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屠夫家的小娇娘1

    正逢初秋,早起时已经能够感受到些许寒意,卢宝宝紧了紧衣领子,挪动着小脚丫往灶头的方向挪了挪,此时烧的正旺的柴火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感叹。

    卢苗氏斜眼看着这个蹭温暖的二房孙女,努了努嘴也没说什么赶人的话。

    “哐——哐——哐——”

    这是木勺碰触到铁锅底部发出的声音,卢宝宝努力扇动自己的鼻翼,那一阵阵随着木勺搅动翻涌的米粥的香气让她口齿生津,喉咙吞咽的动作都随之加速。

    她万万没有想到,曾经吃喝不愁甚至还时长为了减肥节食的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为了一锅杂粮粥这般不争气的流口水。

    “奶,你熬的粥可真香啊,大伯娘她们熬的都没您熬的粥有味道。”

    卢宝宝舔了舔嘴唇,仰着圆圆的小脑袋,朝那个总是板着脸看着有些唬人的老太太散发萌宝光线,嘴上说着甜言蜜语的同时,还眨巴自己的眼睛,努力将眼睛瞪的又大又圆,看上去那叫一个乖巧无辜。

    “不就是一锅粥吗,还能熬出肉香来了。”

    卢苗氏的嘴角往下压了压,看上去更加刻薄了,换做卢家其他孩子,恐怕早就被老太太吓跑了,可卢宝宝作为一个假小孩,心理素质足够高啊,外加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已经成功探索出卢家这些长辈的真实性格,又怎么会被这种程度的冷言冷语给吓退呢。

    “就是不一样,奶您做的粥特别的软糯,每一颗苞米都被您煮开花了,喝下去一点都不卡嗓子,不像大伯娘她们做的粥,火候不够,米粒都还硬着呢。”

    卢宝宝握着小拳头,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

    “我就是最爱喝奶熬的大碴子粥,奶为了熬好粥每天那么早起床,宝宝心里都记着呢。”

    “呵。”

    饶是卢苗氏在小辈面前一贯冷面,也不由被逗笑了。

    “你这丫头和你爹娘一样,一张嘴巴能把人唬傻了,除了这张嘴,真找不出其他能看的地儿。”

    木勺搅粥的动作不断,卢苗氏的余光却已经落到了一旁的二孙女身上。

    “谁说的,宝宝还长得好。”

    卢宝宝歪着脑袋,将小手托在下巴处,比出花朵的形状,装起嫩来连脸皮都不要了。

    “哧!”

    老太太斜眼看着这个小丫头,再一次被逗笑,心里不由想着,这一次小丫头没唬人,放眼望去,她还真没见过比自己这个孙女更漂亮的小姑娘了。

    卢家祖上有羌人的血统,即便后来祖上迁居中原,往后世世代代嫁娶都是中原人,曾经高大魁梧的体格还是代代流传下来了,再加上卢家是世袭的屠户,或许是犯了太多血煞,卢家人的长相天生带凶,不论男女都长着一副不好招惹的面孔,要说清秀美貌,在卢家人身上真的是不易看到的。

    卢家现在的当家人卢老屠原名不可考据,自从他三十八岁从他爹那儿继承了屠户这个籍位后,连同老屠这个名号一同继承了下来,同样的,等哪天卢老屠干不动了,屠户的籍位连同老屠这个名字会一同传给他的长子。

    卢老屠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据卢宝宝目测,在古代男性人均身高一米六出头的情况下,卢老屠足足有一米八左右的个头,因为常年杀猪宰羊,卢老屠一身扎实的腱子肉,即便现在上了年纪,依旧脊背挺直,走路虎虎生威。

    卢苗氏作为屠户家的当家娘子自然也傲视身边绝大多数女性,当初还在闺阁中时就因为个儿够高被卢家看中,嫁给屠户后,又因为高于身边人的饮食标准体型上也开始赶超身边女性,再加上嫁到卢家后染上的凶悍脾性,成了附近一带有名的不好招惹的泼妇。

    卢苗氏和卢老屠生了三个儿子,老大卢家丰和老三卢家厚简直就是照着卢老屠的样子翻模制造的,十一二岁时就有普通壮劳力的力道,卢家唯一的例外就是老二卢家富,当初生他时卢苗氏意外早产,导致这个儿子打从出生时就先天不足,虽然依旧继承了卢家人高个的基因,却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白长那么大个头,实际上比那些白面书生还要没用。

    三个儿子娶亲的时候,老大和老三的媳妇都是按照卢家一贯的标准选的,个顶个儿的身板结实吃苦耐劳,等到了老二卢家富身上,却意外选择了邻村十里铺徐家的幺女。

    那可是徐家生了七个儿子后得来的宝贝疙瘩,打小娇养,除了一张脸皮子,样样都拿不出手,卢苗氏不满意这个儿媳妇,可谁让二儿子看中了呢,从小到大卢苗氏和卢老屠都因为这个儿子身子骨弱疼着他,让着他,在他的这件终身大事上,最后依旧还是让了步,圆了二儿子的念头。

    这个徐娇娘果然和她闺阁时传出来的名声一样,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嫁到卢家八年,只给卢家生了卢宝宝这么一个丫头,比她晚进门两年的三儿媳妇刘兰花都赶超了她,顺利给卢家生下了一儿一女,这更让卢苗氏看这个儿媳妇不顺眼。

    尤其当自己最宝贝的儿子总是护着这个婆娘的时候,卢苗氏心里的酸味就更重了。

    可即便这样,卢苗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自己最讨厌的儿媳妇生的孙女,不仅是卢家这几辈最好看的姑娘,也是这十里八乡最出挑的孩子。

    卢宝宝完完全全继承了徐氏的美貌,与此同时,她还选择性继承了卢家人独有的深眼窝和高鼻梁,眉眼精致,鼻尖儿挺翘,樱桃小嘴两侧还嵌着浅浅的梨涡,即便是观音娘娘座下的金童玉女,也不及她的秀美灵动。

    最让人称奇的还有她那一身玉□□嫩的肌肤,农家的姑娘即便家人再疼爱,多少还是要做点活儿的,因此她们的肤色多数都偏小麦色,卢家的大孙女就是标准的蜜色肌肤,最小的三房孙女卢草今年五岁,还没怎么劳作过,皮肤也有些微微泛黄。

    可这卢宝宝仿佛得老天偏爱似的,一身雪白的皮子怎么晒都晒不黑,即便劳作一天将皮肤晒得通红,等一晚过后,依旧雪□□嫩到羞煞那些娇养的贵小姐的地步。

    四下无人时卢苗氏也时常感叹,这个二孙女漂亮到不像是卢家的孩子,这或许也算是娶了徐家那个懒婆娘后唯一能够宽慰到卢苗氏的一件事了。

    尤其这两年随着年纪增长,这个孙女越发灵动活泼了,说起好听的话来一点都不逊于她那惯会讨二老开心的亲爹,卢苗氏心里也越发偏向这个孙女了。

    人喜欢漂亮的事物,谁也没办法抵抗一个漂亮又嘴甜的孩子,尤其当这个孩子还是你家的孩子的时候。

    “喏,替我尝个味儿。”

    卢苗氏拿起一旁干净的木圆勺,舀了一勺粥,吹到不那么凉后送到卢宝宝的嘴边。

    这可是开小灶啊,这个家里除了最没脸没皮的老二卢家富,也就卢宝宝能从“铁板无私”的卢苗氏身上享受到这个待遇了。

    卢宝宝的大眼睛顿时更加明亮了,嗷呜一口叼住了汤勺,将那一口软糯粘稠的大碴子粥含进嘴里,然后幸福地眯上了眼睛。

    “真好喝,奶奶,宝宝最爱你了,宝宝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宝宝了。”

    占到了便宜,卢宝宝更加卖力了,好听的话一箩筐一箩筐地砸向老太太,这些都是她像这个世界的亲爹学到的精髓。

    至于脸是什么,她早给忘了。

    “行了,就尝个味儿。”

    灶房外已经有人在探头探脑的张望了,卢苗氏将孙女吃过的那个勺子放到一旁,嘴角再次耷拉下去,一副刻板严肃的大家长的模样。

    “这是给你娘的,别让你爹偷吃。”

    卢苗氏往锅底舀了舀,捞起一个已经滚熟的鸡蛋,装到碗里,让卢宝宝给她娘带回去。

    时隔六年,徐氏终于二度开怀,卢苗氏虽然不喜这个懒惫的儿媳妇,可不耽搁她心疼自己宝贝儿子的孩子,她一心盼着徐氏能给她生一个如卢宝宝一样漂亮的小孙子,自然不会在吃食上克扣这个儿媳妇了。

    这个动作卢苗氏做的光明正大,也不怕屋外那几双眼睛偷窥,卢家几个儿媳妇揣崽的时候,隔天一个鸡蛋总是少不了的,这又不是额外开小灶的行为,卢苗氏也不怕家里其他人觉得她处事不公。

    “诶。”

    卢宝宝的耳朵抖了抖,端起碗,低着头小跑着离开了灶房。

    “哼。”

    感受到那些紧盯着灶房的视线消失,卢苗氏轻哼了一声,一群子眼皮子浅的东西。

    *****

    “乖宝,快过来,娘老远就闻到鸡蛋香了。”

    卢宝宝还没跨过门槛,就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叫唤声,娇滴滴的,咬字的腔调有些奇怪,好像缠着一勺粘稠的蜜,没见到人,就知道那一定是一个娇气的小娘子,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她这一世的亲娘了。

    她现在身处的朝代名叫李朝,是卢宝宝不曾在历史中听说过的朝代,屠户在李朝属于世袭的贱籍,士农工商,屠户地位还在商人之下,不过这并不妨碍屠户仗着这一门吃饭的手艺过上较为宽裕的生活。

    而且李朝的户籍制度十分特殊,国法限制贱籍参与科考,可并没有贱籍三代都不允许科考的规矩。

    拿卢家为例,卢老屠和妻子是贱籍,他生有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中只有继承衣钵的那个儿子会继承这个籍位,其余两个儿子可以通过赎买变为普通户籍,并不影响他们参与科考。

    卢老屠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后代子孙改换门庭的想法,卢家的祖祖辈辈也如同现在的卢老屠一样,或许卢家人真的没有念书的命,数百年来,连个童生都没有培养出来。

    卢家的三个儿子小时候都曾去书塾念过书,可惜卢家人长个不长脑,念了一两年就放弃了,现在卢家的长孙,也就是卢老大卢家丰的儿子卢宝金也被送去了学堂,不过按照他读书以来的表现,估计并不强于父辈多少。

    卢老屠是附近三个村镇里唯一的屠户,哪家骟猪宰羊都得请他这个屠户动手,再加上自家肉档口的生意,其实进账不菲,可卢家的生活条件却并不比周围那些农户好上太多,其中最要紧的原因就是因为孩子念书和子孙赎买户籍的花费巨大。

    但即便这样,因为世世代代的积累,现在卢家的老宅也被修建的足够宽敞。

    卢宝宝这一世的爹身子骨弱,一到换季就容易犯病,因此他的房间是卢家除了二老的正屋外最大最宽敞的。

    一条大长炕,天还没彻底冷下来,卢苗氏就早早给儿子烧起了热炕,生怕他冻着,此时卢家富和媳妇徐娇娘一个盘腿坐在炕上,一个还窝在被子里,看到闺女端着碗过来,这才两眼放光离开温暖的被窝。

    卢家富身型高瘦,因为体弱不常干活的缘故,看上去十分白净,不过因为卢家标志性的高鼻梁深眼窝,看上去倒不算文弱。

    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徐娇娘和卢宝宝有三四分相似,虽然样貌不及女儿,却也是一个标致的美人,这会儿还没洗漱,头发蓬乱,却依旧楚楚可人。

    娘俩的眼睛十分相似,杏仁形,瞳仁黑白分明,看着就显无辜,徐娇娘虽然已经嫁为人妇八年,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看上去却依旧如同未出阁的少女一般娇憨。

    也是,出阁前是家里最小且唯一的女孩,被养的娇气天真,嫁人后又遇上了一个同样油嘴滑舌且受长辈偏爱又护着自己的丈夫,更是没有多少长进了。

    “今天的碴子粥是娘熬的?”

    卢家富虽是疑问的语气,可表情却是肯定的。

    很简单,只有卢苗氏熬粥的时候会记得多煮一个鸡蛋让孙女送过来,换做大嫂和弟妹,恐怕会直接忘记这件事,那么当天的鸡蛋就会在卢苗氏忙完手头的活后再送过来。

    卢家富知道嫂子弟妹的小心思,不过他觉得那点小心思挺无聊的,他媳妇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卢家的规矩媳妇在怀孕的时候每天都能吃一个鸡蛋,她们见不惯二房平时出力少,又不敢明着对抗二老,也只敢动这些小手脚了,期待哪一天婆婆忙昏了头忘记鸡蛋的事,二房就能少糟蹋一只鸡蛋了。

    可卢家富和徐娇娘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吗,真要有一天连卢苗氏也忘了给徐娇娘煮鸡蛋,恐怕他们早就闹上了。

    “快快快!”

    看到鸡蛋,原本还准备睡一个回笼觉的徐娇娘彻底清醒了,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闺女赶紧爬上来,卢家富也在这个时候把炕尾的小茶几搬到了三人中间。

    卢宝宝短胳膊短腿短,爬炕倒是很灵活,没一会儿就手脚并用爬到了炕上,将碗放在了茶几上,三个人六只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一只黄白色的鸡蛋。

    徐娇娘率先伸手,拿起鸡蛋往碗沿敲了敲,快速将鸡蛋剥壳,几秒的功夫,鸡蛋脱去黄白色的外壳,露出了白白嫩嫩的“肉身”。

    “老规矩,我一半,你们一半的一半。”

    徐娇娘将鸡蛋掰成两半,一半留给自己,剩下的一半又被分成两半,稍微多一些的递给了她男人,少一些的递给了闺女。

    卢家富和卢宝宝都乖乖坐着接过鸡蛋,仿佛对这种分蛋方式习以为常。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卢宝宝是拒绝的,在她看来,这是她娘补身子的东西,她和爹再馋也不该馋这个鸡蛋,可徐娇娘和卢家富却觉得家里的所有好东西就应该共享,丝毫不觉得分吃孕妇的补品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

    卢宝宝的谦让还一度被夫妻俩认作愚笨的象征,在他们看来,谁能逃过鸡蛋的魅力呢,这个认知还曾经引发过夫妻之间激烈的讨论,他们开始担心这个有些笨,又不会争取好东西的傻女儿将来能不能过上好日子,他们是不是不能指望这个孩子,还应该趁着爹娘年轻,多哄点好东西给闺女攒着。

    直到后来卢宝宝放弃挣扎,且逐渐学会哄这个家的两个大家长,夫妻俩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过上没心没肺的生活。

    “乖宝,鸡蛋好吃吗?”

    徐娇娘笑眯眯地看着闺女问道。

    “嗯嗯。”

    卢宝宝的小嘴巴含着四分之一大的鸡蛋已经足够费劲,只能含糊的应和。

    这可是土生土长的农家鸡蛋,蛋白Q弹,又嫩又软,因为煮的时间长了,蛋黄显得有些干,可那浓郁的香味足够弥补这个缺点,让人舍不得一口咽下去。

    可惜即便卢宝宝的嘴巴再小,四分之一大的鸡蛋多嚼几口也没了。

    她忍不住咂巴了一下嘴巴,回味唇齿间残留的鸡蛋香,心里再一次为自己的不争气流泪。

    曾几何时,她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一个鸡蛋流口水,这明明是自己减肥期间为了补充蛋白质吃到吐的东西啊。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现在习惯这种生活的她反而变得更容易满足了,只是几口鸡蛋,获得的幸福感远超于前世的各种大餐。

    尤其这个鸡蛋还是怀孕的母亲分享给她的,除了鸡蛋本身的美味,更蕴含着许许多多的爱啊。

    “好吃你可要记住啊,将来等你嫁人了,别忘了孝敬娘啊。”

    不等卢宝宝感动三秒,徐娇娘就亲自打破了卢宝宝刚刚凝聚的感动。

    徐娇娘一脸期待的看着宝贝闺女,她这个姑娘长的是真好,徐娇娘坚信她能嫁到一户富庶的人家。

    比如村长家的孙子,又比如山脚下张猎户的儿子,张猎户夫妇可爽气了,每次打来的猎物总是卖一半留一半,村里只有他们家常年飘着肉香。

    徐娇娘幻想着女儿嫁人后三五不时给她端来一碗红烧肉或是一碗肉汤的场景,嘴里的鸡蛋都仿佛有了它爹娘的味道。

    “对了,还有你爹。”

    徐娇娘一脸期待地看着闺女,前面那句才是重点,后面那句就是捎带的,说的一点都不走心。

    卢家富三两口吞下鸡蛋,对媳妇的这个做法表示抗议。

    这个鸡蛋虽然是给媳妇补身体的,可要是没有他这么多年的辛勤耕耘,媳妇也怀不上这个孩子啊,所以闺女吃的鸡蛋,必须有他的功劳。

    要知道,每天的夜间运动也是很累人的。

    卢宝宝面无表情地将桌子上的蛋壳捡到碗里,然后看着那对夫妻从一开始面红耳赤争功劳到后来你侬我侬地搂着,畅想未来得了碗肉汤是先吃肉还是先喝汤,心里跑过一万匹草泥马。

    不过别看她现在表情那么嫌弃,可她永远记得在爹娘以为她不机灵,以为她笨时的几场深夜密话,这对被兄弟和乡邻看不起,见缝插针灌输她将来要记得孝敬的夫妇,早早为“笨”女儿做起了打算。

    他们的懒是真的,馋是真的,对她的那份爱,更是真的。

    “不好了!卢大家的,你闺女从坡上滚下来了!”

    卢宝宝正准备将碗端出去,就听到了屋外的喊叫声。

    卢家大房除了一个正在书塾念书的长孙卢宝金,还有一个今年十岁的闺女卢秀玉和七岁尚未启蒙的小儿子卢宝银。

    农家的女孩早当家,卢秀玉虽然只有十岁,却已经能承担许多家务,卢宝宝还没起床,她就早早背着竹篓去靠河的山坡处割猪草去了。

    外面人喊的那个滚下山坡的,就是大堂姐无疑了。

    卢宝宝赶紧冲出去,此时屋外已经乱成一片,一个后脑勺磕坏,流了半身血的女孩被人抬着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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