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做了那个梦之后，林烷都不敢和阿涅尔对视了。
他每每看见阿涅尔都会想起梦中的那些事情。
尽管他白日里已然减少了和阿涅尔的触碰，那个梦却好似越演越烈，他竟开始夜夜都做那个梦。
以至于，他原先是日日都在讨好阿涅尔，如今确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敢了。
阿涅尔对他这一举动却表示有些不满，它用眼睛一直盯着他，无论何时林烷回头总能看见它湛蓝的双眸，带着些海水的凉意，那般静静的注视着他。
明明没有什么情绪，林烷却从中看出了一丝不满。
一瞬间，林烷又想起了，那些梦中的事情。
那包裹着他的海水，那些些冰凉坚硬的鳞片，缠绕着他时，那微微刺痛的感觉。
它在他耳边微凉的气息。
带了些海水的咸腥味和他身上被划破的地方的淡淡血腥味。
并不很算好闻，却独特地让人无法忘记。
那湛蓝的双眸几乎和海水混在了一起。都是那般蔚蓝，又那般深不见底。
夜夜在梦中梦到地都是它，那些绮丽的场景，纵使他想要忘记，却也总是会在面对着它的时候，突然跳出来。
看着它浅色的唇，林烷几乎下意识便想到了它在梦中有一次唇瓣划过脸颊的模样。
很奇怪，明明做了很亲密的事情，但是，在梦里，它却从来没有吻过他。
最多只是在兴起时用唇蹭蹭他的面颊。
它的唇也是冰凉的。
林烷看着那浅色的唇，它那张宛如天神一般的容颜带着些禁欲的冷漠。
“...林..烷...”
林烷猛地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面前的人鱼，它正从水箱里看着他，一双眼睛湛蓝如冰。
这一瞬间，他有些分不清了，究竟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他看见他那浅色的薄唇张了张，嘴里有些零碎地叫了他的名字。
林烷。
不是安迪，而是林烷。
它依旧在水箱里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它就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什么样的事。
林烷忽然想起文中说过，这条人鱼颇识人心，它能看透那些人类的心思。
他一早就知道它有这个本领，因此才让自己对他越发热切，不断催眠自己，让自己对人鱼产生好感。若是一味奉承，它是能够看出来的。
但是，林烷却没想到，它竟能知道他的名字。
那是不是说明，它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知道..他是从异界飘来的一抹幽魂....
林烷有些不可置信，他的嘴唇都在轻颤着。
“你...刚刚说什么...”
那人鱼看着他，他银色的发丝氤氲起来，宛如清晨的薄雾，他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眼中是无机质的淡漠。
林烷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
他颤抖着上前几步。
心底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惊慌....
两者交错在一起，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颤声说道：“那个...梦....”
“...和你有关吗...”
人鱼并没有说话，依旧那般静静地看着他，有小鱼从他水箱里游过去，勾出了他银发，它不禁歪了歪头。
那样子竟有几分乖巧。
那鱼是其他人怕它孤独养在里面的。
但是林烷知道人鱼领地感很强，不喜欢别人侵犯它的凌厉，但这几条鱼在水箱里生活了这么久却没有被杀死，林烷也觉得很奇怪。
他以为，在那几条鱼被送进水箱的第一天，便会被杀死。
“你...知道些什么...？”
人鱼依旧看着它，没有说话。
只剩下水箱里冒出的气泡破裂细微的声音。
良久。
林烷轻叹了口气，心底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复杂。
他正要离去的时候，他忽而又听到耳边传来一声。
“林烷。”
吐词清晰，不再含糊不清，带了一种如同大提琴般的悦耳声调。
林烷猛地回头看向它。
那人鱼就在水箱里静静地看着他。
正当林烷震惊之余，那人鱼又动了动嘴唇。
这一次，他清晰地看见它又喊了一声：“林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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