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后的卢秀玉恢复的很快,在伤口开始结痂后就和往常一样开始干活。
她虽然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可毕竟不是亲身经历的,很多活儿对她来说都十分生疏,好在现代的卢秀玉也是吃过苦的,再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后就将那些活做的有模有样了。
家里人没有察觉到卢秀玉身上细微的变化,她干活时的生涩也被大家归结于她伤势没有完康复,唯一感觉到怪异的恐怕只有卢宝宝一人了。
卢家还没分家,但是因为卢家富和徐娇娘往日的奇葩行为,在这个家里,除了卢老屠和卢苗氏,还真没有第三个人能看上这一房,因此在这个家里,二房就是被孤立冷落的存在,当然,卢老二和他媳妇也不在意这些兄弟妯娌的看法。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因为父母对二房的不喜,卢家的小辈们对卢宝宝也十分冷淡,尤其这两年卢宝宝越发机灵会讨二老欢心后,这些堂兄妹对心里对她也产生了一些隐秘的嫉妒。
小孩子讨厌一个人的方式就是不和她玩,因此卢秀玉和卢宝宝虽然是年龄最接近的堂姐妹,可卢秀玉更爱和比卢宝宝更为年幼,出生在卢家三房的卢秀心一块玩耍。
卢宝宝也是个傲气的宝宝,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也曾试过讨好家里的兄弟姐妹,可是几次都以热脸贴了冷屁股告终,她干脆熄了这份心思,开始致力于攻克家里的两位大佬,以及努力改造又懒又馋的双亲。
前者功效显著,后者嘛……
卢宝宝在床上翻了一圈,然后趴在床上四肢摊开,将脑袋埋进蓬松柔软的被子里,深深嗅了一口,仿佛还能闻到昨日刚晒完被子后太阳的味道。
不想起床,嘤嘤嘤,她完全被同化了呀!
卢宝宝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于是硬下心,残忍拒绝可爱被窝的诱惑,从床上爬起来,在身体离开被窝和空气接触的那一瞬间,她被冻地打了个激灵,再一次钻了回去。
天气越来越冷了,要不再睡一刻钟?
明天,明天她一定能早起!
小姑娘在心里暗暗发誓,而同睡一间房的卢家富和徐娇娘就完全没有这种心理负担了,两人睡地四仰八叉的,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样的美梦,时不时发出吃吃的笑声。
外头的天已经彻底亮堂了,卢宝宝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屋外大伯娘和三婶的交谈声,偶尔参杂着几声堂兄妹们的声音,可见大家都早早起了床,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相比较之下,她爹娘实在是太懒了,怪不得叔伯婶娘都对他们有意见。
“我闻到香味了,今天大碴子粥里是不是加了红薯。”
“肯定加了,我闻到的味儿都甜丝丝的。”
在卢宝宝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的轻鼾声停止,原本还睡的很死的俩人被空气中食物的香味唤醒了,还煞有其事的商讨起了今天早餐的菜色。
到了这个时候,二房的三口人也该起床了,老两口虽然有些偏心眼,可也不会做的太过分,要是他们错过了早餐,可不会有人将饭端到屋里来给他们享用。
这对夫妻的时间掐的正正好,当他们收拾完走出房门的时候,卢苗氏正端着一锅冒着热气的红薯粥往正屋走去。
“娘,我来帮你吧。”
徐娇娘的眼神顿时亮了,她迈着小碎步跑到老太太身边,眼睛不住地往陶锅里瞟,果然在米黄色的粥里看到了切成小块的番薯。
地里的番薯原来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了,卢家老大十分能干,不仅将卢老屠的手艺学的十成十,就连地里的庄稼也侍弄的极好,他种出来的番薯不仅个头更大,味儿也更甜,和粥一块煮,不用加糖,就能吃到沁人心脾的甜味。
原本徐娇娘还准备吃完早饭睡个回笼觉,现在她想着是不是应该接过打扫灶房的活,因为灶房里一定还有今早从地里摘回来的番薯,到时候削了皮,不用煮就能当水果吃,那味道,甜津津,脆生生的,一般水果还比不上呢。
“用不着你!”
卢苗氏看了眼这个又懒又馋的二儿媳妇,对方那点小心思,她哪会看不穿呢,换做以前,她早就开骂了。
只不过现在……
卢苗氏的眼神滑过徐娇娘高耸的肚皮,看在老二子嗣不丰,老二媳妇肚子里极有可能是一个大胖孙子的面上,就放过她吧,等她生完孩子,可别想这般轻松了。
卢苗氏端着大砂锅脚步沉稳地走进堂屋,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正在里面摆放碗筷,卢秀玉和卢秀心则是在一旁替母亲搭把手,看到老太太端着粥进来,几人正准备笑着迎接呢,就看到跟在老太太身后进来的那两张赖皮脸,笑容都僵住了。
卢秀玉皱了皱眉,她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段日子了,眼前的二叔二婶确实和原身留给她的记忆一样,又懒又馋,有活的时候见不到人影,一到饭点出现的比任何人都及时。
爷爷不用说了,承担着附近几个村镇骟杀牲畜的工作,一天还有一半的时间要在肉档守着,她爹不仅要在爷爷杀猪羊的时候搭把手,还要和三叔一起承担地里大多数的工作。来到家里那么多天,卢秀玉就没见这个二叔下过地。
据说这个二叔是早产儿,身体不好,可卢秀玉真不觉得一个长的高高大大的男人会连拔草的力气都没有,退一万步,他干不了繁重的农务,那就不能帮家里的女人做点稍微轻省的活吗?
至于二婶……
卢秀玉眉头更皱了,对方还大着肚子,她决定等她生完孩子再观察观察。不过此刻卢秀玉心中已经对她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对方应该和二叔是一路人。
当然,在古代封建大家庭里,二叔二婶能有这样的特殊待遇,和大家长的偏心眼是绝对脱不开关系的,卢秀玉决定好好想想,自己之后的创业计划,她可不想辛辛苦苦一场,却是为别人做白工,这个世界和她生活的那个世界不同,家族、孝道对人的束缚更大,想要带着父母脱离这个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卢宝宝跟在父母屁股后头走进屋里,很快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她低着头,只敢用余光悄悄打探四周,果不其然,大堂姐的视线正落在她的身上。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觉的大堂姐行为怪异,也来源于此。
她和这个大堂姐真的不太熟,只知道对方很勤快,很友爱家里除她以外的弟弟妹妹,可现在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打量她,眼神还特别奇怪。
卢宝宝绞尽脑汁回想刚刚大堂姐的那个眼神,这里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就好像是当妈的觉得儿女不出息,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以及有些懊恼的情绪,为什么会这么想,因为卢宝宝曾经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的偶像,作为一个事业粉兼妈妈粉,她总是觉得自己的小墙头太过懒散,没有将自己的天赋发挥到极致,恨不得手上有一根鞭子在后面狠狠抽他的公司和团队。
当然,抽小墙头是不可能抽的,自己的崽崽怎么舍得骂呢,崽崽事业不顺,那一定是他身边人的问题。
可这就奇怪了,大堂姐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呢?
卢宝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控制住自己不再往大堂姐那儿飘。
卢秀玉可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露骨到被一个孩子察觉,或许是她也没有想过,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会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
如果说对二叔二婶是失望的话,对于这个尚且年幼,而且完完全全长在她审美上的小娃娃,那她就是万分怜爱了。
怜爱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居然摊上了那样的爹娘,这要是她的闺女,她一定会将她养成五讲四美、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有益的新时代好模范。
卢宝宝的感受没有错,卢秀玉看她的眼神,就是看自家崽崽的眼神啊。
在卢秀玉看来,她的真实年纪确实也可以给她当妈了,她不舍得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被一对懒惫的爹娘教坏,恰好卢宝宝的年纪还那样小,正是三观塑形的时候,或许她可以教好她,把她往正路上掰。
徐娇娘美滋滋地喝着粥,丝毫不知有人想给她闺女当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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