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克蕾蒂娅没法憎恨自己的丈夫,但是他恨透了希腊人。在她眼里希腊人才不是智慧的象征,而是肮脏低下的魅惑者。

    从小儿子死后,克蕾蒂娅就把爱意放在和小儿子有几分相似的亚修斯身上。他把亚修斯当做亲生儿子宠爱,亚修斯也的确争气,出入战场让敌人闻风丧胆。可克蕾蒂娅万没有想到,这样英姿勃发的养子,竟然也会同希腊人纠缠不清。

    柔弱的女人怜惜抚上亚修斯的脸颊,又有懊悔又有担心,泪珠再也忍不住像维纳斯遗留在大海上的珍珠,不断往下落:“告诉我,告诉我那些传言是假的,你和那个希腊人没有关系!”

    亚修斯沉默,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母亲。事实的真相和母亲的希望不相符,他的确没有因为阿瑞德取了个希腊男.妻就疏远他。

    阿瑞德是个十分优秀的后勤官,在外征战多年的亚修斯知道阿瑞德是这方面难得的人才。再加上他的希腊男.妻是个建筑师。

    在罗马共和国时期,罗马的艺术与科学都没有希腊发达。建筑师更罗马难觅的人才。

    几个月后父亲苏拉科就要凯旋回罗马,他要参加几个月后的罗马最高执政官大选。除了举行角斗士比赛获取选民的青睐外,苏拉克海准备为罗马建造个更大的竞技场,那时候就用得上建筑师。

    可最大的罗马建筑师家族,也就是阿瑞德的家族,今年也有家庭成员参选执政官。并且他们为了收获民心,几天前当众宣布为为罗马公民盖一座公共浴室。

    ——参加最高权力选举的候选人们,经常会为了获得选票,花钱做些大型的公益项目。

    届时,他们定然不会帮父亲大人出力设计竞技场,到时候就用得上阿瑞德的希腊男.妻。

    这一切都是父亲大人受意的,亚修斯不能把这些告诉母亲。他知道母亲心里依旧怨恨着父亲,更加怨恨和希腊人扯上关系的父亲。

    他将细长的手指覆盖上母亲温软的手,只能承诺:“母亲,我向您保证,我不会出事的。我一定不会出事的。”

    克雷蒂娅没有得到希望的回答,失落凝视着亚修斯隽俊秀的脸庞发怔:“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和希腊男人纠缠不清呢?难道这个家里的男人都没有办法逃避这一切吗?这难道是众神的诅咒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克蕾蒂娅痛苦的□□。

    亚修斯理解母亲的痛苦,他柔和拍着母亲的背,安抚情绪激动的母亲。儿子和母亲的角色对调了,母亲看起来就像个无助的女孩,蜷缩在亚修斯怀里悲伤的颤抖。

    克蕾蒂娅在亚修斯面前失声痛哭,这个平日里优雅的贵妇人,也只有在亚修斯面前才会这样失态。等到哭累了,克蕾蒂娅伴随着泪水沉沉睡去。

    亚修斯从旁边的香薰托盘里拿起真丝绸帕,轻柔的替母亲擦去泪痕。

    他走出寝室,向简陋昏暗的厨房行去。母亲近几年来身体不好,医生给开了大量的草药。

    亚修斯对母亲心里有内疚,他不仅没有办法缓解母亲心里的痛苦,还雪上加霜。

    厨房里专门为克蕾蒂娅熬药的奴隶见到亚修斯意外又敬怕的行礼鞠躬。

    亚修斯接过奴隶手里的扇火编织扇,奴隶惊恐道:“亚修斯大人,这里肮脏,您……”

    亚修斯淡然回答道:“我来吧。”

    他必须为母亲做点什么,才能缓解心里的内疚。

    银发将军穿着洁白的托伽,弯腰坐在木椅里,看管砖炉上冒着热气的药罐。

    罗马此时的炉子还是很落后,他们用砖砌成,把煤炭放在平台上,点然后把烧得发黑的铁丝架在上面,这样热力很足,但也容易熄火,必须有人一直看着。

    厨房是主人不会来的地方,所以没有任何舒适度可言,阴冷黑暗,几乎是卑微的代名词。

    穿着白袍气质清冷的亚修斯在这片杂乱中格外醒目。

    一直跟随亚修斯而来的卢修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甚至嫉妒亚修斯被母亲打了一巴掌。他是母亲的亲生儿子,但是父亲和母亲都不正眼看他。他在家里一直都是被无视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是家里最应该被重视的长子!

    充斥着血管的酒精和亚修斯身边的卑微环境给了卢修斯力量。男人阴鸷地跨进厨房。

    亚修斯此时恰好将药煎好,倒入专用的砂锅里,亲自为母亲端过去。

    卢修斯却挡住他的去路。浑身酒气的男人把亚修斯搁在厨房肮脏的墙壁和自己之间。亚修斯双手拖着滚烫砂锅两边的隔热提耳,小心翼翼避免药水洒翻。

    这锅草药里有不少名贵的品种,不仅价值千金,更重要的是稀有,就算有再多的钱也很难找到,亚修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们打翻:“请让一下,我要给母亲送药。”亚修斯皱眉。

    卢修斯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又怎么会让?他肆无忌惮用身体迫近漂亮的幼弟。他难得找到亚修斯被受限的时刻,幼弟足以让罗马男人女人都之疯狂的面容就在眼前,卢修斯阴厉的眼中闪过异样得诡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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