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治失踪了。
据独步君所说,起初是到了上班时间也没有看见阿治的身影。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普通的翘班,直到没过多久敦君也失踪后,大家才发现阿治的缺席并不简单。
比起敦君,阿治一向有自己的主意,谁也拿不准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他故意造成的结果。因此侦探社的诸位尽量不去干涉他的行动,避免无意破坏他的计划。
现在那边正在集中所有力量寻找敦君的下落。
我坐在办公室里,右手拿着钢笔有节奏的敲打桌面。
我同侦探社的看法一致,阿治应该没有出事。
但怎么说呢?尽管明白他有自己计划。
心里若有若无的烦躁却堵的我无心工作。
我把笔丢在一边,拿出终端给森桑打了个电话,直到自动挂断都无人接听。
结合敦君的失踪,想到之前我说过暂时无法查明悬赏敦君的是哪几个国外组织,我隐隐有了猜想。
我划到短信页面发出一条讯息。
然后我直接离开筑梦,叫上一辆出租车往阿治的公寓去了。
我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等到下午才等到阿治的出现。
“咔哒”一声,门从外面打开。
“哟!夕月!随便跑到别人家里,就算是房东大人也不是什么礼貌行为呢!”脸颊淤青,浑身上下透着狼狈,语调神情却异常欢快的青年对我挑眉。
“我提前给阿治打过招呼,你也没反对呀。”
阿治鼓起脸,“那时候我根本不能回消息,夕月你这是趁人之危。”
我打量他肿起来的脸颊,蹙眉道:“我记得独步君说过,那位小姐是给了你一拳吧?”
阿治毫不在意的用大拇指擦过嘴角,“被芥川君和蛞蝓揍了一顿呢。”
“身为叛逃者的阿治独自一人跑到港黑真是勇气可嘉,森桑能把你全须全尾的放回来也让人出乎意料。不过......”
“因为我威胁了森先生嘛。”没等我说完,他满不在乎的接话。
“所以顺利得到了情报?”
阿治点头。
“悬赏势力之一居然有北美的组合,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大手笔。”
“组合?”想到不久前某封来自北美的邀请函,我心想原来如此。
“那敦君呢?”
“国木田君会把他带回来。”阿治随意的坐在床沿边上。
“说起来中也桑会揍你一顿我一点也不意外,但芥川君居然会向阿治动手,有点出乎意料。”
我用食指轻轻摁了一下阿治嘴角的伤口,得到一声略有夸张的“嘶”后,在阿治的桌子上翻找起来。没想到真的在箱子里发现一瓶开过的酒精,却始终没有找到棉棒。
“上次用洗涤剂兑酒精居然没用完。”阿治瞟了一眼我手中的小瓶子。
“我和芥川君是敌人关系,对敌人动手理所当然。”
我打开一卷没有拆封的医用绷带,撕下一部分沾上酒精后捏在手里。
“那孩子渴望得到你的认可,他一直很尊敬你。”
走到阿治面前,我一手托住他的下巴,一手给他的伤口消毒。
这次他面上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的样子倒是真实无比。
“那种莫名奇妙的执着谁需要啊。”阿治想要拉开我给他擦拭的手,全部被我用手肘挡下。
“别动。”我加大一点点按压的力道,强硬的把最后一块伤口擦完才放开对他的钳制。
“你给人家说的,会给他生命的意义。”
阿治捧着脸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所以才说芥川君就是个榆木疙瘩、笨蛋、蠢货、不成器的家伙。”
他一口气用了很多形容词。
“明明那种东西我自己都没有,一看就是在骗他。”
我把他的手拉下来放好,避免细菌接触伤口导致发炎。
“阿治也没说谎,为了港黑使用暴力也是信念的一种。更何况那孩子直接把得到你的承认当成人生目标。”
“把我的承认当成人生目标?一句话的事。明明那时候我总是对芥川君施加暴力,我真不明白芥川君在想什么。”阿治手舞足蹈的表示抗议。
“虽然不怎么赞同阿治的教育方法,但那种情况下,对于十八岁的你来说为了让芥川君迅速强大也只能那样做。”
我认真的注视他,“只是一句话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难道不是看出那孩子如果失去信念容易变成易折的刀吗?”
阿治一下子沉寂起来。
他对我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别说得好像很了解我啊夕月,我可是直接告诉芥川君,敦君比他更优秀。”
我无可奈何,“你这样会对敦君造成很大的困扰。”
“事实本来如此,芥川君从来不肯好好思考,我常常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注了水,总是为了我的承认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敦君虽然软弱,但他善良、勤思,哇!说起来比芥川君不知好上多少倍。”
“他只是对你那样罢了。”
我点了点他的额角,“为了让芥川君看向其他人采取最激烈的措施,阿治真的从来不会使用温和一点的方式。”
“我可是国木田口中的超级无敌大恶魔!只会狠狠击碎别人的希望!”阿治往床头一靠,伸直双腿示意我换个位置。
我把唯一的椅子搬来坐在他旁边。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认为敦君可以改变芥川君的执拗,但他俩的异能的确非常互补,配合使用的话是相当厉害的战力。”
“夕月别自说自话,一直站在莫名其妙的立场发言,你快和芥川君一样莫名其妙了!”
我不为所动的继续说,“但是我认为无论如何芥川君都不会改变对你的执着,阿治的承认是芥川君赖以生存的养分啊。”
“呵。”阿治发出一声嗤笑,这一刻他脸上轻浮的面具碎得一干二净。
“是芥川君告诉你的?”他倾起身子凑到我的面前。
“所以说啊,夕月为什么非得认识芥川君不可?”
“你也好他也好,你们非得组一个莫名其妙联盟?”
“你究竟在芥川君身上寻找什么啊夕月?对我的过去就那么感兴趣?还是说,你在芥川君身上看见自己那可悲的影子?”
他每说一句,就离我更近一点,最后直接在距离我最近的床沿盘腿而坐。
我下意识伸腿垫在地上防止他动作太大摔下床。
阿治的话还没有说完。
“我一直都很疑惑,夕月到底在我身上寻找什么?夕月才是相信山谷对面开满美丽花朵的人*究竟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呢?”
我不发一言的看着他,他满目好奇的看着我。
阿治双手支在我的肩膀上,他的鼻尖甚至碰到了我的鼻尖。
“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再不合理夕月也一定会帮我实现。我小时候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才发现,夕月居然在我的身上得到了某种名为期待的东西,然后以此作为养料活下去。”
“芥川君好歹是我引诱在先,是我承诺给他莫须有的生存意义。但是夕月,你简直是莫名其妙的赖上我了。”
阿治的身上仿佛顶着深沉巨大的压力,他那双漂亮的鸢色眼睛在哭。
“并非莫须有。”我终于出声,双手抚上那双充满浓雾的眼。
“无论是我还是芥川君,阿治对我们的意义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思考了几秒钟。
“芥川君我不好随意评论,就我自己的而言,阿治一直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我终于能回答这个问题了。尽管对这种特别背后的含义依旧不甚明了,但思及与阿治相处的记忆,我终于明白这种特殊的注视。
阿治主动环住我的腰,这是一个拥抱的姿势,他把下巴轻轻的放在我的肩上。
我有些不自在的想要退开一点距离,却被他拉得更近。
“夕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呢?明明拥有很多伙伴和朋友,为什么还要注视我?”
“因为阿治是最特别的。”
我无视掉两人现在的姿势,伸手摸了摸阿治柔软的发。
“阿治不用害怕,也不用愧疚,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哈哈......”阿治在我的肩头发出一阵闷笑,我感受到从骨头传到胸腔的共振。
“害怕与愧疚的是夕月你吧?”阿治的语气陡然变得犀利起来。
“夕月注视我,却从不会在意我愿不愿意。夕月骨子就是一个霸道自我的人,为什么会突然优柔寡断起来?”
“为什么要关心我的过去?为什么要纠结我的经历?”
“我只是......担心你......阿治会累吗?阿治会痛吗?你总是受伤......阿治那么害怕疼痛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加入港黑?我也不知道......只是重逢以来我总会忍不住去想。”我有些语无伦次。
阿治松开手,他向后退开一段距离,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那两片总是不着调的唇吐出了真实的恶意。
“痛?累?可是十四岁那年,把车票送给我的人,不就是夕月?”
我的世界突然寒风凌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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