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不速之客
庞德, 一个在全联盟也算能排得上号的家族,居然会干出买卖人口的阴私勾当。
宴会正式开始的前一天, 维达难得失眠。
她在坚硬无比的弹簧床上辗转反侧, 弄得床腿咯吱乱响。
明天, 庞德庄园将会接待无数贵客。
数以百计的飞船将会降落在庄园门外,负责看管奴隶的仆人也将会被征调。
明天,淑女们将会在舞池磨破脚后跟, 忙碌的仆役也会东奔西跑累断腿。
如此繁华而混乱的一天, 多么适合出逃。
......
上午十点左右, 便有客人陆陆续续往来赶。
小贵族和交际花由主管仆人领进门, 颇有声望的贵族官吏则由家主领着家眷亲自迎接。
卢克实在懒得赔笑, 索性趁他父亲一个不注意, 脚底抹油开溜。
他在长廊上瞎晃悠, 随意抬了抬眼,便被吸引住了。
庭院的幽深小径内,一抹穿着鱼尾礼服的高挑身影正立在玉兰树下赏花。
那名女客有一头闪亮的银发,一副前凸后翘的好身材, 外加一张美艳多情的桃花面——正是昆蒂娜。
卢克知道她, 争霸赛十六强, 在论坛上也颇有话题度的大美女。
从另一个评判维度来看,她在男人堆中的话题度甚至比冠军维达还要高。
她的确是一个无比理想的情人,体贴貌美,身份低微,实力属于精英中的上乘, 却又不会给人以过强大多压迫感。
而且,据那么几个圈内兄弟透露,此女较好上手。
卢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清了清喉咙,走上前去:
“这位美丽的女士,很高兴您能欣赏寒舍的粗陋园艺。”
昆蒂娜此刻相当心烦意乱,这种时候,她也根本懒得抽空去应付一个二流家族的非继承人。
她白皙柔嫩的脸颊上第一次没有及时挂起标志性的柔和笑容,而是从鼻腔里颇为敷衍地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卢克几乎要绷不住了。
不久之前,两个低贱如草芥的女奴隶驳了他的面子。
今天一大早,这位颇为著名的交际花也对他摆起一张臭脸!
他顷刻间怒火中烧,但客人毕竟是客人,不能上去就照着人家礼服上来一脚。
停滞片刻,卢克脸上又重新挂起笑容,他伸手揽住昆蒂娜的肩膀,正打算半强迫半诱哄地将她拐走时,胳膊却被轻而易举地挥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结结实实堵在他面前。
款式复古的礼帽,宽大的立领黑斗篷,一张纯白色的面具将此人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喑哑难听的机械音从面具下方响起:“庞德家族的小儿子?”
卢克被压迫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才如同蚊吟一般答应了。
“哼哼——”
这道笑声其实相当渗人。
机械音的语音与语调皆尖利得如同正在磨合的齿轮,却又颇为准确地传达出某种嘲讽的意味:
“看来,非继承人就是没出息。”
“你——”
卢克的脸颊涨得通红,但这人仿佛根本没看见,依旧在制造着尖刻无比的话语。
“你的哥哥优秀且心狠手辣,但你的老父亲不打算完全放弃你,还想让你跟着攒攒人脉。”
“你却溜出来调戏落单的女人?”
卢克羞愧得打算贴着墙皮跑路,面具人又补了一刀:
“我劝你还是先别忙着回去,对上你父亲的眼神,你可能得羞愧到跳楼。”
昆蒂娜寒着脸,默不作声地围观这出闹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怼跑了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面具人又将面具对准她。
“我知道你在抱怨,”
他的语气颇为戏谑:
“抱怨我这次找你找得太早了,让你根本没有机会去和上辈子的情人们再续前缘。”
昆蒂娜冷笑一声:“我哪敢?”
美人粉面含霜,假如此刻换成另一位男士陪在她身旁,势必要作一番检讨。
面具人却丝毫不打算给她留面子,他歪了歪脖子,着重了语气:
“废物,我当然知道你不敢。”
“你的这辈子因为维达而全部崩盘失控,可你却根本不可能打败她。”
“把一百个你连骨带肉剁碎成团,再高空抛物朝维达扔过去,你也还是伤不着她。”
在这个人面前,昆蒂娜只能咬牙闭眼,默默听训。
“我是你的筹码,对你有用,所以你得在我这儿低声下气。”
也许是感到满意,也许是感到无趣,面具人一把拦住昆蒂娜的腰,将脑袋搁在她纤薄脆弱的锁骨上:
“毕竟,你的一切都是我所给予的。”
......
丝绒窗帘,灯光摇曳,雕花圆桌,羊毛地毯。
香槟杯,松露片,鱼子酱。
女人的束腰,男人的领结。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午宴即将拉开序幕。
庞德家主整了整袖口,正打算上台致辞,管家却疾步上前,附在他耳边:
“......闯过了拦截墙。”
“他还带着......”
“离庄园还有......公里。”
家主眉心一跳,他放空半晌,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嘱咐些什么。
宴会延误了一分钟。
无数双探究的眼睛将他簇拥推搡到演讲台上。
他头脑一片空白,握住典雅昂贵的植物纸,将那堆虚头巴脑的客套话一字一句地照着念出来。
这场演讲大失水准,居然同时不具备情感与气度,让场下不少有身份的人受到了冒犯。
隔着张开的丝质折扇,一位夫人毫不客气地对着自己的女伴批判道:
“新贵就是新贵,哪怕一夜暴富,遇到这种大场面就露了怯。”
——庞德家主怎么会因为一次致辞而露怯呢?
只不过是有更糟糕的事情等着他罢了。
有气无力的开场白大大折损了这场精心布置的宴会。
舒缓的乐声响起,竟没有几位绅士淑女愿意前往舞池。
家主瘫坐在椅子上,根本无暇调动宴会情绪。
第二支曲子响起,明显更加轻巧活泼。
不少年轻人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溜下舞池。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正门被一把推开。
音乐声骤停。
如此粗暴地打断舞会,这是怎样一位无礼的人!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被西装裤包裹住的双腿结实而修长,那人正一步一步踏着地毯走进来。
黑正装,黑大氅,雪白的短发被整整齐齐拢在脑后。
他的身边还紧紧跟随着一只半人高的合金狼,纯白的机身、蔚蓝的眼睛,相当具有标志性。
众目睽睽之下,阿诺德摘下黑手套,拍了拍破冰的狼脑袋。
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从宾客的脸上一扫而过,隔着衣冠楚楚的人群,死死钉在庞德家主身上。
......
仆人们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前往会场忙碌之前,他们早就将除器物之外的奴隶通通关了起来。
维达的手脚上都被镣铐锁了起来。
她被丢进了相当密闭的私人牢狱,还配备带着密码锁的合金门——一人一个小房间,堪称奴隶的豪华套房。
所有奴隶都得到妥善“安置”后,仆人们这才放心离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
谁不逃跑谁傻子!
黑暗中,维达挣断了身上所有的镣铐。
能阻拦住她的,只有那道无比脆弱的门。
可惜门上有密码锁,一旦被强行破除,势必会触发警报。
就在这时,小黑跳出来自告奋勇:
“让我来吧,我们机甲能入侵低权限的系统!”
小黑虽然话多,却也算得上说到做到的行动派。片刻之后,密码锁上的指示灯彻底熄灭。
维达毫不费力地将五根指头戳进门里,她再将胳膊轻轻往后一缩,整块门板便被彻底拽了下来。
她甩了甩颇为僵硬的手,踢掉高跟鞋,踏出了牢房。
走廊里一片黑暗。
小黑办事实在过于简单粗暴,它不仅黑掉了这栋楼的监视系统,还把整栋楼都黑停电了。
电力一断,走廊两端的合金门全被关上了。
维达被关到了七楼。
她如果要想颇为常规地逃出去,那起码要拆掉八扇门。
维达抿了抿嘴,顺手从走廊一角的小圆桌上摸了一枚奶油卷。
在走廊的拐角处有一扇窗户。
与其拆门,不如跳楼。
她叼着面包卷,向后退两步,加速起跑,然后纵身一跃。
......
该搅的局也搅完了,该抓的人也抓够了。
阿诺德正一脸苦大仇深地往飞船停泊处赶:他必须得走快点,他的心上人还在沙漠底下挖煤呢。
饭点已经过了,可怜的维达,只喝了一条又廉价又无味的营养液。
再往坏里想,她可能又被尤金为难,连午饭都吃不着,就得可怜兮兮地去干活!
走到某栋大楼的拐弯处,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从阿诺德头顶响起。
伴随着大大小小的玻璃渣子,一朵蓬松的裙摆正从高处疾速下坠。
哪怕暂时只能看见一双腿,哪怕那双腿上还裹着轻飘飘的蕾丝袜,阿诺德还是瞬间认出跳楼的人是谁。
合金狼迅速变形铺开,在地面附近展开一张颇具柔韧性的蹦床。
维达本来已经做好直接落地的准备,可当她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在某种柔软的物质上一弹一弹。
最外层的罩裙糊到她的脑门上,和带着尖锐装饰的发卡勾连在一起。
正因如此,她根本就没看见正大张着双臂的阿诺德。
破冰显然很能读懂主人的心思。
蹦床微微一倾斜,直接将手忙脚乱拆裙子的女仆姑娘倒进阿诺德的怀中。
感知到箍住自己腰部的结实手臂,维达愣了愣。
那恼人的罩裙终于被人摘了下来。
她将视线向下挪了挪,看见了正在将她举高高的阿诺德。
在某种奇特力量的驱使下,她将双手放在阿诺德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上,然后一顿揉搓。
好好的一个精神小伙,造型全毁被掉了。
顶着凌乱鸟窝头的阿诺德哪里顾得上这些,他甚至都顾不上脸红,手臂向下一缩,便将维达牢牢地抱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对,没错,就是在我这个亲妈的驱使下
啊!!!!!
我是傻子
睡前才发现自己把这章设定成五月十五号了
还以为自己早早发文了,傻乐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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