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气说的话, 深璟冰并没有全信,只是,现在她对谁想害君听歌这件事毫无头绪,所以便将此事压在了心头,对君听歌也只字未提。
君听歌吃了两颗归元丹后好多了,这时候, 正好膳食堂的弟子送饭来了, 她吃完晚饭,便沉沉的睡去了。
深璟冰坐在床边, 看着她沉睡。
此时的君听歌闭上了双眼, 月光从窗户那侧照进来,她的睫毛在眼底洒下一片阴影。
这是深璟冰第一次,如此仔细、如此近距离的凝视着君听歌的脸庞。
在月光的衬托下,越显得她眉目如画, 平时一贯扬起的嘴角此刻微微下沉, 眼角凝着一点月光,就像是泪珠似的。
她微微皱眉, 看上去十分委屈。
深璟冰的心一颤, 蓦地心疼起她来。
深璟冰原本是要走的, 可是看见她这副小媳妇般委屈的模样, 又不舍得离开。
深璟冰伸出手, 手指轻轻碰了碰君听歌的脸,君听歌的睫毛微微颤动,深璟冰赶紧把手收回来。
看见君听歌没有睁开眼睛, 她稍稍放了心,又想摸一摸君听歌的脸,眼看着手指要触及君听歌的脸,却还是收了回来。
要是吵醒她就不好了。
深璟冰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年长自己的女人产生这样想亲近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既想保护她又想与她肌肤相亲。
难道是她的唇太柔软了么?抑或是她的肌肤太光滑了?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换一个女人,自己也会想要亲近呢?
深璟冰想象着自己与冷情、与长乐尊者肌肤相亲的场景,心中起了一阵恶寒,只觉得恶心想吐。
但是将她们的换成君听歌以后,恶心感竟然消散得无影无踪,相反,内心还有一丝愉悦、激动、颤抖。
难道说,自己只喜欢与君听歌这样么?
深璟冰有些糊涂,她弄不明白自己对君听歌的这种感觉到底属于什么,要说是亲人,可对自己的亲人做这些事,想想就膈应;若说是朋友,可有这样相处的朋友么?
不是亲人,不是朋友,那是什么呢?
想着想着,深璟冰便伏在君听歌床头睡着了。
翌日,君听歌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深璟冰的头竟然埋在自己怀里,吓得她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喝了好几杯凉开水才静下心来。
君听歌以为深璟冰回自己的西厢房了,没想到她会在自己这里睡着,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有没有打呼噜……
君听歌从床上悄悄爬下床的时候就惊动了深璟冰,她等到君听歌洗完脸,才装作刚醒的样子。
膳食堂送早饭的弟子正好敲响了君听歌房间的门,深璟冰走去开门,送食盒的外门弟子看见深璟冰,呆若木鸡,深璟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接将食盒从他手里拿走,然后关上了房门。
“师姐,吃早饭。”深璟冰将食盒放在桌上,取出里面的早餐,摆在桌上。
门外的外门弟子听见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五杂师姐如此霸道,竟然让单冰灵根师姐伺候她吃早饭?!真是人神共愤!不过……五杂师姐如此蛮横,还好自己没有惹着她,以后也得谨慎才是。
瑟瑟发抖的外门弟子回到膳食堂,对身边的人说起了他今早的惊悚遭遇,于是,君听歌欺负单冰灵根的消息又疯传开来。
而两位当事人却什么都不知道,早早的去了求知崖。
深璟冰以为自己特意带着君听歌去这么早不会碰见其他的弟子,谁知道,她们刚走进学堂,就看见杨慕然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头写些什么。
原本深璟冰想和君听歌说几句话,看见杨慕然后也只好作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昨日发的书籍。
书籍上是《庄子》的内容,深璟冰翻了几遍,便记住了整本的内容。
君听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不经意看见杨慕然正在写读书心得,她多看了几眼,发现杨慕然写的正是阅读昨日发的书籍的心得,她的行楷写得颇有风骨,洋洋洒洒一篇文章,看上去赏心悦目。
耸了耸眉,君听歌也坐下来翻看这本名为《道德》的书籍。这本书不厚,所讲内容全都是该如何与人为善,看的君听歌只想发笑。
她从不与人结仇,可是大家都想着欺负她,可见待人善意未必有用。
翻了一遍,君听歌便觉得索然无味,干脆盘腿打起座来,昨晚伤了丹田,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她刚运动体内的灵力就听见耳边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大凡这类年纪大的教书匠都是迂腐人,你若这样轻视他所教,以后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
君听歌睁开眼睛转向一旁,杨慕然正停笔望着自己。
自从录亲大典以来,杨慕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全然不似以往的阴骘与自私,脸上总是挂着意味不明的淡笑,看上去很是和善。君听歌知道这只不过是她的伪装,她的心里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秉着距离她远一点的精神,不招惹她,也不搭理她。
只是,为何她要三番四次的主动搭理自己?难道她想通过自己搭上深璟冰?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去向深璟冰示好呢?
想起深璟冰对大家总是冷着一张脸,君听歌好像明白了原因。
君听歌看着眼前这个虚伪的女人,无奈道:“我不认同……”说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会附和自己的学生了,每次有什么好处,老师总是率先想到那些在老师面前很积极的学生。
于是,她把话一转,“你说的好像挺对。”
换做以前,君听歌定然不屑如此,她认为,她赞同的就应该好好学习,不赞同的就不需要伪装感兴趣,可她现在到底不是以前头脑简单的那个学生了,社会、现实将她磋磨得光滑圆润。
只要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事,当然得做。
所以,她一把拿起桌上的毛笔,沾了墨汁,翻开书籍,在一旁写着蝇头小字,做注释。
杨慕然一直以为君听歌就是愣头青,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满口仁义道德一根筋的修士,可突然看见她愿意摧眉折腰讨好夫子,又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为什么空落落的,杨慕然也说不上来,她扭转身子,重新写自己的心得。
过了一会儿,钟声响起,夫子带着两位书童走进了学堂,两位童子手里抱着一摞宣纸,看样子,今日是要做文章了?
虽然心里有些失望,可君听歌早就习惯了沧山剑派这副做派,便调整心情,应对今日的课程。
夫子坐在长案前,宽袍一挥,说道:“昨日老夫将这书中的内容大致讲了一遍,今日我们先来默写书中内容,然后再写德论,若是默写不出来的,老夫可是要打手掌心。”说罢,他从袖中抽出一条黄色的竹板放在长案上。
新弟子们都不明白庄夫子为什么尽教些在山下都能学到的学问,而不教修行之法,心中颇有怨言,但却不敢展现出来。
宣纸发下去,大家拿起桌上的毛笔,低头默写《道德》,虽说在座各位都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的,可许多人连书都不曾仔细看过,即使想过目不忘也不知道书中到底写了什么,便抓耳挠腮起来,绞尽脑汁也只写了几十字。
有的人看夫子正在低头写什么,便想用神识偷窥书中内容,可神识一释放出去便被书周围一圈透明的保护罩给弹了回来。
此计不成,有人便将书偷偷拿到桌子底下,翻看起来。
两位童子不在,庄夫子只低头写什么,许多弟子趁着这个机会,便将书拿到长案底下,偷偷翻看起来。
杨慕然虽然写了心得,却并没有翻看完整本《道德》,写了几百字以后也不知道后面的该写什么,便和大家一样,偷偷把书放在长案底下翻看抄写,她下笔疾疾,很快就将一整本的《道德》抄写完毕。
抄写完毕以后,杨慕然将书放回了桌面,眼角余光一扫,看见君听歌正拿着毛笔苦思冥想,便将自己默写完的《道德》往右边挪了挪,悄悄对君听歌说道:“我写完了,抄我的吧。”
君听歌扫了一眼杨慕然推过来的写了密密麻麻的宣纸,摇了摇头,正想说不要,前面忽然传来拍打桌子的声音,她赶紧低下头,假装默写。
“方才翻了书的全给老夫站起来!”夫子声音不大,却很是威严。
正在抄书的弟子吓得赶紧将放在腿上的书一合,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
君听歌前一排的两个人都站了起来,杨慕然却镇定自若的坐在原位上,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庄夫子冷冷扫了一圈站起来的弟子,道:“伸出手来!”
说罢,他拿着竹板走到站起来的弟子身边,每人每只手狠狠打了二十下,他打手掌的时候用了灵力,那些人被他打得双掌红肿。
夫子走到君听歌前排弟子身旁时,这两个弟子并没有伸出手来。
夫子睨了他们一眼,一位弟子心中害怕,但却壮着胆子说道:“庄夫子,这不公平!”
庄夫子轻哼一声,道:“哦?你有什么话要说的?”
这位弟子转过身来,指着君听歌,硬着头皮道:“这位师姐也偷看了别人的,为什么她可以不用站起来?”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齐刷刷的看向君听歌,有些弟子交头接耳的说起话来。
“这五杂师姐看起来人模人样,没想到敢做不敢当。”
“是啊,这走后门的亲传弟子和我们当然不一样了,人家背靠大树好乘凉,想站起来就站起来,不想站起来啊,那谁都拿她没办法……”
“走后门?什么走后门,说来听听!”
……
听着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君听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才写了一半的宣纸,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偷看了谁的?
杨慕然给她看,她根本没看好吧!
“庄夫子,我没偷看别人的。”君听歌赶紧为自己辩解。
庄夫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君听歌,目光深沉,“老夫没有问你,你别说话。”
说罢,庄夫子望向那位弟子,面无表情的问道:“她偷看何人的了?”
那位弟子想伸手去指杨慕然,杨慕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他把手缩回去了,他支支吾吾道:“不知道……但是我就听见有人让她抄来着,她也没说不要,想必就是抄了,庄夫子不能因她有无极峰的尊者庇护她就偏袒她……”
偏袒?庄夫子冷笑一声,话里有话道:“我庄传在这沧山剑派几百年,就连掌门都是我的学生,可从没听见谁说过我偏袒。”
说罢,庄夫子走到君听歌身旁,拿起她的宣纸看了一眼,而后将宣纸丢在长案上,又冷眼瞧了杨慕然一眼,冷冷讥讽道:“一本书,写了不到三百字,即使不是抄的,也应打上三十板子。”说着,他伸出竹板,道:“伸出手来!”
君听歌听了这话,气得咬牙切齿,瞧了一眼她前面指认自己的弟子,那弟子偷偷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君听歌看见这笑,气得浑身发抖。
纵然这人的嘴脸实在可恶,可夫子说的却是没错,君听歌忍下心头的怒气,准备站起来。
一直冷眼旁观的深璟冰看见君听歌气的浑身发抖的模样,心中十分心疼,她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想站起来为她说话,可是杨慕然却先她一步拽住了君听歌的手腕,站了起来,看向庄夫子,坦然道:“是我要给君听歌抄的,但是她没有抄,她的坚定夫子不称赞,反而要因为默写不出来而打她板子么?照这么说,在场要被打三十板子的应当不止她一人吧。”
看着杨慕然大义凛然的那副模样,深璟冰心里的怒火瞬间就像是被冰冻住了,她面色一沉,目光如利刃刺向杨慕然的脸。
这人,着实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一笑:
“原来你这么容易就认我做哥哥是因为想杀我啊!”陌天不甘的道:“是谁雇你接近我的?”
“就让你死个明白吧!”赵清冷冷笑道:“是作者雇我来的,他说不想更新了,又不能太监,只能这样了,酬金是让我当下一部小说的主角!”
“原来是作者......”陌天微微颔首。
“再见了!”赵清手起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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