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子封的注视下，不管沈少唯心里觉得有多么难以置信，他还是找了笔准备给林子封签个名，毕竟是林氏的总裁，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只是笔有了，这签哪里还是个问题。
这林子封手上一没有纸二没有写字的本，这也是个问题。
好在林子封并没有让沈少唯为难太久，看出眼前的窘迫，不等柳如絮的助理找个海报什么的，他已经伸出了右手。
林子封的手修长白净骨节分明，一看就是保养的极好。只不过手心里有块伤疤，看得出是很久以前留下的旧伤。
沈少唯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眼中难得浮起些许困惑。
林子封很快为他解惑了，他道：“签在手上吧。”
一句话别人做何感想沈少唯不知道，他感到很震撼，以至于有些一言难尽的望着林子封，觉得这人要是个追星族肯定很疯狂。
在签名之前，他确认似的道：“这签下去就不容易洗掉了。”季明染给他的笔是签名专用的，很难洗掉。
林子封点头道：“没关系。”
好吧，沈少唯点了点头，别人既然不在意，他也没必要多想。再者说现在洗手的东西那么多，洗掉这点笔墨想必林家会有办法的。
微微低头，在林子封手上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
这期间林子封一直很平静，等沈少唯收手，他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名字，收回左手，仿佛做了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那般：“签名很漂亮。”
沈少唯嗯了声，心想，这年头字写得不好看的人有很多，但名字写得不好看的可没几个。
林子封平静的扫了他一眼，收回视线朝身边的柳如絮道：“你杀青了，那我们回去吧。”
柳如絮柔柔一笑，神色平静，而后她挽着林子封的胳膊同刘浩他们告辞，临走时，她甚至没有多看沈少唯两眼。
等他们离开，在场的人除了沈少唯都松了口气，包括季明染。
沈少唯莫名的瞅了瞅他，季明染苦笑下道：“你不觉得离林总太近容易空气都稀薄的很吗？”
林子封的气势太强，人跟个冰冷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一言一行像是程序代码。比着他，季明染觉得赵溪沉要正常的多，至少有人的温度人的情绪。
沈少唯眼神莫名，他道：“精神压力大的话可以找个心里医生疏导疏导，不扣工资。”
季明染看着没受影响还能说风凉话之人神色怅然，他想，沈少唯这心里素质可真强大，也许是跟在赵溪沉身边久了，多多少少都学到些东西。
刘浩让大家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拍戏。
投资商给的钱不少，可也不能随便浪费，钱这东西花在刀刃上才是正道理。
没有柳如絮这个影后在，众人的压力也没那么大。
而后就是林逸鸣的戏份，林逸鸣的角色是个纨绔，嚣张跋扈不说，又爱喝花酒，酒醉之后就口出狂言，仗着父亲的身份没少做恶事。
今天拍的是他酒醉后，听到有人提到少年天子登基，便特别嘲讽几句，恰好被微服出巡的皇帝听到了。
也许是跟着柳如絮学到了不少，林逸鸣发挥的还算不错，沈少唯眼神也很到位，这场戏很快就过了。而后林逸鸣同众人打个招呼直接离开，他后面还有别的行程。
要不是关系不够硬，这破剧组他一天都不会呆下去。
刘浩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林逸鸣的戏份明天还有点，身为一个被少年天子打脸的男五号，出现的场合也就那么多，紧紧时间很快就拍完了。
当天沈少唯还拍了两场夜戏，收工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十一点了。
卸卸妆，已经十二点多了。
拍戏也是要体力的，尤其是古装戏，拍冬天场景时，就算是天上下火，他们也要穿着棉衣嘴里还要说着冷。相同，拍夏天的戏份时地上结冰，穿的也会各种单薄。
今天他们拍的是冬戏，主要是冬天皇帝心中的白月光去世时场景比较凄美。
因为时间太晚，很多人打算结伴吃夜宵。
刘浩和常景也一起，顺便彼此联络一下感情，沈少唯不大饿也不想参合这些场面的事，便直接回酒店休息去了。
季明染也不喜欢这种场合，便同他一起回去。
常景看了眼沈少唯离开的样子，又看了看一句话没说的导演刘浩，他微微垂下眼有些好奇的问道：“刘导，沈哥他不去吗？要不要给他打包带回来些东西？”
刘浩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他性格直说话也直，不愿意去是真的不饿。咱们不管他了，明天还有戏呢，早去早回。”
常景慢吞吞的哦了声，跟着刘浩他们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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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后，沈少唯去浴室洗漱一番后倒在床上，一天下来，他的身体有些累，但脑子很清醒也很精神。
看了看手机，他的指尖在赵溪沉的名字上摩挲了下，然后发了个条消息道：“睡了没？”
半分钟后，视频声响起。
接通后，赵溪沉英气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他穿着解开了两颗扣子的白色衬衣，额前的头发不怎么柔顺的翘起来，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一副正在工作的模样。
“怎么这么晚还在工作？”看到是书房的背景，沈少唯道。
在他们相处的这一年中，赵溪沉很少会工作到这么晚，久而久之，他已习惯那种状态。乍然看到这么晚这人还在工作，沈少唯忍不住问道。
赵溪沉把眼镜拿下，他拧了拧鼻梁语气略带几分疲惫的嘟囔道：“看好全息的公司很多，我们正在接触筛选合适的进行系统化的合作。”
沈少唯了解的点了点头，全息网游是个跨时代的产物。
但除了全息网游，身边还有很多东西都能接入全息。例如你上网，如果能身临其境的全息上网全息购物，那将是另一种体验。
可以想象，人工智能到时就会成为每个家庭必不可少的东西。
只是维持全息网游的运作赵氏都非常忙碌了，要想方方面面都涉及到，那光靠赵氏肯定不行。这里必然要牵扯到各行各业甚至包括国家层面上的合作。
赵氏的全息网游本是就有国家的支持，要不然当年赵溪沉一个普通人，哪能护住这样的科技宝贝。早就在发明之初就被人吞噬掉，更不用什么成立赵氏集团了。
科技改变一切，这话放在任何时代都不是一句空话。
不过生意场上的事情沈少唯不懂，也不想过问太多，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
赵溪沉感觉鼻子没那么酸软了，他望着沈少唯乐了道：“想我没？”
沈少唯不轻不重的嗯了声，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赵溪沉听到嘿嘿笑了两声，跟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任凭谁看到这样的赵溪沉，都很难把他和那个沉稳的科技之父联想起来。
赵溪沉乐了一会儿又道：“今天林子封去探班了。”陈述的语气，代表已经知道。他一整天都在拍戏，没有时间看手机，不知道是不是上过了热搜。
沈少唯也没做什么隐瞒，把片场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他指了指脑袋的地方道：“你不是说林家人都有些古怪吗，我看这评价还挺诚恳的。”
赵溪沉定定的看着他，随即矜持一笑：“那是，我说的话能是假的吗？今天你们剧组因为柳如絮杀青上热搜了，上面带着你，不过没等我出手，林子封那里就把榜给压了。”
沈少唯哦了声道：“林子封喜欢追星？？”
“没听说过有这兴趣。”赵溪沉否认道。
沈少唯哦了声，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
赵溪沉看了看表，道：“不说他了，他那里有我呢。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拍戏，早点休息吧。”
“那你呢？”沈少唯道：“还要继续工作？”
对此他不是很赞同，都熬到第二天了，还继续工作的话，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
“如果不是等你的电话，我才懒得弄到现在呢。”赵溪沉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往房间走去：“现在人见到了，我也该去睡觉了。”
说道这里，他语气暧昧低声道：“我还没洗澡，要不咱们洗着澡聊着天？”
“不用。”沈少唯打了个哈欠：“我可不想明天起不来。”
手机里传来赵溪沉低低的笑声，沈少唯伸手把视频挂断。
另一头，视频中断后，赵溪沉脸上的笑意消失，他并没有去洗澡，而是走到阳台处抽了根烟。
他在想林子封，林子封那人严谨的跟机器一样，不会做任何没有理由的事。
柳如絮入圈这些年，林子封从来没有探过班，这次他有理由相信林子封是冲着沈少唯去的。
只是他想不通林子封这么做的意义。
还有沈少唯，他知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呢？
在赵溪沉想着林子封时，林子封也没有睡。
他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目光平静的看着手心里的字。字迹如同他说，非常漂亮，但同时又格外的陌生。
如果沈少唯这个名字一样陌生。
林子封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人落到海里，哪能再找得到。
可终究不甘心。
书房外的敲门声响起，林子封站起身打开门，看着端着清茶容颜精致漂亮的柳如絮，他道：“你来书房做什么？”
柳如絮的手紧了下，她道：“我看到书房的灯还在亮着，就想给你端杯茶。”
“不用了。”林子封拒绝道。
柳如絮咬了咬牙，她眼中泛起苦涩，她道：“我知道我这次过分了，关于打压沈少唯的事我可以解释。”
“你不用解释。”林子封平静的说道：“你打压他，无非是以前公司捧过几个眉眼和他相像之人。不过那都是自家公司的艺人，即便被打压了也没人在意，有几个为了能生存都去整容了。这些我心里都清楚，所以不要再说了。”
柳如絮动了动嘴，到底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看到林子封关上书房的门要离开，她突口道：“那沈少唯呢，多多少少都有两分他的影子，他是赵溪沉的人，你天天看着这两分相似心里不腻歪吗？”
“一个连瑕疵品都不算的玩意，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柳如絮心口泛起火气，她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能忘掉以前呢？就算他真的没死，难道他还想让他回来后站在你面前说已经原谅你了？终究你背叛过他。”
林子封回头颇为平静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步伐平静的离开。
柳如絮看着他的背影，噙在眼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手中的茶落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又无助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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