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绮和顾明宇又把她害死了。
这是第三次。
短短几分钟,白颂遥的灵魂便历经折磨,第四次重新活过来。
这是她的卧室,白颂遥再熟悉不过。
十七岁,一切纠葛的开始。
第一世,她单恋顾明宇,想方设法要拆散他和夏绮,最后葬身火海,死得凄惨。
第二世,她决定小心谨慎,左右逢源讨好众人,主动助攻顾明宇和夏绮,最后竟被夏绮设计成为她的替罪羊,被判死刑。
第三世,她弱化自己的存在感,只想平凡度日,却被顾明宇找来的人活生生打死在小巷无人问津。
白颂遥死后才知道自己只是一本小说中的恶毒反派,她的死亡无足轻重,只是助攻主角,推动剧情的炮灰。
白颂遥灰败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她这次不奉陪了!去他妈的傻白甜佛系度日,去他妈的傻白甜与世无争,她要继续做反派,玩死他们!
白颂遥坐起身,转头看着镜子里十七岁的自己,似乎因为重生产生的bug,她每次重生都会停留在刻意伪装的傻白甜阶段,没有回到最骄傲恣意的第一世。
从第二世开始,因为要扮毫无存在感的傻白甜,她刻意剪了厚重的刘海,几乎快要遮住眼睛,平时还会戴一个傻不拉几的黑框眼镜,走起路时含胸驼背,说话做事畏畏缩缩胆小如鼠。
现在想想真是恶心,有谁真的因为她的退避而放过她吗?每个人都在嘲笑她的土,嘲笑她乡巴佬,嘲笑她和夏绮比起来就是山鸡和凤凰。
白颂遥冷笑,这一世,谁是山鸡谁是凤凰还不一定呢。
她穿上衣服走出卧室,家里的佣人对她视而不见,因为装了太久的傻白甜,父亲白望山也不喜欢她这小家子气的性格,对她不闻不问只顾公司。
偌大的白家别墅经常只有她一个人,前几世的白颂遥整颗心都在夏绮和顾明宇身上,每天想的都是如何避过他们的锋芒活下来,对于佣人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在意,现在看来,她的世界真是因为那两个人改变了不止一丁点。
白颂遥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王嫂:“帮我准备早餐,我要出去一趟。”
王嫂诧异的看她一眼,仿佛看鬼一样。可定睛一看,这土里土气的头发,苍白无血色的脸的确是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大小姐啊。
王嫂笑了一下:“小姐要不自己去厨房弄点吃的?我还有别的事。”
白颂遥视线扫过来,仍旧平静,瘦弱的身子站在那儿却又不可忽略的冷漠气场:“所以,你是在命令我?”
王嫂被她冷淡的眼神看得发毛得不行,疑惑这平时不声不响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诡异?状似耐心的道:“哪里敢命令小姐,只是家里大大小小的事还很多,小姐这么乖巧,平时也是自己做饭吃的。”
就因为她前世太过乖巧,装傻白甜都入戏了,堂堂一个富家小姐,在白家竟然没有话语权,也是自己窝囊,连做饭都叫不动家中保姆,她以前的确是死怕了,处处小心谨慎,就怕别人害她,谁也不敢得罪。
现在不一样了,谁他妈敢来害她,尽管放马过来,痛痛快快的比比谁更狠心!
王嫂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眼神有些轻蔑。
白颂遥突然抬手,空中划过一道冷戾的弧度。
啪!!
王嫂被打得撞在墙上,左脸又麻又辣,连带着耳朵里都是嗡鸣声,脑子晕了一下,捂着脸,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纤瘦的小姑娘,“大小姐!”
紧接着又是第二巴掌。
王嫂被打得懵了神,脑袋甚至隐隐发晕。
白颂遥冷淡地瞥过去:“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记住,记得清楚一点,我是白家的大小姐,是你的雇主,你拿我的钱,就得为我做事。”
“不听话?你这样的货色随便都能找来一堆,拿着高昂的薪水过着主人的生活,你配吗?”
她说话语气并不刻薄,很平静,高高在上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把王嫂所有的尊严鞭挞得一丝不剩,王嫂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双手捂着脸不敢吱声。
白颂遥漠然:“去做饭。”
王嫂诺诺点头:“……是。”
不甘心的瞥她一眼,转身去厨房。
白颂遥并不急着在一时把家里这群人收拾规矩,一点一点的来,所有欺负过她的,她都不会再放过。
坐在餐桌前,白颂遥优雅进食,能感觉到不少视线的打量,都是白家的佣人,大抵是因为王嫂把刚才她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一番,她放下刀叉,缓缓抬起眼。
十七岁的少女,安安静静的坐在餐桌前,神情冷漠,视线扫过的地方仿佛是刀子轧过,让人头皮发麻,佣人们对上大小姐眼神,连忙低下头。
白颂遥用丝帕擦嘴,漫不经心开口:“真没规矩。”
她看向一旁的王嫂,懒洋洋道:“你这个月奖金别要了,教不好人,趁早滚出白家。”
王嫂懵了一瞬,白家的奖金可是一笔丰厚的数字啊,说出去多有面子,她家中的儿子女儿都是靠着自己工资这两年首付买了房。
顶级豪门里的保姆出去都能比得是一般小门小户的管家,她怎么会愿意被赶出去,咽下心中的愤怒和轻蔑,连忙赔笑:“大小姐放心,我一定好好教他们规矩,至于奖金……”
白颂遥轻飘飘睨她一眼:“你自己就是个没规矩的,还敢跟我提奖金。”
王嫂被这话赌得胸口郁闷,藏在伸手的手绞了无数次,恨不得堵上白颂遥那张嘴。
白颂遥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了眼一旁角落里的佣人们:“这个月都精神点干活,干得好的,王嫂的位置说不定就是你们其中一人的。”
众人偷偷看王嫂,王嫂脸色已是铁青,虽说平时都在王嫂手底下做事,但是要是能有机会升职,薪水可是翻了好几倍,谁都会动心,有的人甚至已经掩饰不住喜悦连忙应声。
白颂遥似笑非笑的看了看王嫂宛如吞了一只死耗子样的表情,轻轻舒出一口气,就应该这样。
她才是白家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没理由憋屈的过一辈子,就算要死,她也要用最体面的方式死去,就算最后还是逃不过宿命,她也要拉着这些伤害过她的人一起堕入地狱,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将丝帕放在桌上,她上楼回房,有佣人跟在她身后。
“小姐要出去吗?”
“嗯。”
“我为小姐挑衣服吧。”
说到衣服,白颂遥家中的衣服都是一些规规矩矩泯然众人的衣服,根本不像个千金小姐。
“不用,你们几个陪我出去,我要买点东西。”
几个女佣喜笑颜开,连忙应声。
白颂遥站在自己衣帽间,偌大豪华的衣帽间只有清一色的运动服。
白颂遥:“…………”
真是难为前世的自己了。
“把这些衣服,都捐了吧。”
女佣惊讶:“捐了!?”
虽然都是一些运动服,但是价格都特别昂贵,很多还没有拆吊牌,还是新的,就这么捐了多可惜,如果送给她们……
有人刚想暗示,白颂遥就说:“捐给贫困山区的同龄女孩子,她们比我更需要,如果送人?”
她啧了声,拎起一件衣服左右打量,漫不经心道:“谁知道送的是人还是狗?”
女佣们噤声不语,表情十分微妙。
白颂遥笑着看她们一眼:“以后听话一些,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女佣们干笑着点头,将衣架上衣服取下来打包起来,白颂遥挑了一条连衣裙穿上,配上她这厚重的齐刘海发型,甜美是一点没有,有的只是阴郁。
家中的司机已经在门外等候,说来在白家工作这么多年,从几年前开始,小姐突然性情大变,从骄傲恣意变得胆小如鼠,上下学也不用司机接送了,更别提出门逛街,仿佛躲着什么似的,只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现在突然说想出去逛逛,还要搞这么大排场,意外的不是只有司机,还有白家的所有佣人。
站在楼下,白颂遥抬眸看天空,万里无云一片蓝色,硕大的太阳悬挂在天际,照得这片土地份外炙热。
曾经她以为只要自己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可退步换来的却是无边无际的狂风暴雨,她从光明之地一步步退到黑暗之中,阳光不曾怜爱过她一分。
白颂遥有些厌恶这样明亮的东西,譬如太阳。
她收回目光,走向自己的车。
司机为她开车门:“小姐,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了,她已经很久不坐家中的车上学了,只为了营造出平平无奇的人设,不引起任何人的主意,也不去和夏绮以及顾明宇发生任何正面冲突,以保住这条小命,可最后还是死了,屁用都没有。
白颂遥坐上车闭目养神,“先去商场。”
两辈子没有好好花过钱,她急需报复性的消费一下。
到商场是中午,司机为她开车门,白颂遥下车,没想到与一道视线对上。
他是天生的浅棕色瞳孔,看人疏离散漫,几缕发丝懒洋洋耷拉在他眼尾,更添漫不经心的懒倦,十八.九岁的少年,已初现男人的锋芒轮廓。
斯越散漫倚着墙点烟,对面小姑娘冷漠的视线让他微眯起眼睛,不确定在哪里见过她。
就在他觉得有一丝丝熟悉的时候,白颂遥率先移开眼眸,面无表情的走入商场。
狐朋狗友姗姗来迟,看到斯越盯着一女孩背影,惊诧的瞪圆眼睛。
“靠,越哥竟然在看女生!”
“卧槽,看这妞背影好杀!是不是个美女?”
斯越想起来了,这是他的同班同学,每次见到他都会发抖的小可怜,白颂遥。
至于身旁的吵吵嚷嚷,斯越懒洋洋吐烟圈:“美个屁,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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