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懿和梁景放同一班飞机回北京。不管她再怎么拒绝、回避, 一共就那么几班飞机,他随便问问就能知道她的航班。再不济, 他把当天所有回北京的航班都买下来,总能赶上跟她同一班。
有钱就是任性。迟懿只能如此感叹。
两人前后脚到达机场。梁景放的粉丝一如既往的多,显然没有受到所谓恋情的影响。而迟懿到达的时候, 旁边也是围拢了一群人。
她由于过去一直少有姓名,所以在机场没有戴口罩的习惯, 有时候甚至连妆都懒得化, 素颜出门。
今天是早班机,她睡觉都睡不够,哪儿来那功夫化妆。
没料到机场会有这么多粉丝, 迟懿顿时有点后悔,怕自己会是一脸憔悴样,让本来就不多的粉丝数量雪上加霜。
没想到大家异常热情, 拿着手机相机对着她拍照或录像。或是尖叫,或是捂着嘴小声感叹。
倒是不像别的粉丝那么疯狂,很有秩序地把她送到安检处入口, 还恋恋不舍地说道:“姐姐拜拜!姐姐下次见!”
迟懿跟齐晓涵过了安检,去休息室坐下。边走她边感叹:“你说这些粉丝嘴还挺甜哈。”
“是啊。姐,你以后会越来越红的!”
迟懿笑笑。
很快,外面一阵骚动, 埋头看手机的人纷纷抬起头跟随人群声音的方向。待看清来人后,大家都拿起手机对准了他。
看这阵仗,迟懿就知道是谁来了。
休息室里比较私密, 也没有外面那些粉丝那么疯狂,没人特意注意他们。
梁景放径直走过来,坐下。迟懿看手机,当他不存在。
梁景放主动搭话,装作不经意地说:“上次我的手表落你家了。”
迟懿迷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跨年那次。
见她没说话,梁景放继续道:“所以,我一会儿可能要去你家一趟。”
迟懿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使用激将法,“留作纪念啊?”
迟懿瞪他一眼:“你想多了。我还以为对你们而言,一块手表算的了什么?重新买一块不就行了?”
“你说得对,一块手表确实不算什么。”他说,“只不过,对我有特殊意义罢了。”
这样的话竟让迟懿无可反对。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只告诉他拿了手表就赶紧走人。
同时,她也在想,他说的特殊意义是什么?她记得以前她送过他一块表,只不过他现在身上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上乘之品?何至于再留着她那一块不值一提的手表?
上了飞机,两人位置不在一块,迟懿终于得以清净。最近剧组赶进度,她这几天睡眠时间都不足,所以在飞机并不小声的轰鸣声中依然睡得十分安稳。
下了飞机,她还有些迷迷糊糊,没看路,直接跟着齐晓涵往外走。
突然间,她感觉手臂被人拉了下。一转头,对上梁景放面无表情的脸。
“你有病吧。”她刚睡醒有点起床气,吐槽道。
梁景放淡淡说:“你走我后面,别离得太近。”
话音落下,便跟经纪人助理走了出去。
迟懿一脸懵逼,但还是听他的话,放慢了脚步。
当她从行李转盘处出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了。
前方,梁景放周围一圈一圈的人,或许有粉丝,或许有看热闹的,或许还有记者,扛着单反对着他一顿猛拍。稍微近点,还能听到他们嘴里念念有词,隐约是“恋情”“公开”“追求”这样的词汇。
或许是大家都知道他们今天同一班飞机,所以刻意蹲守在这儿的吧。
热度正高,所以来机场的人也格外多。尽管梁景放身边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出去的路依然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了一会儿。
他先出去,倒是给她分担火力了。
正想着,齐晓涵在包里找出一个口罩,让她戴上,然后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机场。
-
迟懿回到家,把各处窗户都打开通通风,然后卸下一身的疲惫,任由自己的身体陷入柔软的被窝当中。
就当她快要睡着之时,手机响了。
“喂,迟小姐,我是王医生。”
迟懿从床上坐起来,“嗯,王医生您好。”
“迟小姐,你在北京吗?”
“我今天刚回来,”迟懿说,了然道,“我父亲他……”
“那正好了,你父亲状况不太好,你有空的话尽快过来看看吧。”
迟懿应下来:“好。”
她又躺了几分钟,然后下定决心般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本来也没换衣服,正好就这样出门了。
没想到下楼,就遇到了来拿手表的梁景放。
他们的车刚到楼下,他叫住她,问:“要出去吗?”
“嗯。”迟懿答道,然后准备离开。
梁景放喊她:“坐我们的车吧。”
迟懿本想拒绝,可又想到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实在疲累,最近工作也太过紧凑,思忖片刻,还是对驾驶座里的人说:“那麻烦师傅了。”
迟懿坐进后座,跟梁景放并排坐着。
他问:“去哪儿?”
迟懿报了一个地址。
他听着有些耳熟,想了想,意识到是他们刚重逢那段时间,一起吃过午饭后,她去的那家医院。
他那时以为不过是她家人生了场小病,这都三个多月了,怎么还去?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生病了?”
迟懿摇摇头,说:“去探望病人。”
接着便没再说话。刚刚王医生的语气不那么好,虽然知道不是什么危机生命的状况,但难免此时有点担忧。
只是她不说梁景放也能猜到,肯定还是上次在医院见到的他的父亲。不然,其他的亲戚,倒也不至于结束忙碌的工作后、刚就回来就去探望。
他拿出手机,默不作声地查了查这个医院。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觉得有些骇然。
医院的简介上,明明白白写着,精神专科医院。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也不便多问。
车辆顺利抵达明康医院。迟懿道谢后,下了车。梁景放感觉她状态不太好,于是问道:“我能一起吗?”
迟懿想了想,但也无妨,于是点了点头。
想起上一次,她因为他的追问而生气,今天却能答应他一起,这种转变,让梁景放有一种“受宠若惊”般的感觉。
保险起见,两人还是戴上口罩,一同进了医院。
冬天过去了一大半,北京的天还是格外冻人。
两人前后脚进了医院。迟懿先去找了王医生。王医生虽然平时不怎么关心娱乐圈的事,但还是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眉眼十分出众,跟迟懿两个人很配。
他微笑着朝两人点了点头。
“王医生,我父亲最近,是什么情况?”
迟懿问道,梁景放察言观色,到门外回避。
王医生这才道:“前段时间我们根据恢复情况给他制订了新的治疗计划,本来情况还不错,今早我们突然发现,他手臂上有好几道血痕。”
迟懿心里惊了一下。
“这种病人情绪不稳定的时候确实会有自残的倾向。你也别太担心,我们会尽可能阻止他的这种行为,也会调整治疗方案的。你们家人有空的话,还是要多陪陪他。”
“嗯,知道了。谢谢你,王医生。”
“客气了。”
又聊了会儿,迟懿走出去。梁景放看她表情淡淡的,猜不出喜忧。
二人来到病房门口,如梁景放的猜想,他看到了迟懿的父亲。
迟懿问:“你要跟我一起吗?如果不――”
“一起吧,”梁景放打断她的话,解释道,“叔叔我也是认识的。”
迟懿点点头。
病房里坐着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但看起来是远超年龄的衰老。他正坐在窗边看报,这会儿看起来身体倒没有什么问题。
迟懿叫他一声:“爸。”
男人缓缓转过头,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惊喜。
“小懿,你来啦。”
或许是几个月没见到女儿的缘故,梁景放觉得迟懿父亲没有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么沉默和不近人情了。
他走过去,礼貌地打招呼:“叔叔,您好。”
叔叔习惯了每次只有迟懿一个人,没想到这次居然有两个人。他看着他,怔愣了半秒,没想出来这人是谁。
毕竟他们之前只见过一面,梁景放觉得叔叔不记得他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两人坐过去,迟懿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聊着天。听着听着,梁景放就感觉出来,叔叔可能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
比如,迟懿说什么,他都要反应一会儿;再比如,很多东西他好像都不记得了,要迟懿慢慢跟她解释。
她倒是很有耐心,一直轻言细语地跟父亲交流。
聊着聊着,叔叔突然看了梁景放一眼,然后恍然大悟道:“你是景放吧!”
梁景放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我是。”
几年前匆匆一顿饭,没想到叔叔竟然还能记起他来。
叔叔欣慰地点了点头,没接着说话,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会儿,他按了按太阳穴,然后抬头看着面前两孩子,有些疑惑地问:
“小懿,景放,你们俩……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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