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跳跃在眼皮,oga隽长的眉拧起。
他刚感觉到不舒服, 一只宽厚的手就挡在他的眼皮。
顾云舟浓长的睫毛颤了颤, 勉强支开了一条眼缝。
双眼埋在温暖的掌心, 顾云舟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自己被一种熟悉眷恋的信息素包围。
顾云舟的指尖抖了抖,在aha倾身而下,将他抱起来时, 他抓住了对方的袖口。
景郁来了。
这个认知让顾云舟的神经蓦地放松,他彻底睡了过去。
等顾云舟再醒来时, 已经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景郁的信息素。
顾云舟身体很清爽, 应该是景郁在他昏迷的时候, 帮他清洗了一遍。
穿了好几天的脏衣服, 也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就连牙也帮他刷了, 口气都是清新的。
aha坐在病床边,漆黑的眼睛有些莹润,一瞬不瞬望着他时,像只主人不在,孤寂守着家的大犬。
在坍陷的商场里,傅雨棠一直护着顾云舟, 所以他没受任何伤, 只是脱水加营养不良, 还有些脑震荡。
“傅雨棠没事吧”顾云舟声音干哑地问景郁。
景郁拿着沾了药膏的棉球, 低头给顾云舟擦破了皮,露出猩红肉色的唇上药。
“他的右肩被钢筋贯穿,现在已经做手术取了出来,人还没有醒,但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顾云舟放心了。
看着aha眼白那几条血丝,他抬手,指尖抚进景郁的发间,“困不困”
他在商场被困这段时间,景郁肯定没有睡过觉,不然不可能是这样的精神状态。
景郁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缓慢地凑近顾云舟,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小舟。”景郁的嗓音低缓暗哑。
在听到地震的消息,在给顾云舟打电话打不通时,整个世界都嘈杂了起来。
精神屏蔽失效那刻,无数尖锐的声音涌进大脑,险些将他击溃。
景郁小心翼翼地抱住了顾云舟,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闻着他身上的信息素,感受到他的温度,景郁才知道自己没有失去他的oga。
但大脑的每根神经仍旧绷得很紧,仿佛随便一拨就会彻底断掉似的,以至于他的手指抖得很厉害。
“我没事。”顾云舟将aha摁住。
唇上还沾着药膏,顾云舟不方便吻景郁,只是抵在他的鼻尖上,蹭着他。
景郁喜欢跟他亲亲蹭蹭,这种直白简单的亲昵方式,比什么安抚都管用。
这样安抚了许久,才让景郁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上来。”顾云舟挪了一半的病床给景郁。
景郁犹豫了片刻,然后脱下鞋躺到了顾云舟旁边。
“陪我睡一会儿。”顾云舟紧紧贴着景郁,将手背搭在aha的眼睛上,“什么都别想,我就在你身边。”
景郁侧身猛地抱住顾云舟,他不再压抑自己,急切地嗅着顾云舟身上的味道。
一遍遍确认他是不是在身边。
顾云舟躺在床上,任由景郁胡乱嗅着他。
说实话,要不是他现在头昏目眩,精神不济,再加上嘴唇有药膏,早他妈摁着景郁狂吻。
哪儿轮得到景郁在这里嗅来嗅去
傅雨棠的整个右肩被钢筋穿刺,做了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才将那截钢筋取了出来。
昌德市医院人满为患,景正林怕他们得不到最好的救治,所以叫了医用飞机,将顾云舟跟傅雨棠送回了京都。
京都最好外科的医院已经接到了电话,早就准备好了手术台,傅雨棠一运来就立刻被推进了手术室。
aha的干细胞跟oga以及beta都不同,拥有极强的自我复制能力。
所以aha的肌肉活性、肌肉强韧度,以及再生力都很厉害。
如果是普通的beta被生锈的钢筋穿刺,不尽快做手术,伤口处将会感染流脓,不仅会截肢,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像傅雨棠这种情况,即便是高a体质也很危险。
傅雨棠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李斯年。
见傅雨棠醒了,李斯年交了测试题的试卷。
他只做了一半的题,差不多五六十道,结果就得了6分。
李斯年冷淡地扫了一眼分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起身给傅雨棠递了一杯水。
傅雨棠艰涩地开口,他的嗓子好像被砂纸磨过似的,说话时那块小肉球被研磨着,火辣辣的疼。
“你怎么在这里”
李斯年联系不上傅雨棠,就知道他去找顾云舟了,所以给景正林打了一通电话。
他跟景正林不熟,但都是一个圈子的,他没有景正林的电话,但身边认识的朋友有。
李斯年没回答傅雨棠这个问题,神色淡漠的说,“你放心,你地震被埋,以及住院的事我没告诉你妈。”
傅雨棠的眼睛垂了下来,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唇抿在一起时,显得有些寡淡低落。
他想起顾云舟的话。
“你为一个不喜欢你的oga,却让养了你二十多年的父母那么伤心。”
“像你们这种疯子,不配为人父母。”
傅雨棠的唇蠕动了片刻,他才问李斯年,“我是不是挺差劲的”
aha狭长的凤眸,带着谁也无法亲近的冷淡,“是。”
这个是有些刻薄。
傅雨棠疲倦地闭上眼睛。
李斯年定定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你要是死了,你知道你爸妈会有多伤心吗”
“你他妈你知道快死了多少次吗”
傅雨棠睁开眼睛,朝李斯年看去。
光透窗洒进来,笼在身形修长匀称的aha身上,朦胧了他的眉眼,但上面的戾气却没有消减半分。
李斯年这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其实极少爆这种直白的粗口,也少见他发火。
依照傅雨棠以前的脾气,他是不允许别人在他的感情上指手画脚,因为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想要什么。
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他不需要别人告诉他怎么做。
但突然他觉得好累,由衷而来的疲惫感将他席卷。
这种浓重的疲倦感来的太快,让傅雨棠生出了一种罕见的脆弱。
“斯年。”
他的唇缓慢地动了动,声音极其嘶哑“我好难受我好疼啊。”
李斯年的眸动了动,眉眼间的戾气逐渐消散,他看着痛苦难受的傅雨棠。
许久之后,李斯年才问,“那你想怎么办怎么样你才能不疼”
傅雨棠没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了。
李斯年走过去,指尖掠过傅雨棠的眉骨,“忍一忍,总会熬过去的。”
伤口溃烂到一定程度,挖去腐肉时,的确会很疼。
但愈合之后,就不会像过去那样时不时折磨人了。
顾云舟脑震荡的症状减轻之后,他就去看傅雨棠了。
傅雨棠的整个朋友圈,只有李斯年知道他住院。
虽然有护工照顾,但李斯年每天还是会过来一趟,至少会在他这里坐半个小时。
最近的傅雨棠越来越不爱说话了,往往都是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斯年坐在沙发上,做他辨色测试题。
满分一百分,他这几天很少有超过三十分的时候。
顾云舟过去时,李斯年就在傅雨棠的病房玩手机。
房门被推开,看着走进来的oga,李斯年撩起眼皮,狭长的眸带着冷意。
闻到顾云舟的气息,傅雨棠抿了抿颜色极淡的唇,他没睁开眼睛。
顾云舟很确定傅雨棠没睡,因为他进来后,病床上的人明显紧绷了起来。
见傅雨棠似乎不想见他,顾云舟也没说什么,转身朝外面走。
aha听到离去的脚步声,立刻睁开了眼睛,身体起伏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他很轻地嘶了一声。
顾云舟转过身,眉弓微弯,他问傅雨棠,“你没事吧”
“没事。”傅雨棠淡声道。
见傅雨棠又想跟他谈了,顾云舟走了过去。
一旁的李斯年轻嗤了一声,起身离开了病房。
傅雨棠皱眉看了他一眼。
李斯年一向不喜欢他,所以他这个态度,顾云舟倒是没太大的反应,只是坐到了傅雨棠床边的金属凳子上。
“谢谢你救我了。”顾云舟说。
如果没有傅雨棠的保护,他不可能挺这么久。
顾云舟很少跟他说话这么温和,但傅雨棠却没有半点高兴。
“你对我的感情,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我们俩不合适,不合适的原因有很多。”
“有家庭对我影响,有我自己的择偶观,你没有哪里比景郁差,只是在我这里,你不符合我心目中那个人。”
这是顾云舟第一次心平气和,不带任何嘲讽的跟傅雨棠谈论这件事。
这个世界或许有人很喜欢傅雨棠的性,但那个人不会是顾云舟。
如果是以前,顾云舟不会跟傅雨棠说这些,因为他已经用强硬的手段,表明自己的态度。
傅雨棠执迷不悟是他自己的事,他没那个义务去安抚他,照顾他情绪。
但傅雨棠救了他。
顾云舟做不到电视剧演的以身相许,不过能拿出所有的耐心,跟他坦诚布公的跟他谈谈。
“我不想耽误你,更不想误导你,让你一直等着我。我从前是这个心态,现在也是。”
傅雨棠突然笑了,他低声说,“我就知道,你今天又是来我心口插刀的。”
“那就别喜欢我了。”因为继续喜欢的话,这种插刀的话,插刀的事顾云舟还是会做。
既然感觉到痛了,就断了吧。
傅雨棠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他的眼底闪着极为细碎的光。
但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
傅雨棠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湛蓝的天际发呆。
顾云舟离开很久了,他脑子里还是那句,那就别喜欢我了。
房门再次被人推开,看到李斯年,傅雨棠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他早就走了。
嗅到李斯年身上萦绕不去的烟味,傅雨棠蹙眉,“你吸烟了”
李斯年不抽烟,只有在偶然微醺的时候,可能会点一根,平时几乎不碰。
“嗯。”李斯年掏出一盒烟,修长的手指取出一根,懒散地问傅雨棠,“抽吗”
傅雨棠心情正好很烦躁,虽然医生千叮咛万嘱咐戒烟戒酒,但他还是冲李斯年颔首。
李斯年伸出手,但却没将烟递给傅雨棠,而是扔垃圾桶了。
整整一盒烟都被李斯年当着傅雨棠的面,全部倒进了垃圾桶。
扔完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摔门离开了病房。
看着明显生气的李斯年,傅雨棠一头雾水。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脑子有病啊,跟烟发什么火”,,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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