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到了水库岸, 林依依看到一群孩子在玩水、玩泥巴。林依依大叫：“大军、三军、四军……给我回来。”要知道这干旱之后污水有多脏。

    林家弟弟听见了, 也顾不得玩了，赶忙来找姐姐。不知不觉间，他们对姐姐的信任没变, 但是又多了敬畏。

    林依依站在岸边等着, 突然，看到水库边的水草里好像有什么在动。林依依后退几步, 顿时觉得毛骨索然, 不会是蛇吧？可是, 还没等她跑开, 那东西跳了出来，然后, 闪瞎了林依依的眼，是一条七八斤重的草鱼。

    林依依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她突然想起, 从葛老太家出来的时候，她还拜托过老天爷, 不要让她碰上野猪, 野鸡、鸡蛋和鱼都可以，现在……来鱼了。所以……这真的是女主气运吗？所谓的女主气运，是想什么就能来什么吗？

    林依依不知道, 但是，她走到草堆边，守着鱼，等林大军他们过来。

    “姐……”林大军带着两个弟弟很快来了。

    林依依：“嘘……大军, 你看。”林依依指了指鱼。

    林大军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姐，你这是哪来的鱼？”指尖流出缝隙，他小声的问。

    林依依：“岸边上捡来的。”

    林四军：“姐，你太厉害了，能捡到野鸡、野鸡蛋，还能捡到鱼。”

    李大军舔了舔嘴唇：“姐，这鱼咱们怎么吃？”

    林依依想了想道：“这鱼你带回葛奶奶家养着，明天姐要去县城看房子，如果看好了以后就住在县城了，到时候你带着鱼来县城，给姐姐撑场子，姐再给你们熬鱼汤喝。”

    林大军一听既能给姐撑面子又能给自己熬鱼汤喝，觉得完美。只不过，他还有一件事好奇：“姐，你要搬去县城里啊？那我们呢？”他们好不容易搬来这里，就是要跟姐姐一起，现在姐姐要去县城了，那他们咋办？

    林依依道：“等姐在县城熟悉了，过上几年，你们初中毕业，高中去县城读书，还不能和姐一起？姐是因为你姐夫工作的事情才搬去县城的，不能接你们过去，不然肖家人都得跟去。这样一来，也许肖家人生气，连姐都不让跟去了。那姐还怎么熟悉县城？还怎么给你们撑面子？”

    这个年代，有个在县城的姐姐，可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林大军：“听姐的。”他们也没指望去县城，他们可不敢在肖家人面前放肆。

    林依依：“不过你们每个礼拜可以来县城，姐给你们做好吃的。但是为了堵住你姐夫的嘴、为了堵住肖家人的嘴，你们不能空手来。”

    林大军：“那我们带啥啊？虾肉干？”

    林依依：“柴火吧。县城里烧煤，但是煤数量有限，也要钱，你们来县城看姐的时候，就带点柴火来，你们年纪小，带点柴火大家不会嫌弃的，还会说你们懂事呢。”这个年代的管道煤气没有普及，尤其是偏僻点的县城，还没管道煤气呢，所以都烧媒，用炉子。不过也有烧柴的，因为柴比煤便宜。所以有些农民会挑着柴去县城里卖。

    林大军一听，送柴火肯定没问题啊，山上最不缺的是柴火了。

    晚上

    肖宇下班回来，就跟大家说了公安局职工家属院的事情：“明天我跟一一去看房子，顺便打扫一下，整理好的话，一一就跟我住在那边了。”

    肖宇说的这件事并不突然，他回来的第一天就跟家里人说了转业回来的事情，所以他结婚了，带着林依依去县城，也是大家能想到的事情。

    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快。

    肖家长辈是欣慰的，儿子（孙子）有出息，能去县城了，他们怎么可能不高兴？但是同辈就不同了，就算是亲兄弟，也会嫉妒的，这个世界上一心一意为了大家而不顾小家的人，终究是很少的，如果有，那这个人脑子不正常。

    齐菠菜酸溜溜道：“二弟妹可真有福气，才嫁进来，就要跟着二弟去县城里享福了。”

    林依依笑眯眯的道：“小时候，我娘说我是个有福气的，旺夫的，我还不相信，大嫂今天这样一说，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是个旺夫的。我先是稿费能赚钱了，然后又看到了野猪，宇哥，你说我是不是旺夫的？”

    肖宇：“……嗯。”

    说到林依依的旺夫或者说她的命好肖奶奶和秦香菊是最相信的，如果林依依不是命好，她们也不会找她和肖宇订婚。

    所以肖奶奶道：“一一能旺小鱼儿我是信的，你娘说你是旺夫的，肯定是能旺夫的。”当年的瞎子张就说了，一一这丫头配她孙子，看现在，肖奶奶觉得这丫头真的有旺夫命，反正就是旺她孙子。

    想到这里，肖奶奶越想越高兴，谁不想娶的孙媳妇能旺自己孙子呢，所以一一一定得和小鱼儿住一起。

    这样想的不仅仅是肖奶奶，还有秦香莲：“明天看了房子，要收拾的时候娘跟你们一起去帮忙。一一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一一在，我就放心了。”旺夫的儿媳妇跟着儿子，没毛病。

    齐菠菜：“……”这个林依依脸皮厚说自己旺夫，怎么奶奶和婆婆就信了？

    齐菠菜不知道肖宇、大丫、瞎子张之间的事情。就是肖武和肖宾也不怎么了解，那个时候他们记事了，但是谁记得这种事情啊？反正肖宇突然说了一个1岁的小媳妇，他们当时还羡慕过的。

    齐菠菜：“娘，你们还真相信什么旺夫命啊？现在是新社会了，封建迷信思想要不得。”

    秦香菊：“啥封建迷信思想，我就说我儿媳妇是个福娃，有福气的姑娘，这怎么就封建迷信思想了？这是哪门子的封建迷信是想？啊？”秦香菊是不会承认这是封建迷信思想的，她儿媳妇就是旺她儿子，她对这个深信不疑。

    肖奶奶：“好了，不说这个了。一天天的，非要吵吵闹闹，一点子的孝心都没。”

    齐菠菜哼了声，肖家人就是欺负她。

    齐菠菜不知道，她可以说林依依别的不好，唯独说林依依没福气就不行，女人没福气，这不是会连累自己男人吗？所以肖奶奶和秦香菊是不会承认林依依没福气的，当年林依依和肖宇订婚之后，肖宇的病就好了，所以对于林依依的福气，她们是迷之相信。不过，以前倒是没有想到福气不福气的，那个时候也没这种说法，现在儿媳妇说自己旺夫，她们豁然开朗，可不就是旺夫嘛。

    对啊，儿媳妇（孙媳妇）旺夫啊，所以儿子（孙子）的病才会好的这么快。

    齐菠菜如果知道，因为自己提的这个话题，让肖奶奶和秦香菊在心中把林依依定为旺夫的人了，她肯定会气死。

    林依依也有些诧异，她也没有想到肖奶奶和秦香菊对自己旺夫的事情会这样相信，她本来就是酸一酸齐菠菜，结果……林依依看向肖宇。

    肖宇嘴角上扬：“嗯，一一旺夫。”

    林依依：“……”

    晚上睡觉，林依依躺在肖宇的怀里：“奶奶和娘是不是特别迷信？肖宇同志，你是革命同志，你不能迷信的。”她可不想给自己设立旺夫的人设，万一到时候不旺了呢？

    肖宇：“……你在奶奶和娘的心中，就是旺夫的。”

    林依依：“为什么啊？”

    肖宇：“岳母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为什么会有婚姻？”

    林依依摇头：“没有。”但是，看过小说的她知道，难道说？

    肖宇道：“我八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几乎是熬不下去了，奶奶和娘找了瞎子张，瞎子张是一个算命的瞎子，在当时有点名气……”肖宇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我们订婚之后，我的病就莫名其妙的好了，所以在奶奶和娘的心中，你就是我的贵人。”

    林依依这才意识到这点，所以肖奶奶和秦香菊对自己好，也有这个原因在的。

    在林依依沉思的时候，肖宇的头渐渐靠近她，他的眼神透着滚动的欲.望，然后张嘴喊住她的唇，继续昨天才学到的，刺激的接吻。

    第二天，林依依和肖宇要去县城看房子，她把林五弟抱去给林家弟弟，反正肖家有齐菠菜在，她是不放心的，那个人没个分寸，说她会欺负孩子，林依依都不会怀疑，还是林家弟弟们放心，他们不会欺负林五弟。

    ……

    虽然说是职工院，但是这一片并非只有公安局的职工，还有其他单位的职工。公安局人少，这一片又不小，所以建造职工院的时候，当然是和其他的单位一起，这样也省了不少的钱。

    肖宇手中有房子的钥匙，就带着林依依直接过去了。

    这个职工院林依依之前来过，这里有筒子楼，也有独户的小院子，像前任公安局局长这种身份的，肯定是独立的小院子的。

    小院子里的环境很好，还种着花草，不过花草已经枯死了。院子的门窗都挺新的，可见前任局长一家子住的时候，才用油漆刷过。这里的窗户木头是军绿色的漆、然后左右两扇窗各三块玻璃，一共六块玻璃，还配有窗帘。门是黑色的漆，看上去还非常的结实。

    小院子一共有四间屋子，不过区别于农村的，这里没有堂屋。

    从左到右，四间屋子是并排的，左边是厨房加吃饭的地方，最里面是灶头，灶头是两个灶口的那种，还有两个铁锅。灶头旁边放着一口大瓦缸，瓦岗上面盖着两块木板。除了瓦缸之外，还有一张桌子、四条凳子、一个厨房柜。估计人家没办法把这些东西搬走，所以都留了下来。

    其实不然，就算有些东西带不走，但是铁锅可不同。

    前任局长把这些东西拜托给杨泰处理的时候，杨泰也打过铁锅的主意，床、桌椅什么的，杨泰堂堂县城公安局的副局长是看不上的，但是铁锅不同。只不过当他知道公安局一系列的变动是为了肖宇空降之后，他就没打这个的主意了。他想要铁锅无非是给老家的亲戚，也不是冲着赚钱去的，一口铁锅30块钱，他向前任局长买了，再转卖？这种生意杨泰怎么会看得上眼？

    所以他是真的想给老家亲戚，并不是为了赚钱。

    不过，亲戚也只是亲戚，哪有自己的人际交往重要。杨泰也想和肖宇搞好关系，虽然肖宇是这边农村泥腿子出生，但是光军校毕业就不一样了。

    厨房的前门和窗户朝着前院，但是厨房还有一个后门，就是在灶头旁边。后门出去有个小屋子，是厕所，大约2平方，厕所的环境算好的了，上好之后，需要自己用水把粪便冲入粪井。这厕所跟80年代的中间有隔板的公厕差不多，不过那个公厕不用自己冲水，有水箱，只要自己手一拉，水箱就会出水，把粪便冲入粪井，而现在显然没有这个条件。

    但是林依依觉得，这已经是很美好的了。

    这个时候职工院里是没有公厕的，都是户厕，也就是在居民院里，一户人家一个厕所。这里的小院子都是统一建造的，所以每户人家的厕所都是在统一的位置。

    同时，厨房之外还有三间房，其中两件是卧室，另外一间是杂物房。当然，另外一间也是卧室，但是从环境上来看，前任公安局长他们家是用来当杂物房的，堆过七七八八的东西。

    杂物房里有些木柴、坏掉的凳子，角落还有黑色的碳灰，应该是放过煤的。

    另外两间有床，都是木板床，还配有桌子和柜子，其中一间的床是上下铺的床。

    林依依：“这人家东西都没有搬走啊？”

    肖宇：“前任局长调到了市里，这些东西他搬不走，一时之间也没处理，所以钥匙给了现任局长杨泰，请他帮忙处理，大概是不想亏本卖吧。”这里的床、柜子、桌子，都是费心定做的，可以看得出。“所以我们搬进来了，把东西也买下来？”

    林依依：“嗯，也省了我们很多麻烦，而且我看这些东西用料都是不差的。”

    肖宇：“是不差，房子还有哪里要弄的吗？”

    林依依：“有两个地方。”

    肖宇：“哪两个？”

    林依依：“一个是厕所，一个是洗澡间，我有想法，得你弄。”

    肖宇：“怎么个想法？”

    林依依从随身背的解放包里拿出纸笔，然后画了一幅图：“宇哥你看，我们把这个安装在户厕里怎么样？这是空心的竹子，竹子上面装个水箱，上了厕所之后，把水倒进水箱里，然后水箱里的水随着空心的竹子流下去，水也不会溅起来，可以直接冲走粪便。”如果自己用水，水肯定溅起，有点脏。

    肖宇有些惊讶：“这法子倒是好，你怎么想到的？”

    林依依用傲娇的语气道：“我聪明呗。”

    肖宇忍不住发出低沉的笑声：“嗯，你聪明。”他倒是没有多想。

    林依依：“那洗澡间呢？怎么办？”

    肖宇道：“杂物房里隔个洗澡间吧。”

    这种独户的院子面积不小，尤其是每间房间的面积还挺大的，比现代的那种几室几厅的商品房大多了，现在的房子隔了户型之后，其实面积挺小的。

    林依依：“那就完美了，什么都不缺了。”

    房子定好之后，两人回了肖家，肖家只有肖奶奶在。肖奶奶听到肖宇他们今天要搬，她吃了一惊：“这么快就搬了？不等你娘他们回来？”

    肖宇道：“里面什么都不缺，我们只带小东西过去就行。明天我要上班，不方便搬，拖下去要到下个礼拜了。”

    林依依：“那边有三间屋子呢，奶奶想我们了，随时可以过来住，我们给奶奶留了房间。”

    肖奶奶笑了：“啊哟，我还有这个福气去县城里住啊？”

    林依依：“怎么就没有了？等我们在县城买了房子，奶奶的户口也能迁移到县城，那奶奶就成了县城里的老太太了。”但其实，这是不行的。不然谁都能迁，不都是冲着商品粮去了吗？所以林依依的话也只是哄哄肖奶奶而已。

    当然，也不是谁都愿意冲着商品粮去的，商品粮是需要钱的，没有钱也没有粮食。但是在农村，只要上工挣工分就有粮食，所有就算有人羡慕吃商品粮的，但羡慕的不是粮食，而是这个工作。

    下午，林依依和肖宇收拾了一下东西，雇了大队里的牛车去县城了。林家兄弟送他们到村门口，依依不舍的看着牛车走了，他们也想去县城。

    不过姐说了，让他们明天同肖家人一起来，带着那条鱼。

    虽然说只收拾行李，但其实牛车上的东西不少，比如林依依把嫁妆柜带上了，还有那桶黄豆，以及林家弟弟们的粮食，肖宇用野猪肉换来的粮食等等。

    她这样带，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他们是搬家，也许还会回肖家，但是意义不一样了。

    到县城，也不过下午两点，林依依打扫卫生，肖宇开始给厕所做个水管和水箱。水管是空心竹子，水箱是木板，用五块木板就能做个水箱，底下一块，四面四块，上面要灌水，所以不用封住，然后底下的木板挖个洞，对准竹子的圈口，不过圈口可以比竹子的圈口小，这样空心竹子能拖着水箱了，最后再把竹子和水箱固定在墙壁上。看似简单的工作，其实要做的细致些也要费些时间的。

    不过，这屋子有两个月没住人了，厕所里的味道经过这两个月早就散了，所以肖宇做水管和水箱的时候，味道不臭。

    林依依打扫好卫生，带着林五弟在厕所门口看着：“宇哥，你手工挺好的啊。”

    肖宇：“仔细些就行。”其实他真没什么手工，只是动手能力还不错。

    林依依：“我宇哥天下第一厉害。”好听的话像不要钱似的。但是，不要钱的好话，根本不值钱。

    肖宇知道她的脾性，不过被夸总是高兴的。“心情很好？”

    林依依：“当然啦。”想到以后不用面对齐菠菜了，吃什么也不会有人跟她抢了，她是真高兴，“我们晚上煮白粥吧。”真正的白粥，而不是只有几粒米的米汤。用之前野猪肉换来的大米煮。绿豆、黄豆，她是不舍得煮了。一斤黄豆可以发8-10斤黄豆芽、一斤绿豆10-13斤豆芽，可是比单吃绿豆黄豆划算多了。至于红豆，她不知道怎么发红豆呀，所以直接拿来煮粥。

    肖宇：“你决定就好。”

    林依依拿了半斤米来煮粥，还加了虾肉干，不得不说，虾肉粥的味道真不错，有种类似于排骨粥的感觉。

    林依依自己吃了两碗，剩下的全部被肖宇吃了。

    其实，住在县城里，让林依依最满意的除了厕所之外，就是电灯了。尤其是现在，躺在床上，看着暖黄色的灯光，虽然没有后世的节能灯明亮，现在的灯泡灯光偏于黄色调，但这是电灯啊，是无数盏的煤油灯加在一起，也不能比的。

    肖宇：“明天我去领这个月的商品粮，奶奶他们来了你招待他们，留他们吃午饭。中午的饭菜我会从公安局的食堂打来。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商品粮已经减了两成。”接着，肖宇又详细的介绍了城镇户口的待遇问题，“按照我的工作，粮食每月定量30斤，40%供应面粉也就是12斤，5斤是大米，其余是粗粮13斤，但是现在每月定量只有24斤了。油每月半斤，布每年2丈，肥皂凭购货本每户每月一条，肉每户每月2斤，蛋凭购货本每月每户供应半斤，煤、木柴凭购货本供应每户每月100斤煤……”

    听肖宇把事情具体的讲完，林依依的神情是这样的_(3)∠)_：“煤和木柴也有吗？”

    肖宇：“有。”

    林依依：“……”她还让林大军他们来看她的时候从农村里带，好丢脸。

    肖宇：“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PS：关于城镇户口的待遇问题，网上查找的，如果和现实不符合，请大家不要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