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不等肖宇回答, 林依依道：“大嫂啊，你刚才说的怀孕前要多和小男孩接触接触, 然后怀上男孩子的几率很高，这是真的吗？”

    听到林依依这问, 肖宇的想法时，他小媳妇不会真的有这种想法吧？肖宇这是不信的。

    觉得林依依有这种想法的人不仅仅是肖宇, 还有肖奶奶和秦香菊。秦香菊倒是开口了：“一一啊, 咱们不是说了吗？你不急着要孩子。”身体没张开不说，胸也没有的, 这要是真的怀上了，孩子喝谁的奶啊？所以这种饥.荒日子很真是不适合怀孕的。就是儿媳妇身体好的, 秦香菊也不赞同。

    齐菠菜也以为是这个也是，所以马上推销自己的儿子：“是啊二弟妹，你以后可以多抱抱我们家小瑞。”

    林依依笑着点点头：“那成啊，等我要孩子的时候，一定多抱抱小瑞。不过大嫂这样偏心可不好啊, 孩子会不高兴的。”

    齐菠菜？：“我偏心？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还有说话能好好说吗？带着啊啊啊啊的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也一脸不解的看着林依依。

    林依依道：“大嫂头一胎生的是丫头嘛, 所以一定是怀孕前经常抱丫头吧？所以我想着啊, 大嫂一定很喜欢丫头。但是我娘说了, 不管是丫头还是小子, 都是自己生的孩子，不能偏心的，不然孩子长大后记事了，心里会觉得委屈的。”

    齐菠菜：“……”她能说, 她更喜欢的是小子吗？对于自己生的丫头，她的确不像有些人家非打即骂的，但是丫头和小子比，她当然是更喜欢小子的。可是……这话她说不出来，因为她头一胎是丫头，导致林依依“以为”她更加喜欢丫头。如果她解释了，那么怀孕前多和小男孩接触接触，怀上男孩子的几率很高这件事是错的了。

    一时之间，齐菠菜有些为难。

    梁氏默默的吃着饭，跟她没有关系的事情，她不会参合，她是两边都得罪不起的。她男人是个不被注意的，也没本事的，所以她还是低调好。不过看到齐菠菜吃亏，她心里高兴。

    吃好午饭，秦香菊带着林依依还有林大军等人，去了同一个村里的葛老太家。

    葛老太是孤家寡人，解放前，她的男人和孩子被鬼子杀了，后来她没有改嫁。

    这年头的农村都是靠山的，像肖家就在村中央，而葛家就在村尾，所谓的村尾就是山脚下，家后面就是山了。不过山和葛家之间，还隔着地，是大队的山地。

    葛老太的家有些旧，一共三间屋子，是并排的。中间是卧室，一道窗户朝着门口，左边是厨房，厨房很大，足有三米宽，两米长，是长方形的。卧室的门朝着厨房，也就是说，要去卧室的话，得从厨房进。

    卧室的右边是堂屋，跟厨房一样的大小，门是并排的两扇。两扇门的门口是有些宽的，所以这个屋子有些年头了。而之所以把堂屋设计成两扇门，还有一个原因。以前人死了之后，是需要摆灵堂的，灵堂就是堂屋里，如果门不设计的宽一点，棺材就进出不来了。甚至还有的，棺材提早做好了，也是放在堂屋的角落的。

    秦香菊：“葛家婶子在吗？我是肖大强的媳妇……葛家婶子在吗……”

    过了一会儿，中间那间屋子的窗户挪开了，农村里的窗户是木头做的，还没有玻璃。窗户挪开之后，一张皱巴巴的头从里面张了出来：“是大强媳妇啊？”

    秦香菊带着林依依和林家弟弟们进了院子，院子也没有门。他们来到窗边，秦香菊把事情说了一遍：“婶子，您看这件事行吗？”

    葛老太哪有不答应的？当然答应了，这年头，最怕死在家里都没有人知道，所以她也没有犹豫，直接道：“这哪有不成的，成。就我这地方，三个小伙子住我这，把我每天的柴火和水承包了就行。”房租和粮食是不用想的，这年头，谁家的粮食都紧张，至于房租，那也不用想，因为林家兄弟不是非要住这不可的，如果要房租，他们肯定不会搬过来。

    而对葛老太来说，有人帮她捡柴挑水，这就够了，哪天她死了，也有人通风报信一下。对林家兄弟来说，这捡柴挑水都是小意思，他们三个小伙子，还捡不好一个老太太的柴？还挑不好一个老太太的用水量？

    所以，双方都满意。

    谈好之后，葛老太把右边的堂屋打开了，里面是空荡荡的，除了床，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个床放了十几二十年了，是当年她的孩子们睡过的，现在还结实的。

    秦香菊：“这两张床倒是刚刚好，那以后大军你们就住这了，什么时候要搬过来，叫你们姐夫去帮忙。”

    林大军高兴道：“哎，谢谢婶子。”他是真高兴，看他脸上的笑容就知道。林四军咧开嘴，笑的有点傻乎乎的，林三军笑的比较隐晦，嘴巴没动，但是眼中有了笑容。

    这谈妥之后，下午就搬家了，肖宇拉着一辆推车去的，林依依一起去收拾了，把林五弟托付给秦香菊带，秦香菊让齐菠菜的儿子肖瑞跟着林五弟玩，一个两岁、一个三岁，两人都是玩泥巴的年纪，倒是能玩到一起。

    林家

    林家人在整理东西的时候，杨桂兰来了：“大军……大军在吗？”

    林大军从屋子里跑出：“婶子。”

    林依依也出去了：“婶子你来了，快来里面坐，喝口茶。”

    杨桂兰看到林依依有些意外：“大丫，你这咋今天回门了？”倒不是非要三天才回门，而是杨桂兰好奇。她一边问着，一边放下麻袋道，“大军，五斤虾肉干的粮食给你换来了，一共换了18斤的粮食，有6斤是大米，12斤里有番薯土豆的，大米是1斤虾肉干三斤大米，番薯土豆是四斤番薯土豆一斤大米。”这个时期，大米和番薯土豆差不多价格。

    林依依道：“谢谢婶子，您等一下。”说着，她进屋里淘出一小碗的虾肉干，“婶子，这个您带回去吃。”

    杨桂兰拒绝了：“大丫啊，不用这么客气。”

    林依依不依，非要倒给她，杨桂兰没法子，只能收了。她本来帮忙换粮食，也是看林家几个孩子可怜，但是18斤的粮食背回来也是很累的。她同情人是一回事，人家记在心里又是另一回事了。现在林依依客气，她就觉得帮忙的值得，如果林家什么表示都没有，那么杨桂兰的这种同情也会慢慢消耗完的。

    杨桂兰收了虾肉干之后问：“大丫，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林依依道：“我们在搬家呢，我婆婆担心我弟弟们在这里没个帮衬的，所以在大塘生产大队那边给弟弟们找了一户房子，是独居老奶奶，我弟弟们只要帮老奶奶捡点柴火、挑点水就行。”

    杨桂兰道：“你这婆婆真是好，这样一来，你弟弟们也有个照应了。”杨桂兰这夸的诚心诚意的，本来还同情林家孩子无依无靠，结果人家找了一个好男人，婆家又是好的，这下林家孩子们总算是不用担心了。

    不过，杨桂兰想起了林二军。

    她这次进县城，也去了亲戚家，去看了一下林二军的情况，发现张家又多了一个孩子，一共领养了两个。大家谁也不是傻瓜，领养两个的用意都知道。杨桂兰想着要不要告诉林依依，但是想了想，还是没说。林家都是孩子，就是告诉了又能怎样？而且张家虽然领养了两个孩子，但是林二军在张家过的也是舒服的，再说，张家后天就要搬走了。

    杨桂兰没有再提起林二军的事情，又跟林依依聊了一下。

    林依依：“婶子，我们还有一些虾肉干，还能去换吗？”

    杨桂兰：“我这几天不去县城了，改天去的话，我前一个晚上去大塘生产大队告诉你们。”

    林依依：“谢谢婶子，就是麻烦婶子了。”

    杨桂兰道：“不碍事，说什么麻烦的，那我走了，你们忙。”

    林依依：我送婶子。”

    林家要整理的东西很少，葛老太家有床，所以林家弟弟们只整理平时要用的东西，衣服还有桌椅之类的，没过一会儿，他们就整理好了，叠在推车上，肖宇拉着推车，林家弟弟们在后面推。

    林依依看着这一幕，有些感触。林家弟弟们住到那边也好，自己还可以时常叮嘱他们，让他们在林家这边放养，也许马上就变成白眼狼了。

    推车直接拉到了葛老太家，肖宇带着林大军去挑水，告诉他水井的位置，林三军和林四军就在葛老太家搬东西。林依依没有帮忙，她要在林家弟弟们面前树立自己娇柔的形象，总是帮他们，就走了林大丫免费劳动力的后路了。不过林依依也没有闲着，她绕过葛老太的家，上了后山的山地。山地上的农作物成长的很不好，想到现在才60年，明年还要再熬一年饥.荒，林依依的心情也不怎么美好。不过她也没有办法，这不是她这种微薄的人力可以解决的事情。

    林依依在山地看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只不过，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盯着她。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总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林依依转过头，然后双腿打颤，那盯着她的东西不是其他，而是年代文里躺着也会中枪的野猪。

    野猪在山脚下，到她这还有十多米的距离，可是林依依的双腿就是控制不住的打颤，她不敢大声叫，她怕惊扰到野猪，可是不叫的话，她觉得自己可能更加的危险，她后退几步，大声叫了：“肖宇……肖宇……”

    肖宇和林大军已经挑着水回来了，林依依那声嘶力竭的叫声吓了肖宇一跳，他撒腿就往后山的山地跑。

    “大姐。”林大军也跟着跑，后面是林三军和林四军，大家都听到了。

    葛老太家比较偏，不过旁边倒是有其他的屋子，那屋子空着没人住，是快要倒塌的屋子。葛老太家的前面也有屋子，也不知道那人家在不在，有没有听见声音，反正人没出来。

    肖宇跑到后山山地，看见一头野猪冲着林依依跑，而林依依朝着葛老太家跑来。他的心跳出来了：“大丫……”他疯狂的跑向他，而林大军吓的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大姐……”林大军哭丧般的声音响破了天际。

    眼看着野猪就要供到林依依了，肖宇直接扑了过去，林大军吓的闭上了眼睛。

    肖宇抱着林依依滚到了一边，野猪扑了个空，头撞到了地上，然后……不动了。“别怕。”肖宇抱着林依依站起来，怀中的小媳妇全身软软的，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别怕，你先回去叫人，这里交给我。”

    林依依摇头：“我……我没力气。”她双腿软的可以，生理泪水已经控制不住了，吓的一张脸上全是。她靠着肖宇喘气，脑袋像豆腐花似的，一片白花花的。

    肖宇把她拉到身后，盯着野猪看了好一会儿：“这个野猪有点不对劲，扑倒在那里好一会儿一直没有起来。”肖宇所谓的好一会儿是指超过正常时间的意思，一般来说，野猪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扑倒？就算扑倒了，不也是马上起来的吗？

    林依依听着肖宇的话，从他的身后伸出头看了一会儿，她白花花的脑袋突然转动了起来，想起了某种可能，她道：“它会不会撞晕了？你能去看下吗？”

    肖宇：“好，你走远一点。”

    林依依拉住他的手：“你得注意安全，如果危险的话……”

    肖宇：“我应付的来，别担心。”如果他一个人的话，的确不把一头野猪放在眼里，只不过小媳妇在，他不想吓到她，也不像她看到自己残忍的一面。

    林依依：“嗯。”说着，她往林大军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看着肖宇。

    肖宇并没有马上上前，而是捡了几颗石子，朝着野猪的地方扔了几下。野猪是没有智慧的，不用想着它在潜伏，所以见野猪对石子没有反应，肖宇就对林依依道：“一一，你去叫咱爹和大哥过来，大军，去拿刀，然后拿个木桶和凳子过来。”

    林大军跌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他脑海里也是一片空白的，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野猪已经死了，所以他的想法时，野猪被他姐夫打死了。现在听到肖宇的叫声，他马上起来：“哎。”转身就跑。

    肖家

    林依依气喘吁吁的跑到肖家：“娘。”

    秦香菊：“这是什么事情跑的急？你男人呢？”

    林依依：“……娘您进来，我跟您说件事情。”林依依把秦香菊拉到房间里，然后把野猪的事情说了。

    秦香菊大吃一惊：“快，叫上你爹和老大、还有老三，咱们去帮忙，啊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如果没有的话……”

    后面的话不用说也知道。

    秦香菊被林依依拉进房间的时候，齐菠菜就一直盯着看，耳朵都朝着林依依的房间，奈何听不见。

    秦香菊一出房间就道：“老头、老大、老三，拿上家伙，小鱼儿打了一只野猪。”她说的很轻，神秘兮兮的。

    肖家人惊讶的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肖大强带着儿子赶忙行动，齐菠菜和梁氏跟上，想去看，被秦香菊吆喝住了：“去什么去？在家里待着，一大群的人，你们是觉得目标不够大吗？”

    齐菠菜和梁氏没办法，只能待在家里了，她们眼睁睁的看着林依依带着肖大强等人离开，不过她们的心里是高兴的，二叔（二哥）打到了野猪，不就是代表着他们肖家有猪肉可以吃了吗？

    林依依带着肖家人到的时候，肖宇已经砍破了野猪的脖子在放血，他不是专业杀猪的，只朝着野猪的动脉砍。

    林大军、林三军和林四军在一边看着，他们眼里有着喜悦，一点都不怕这个场景。林依依走进看了一眼，赶忙走开了，杀鸡的场面她倒是不怕，但是杀猪的场面她不敢看，因为猪个头大，看一眼，她就脸色苍白了。

    肖宇一直注意着她，看到她脸色不对劲，以为是之前的事情吓的她，所以把现场交给肖大强，他来到林依依身边：“怎么了？还怕吗？”

    林依依当然不会矫情的说害怕杀猪，在这个年代，就是三四岁的孩子都不会害怕，但是在现代，林依依是真的没有见过杀猪。她道：“我……我一想起刚才的事情就害怕，所以……所以我不敢看。”

    肖宇揉揉她的肩膀：“没事，它已经死透了，晚上让娘把猪肉炖烂，给你吃。”

    林依依：“……”这种安慰方式真的好吗？

    那头，林大军正在眉飞色舞的说着野猪的事情：“我和我姐夫挑水回来，听到我姐在大叫有野猪，我们就跑了过来……眼看着野猪要撞上我姐了，我姐夫就飞扑了过去，把我姐抱住，然后一拳把野猪打晕了，我姐夫真是太厉害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厉害的人。”

    肖宇和林依依都听见他的话了，林依依心想，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不是你姐夫打的，不知道你是怎么脑补的。

    肖宇也没有纠正，他只是轻声对林依依解释：“不是我打的，野猪自己晕倒的。”

    林依依道：“我没看见耶，一定是宇哥打的，宇哥好厉害。”

    肖宇：“……真的不是我打的，我抱着你滚滚到一边，它自己扑倒在地上晕倒的。”她走了之后，他还上前查看过的，野猪的身上没有伤痕，至于为什么会晕倒不动了，他也不知道，所以他觉得，有可能是野猪内脏受伤了？“不过，旁人如果说起，可以说我打的。待会儿把野猪拖到大队里，野猪自己晕倒被我们捡的，和野猪撞见了我们，被我们抓的，是完全不同的。”至少分肉的时候，肖家因为这个功劳可以多分一点。

    林依依：“我知道啦，我们可以多分一点肉，是吧？宇哥，我们要分吗？不能全部拿回家吗？”

    肖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呢？”保不准已经有人暗中看见了。

    林依依不说了。

    那边，肖大强道：“猪血放的差不多了，我们抬到大队里。”

    秦香菊瘪瘪嘴，没说，她也舍不得，但是她知道，大白天的，这野猪藏不住，好在已经领了不少野猪血了。

    肖武道：“老三，我们来抬。”

    肖宏：“哎。”

    兄弟两把野猪绑好，抬了起来。秦香菊道：“大军，你带着弟弟们晚上来婶子家吃饭。”这是儿子打的野猪，儿子是大军他们姐夫，他们又是一起看见野猪的，所以理当来吃的。

    林大军：“哎。”

    林依依：“娘，待会儿大队分猪肉的时候，您能帮着要些骨头吗？”

    秦香菊：“这有什么难的，行。你要骨头干什么？”

    林依依道：“我之前去邮政局寄稿子的时候，看到有一位医生在取包裹，然后医生跟身边的人在说，有些东西是吃什么补什么，骨头汤可以补骨头，爷爷奶奶年纪大了，需要补骨头，侄子侄女年纪小，多喝骨头汤，以后长大了骨头会长的好。”

    秦香菊一听，心尖微微被触动，所以说娶什么样的媳妇很重要，看看老大和老三，娶的都是什么媳妇？老大和老三的媳妇都是他们自己挑选的，结果呢？一个眼皮子浅、一个大半天都放不出一个屁来。还是老二媳妇好，是她和婆婆亲自选的。

    秦香菊完全忘记了一些事情，比如，老大媳妇当初的性格她觉得很爽利，作为老大媳妇，就该是这个样子。比如，老三媳妇当初的性格她觉得很好，老实，不会闹事情。更重要的是，林依依这个儿媳妇也不是她和肖奶奶选的，是瞎子张算命算的。不过瞎子张已经死了，随便她怎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