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完比赛之后，江慕凯没去跟克洛维斯打招呼，只和马蒂亚斯说了道别就离开了。
但在回到住所的路上，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关于克洛维斯的资讯。
他先在维基百科上浏览完了克洛维斯的词条，被那一串金光闪闪的冠军标志闪到了眼，然后又在谷歌的搜索栏上输入了克洛维斯的名字，立刻弹出来一连串的关联搜索：
【克洛维斯】
【克洛维斯法国】
【克洛维斯玛蒂尔达】
【克洛维斯 MU】
【克洛维斯福布斯】
【克洛维斯金球奖】
嗯？
江慕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点了一下【克洛维斯玛蒂尔达】。
果然是不久前克洛维斯同玛蒂尔达一起登上丰田球场欢迎仪式的新闻，记者们把这一幕拍的非常唯美，俊男靓女，金球先生与格莱美小姐，在新闻图片上看起来格外般配。
还有几篇《太阳报》《曼彻斯特晚报》新发布的报道，江慕凯大致的浏览了一下，都是在讲克洛维斯同玛蒂尔达是如何认识的。
在英媒口中，这个故事要追溯到六年前的世界杯，那时玛蒂尔达应邀去开幕式献唱，认识了还是法国国家队队长的克洛维斯。
《太阳报》将这个场面描写得极其天雷勾地火，充满了一见钟情的那种粉红泡泡和浪漫主义。
江慕凯被英媒逗笑了，他退出了这一条搜索，重新点进【克洛维 MU】这条，这里面就多了很多的比赛新闻，关联的视频页面大多是《克洛维斯MU十大进球》《全能十号克洛维斯究竟有多强》《法国天王君临老特拉福德》这样的标题。
江慕凯看着那些视频缩略图上，他的新邻居的英俊的脸，没忍住还是点开看了起来。
然后他就一直看到了晚饭之后，直到上床睡觉前都还抱着平板电脑浏览油管上的各种克洛维斯剪辑，差点忘记第二天要陪他的老师一起拍电影。
*
希格斯教授今天受邀在学校图书馆拍摄电影，是货真价实的那种电影。
江慕凯到的时候老师已经在办公室等了他一会儿了，见他匆匆忙忙的赶过来，瞪了自己的小弟子一眼。
“Kay，这可不像你。”
江慕凯踏进办公室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现在还没到约好的时间，他还好是踩着点到了。
“您就别调侃我了，先生，”他跟希格斯教授很熟悉，说起话来就像是跟一个熟稔的长辈交谈，“我周末就去买车。”
他的老师笑着摇摇头，举起胳膊就作势要往江慕凯的头上敲：“你跟伊莱亚斯真的是父子，连不喜欢开车这点都一模一样。”
江慕凯抱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哄他开心：“说到他，您可千万要多跟他说点我的好话，我现在没有收入来源，如果伊莱亚斯不喜欢我，我就真的得去洗盘子赚学费了。”
他老师闻言果然哈哈大笑：“你不是做过演员吗，伊莱亚斯跟我说你赚的还挺多的，怎么都沦落到要跟他要学费了。”
他们在办公室里说笑的时候，外面来了人敲门。
师徒俩立刻放下了手，严肃正经下来。江慕凯迅速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希格斯教授则专门又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一本厚重如砖头的专业书，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才道：“请进。”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从门后探出一个光亮亮的脑袋：“希格斯教授。”
“伊尼戈。”老先生看到来人后站了起来，带着江慕凯往门口走，跟他握手，“你好。”
“你好，教授，”光头男人非常谦逊的跟希格斯教授握手，还跟江慕凯打了招呼，“你也好，Kay，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去拍摄地。”
“那就走吧。”江慕凯替老师回答道。
这位名叫伊尼戈的男人是这个剧组的B组导演，跟希格斯教授接触有几天了，他姿态放得很平，没有因为自己是导演的关系就傲慢自大，也没有因为希格斯教授的成就和那一大堆头衔而战战兢兢，工作态度很认真，很能理解大师们的繁忙和对学术的投入，且他对待江慕凯跟其他希格斯教授的学生的态度也非常和善，因此很快就在这间办公室里变得颇受欢迎。
他目前正在拍摄的电影名叫《首价竞拍》，导演是著名大导洛塔尔·雨果，希格斯教授受邀在电影里面客串，不过他的跨界客串没有太大的难度，因为客串的角色正是希格斯教授本人。
因为片方邀请了希格斯教授，江慕凯刚开始还以为这是部类似《大空头》那样的现实主义题材电影，等他看到了老师的剧本之后，才惊觉这部电影更像是那种华尔街007的冒险故事，剧本写得非常有意思，只看大学部份都能感觉到编剧扎实的学科功底。希格斯教授在里面演男主的老师，在开头跟结尾都有一点戏份。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部电影的男主角还是江慕凯的“同门师兄弟”。
他们走到了临时搭好的片场，男主演弗朗西斯·朗走过来跟希格斯教授打招呼。
“早上好，教授。”
这是一名有着马其顿血统的美国演员，地中海风情的黑色卷发，五官有着雕像般的深刻，蹙起眉时又带着那种希腊式的忧郁。江慕凯以前因为职业原因对好莱坞非常关注，他看过弗朗西斯·朗的不少片子，对方演技没得说，就是近些年气运不太强，商业片拍的太多，迟迟没能在学院那里得到认可。
希格斯教授跟他握了手，介绍江慕凯道：“我的学生，Kay·Jiang。”
“你好……桨？蒋？先生？”弗朗西斯礼貌的跟他点了点头。
江这个中国姓氏对美国人来说不太好发，音调拐得七扭八扭。
江慕凯没在意这个，出于礼貌，他淡淡寒暄：“非常开心能够见到你，朗先生，我是您的影迷。”
弗朗西斯·朗冲他营业式地又笑了一下。
男主演在这里，很快，导演也走了过来。
“嗨，希格斯先生，嗨，弗朗西斯，你们都到了。”以他的成就来说，洛塔尔·雨果算得上十分年轻了，他今年才刚刚度过自己的四十岁生日，却已经拥有了两座凯撒奖、一座金球奖、一座奥斯卡小金人，欧洲媒体特别是法国媒体，恨不得把这位自家人吹到天上。
当然，他也确实前途无限。
看到江慕凯在这里，雨果愣了一下：“Jiang？”
他的发音也不怎么标准，但透出几分熟悉。
弗朗西斯·朗和希格斯教授都没想到他们认识。
“你认识我的学生吗，洛塔尔？”希格斯笑着问，拍了拍江慕凯的肩膀。
“他是你的学生？”雨果明显不知情，反应过来之后解释道，“是的，我们认识，我还以为你是……”
“雨果导演，”江慕凯凑上去笑盈盈的同他握手，“非常感谢你还记得我，我现在确实是在这里读书。”
江慕凯曾经在国内最红的那会儿，试镜过一部好莱坞跟中国合拍的电影，当时的导演正是还没有拿到小金人的洛塔尔·雨果。
一般来说，合拍片很难搞，因为电影同时要受到两方势力的拉扯，好莱坞那边大导和知名影星都很难请，请来后都需要一定的权力分配，国内的电影制片就更涉及到资本的反复拉扯，谁都想提升逼格，攀着大树摘果子，这就导致所有适龄明星，不管会不会演戏，一窝蜂的往上扑。
到了试镜那天，洛塔尔·雨果烦躁的摔了三次水杯、五次剧本，最后在一群野心勃勃的男星跟满嘴跑火车的制片人的包夹中，给电影男二号选出了江慕凯和另外一位演员。
当时雨果导演这边更倾向于选择江慕凯，可惜的是，后来因为诸多原因，两人没能合作，另外一名演员拿走了男二的角色。
江慕凯都以为洛塔尔·雨果应该早就忘记了自己，没想到时隔两年，他还能记得自己这个只有试镜之缘的人。
“你不做演员了吗？”导演问。
江慕凯眉目舒展，没有多说，只是回答道：“我想先提升一下自己。”
希格斯教授怕爱徒尴尬，替他解围：“好了，洛塔尔，要我说，Kay在学术上很有天赋，他如果去演戏，我就要痛失一个好学生了。”
几个人一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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