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伽发现,沉晏好像在生气。
但又不知为何不开心,难道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叫他吃蜜饯,可是他说了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又何必生气?
“哦,若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来拿吧。”她也不强求。
“是。”沉晏答应着,然后快速转身向楼外走去。
合苏见沉晏离开了,也立刻拉起连景:“师尊,天色已晚,我们也回房了。”
“好,去吧。”她回道。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她也上了三楼卧房,沐浴一番后将掌门给的浑元丹服下,然后坐在蒲团上开始调息。
可一个时辰之后,这上好的丹药也只是让她灵力恢复了那么一点,比起从前远不及,按理说不应如此,想来是因为重生的缘故,毕竟以前是被挫骨扬了灰的,一时并不容易恢复如初。
为了天元门和疼爱自己的师父,她不会逃离祭祀,所以她会好好打起精神去面对,不让过去再重演。
躺在床上想了会法子,便觉得有些疲惫,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睡着后,她做了梦,梦里她在又回到了那个地牢,冰冷的地面,紧锁她的长链,可是到处都是昏暗,她什么也看不见。
然后她听见了脚步声,觉得自己好像浮了起来,手上的铁链扯着手腕,却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不一会儿,那些长链开始作响,时快时慢,时重时轻,可她却不知道它们为什么在响。
她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是什么妖邪在作祟,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只有满目的昏暗。
梦中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满身是冷汗,胸口也闷着,喝了一大口冷茶才压了下去。
如此一来便睡不着了,她便继续打坐调息,能聚一分灵力便聚一分。
这时旁边的厢房里,住在一处的三个少年也没有睡着。
“师尊要嫁人了。”合苏突然说道。
“嫁人,嫁给谁啊,我怎么不知道。”连景好奇的翻了个身。
而沉晏,却没有什么动作,他仰躺在床上,黑暗里,他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合苏回道:“今天去婆娑岛的时候,我们分头去找掌门的路上听说的,是东方无极门的少俊,他们已经在同掌门提议婚嫁的事了。”
连景想了想:“若是师尊真嫁给少俊也算是般配,无极门是仅次于我们天元门的大仙门,东方少俊也是一表人才,修为也不错,将来无极门的掌门之位肯定是他的,师尊嫁过去,也不算下嫁。”
合苏却叹了一声:“少俊是不错,可他们无极门崇拜天羽兽,认为要像天羽兽那般多子嗣才好,所以嫁入他们家的女人都要不断生养,没有八个十个的停不下来,十分辛苦,咱们师尊这样优秀的女子,嫁过去后怕是一番本事都要废了。”
连景笑了笑:“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会心疼女子生养之苦的,不过现在还只是提议并未确定,师尊嫁不嫁还不一定呢。”
合苏回道:“可如果无极门真的提了,这事八成就是板上钉钉了,毕竟这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少俊更适合师尊的男子了,况且仙门之间的婚嫁,大多又掺杂着利益关系,即便师尊不愿意,也会被掌门说服吧。”
“唉,也是。”连景也叹了一声。
“师尊不会嫁的。”一直没有说话的沉晏突然说道。
“啊,你还没睡啊,为什么你觉得师尊不会嫁?”连景问道。
沉晏冷冷道:“我就是知道。”
“切,神神叨叨的。”连景不相信。
合苏却若有所思的看向沉晏,随后说道:“说起来,我在婆娑岛遇到了南沐门的幻若姑娘,沉晏,你还记得她吗?”
沉晏想了想:“不记得。”
合苏笑道:“你真不记得了?就是我们拜师第一年,有一次天元门宴请宾客,期间有一个小姑娘送你花来着,她就是南沐门的掌门千金,那么漂亮的姑娘你都不记得,对女孩子这么不上心,小心将来打光棍。”
沉晏回道:“漂亮的女子那么多,难道我个个都要上心不成?”
连景一听不乐意了:“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明知我和合苏还没姑娘喜欢,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刺激我们。”
合苏却从沉晏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你已经喜欢上了某个漂亮的女孩子了?”
连景也一下子从被窝里钻出来:“真的?谁啊?”
沉晏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并未喜欢上谁。”
“唉,扫兴。”连景又钻回被窝里。
合苏也不再问什么了,只是凝着眉,以他对沉晏的了解,觉得沉晏心里应该是有人了,只是不知道是谁。
三人又聊了会便相继睡去,夜也终于安静下来。
黎明的时候,最晚睡的沉晏最先起床,他要到厨房熬药,然而推开厨房的门,已经有人在那里了。
“师尊,您怎么起来了。”他有些惊讶,他的师尊可是从未进过厨房的。
楼伽正要熬药:“昨天睡的早了,所以起的早,药我来熬,你去忙你的吧。”
说完她便准备生火,沉晏却问道:“是不是弟子做错了什么惹师尊您生气了?”
她低着头将药材放进瓦罐:“为什么会这样问,我像是生气了么?”
沉晏走向她:“师尊您从不进厨房,且之前也将药交给徒儿熬,如今说也不说一声就自己做了,难道不是生弟子气了?”
她回道:“原来是因为这个,那你多想了,我只是后天祭礼太过紧张,想找些事做分散注意力罢了。”
“是么,不是弟子做错了?”他走到她身前,低头看着她。
他在十五岁的时候身量就超过她了,如今更是高了她一个头,又因顽劣的性子在她手里磨了许多,如今沉稳了不少,所以当他站在她身前的时候,让她有一种压迫感。
但也许,这压迫感是来自他对她做的那件事,那时候的她,后来是已经清醒了的,可还是无法从他身下挣脱出来,她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的力气是那样的大,按着她的腰时像鹰紧钳着猎物一样。
“不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回道,但火生了半天却生不着,反而还将厨房里弄的全是烟,呛的她忍不住咳嗽。
沉晏看不过,拿过她手上的柴:“您去歇着吧,弟子熬好了药会端上来。”他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生火,很快,火就烧了起来,浓烟也渐渐散去。
她讪讪的看着,这下借口也没有了,只得离开厨房回到楼上,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处理掉那碗药。
半个时辰后,沉晏端着药上来了。
“放着吧,凉些我再喝。”她看着书,眼睛并未看他一眼。
沉晏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弟子已经吹温了,师尊现在就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竟然连药都吹凉了,看来这药,她非喝不可了。
接过药,果然已经是温的,她狠下心一口喝下去,沉晏在一旁见她喝下后,才拿了碗离开。
他刚离开小楼,她就用催吐的方式将药吐出来,然后用旧衣将药擦干净藏在床底。
因后天就是祭祀大典,天元门上下都忙碌着,祭祀的地方在婆娑岛,虽然那边早在一个月前就在做准备,但因为要去的仙门极多,很多仙门在祭祀结束后要来天元门休息,所以门内还要将客房收拾出来。
楼伽的听风楼虽只是个清净的小院,但也被要求腾出两间用做接待,于是除了楼伽,三个弟子都在打扫卫生。
“打听到了,打听到了,你们猜住在我们听风楼的人是谁?”连景兴冲冲的从外面跑回来。
“谁啊?”合苏拧着手里的抹布问道。
连景贼兮兮的走到擦着窗框的沉晏面前:“是幻若姑娘和她姐姐要来。”
沉晏不为所动的依旧擦着窗,连景斜倚在墙上:“哎,你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的话我可下手了。”
“随你,别拉上我。”沉晏面无表情的回道。
连景觉得无趣,便也不再多说了,也挽了袖子帮着干活。
站在楼上窗旁的楼伽却将一切都听的清清楚楚,她知道,沉晏之所以对谁来住没兴趣,是因为他知道祭祀一定会出问题吧,那一天之后,所有仙门都会看天元门的笑话,看她的笑话,又怎么会有人来住。
第二天,因为要提前去熟悉祭祀的步骤,所以她一早就出发了,沉晏他们一同随行。
由于她只是代表年轻弟子祭祀,并不是主祭,所以要做的也并不多,只需跟在主祭者的身后,等主祭者做完仪式后她再上去行祭礼颂祭诗即可。
预排的时候,看着眼前宏伟又熟悉的祭台,她发现自己的腿像绑了铅袋一样,根本就走不动,过去种种又如潮水般涌过来,快要将她淹没,连呼吸都要不能一般。
“楼伽,怎么不跟着往前走?”掌门卢夫子在一旁提醒道。
她这才发现因为走神离了主祭者一截,忙快速跟上去。
当主祭者在祭台上祭祀的时候,她则等候在祭台下方的空间里,虽现在还只是预排,但她还是被要求进去。
看着这个曾经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地方,她心里挣扎了一番,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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