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
宝宝入戏很快,顷刻间变了脸色。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
她眼神幽怨地看向霍准, 贝齿轻咬住下唇, 双手用力地攥紧胸口的衣领, 表情无助又挣扎。
霍准挑了挑眉,看着那个戏精附身的小不点, 原本想要说的话噎了回去,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玩味的情绪。
“你真的误会我们了。”
江明妙攥紧手心, 极力按耐住激动的情绪,她知道甄宝宝误会了, 既然这样,就快点质问霍准吧,像他这样的男人,一定无法接受对象的不信任和无理取闹。
最好甄宝宝闹的更厉害些, 让霍准连解释的欲望都没有了。
“准哥, 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要不我帮你解释解释吧。”
江明妙微微挪动脚步,其实她离霍准还有一段距离, 可从视效错觉上来看,站在甄宝宝的角度, 她看到的画面里, 站在霍准左后方的自己和霍准之间好像没有距离, 她就像是贴在霍准身侧一样。
这样的画面, 更容易让一个女人失控。
“那你解释吧。”
霍准这个时候已经很不耐烦江明妙这些含糊的说辞了, 如果她真的觉得不好意思, 有心想要解释,何必再询问他的想法呢。
要不是想看宝宝究竟在闹哪一出,他早就甩袖走人了。
江明妙被霍准冷漠又不近人情的回复给噎住,她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答案啊。
好在宝宝足够配合,让这出唯美的三角“爱情戏”继续演了下去。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原本揪着衣领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脑袋飞快地转动。
这一刻的她已经不再是甄宝宝了,而是甄紫薇宝,这种感觉太上头了,让戏精欲罢不能。
“霍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阀门不好的眼泪说来就来,宝宝眼泪朦胧的看着霍准,悲痛欲绝地质问道。
虽然明知道这是戏精在演戏,可霍准看到这幅画面,还是不受控制的揪心了,下意识的就想上前替她擦掉眼泪。
“她说你们一起看雪看星星,一起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都没有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一起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带着抽泣的小奶音让人心碎,宝宝面上可怜,心底的小人儿却在那儿肆无忌惮的发出恶魔的奸笑声。
艹一种偏旁,这种恶心人的感觉真好。
听到这段控诉的时候,江明妙已经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她什么时候说她和霍准看雪看星星,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偏偏是她”
宝宝伸手指着江明妙,这一句质问打断了江明妙的思绪。
她来不及深究是什么让宝宝脑补出那么多莫须有的事了,而是激动地看着甄宝宝,这会儿她骂的越狠越好,自己不能回嘴,反而要表现出隐忍体贴的姿态来。
男人最喜欢温顺的女人,霍准跟她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甄宝宝辱骂的越厉害,反而会让霍准越发怜惜心疼她。
有时候,一段感情就是从最初这一点点怜惜发展起来的。
“难道就因为她脸颊上比我多长了一颗痦子”
宝宝愤忿地质问道,本就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看上去可怜又可爱。
至少在霍准眼里是这样的,可同样的表情落在江明妙眼里,那就是面目可憎了。
什么痦子,那分明就是一颗美人痣,江明妙最爱脸上这颗小小的黑痣了,喜笑之间,为她清丽的脸庞增添了一丝独特的韵味。
而痦子是什么,那是肉球状的凸起物,有些痦子上甚至会长出黑色的毛发,长长的,有些弯曲,这种恶心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脸颊上呢。
江明妙有些绷不住情绪了,她很想拽着宝宝让她凑近点瞧,这是痦子吗,这要是痦子,她全身上下都长满了痦子。
“难道因为她腰比我粗,屁股比我肥,看上去好生养”
宝宝难过地捂住胸口,倒退两三步。
谁腰粗江明妙气的嘴唇直哆嗦,真的很想反驳眼前这个毒舌的女孩,可是她看了看宝宝那细到双手就能掐住的小腰,好像确实没有反驳的立场。
“还是说你喜欢她牙齿缝里带着一片韭菜叶,和她说话的时候可以闻到韭菜花的香味”
“好吧,这一点我做不到,我认输了。”
说到这儿,宝宝深深地看了江明妙一脸,面露颓然,她被打败了。
什么韭菜叶
江明妙快要抓狂了,她拼命回想今天晚上在大排档的时候她没有吃过那一盘韭菜炒蛋,可惜当时她的注意力都在观察霍准和灌醉男伴这两件事上,到底吃了些什么东西,她完全记不清了。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一晚上就顶着那片韭菜叶和霍准巧笑倩兮,她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此时的江明妙将嘴巴闭的紧紧的,舌尖不住的在牙齿缝中舔舐,想找到那一片顽固的韭菜叶,另一边,她又希望这一切是宝宝的胡言乱语,只是她编出来骗她的。
“就算我有那么多不如她的地方,也不是你们这样欺负我的理由。”
宝宝气愤地挥舞着手臂。
“啪”
好巧不巧,一巴掌甩在一旁的灯柱上。
这些灯柱都是铁制的,圆柱形,约小腿粗细,里面都是电路铁丝,并不是实心的。
她那一巴掌,直接将铁皮拍扁,原本昏黄的路灯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似乎是里面的电路出现了连接问题,灯光忽明忽灭。
人的力气再大,拍在坚硬的铁皮上,皮肉骨头都会感觉到疼痛,这下子她的眼泪变得更真实了。
宝宝委屈,明天一早还得去部队申报,光是维修这个公共路灯以及罚款,恐怕得花她小半个月津贴呢,那小脸皱的,越发叫人揪心了。
“我绝对不会祝你们幸福的”
她用手捂住眼睛,迈着沉欢重快的步伐朝自己的宿舍楼跑去。
回想刚刚江小莲吃屎般的表情,宝宝心里爽透了,练的半残废的身体也在这个时候注入了新的生机。
“宝宝,你听我解释。”
在宝宝跑了十几米远后,霍准突然追了上去。
艹可能是一种植物,他追上来干什么
宝宝在心里不断口吐芬芳,江明妙将她当成假想敌也就算了,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霍准还不清楚吗,这会儿他喊着要解释,到底是何居心。
反正这俩人你追我赶的,很快就跑没影了。
被落在故障路灯下的江明妙只觉得一阵冷风刮过,吹的她那颗心哇凉哇凉的。
这个计划看似成功了,甄宝宝“误会”了她和霍准的关系,并闹着要分手,虽然现在霍准追着她离开了,可按照甄宝宝刚刚表露出来的脾气,两人没准还会有一场激烈的争执。
明明一切都挺顺利的,她这心里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呢。
江明妙的脑海中开始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幕幕,依旧没有想出所以然来,倒是刚刚甄宝宝那一串串所谓的“不如她”,叫江明妙气到发抖。
这哪里是比不上她,分明就是拐着弯在损她啊。
她渐渐回想起小时候和甄宝宝第一次交锋的场景,对方的毒舌似乎是从小练就的,那副装腔作势的姿态,也更胜从前了。
江明妙觉得甄宝宝太装了,整个人都透露着矫揉造作的恶心,霍准怎么会喜欢上那样一个女人。
她丝毫没有想过,其实她看到的“甄宝宝”,何尝不是另一个自己。
“你怎么还追呢”
眼瞅着霍准就要跟到女兵的宿舍楼去了,甄宝宝赶紧停下脚步,准备战术性求饶。
“忽然觉得好对不起你。”
霍准轻笑了一声,以前好像从来没有看的那么仔细,原来宝宝的个头真的不怎么高,都已经成年了,自己站直身体时,下巴还能正正好扣在她头顶的发旋上面。
最小号的训练服在她身上还有些宽松,因为刚结束训练出了一身汗的缘故,她将裤脚和衣袖都挽得高高的,更显得袖摆宽大,整个人看上去越发娇小可爱了。
霍准伸手捧住宝宝的脸颊,因为过于惊讶,她的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倒是比百货商店里售卖的外国洋娃娃还要大了。
“我居然忘记了我们一起看雪看星星,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那么美妙的经历。”
深夜,在远处昏黄灯光的映射下,霍准的眼神就像是黑曜石一样,幽黑深邃,闪着细碎的光芒,又好像一汪深泉,让人溺毙其中。
宝宝不自觉地被这样的霍准吸引。
艹也许是一种情感语气,这小子平时不是臭屁又唯我独尊,恨不得浑身上下都写上爷很拽,快叫我大哥吗,什么时候这么闷骚有味道了。
他都眼神这么深情干什么,是准备诱骗她这样单纯不知事的小女孩吗。
“不如宝宝带我回忆回忆吧。”
霍准的双手略微用了点里,将宝宝的脸颊往中间挤了挤,红润的嘴唇顿时嘟了起来,像小鸭子一样。
“呜呜”
她抗议了两声,谁和他有过看雪看星星的经历啊
霍准又是一声轻笑,拉着宝宝的手,朝部队平时上政治课的大楼跑去。
现在时间正好,抬头望着天际,能看到一片绚烂的星空。
他们恰好可以在星空下,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
第二天训练的时候,宝宝整个脑袋都是木的。
她没想到就因为一时的戏瘾,硬生生被霍准拖着在行政楼上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星星,真的就只是单纯的看星星
宝宝悲愤地冲于妈妈挥舞着拳头,她用霍准的人品发誓,她纯粹只是觉得他这人报复心太重,而不是觉得他没想着发生点什么,是对她女性魅力的蔑视。
“就是这种速度”
于楠很是惊喜今天宝宝表现出来的气势,真的上了战场,需要的就是这种恨不得将眼前敌人生吞活剥的杀气。
她一边更用心的躲闪,一边在言语上刺激宝宝保持这种感觉。
等到休息的时间,于楠让她放松肌肉,然后总结了一下刚刚训练时的问题。
“楠姨,霍哥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训练时,宝宝喊于楠团长,私底下,于楠让她喊自己楠姨。
宝宝小口小口饮水补充训练时挥发的水分,在思考良久后,小声地询问到。
其实这一次霍准回来,她就发现了他好像有一点不对劲。
以前的霍准就是大院里的天之骄子,一呼百应的风云人物,他的个性也是极尽张扬的,宝宝总觉得那个时候的霍准就是长着大鸡冠的公鸡,无时无刻都在打鸣。
可这一次回来的霍准给人的感觉沉寂了许多,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笑声张扬,可宝宝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假,眼底藏着心事。
这也是她昨天晚上老老实实被霍准抓着去看星星的原因之一,要不然,按照她的力气,如果她想要反抗,霍准根本就压不住她。
“烦心事有么”
于楠愣了愣。
其实作为母亲,她是有些失职的,不仅是她,霍雄英这个父亲也不能说恪尽其责。在他们两人成为军人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他们的一生不单单属于自己的亲人,更属于国家,属于这个国家的人民。
在孩子的教育上,于楠借鉴了练兵的方式,她觉得自己将儿子教养的诚实、忠诚、负责,就已经足够了。
“小准不是和以前一样么”
于楠想了想,儿子回来的第一天他们还在一起吃了饭,四个人说说笑笑的,也没见儿子有什么不同啊。
“可能是在军校训练强度大,有些不适应吧。”
于楠大大咧咧地说道,她儿子已经是个大人了,就算有压力,也应该学会自己调节。
显然对于宝宝的疑问,于楠挺不当回事的。
遇到这样心大的父母,也不知道是霍准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宝宝只能按耐住担心,继续小口小口喝水。
军校的假期很短,在那一天以后,江明妙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霍准见面,眼瞅着离霍准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饶是江明妙那么深的心计,这会儿也免不得有些焦躁气来。
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最好的婚龄也就那么几年,霍准还要念两年军校,如果不能在这个假期有所进展,她又要再等一年。
恐怕叔叔婶婶已经等不及了,他们并不是只有霍准这一个选择,在这个大院里,还有许多条件很好,能够给江家带来助益的人家。
只是江明妙不甘心,有霍准珠玉在前,她凭什么退而求其次。
在这种憋闷的情绪下,江明妙忽然注意到了堂妹江明婷的变化。
明明正值假期,江明婷却隔三差五找借口出去,江明妙意识到,转移叔叔婶婶注意力的机会或许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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