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整个剧组都没有夜戏，想着开拍半个多月了，大家都有些辛苦，再加上临近十二月，天气转冷，导演大方地请大家一起去吃火锅。
明扬影视城里的火锅店，张雷已经是常客了。再加上剧组下班，狗仔代拍们也都跟着下了班，大家不用神经紧绷着，都很放松。
六个人一张的小桌子，迟懿到的比较晚，见郭成旁边还有一张桌子，赶紧坐过去。
过了会儿梁景放也进来了，迟懿很明显感觉到他的目光看了过来，但这边已经没有座位，于是他便去跟导演、制片人一桌。
沸腾的红锅咕嘟咕嘟往外冒泡，迟懿把一盘裹了蛋液的嫩牛肉下进去，就听手机响了一声。她点开，是齐晓涵的微信。
【姐，张姐说给你接了一个通告。】
【什么通告？不会是综艺吧？我最近拍戏可能不太好请假。】
【不是，是香蕉卫视的跨年哎！！！】
隔着屏幕，迟懿都能感觉到她的激动。
香蕉卫视？！迟懿也是一惊，一不小心把自己舌头咬了一下，一边吸气一边不可思议地回复：
【你确定是香蕉卫视？】
香蕉卫视一直是近几年地方卫视的标杆，每年的跨年晚会更是他们的重磅节目，不管是场地、灯光、还是舞美，都是劳心尽力、耗费巨资。每年这一天众星云集，收视率一骑绝尘。
她在娱乐圈这几年，除了参加过一次家乡小电视台的跨年晚会之外，从来没有收到过其他晚会的邀约。
香蕉台的跨年，怎么会邀请她呢？
迟懿疑惑着，打开微博，看着自己最近不断上涨的粉丝数，和一打开微博就能看到的成千上万的留言和私信，终于有些明白。
《在云间》官宣的时候，一夜之间，粉丝涨了十万，她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但与此同时，也有着越来越多的质疑。
除了之前与梁景放的绯闻之外，也有很多人猜测她后面到底有什么资本。什么“金主论”“资本论”层出不穷。
她这样一个喜欢逛论坛的人，这些，怎么会不清楚。
然而她本就是一个清白的人，论坛里即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出什么。大家自然特别怀疑她背后到底有怎样强大、让人查不到的资本。
如此一来，迟懿最近在网络上的关注度比以前不知高了多少倍，都快赶上一些二三线的明星了。
齐晓涵曾经安慰她说：“放宽心，黑红也是红，到时候拿作品打他们的脸就是了。”
跨年晚会这么好的平台，迟懿不会浪费，于是问她：
【张姐有说跨年表演什么节目吗？】
【她说记得你以前学过跳舞，问你跳舞行不行？】
迟懿想了想，唱歌的话，她算是ktv水平，平时唱唱还行，要真上电视恐怕还差点火候。至于跳舞，她读小学和中学的时候加起来学过好几年，但现在已经有几年没怎么接触过了，不知道底子还在不在。
不过，这样难得的机会她是不可能放弃的，于是想了想，回复：
【跳舞吧。】
很快，张芸微信给迟懿安排了一个编舞老师过来。
吃过饭，酒店就在附近，大家三三两两，结伴回去。
张雷跟秦如一起走着，他看到前面的梁景放，想起来什么，有点疑惑地小声问：“哎，秦制片，你之前不是说，他在追那个谁吗？我怎么感觉他俩最近除了拍戏，什么交流都没有，就跟陌生人一样？”
“我也不清楚，估计闹矛盾了吧。只要不影响拍摄也没什么。”
“也是，年轻人闹点儿矛盾正常。”张雷说，“说到这儿，说句实话，没和你合作之前，我还真的以为你跟他有什么呢。”
两人合作了几部剧，开这样的玩笑，秦如当然不至于生气。
她笑了笑，“我对比我小的没兴趣，况且他比我小九岁呢，我看他就跟小孩似的。”
两人边走边聊，突然听后面有人喊了她一声。回头，见迟懿快步走过来。
“秦制片，我能单独跟你说会儿话吗？”
“当然可以。”说着，秦如跟张雷道了别。
迟懿刚刚在想跨年晚会的事情，觉得若不是这部剧，这样的机会哪里轮得到她，还是很疑惑，恰好今天一起吃饭，她终于决定说出心里的疑问。
“秦制片……我、我想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向导演推荐我？”
秦如笑了笑，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到底要怎么回答，然后说：“如果我说我就是看中了你的演技和形象，你信吗？”
迟懿呆呆地点点头。
她笑了笑：“其实你不用太在意这些，至少到现在你也没有拖剧组的后腿，导演对你也很满意，不是吗？”
迟懿点点头，诚恳地说了一句：“谢谢您。”
“谢什么，你值得。”
这一刻，迟懿感觉秦如就像在鼓励学生时代突然考好了的差生一样，顿觉心里一股动力，不愿意辜负她的这种信任，忍不住道：“我会努力的。”
秦如被她这股认真到有点傻乎乎的劲儿给逗笑了。
其实她的话也不算假。虽然当初是梁景放看过剧本之后，找到她，给她推荐了迟懿，说这个人很适合。但她也不可能什么不做直接就卖了他这个人情。
她把她演过的剧找来看了看，确定梁景放说的是真的合适而不是参杂其他感情之后，才把迟懿推荐给了导演。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是她自己的实力挣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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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迟懿道了别，秦如想起刚刚张雷说的话，犹豫片刻，还是小步走上去，跟上梁景放的步伐。
两人到所住酒店的茶餐厅坐了坐。秦如坐在梁景放对面，卷发搭在肩上，三十多岁的女人，没有少女那种朝气蓬勃之感，但自有一股成熟风韵。
她看梁景放的样子，笑了笑，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问道：“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
梁景放有些惊讶地看她一眼，然后笑了，“秦如姐，你的眼睛看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准。”
“你能瞒得过我？每天下了戏也就在旁边坐着看剧本，也不跟别人交流，怎么，跟迟懿闹矛盾了？”
他无奈一笑，点点头，简明扼要地给她讲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你是说，她很坚决地拒绝了你两次？”
“对。”
“那你觉得她对你有感情吗？”秦如问。
“有。”梁景放笃定地说。他又不是没有感情经历的人，况且他们在一起三年，他太能明白两个人之间的那种暗流涌动。
秦如点点头：“这就对了，问题就在这儿。她既然对你还有感情，那你想过没有，她为什么不肯答应你？”
梁景放没话说了。对啊，前男友、名利双收、还有感情，这一条条连起来，没有理由会让他被拒绝两次啊？
“娱乐圈里像你这样的条件的，多少女明星上赶着，她们甚至不在乎有没有感情，不过是图你的名图你的利。从你身上捞点好处，太简单了，可以让她们少打拼好多年。而迟懿在这么方便的情况下，依然拒绝你，说明她还是在乎你的。”
“我虽然跟她接触不多，但还是能很明显地感觉出来，她是一个很要强的人。”秦如下了结论，“同样，你自己，是不是也是一个很要强的？”
梁景放点点头。
秦如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两个都很骄傲、自尊心强，但是，总有一个人要先低头。”
“我低头了，”他说，“可是她拒绝了我两次。”
秦如笑了笑，觉得面前的这个人虽然处理其他事情都很成熟，然而在感情方面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这叫低头？你觉得你现在偶尔对她好、关心她，就能这么快弥补四年的空白以及分手后的伤心吗？”
“分手是她提的。”梁景放说，说起这个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她提的又怎样？你为什么没有去挽回？”
梁景放沉默了。
当初，他在北京录最后一期节目，之前几期节目让他声名鹊起，短时间内积累了大量的粉丝。
他开心、兴奋，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正要跟迟懿分享这种快乐，就收到了说分手的微信。
他愣住了。他们那么相爱、那么契合，在一起时是那么快乐。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分手。
他尝试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她。众多通告铺天盖地，他也无法抽身回去。
随着分手的痛苦一起来的，还有一种他耻于说出来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
他那么骄傲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如今演艺事业也顺利起步，怎么可能“被分手”呢？
他不会回头，也不会低头，他觉得迟懿只是意气用事，很快，她一定会来找他的。
这一赌气，这一等，就是四年。
“以前，你们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学生。”秦如说，“而现在，你可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名利和钱财那都是唾手可得，你觉得自尊心这么强的一个人，会有足够的安全感吗？”
“那我怎么做？她已经拒绝我两次了，我不至于这么死皮赖脸吧？”
秦如笑了：“如果你觉得你的面子比她重要，那就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相反，如果你觉得跟她比起来，那点面子算什么，那就把她追回来。向喜欢的人低头，没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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