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听歌刚开心了一会, 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她的房间距离楼梯有一段距离,又没有特意去听,本来应当是注意不到这种动静的,可是这踏踏踏的脚步声非常多,嘈杂且凌乱。
不由得她不注意。
“快, 带师妹回她的房间!”是赵若虚焦急的声音。
妙灵的声音柔柔的传来, “把深姑娘放在我房间吧,这样医治也方便些。”
深姑娘, 深璟冰?
君听歌登时着急的冲出了房间, 正好看见了同门簇拥着受伤的深璟冰往楼上去,君听歌只看见他们的背影,深璟冰束着的玉冠不知道哪里去,一头墨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 一袭白袍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半。
尹山行背着深璟冰着急的往三楼疾步跑。
君听歌大脑一下空白, 房门没有关就追了上去,走在最后的杨慕然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是君听歌, 便喊了她一声:“君听歌?”
君听歌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 呆呆的往前追, 她挤开万心娇和霍灵, 走到赵若虚身旁,声音有一些颤抖,“深, 深璟冰,她怎么了?”
赵若虚听见君听歌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匆匆跟着尹山行走进了妙灵的房间。
“君师姐,师妹被那几个和尚所伤,昏迷过去了。”赵若虚眉间尽是疲倦之色,面色苍白,他的肩膀上也被鲜血染红,看样子也是受了伤。
自从那日在坤山寺见证了深璟冰游刃有余的将傀儡莲花娘娘和无意和尚打得落花流水以后,君听歌便知道,深璟冰已经开始不再需要她的保护了。
所以,深璟冰让她别去,她真的没有去。
君听歌回头看了万心娇和杨慕然一眼,她们的衣袍上都有鲜血,杨慕然的衣袍也被什么切去了一个角,一身衣袍破破烂烂,万心娇的嘴角还有鲜血的痕迹没有擦去。
大家都受伤了,只有她一个人安然无恙。
君听歌想说,把深璟冰送去我的房间吧,我的木灵根已经被炼化了。
可是,今晚她才将丹田处的木元素灵力全都释放一空,丹田内只有残余的一丝木元素灵力,该如何救深璟冰呢?
所以,她只能跟着大家眼睁睁的看着深璟冰躺在妙灵的床上,被妙灵百般关怀。
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苦涩。
妙灵用她的贴身手帕为深璟冰擦拭着额头上的伤口,回过头来对深璟冰说:“能劳烦君姑娘去为我打些热水上来么?”
众人都围在深璟冰身旁,只有万心娇和她站在最外面,君听歌看见妙灵请求的眼神,哦的一声,面无表情的转身出去。
万心娇似乎是感受到了君听歌心情不好,跟在她身边,一同下了楼。
君听歌担心深璟冰有事,匆匆往楼下跑,此刻已经是后半夜,小二都睡着了,君听歌不好吵醒他们,便去了厨房,用圣火烧了一锅的热水,然后用铜盆装着一盆热水往楼上跑。
万心娇本来想和她说几句话,可瞧她目光有些呆滞,便只是打了一桶冷水,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上了楼。
君听歌心绪凌乱,匆匆的将热水放在妙灵身旁,妙灵转过身来,想将帕子放在热水里洗一洗。
“啊!”妙灵的手刚放进盆里,就猛地缩了回来,只见她原本白嫩的玉手被热水烫得微微泛红。
君听歌这才反应过来,她没有加冷水,便指着食指和中指,往热水里释放了冰元素灵力。
寒气很快将热水变成了温水,妙灵眼神复杂的看了君听歌一眼,重新将帕子放入盆中,洗干净后,帮深璟冰擦干净了脸上凝固的血迹。
君听歌在妙灵的眼神中看见了一股淡淡的嫌弃,她的眼睛好像在对君听歌说“笨手笨脚的”。
可妙灵说了一声谢谢后,君听歌又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
“我要为深姑娘擦拭身体,请你们出去吧,我的师妹妙素、妙问、妙珠马上就会来各位的房中为大家疗伤,还请大家好好休息。”妙灵对君听歌说完谢谢后,又抬头看着围在床边的大家,关切的说道。
房间里站着的沧山剑派的弟子和殷时墟的弟子都受了伤,听见妙灵这么说,大家没有客气,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逐渐退了出去。
君听歌看见霍灵脸上的表情是灰扑扑的,眼眸中也没有光亮,他捂着自己的肩膀,心有余恨的退了出去。
其余的人,脸上也都是不甘之色。
看样子,大家这回应该在魔修面前吃了大亏,霍灵作为殷时墟新一届的翘楚,从来都只有让别人吃亏的份,整个修真界也只能找出一个与他同为单冰灵根的深璟冰可以盖过他的风头。
猛地被区区四个魔修这样修理,还受了重伤,他定当是不甘的。不甘的同时,由内而发的挫败感也是真实的。
沧山剑派的弟子皆是如此,毕竟,大家平时都是各位尊者的掌心宝,是门派的骄傲,是让别人仰望的存在。
什么魔修,不过是当年被修真界修士打得落花流水的落水狗罢了,他们从未想过,少年意气风发,竟会被区区四个藏在山下的魔修伤成这样。
沧山剑派更是因此折损了六位刚入派没多久的亲传弟子,赵若虚和尹山行此刻也很头疼,根本没有脸面向掌门禀报此事。
大家各有心事的离开了妙灵的房间,杨慕然出去的时候刻意等了君听歌一会儿,可君听歌只对她说:“你回房吧,我在这里看着深璟冰。”
杨慕然压了压嘴角,有丝不悦,她顾忌着妙灵在场,便没说话,自己走了出去。
妙灵听见君听歌方才说的话,想让她也出去,便说道:“君姑娘,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先回房间吧。”
听见这句话,一直积压的君听歌心底的情绪突然上来,君听歌转过身,释放出浑身的威压,面色沉着的对妙灵说道:“还是我来吧,妙灵仙子不应该做这等事,我自己的师妹,应当由我自己照顾。”
君听歌虽然已经炼化了三根灵根,可修为到底是不如妙灵的,面对君听歌释放的威压,妙灵岿然不动,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
虽然她坐着,比君听歌矮一截,可她此刻的神情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仙君,高傲的对君听歌说道:“君姑娘可以救治深姑娘么?”
丹田没有木元素灵力的君听歌坦然道:“没有,可是我师妹不喜欢别人碰她,如果她醒来知道是你为她擦拭的身体,她一定会生气。”
“那换成你,她就不生气了吗?”妙灵面色沉了下来。
君听歌面无表情,“我师妹光着屁股在地上跑的时候我就见过她了,她为何要生气。”
妙灵听着君听歌的这句话,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样冷冰冰的深璟冰光着屁股在地上跑是什么模样,想不出来,也不想和君听歌争辩。
妙灵道:“好吧。”
说完,她将手帕扔进了铜盆,走到房中窗户下边的榻上坐了下来,一脸冰冷的看着君听歌。
君听歌走到床边,将妙灵的手帕扔了出去,直接从随身介子中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在万心娇打上来的冷水中沾湿,用自己的火元素灵力加热帕子,为深璟冰擦拭脖子间的血迹。
深璟冰此刻紧闭双眼,脸色惨白,嘴唇上的胭脂被蹭去,干燥的开裂了。
她的右肩前有一个拳头般大的血窟窿,衣袍烂了,与血一起堵住了血窟窿,血已经干涸,君听歌若要为她清理身体,只能将深璟冰的衣裳剪开才不会触及她的伤口。
君听歌看了一眼深璟冰微微隆起的胸脯,想到妙灵还坐在一旁,手指一指,释放灵力将床周围系起来的床帐放下来,然后又在周围结了结界。
至此,君听歌才小心翼翼的扯下深璟冰的衣带,将她的衣袍掀开。
衣袍掀开,露出了深璟冰洁白的胸脯,一股冷香从深璟冰的身体上扑鼻而来,君听歌闻着这股冷香,原本繁杂的心绪逐渐安定下来。
她从介子中取出剪子,有条不紊的将深璟冰身上的衣裳剪开。
剪开后,君听歌把深璟冰已经破烂的衣裳扔在地上,用沾湿的手帕敷着深璟冰右肩上的血窟窿,等到水分将血窟窿上凝固的血液敷得发软后,才将头上的玉簪取下来。
墨发如一泻而下的瀑布散落在君听歌身后,君听歌擦干净玉簪后,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将血块从伤口处刮出来。
刮一会儿,又用湿润的帕子敷一会儿,然后再刮,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君听歌才将深璟冰的伤口处理好。
原本被血糊住的血窟窿被清理干净后,君听歌看见了深璟冰裸露在空气中沾着血肉的骨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君听歌想,当时一定很疼吧。
上次她为深璟冰挡霍灵的法器,伤口连这个血窟窿一半大小都没有,她就疼得那样死去活来,深璟冰的血窟窿这么大,一定很疼。
想到这,君听歌突然咬牙催动体内的木灵根,硬生生的把缠绕在其他灵根上的灵力吸到木灵根上,不顾木灵根受损的风险,硬生生的将其他元素的灵力转化成了木元素灵力。
她的这个举动就像是在用脆弱的玉石磨坚硬的玄铁,稍有不慎,玉石便会粉身碎骨。
可此刻,她也顾不得许多,只想着,她是为了深璟冰来到这里,深璟冰受了伤,她自然应当倾其所有的去救她。
她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转化灵力的速度也随着强烈的念头加快,很快,她的丹田之中又充满了木元素灵力。
君听歌毫不犹豫的将体内的木元素灵力输入深璟冰的体内。
冒着绿光的丝线缠绕在深璟冰的血窟窿处,君听歌坐在深璟冰身旁,亲眼看着绿光为深璟冰重铸血肉。
看着看着,君听歌就着迷了。
没想到她这木元素灵力竟然能肉白骨,那是不是人死了也能救呢?
她现在不懂医修之道,遇见事情只知道一味的将自己的木元素灵力输给别人,这种法子一定是不对的。
也许,她学习了医修之道后,凭借着体内这些珍稀的灵力,真的能医死人呢?
这样的话,不管以后深璟冰遭遇了什么样的危险,自己总是能救她。
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任务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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