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身滚过, 逃离了女鬼的攻击范围。
陶德忙上前扶住宁北, 傅云生拔出了腰间另一把短刃去和女鬼搏斗。
虽然宁北的战斗力的确超出了一开始他们的预计,但真的要细细来看,宁北的格斗能力的确不是他的强项。
他和女鬼对上,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狼狈不堪;但到了傅云生和女鬼过招,傅云生不仅游刃有余, 还轻轻松松的压制了女鬼。
傅云生正欲一刀了结了女鬼,却不想在他的刀刃碰到女鬼的脖子时, 那女鬼的脑袋竟和脖子分离,傅云生这一刀下去自然落了空。
瞧见这一幕的宁北心中一跳,下一刻便见女鬼的手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直直的冲向了傅云生的心口。
傅云生反应极快,松开女鬼猛地一退, 堪堪躲过。
然而那女鬼的四肢突然离身,她整个人都被她自己分成了几段, 直直的冲着宁北他们而来。
傅云生毕竟只有双手,只能拦下两只脚。
女鬼的鬼手直指宁北, 瞧那架势是要不到宁北的命就不罢休。
陶德拉着宁北后退一步,吴成和郑奇还有曹洋华一齐挡在了宁北面前。
宁北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掏出了手里的枪。
陶德:“宁长官……你别动了。”
他看着宁北苍白的脸色:“我怕你出事。”
“没事。”宁北摇了一下头, 神色冷硬。
他话音刚落,他们身后的门便突然打开。
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间屋子,震耳欲聋,叫的宁北耳膜生痛。
宁北心中一跳, 就见陶德捂着自己的耳朵跪倒在地,整个人都是痛苦不堪的。
他们的脑海里像钻了针,一抽一抽的扎在大脑上,疼痛和几乎失聪的感觉袭来,陶德的耳朵溢出鲜血,宁北闭了闭眼。
他闭上了眼,却在闭眼的那一刻瞧见了在三楼走廊的尽头,女人穿着红色的长裙,脚踩黑色高跟鞋,阴恻恻的站在黑暗里注视着宁北,嘴角缓缓的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等到他再度睁眼时,周遭的哭声便消失了,他站在空旷的草地上,瞧着面前那一栋小屋,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他身上的伤痛是消失了。
但他的大脑超负荷了。
宁北的耳钉没有发烫,但他却捂住了自己的左眼。
他这个动作让傅云生皱了皱眉:“宁长官?”
宁北薄唇微抿:“没事。”
他语气很淡,带着点疏离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让先遣-7的五人结结实实的感觉到了他的泾渭分明。
其实宁北的确没有太大的事。
他只是害怕自己会触发点什么。
如果他只是拥有多份记忆这还算好,依照他的素质不是不能扛下来。
毕竟他是一个可以毫不犹豫杀死自己的人。
只是偏偏这些记忆清楚到他甚至可以回忆起每一个人的动作每一个人的表情,无论什么细节都不会在他的记忆里模糊。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没有骄傲、没有感到殊荣,只是单纯的难受。
是大脑要被撑爆的感觉。
宁北松开了手。
他的左眼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宁北抬脚去敲门,和之前的记忆如出一辙。
.
“我们今晚不行动。”
当陶德他们找上宁北和傅云生,宁北毫不犹豫道:“各回各房好好休息。”
陶德他们面面相觑,傅云生微微挑眉。
宁北解释了一句:“目标是活下来,并不是探索鬼屋。”
“可是……”陶德还欲要说什么,傅云生便打了个响指:“听宁长官的。”
傅队都这样发话了,陶德他们也没别的想法了。
等陶德他们回自己的房间后,傅云生抱胸看着宁北:“宁长官,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宁北微微垂眸,声音冷淡:“我们已经死了很多次,重来了很多次,你信吗?”
傅云生一怔,旋即哑然失笑:“这个玩笑有点大,如果真的存在这种情况,我们怎么可能一点也不记得?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一模一样。
宁北就知道自己又废话了。
在他的第六份记忆里,傅云生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进行了询问。
但宁北在告知其后,得到的结果就是现在这个结果。
然后……他们再度面临了死亡和减员。
宁北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守着什么。
他对傅云生那点轻微的信任居然让他在后面几份记忆里不断的重复了这句话企图唤醒傅云生。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说笑。
这就像是个莫比乌斯环。
他们的死亡会换来重启,但只有宁北一个人拥有他们死亡前的所有记忆。
一滴不漏。
宁北不愿多话,只躺在了床上示意自己要歇息了。
傅云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本想再说什么,却瞧见宁北苍白的脸色,便不再打扰宁北。
他微微挪动了沙发,离宁北近了些,守着宁北进入梦乡。
宁北做了个梦。
一个噩梦。
梦里无数的鬼怪追赶他,真正让他心生寒颤的是怎么也甩脱不掉的女人。
那张精致艳丽的脸在某处冲他露出诡异的微笑。
或是楼梯口,或是窗户前,或是走廊深处,又或者是某个不经意间能扫到但却不会太注意的地方。
宁北每每瞧见这张脸就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
并非是害怕,而是被支配了的恐惧。
天知道他在这无限死亡又重来的过程中看到了多少次女人这张脸。
“宁长官?”
“……宁北?”
宁北猛地睁开眼,就对上了傅云生略带担忧的眸子。
他微微一愣,眼里浮现出些许的茫然,瞧的傅云生心脏一揪:“做噩梦了?”
傅云生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微微放轻,像是怕惊扰了宁北。
宁北吞咽了一下喉结,抬手覆上自己的额头,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愿将自己的虚弱展现在人前,但傅云生分给他的在意和关心却又让他忍不住想要抓紧。
他喜欢被人在乎的感觉,可他又不希望有谁能在意他。
因为对方到最后只会得到一场空,只会伤心难过。
他和别人不同,他终究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宁北摁了摁自己的眉心:“没事……”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宁北的声音也很轻。
清冽沙哑的嗓音像是一阵随时会消散的风,勾人却又让人无法抓住分毫。
傅云生并没有询问他梦见了什么,只挑着自己的嘴角,拉长了语调,漫不经心道:“宁长官,需要睡前故事吗?”
宁北的手盖在了自己眼睛上,他本想冷冷的怼一句傻逼,但话到嘴边竟变成了一声“嗯”。
宁北:“……”
他觉得自己是傻逼了。
傅云生眼里带笑,嘴角的弧度也是抑制不住的上扬,他的手握成拳抵着自己的唇闷笑。
宁北冷冷瞥他一眼,这回是觉得自己是真傻逼了。
傅云生接收到宁北的眼神,却笑的更加厉害。
他一双深邃的眸子都染上了笑意,像是黑夜中璀璨的星辰,亮眼夺目,让宁北默不作声的盯了一瞬。
宁北有个小秘密。
他喜欢小星星。
傅云生笑着说:“抱歉。”
他将手放下,微微偏头,那双眼睛在黑色的夜幕中格外的好看:“只是觉得你有点可爱。”
宁北的拳头紧了紧,已经有想要打傅云生的意思了,可傅云生不知,还补了一句:“很像我表弟小时候……养的一只猫。”
宁北抬起了自己的拳头。
傅云生做出格挡的样子来,但人却是忍不住笑弯了腰,他性感迷人的磁性嗓音都染着笑意:“太可爱了。”
傅云生有病。
傅云生有毒。
傅云生是个傻逼。
宁北在心里素质三连后,那股恼羞成怒的劲也退散了不少:“你到底讲不讲?”
傅云生哑笑:“讲。你想听什么?”
宁北面无表情:“究竟是你讲还是我讲?”
傅云生无奈,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会儿,这才慢慢道:“有一颗小星星,他天生生下来就和别的小星星不一样。别的小星星的光都是微弱的,但他却是璀璨夺目,可以和日月争辉的。太阳和月亮并不喜欢这颗小星星,所以带着其他小星星去孤立他、排斥他。直到另一颗小星星出现了……”
宁北明知自己一旦被梦惊醒就睡不着了,却还是闭上了眼睛。
他的耳边是傅云生懒懒的语调,脑海里却是不住的播放着存在他脑海里的十二份记忆。
他已经经历了十二次的死亡,已经重新开始十二次。
宁北的大脑其实早已疲惫。
压迫感和紧张感时时刻刻都压在弦上,宁北稍不注意便会崩断。
傅云生的睡前故事纯属瞎编,越编越离谱,宁北没睡着,他就不停歇,到最后居然从星星扯到了太阳和月亮分阵营大战,从一个温暖治愈的小故事编成了男孩子间的热血战斗故事,编到宁北出言打断:“傅队。”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傅云生,傅云生一脸无辜坦荡,宁北说:“我不建议你以后生孩子。”
傅云生:“……也没这么差吧?”
宁北点头:“不要怀疑你自己。”
傅云生无奈的笑了下,把心里的话藏了藏。
他大抵是不会结婚生孩子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傅队:来个睡前故事吗?
宁长官:……星球大战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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