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瑶还以为自己找错位置了，可是桌子上摆的确实是她的书本没错。
而且凳子腿上有一道独特的黑色痕迹，是她坐了一个多月的凳子。
是谁帮她把凳子擦干净了？
就在这时候，郑安楠也跑回了教室，看到祝瑶凳子上一片干净，她拍了拍祝瑶的肩膀：“瑶瑶，你动作挺快的啊。”
祝瑶点点头没反驳，怀揣着疑问在凳子上坐下。
上完两节自习课，下午放学铃声敲响，她去四班找阙七。
“七七，我想回家一趟换件衣服，你自己去吃饭吧。”
虽然裤子颜色深，上面的痕迹不仔细看就看不太出来，但是穿着脏衣服，总是会有点别扭。
阙七从自己桌洞里，拿出干净的校服外套，递给她。
“我送你回去。”
祝瑶疑惑，“你给我外套干嘛？”
阙七愣了下，眼眸微闪。
他是觉得自己的外套比较宽大，可以盖住她身后的痕迹。但是他忘了，本来他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
“七七，是——”联想到他体育课上迟到，祝瑶眨了眨眼睛，大胆地猜测道，“你给我擦的凳子？”
阙七犹豫地点头。
祝瑶脸上开始发烫，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沉默片刻，她咬着下唇小声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太过紧张，她说话的声音都在轻颤。
“你在洗手台说的时候，我在厕所里，正准备出来。”
说着，阙七抬手摸了摸后颈，耳根泛红，也有些不自在。
他当时并没有猜到，她凳子上有什么痕迹，只是听她说不想被人看见，就想帮她处理掉。
到了之后，看到淡淡的红痕，他才明白。
纸擦不干净，他趁着别的班在上课，偷偷去走廊另一端，把凳子洗干净了。
“谢谢你。不过你不用送我啦，我自己回去就行。”一想到他帮自己擦凳子的场景，祝瑶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朝着头顶涌去，脚趾因为尴尬而蜷缩在一起。
“我送你。”阙七的态度却很坚持。
最后祝瑶还是被阙七送回了家。
一路上，她都不好意思看阙七的表情，自然就没发现，他比她还要紧张，走路姿势都比平时僵硬许多。
回到家，祝瑶脱掉阙七的外套。
他的外套很干净，混合着阳光和皂角的味道，祝瑶打算洗干净了再还给他。
换好衣服，祝瑶迅速下楼。
“瑶瑶，不在家吃饭吗？”张姨问道。
“不了张姨，我同学还在外面等我呢，我们去学校吃。”
祝瑶跟阙七一起回学校附近，找了家店吃饭。
吃完饭，她想去超市买卫生巾，但是又不好意思直说。
“那个，七七，你先回学校吧，我去一趟超市。”祝瑶眨眨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陪你。”
“你在我不好意思。”
注意到祝瑶的表情，阙七隐约明白了她要买什么东西，他陪着确实不合适。
“我走了。”
“嗯，拜拜。”祝瑶红着脸，对他挥了挥手。
等祝瑶走进超市，阙七回头看向她的背影，然后又在她看过来之前，迅速收回视线。
心跳倏然加速，不知是因为怕被抓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
晚修的铃声一响，四班班主任红光满面地走进教室。
“这次的月考成绩已经出来了，成绩单很快就会发下来。咱们班的成绩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年级第一还在我们班，年级前五，我们班占了两个。”
二十个平行班，四班能出两个年级前五，足以让他脸上有光了。
他话音刚落，同学们就纷纷开始议论，年级第一会是谁。
大家猜的最多的，就是入学考试的第一名——靳浩言。
有个老师站在门外，敲了敲门说道：“老刘，开会去了。”
四班班主任拿黑板擦拍了拍讲桌，“安静，安静，我先去参加年级组的会议，回来就发成绩单。”
第一次月考成绩马上就要出了，大家怎么可能坐得住。
班主任一走，班里立马嘈杂起来，充斥着“嗡嗡嗡”的讨论声。
“言哥，你考得怎么样啊？”
卷子虽然没发下来，但是各科老师已经讲过答案了，靳浩言考得很不错，自信地笑着道：“还行。”
“不愧是言哥，牛逼。”
“该改口叫言神了，哈哈哈。”
“那这次年级第一肯定非你莫属了，言哥，你跟我透个底，是不是你要跟祝瑶表白？”
靳浩言被大家的恭喜和夸奖冲昏了头脑，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没忍住点了点头。
整个班里的人都在起哄，仿佛靳浩言已经把祝瑶追到手了似的。
阙七默默坐在角落里做题，好似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把他和周围的喧闹分隔开。
他同桌凑过来，小声提醒：“靳浩言人缘好，你最好别得罪他。”
四班同学都在孤立阙七，这其中固然有阙七不爱和人说话的原因，但更重要的一个因素却是，班里学习最好人缘最好的靳浩言，喜欢祝瑶，所以看阙七不顺眼。
阙七觉得这句话毫无道理，却也知道同桌是好意。
他淡漠地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半节课后，班主任重新走回班里，把成绩单贴在了门口的公告栏。
“大家下课了再来看成绩，好好自习。”说完，班主任离去。
班里同学根本忍不住，一哄而上，冲过去看自己的成绩。
靳浩言故作镇静地坐在位置上，其实心思也早已飞了出去。
他等着别人念出他的名字。
等待的时间里，靳浩言回头看了眼角落的陆晏执，不屑地笑了一声。
学习差，人缘差，家境差，他凭什么跟自己抢祝瑶？真是不自量力。
“卧槽，言哥居然是咱班第二？”
靳浩言愣住。
“年级第一是……判错了吧？”
“谁是年级第一啊？你别说话说一半。”被挤在后面的同学着急地说道。
靳浩言紧张地提起了心，脑海中把班里前几名的名字都过了一遍，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怎么都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的名字。
“是陆晏执。”
靳浩言再也坐不住，挤开前面的同学，站到了成绩单前面。
他的成绩跟预估的差不多，年级排名第五。但是陆晏执的总分，比他整整高了十八分，是年级最高分。
“不可能。”靳浩言冲出教室，去找班主任了。
班里很多同学都在等着看热闹。
“要是言哥没考到年级第一，表白的事怎么办？”
“不知道啊，谁能想到半路会杀出个陆晏执？”
“就算没有陆晏执，言哥也不是年级第一啊。他表白就表白，非要加个什么考到年级第一的条件，这不是自找的吗。”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阙七没去看成绩单，不过从其他人的三言两语中，拼凑出了自己的成绩。
他最近一个月学得很努力，能考出这个成绩，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且，他入学考试考倒数第一，不是因为原来的他成绩差，只是因为，他那段时间因为母亲去世心情低落，严重影响了考试发挥而已。
一班的成绩单也贴了出来，祝瑶在班里排二十名，算是中上游，跟她入学考试的时候相比，也有很大的进步。
听别人说，年级第一是陆晏执，祝瑶比所有人都高兴，激动了一节课，一下课就冲到了四班门口。
祝瑶把阙七叫出去，兴奋得脸都红了，“七七，你好厉害呀，我知道你肯定能考得很好，但是没想到你能考这么高。一千多分，天啊，我想都不敢想。”
她比平时还要活泼，一连夸了他一大串。
阙七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晶亮的光，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亮。
他本来不觉得考到第一有什么了不起，但看到她这么高兴，他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心情不受控制地变好。
“我考前看了你给我的笔记，考试的时候遇到了好多同类型的题，要不然我也不能考这么多。”
“用得上就好。”阙七声音低沉磁性，很好听，比同龄人多了几分稳重。
祝瑶身形娇小，眉眼弯弯，笑意盈盈，正激动地说着什么。
而站在她对面的少年身姿挺拔，微微低着头，黑眸温和而专注地望着她，时不时附和一两句。
就在这时候，四班班主任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表情变得不太好看。
“咳咳。”班主任咳嗽了一声。
祝瑶和阙七像是没听见，依然保持着之前的状态。
“陆晏执，你跟我来办公室一趟。”班主任只能再次出声。
祝瑶好奇地看过去，然后就听四班班主任又说了句：“你是一班的祝瑶同学吧？你们班主任也有事情找你。”
祝瑶跟阙七对视一眼，怀着疑惑，一起跟在四班班主任身后，去了办公楼。
路上，他们遇到了刚从办公室回来的靳浩言，表情很难看。
他瞪了阙七一眼，愤愤不平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对于接下来老师要说的事情，祝瑶完全没有头绪。
阙七却隐隐有了猜测。
最近全年级都在传，有人在表白墙上匿名投稿，说是考了年级第一就要跟祝瑶表白。
这次的年级第一是他，而且他跟祝瑶走得近，这件事很多人都清楚。
所以，他们同时被老师叫过去，应该跟这件事有关吧。
阙七不怕被老师教育，他担心的是，自己连累了祝瑶被怀疑早恋。
想到这里，阙七愧疚地看向她。
后者用手指勾住嘴角和眼角，笑眯眯地对他做了个鬼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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