一样,我对你付出多少的爱,你也必须以多少爱来回报我,如果你没那么爱我……”他压低声音,“那么我会换个人。”
骆满宇觉得他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太轻易了。
因为只要会说谎,爱跟不爱陷进去的那个人根本看不出来,除非说谎的人承认他不爱,就像陆行云事后承认他是替身一样,那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让他建立的精神支柱直接溃不成军。
爱与不爱,或是爱与深爱。
这会让他们的选择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陆行云可以说出不爱就换个人这样的话,可如果爱深了,他根本无法退出。
他的自信建立在他爱的程度上,他如今自信自己可以退出,可人生变化莫测,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就像他确保自己的心可以分一点给别人,却确保不了他的心奔向一个人的时候,他能不能拉得回来。
陆行云确定骆满宇爱他,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因为他在骆满宇身上看到了他对自己跟其他人的特殊,他会抱着自己睡觉,会愿意跟自己接吻,会下意识地照顾人,他连那个同学的喜欢都看不出来,别说爱别人了。
他是如此地确定,以至于,他从来没有问过骆满宇这个问题。
习惯,并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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