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见证自己的球队溃败, 还是跟朋友一起，克洛维斯的心情当然不好。
比赛结束后，他也没有心思再同江慕凯谈笑，和他告了一声恼, 就匆匆地上了俱乐部的大巴。
江慕凯虽然有点担心，但是明天他的戏份就要继续开拍, 今晚就得飞回温哥华，因此也没有多停留，带着赶过来的乔安娜一起往机场走。
这对好友就这么匆匆忙忙的告别了。
在机场的vip休息室里, 凯文同江慕凯电话报告了跟国内对接的情况，他们还把陈琳也拉了进来, 用即时会议软件开了个小会。
“我还是建议我们要掌握主动权，”陈琳用中文跟江慕凯说,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慕凯，但是你得想一想，等到国内媒体或者自媒体转载国外新闻的时候，发现这部电影的主演是Kay.Jiang，再带上你的照片，肯定不会认不出你的。到那个时候我们就非常被动了——关心你的人，还有其他那些人，会先于我们讲出什么来，我们现在都只能靠猜测，完全不能掌控。”
她说得很诚恳, 是真的关心江慕凯，不想让他陷入被动的地步。
凯文听不懂中文，但他之前跟陈琳沟通过，大概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也补充道：“我们也讨论过您用英文名在好莱坞出道的可能性……”
陈琳点点头：“我们确实考虑过，假如你不想Kay·Jiang被认出来，也可以用Kay·Kerviel（柯维尔）的名字出道，等到上映前再向公众暴露身份。”
“我不会姓柯维尔的，”江慕凯摇头，为了让凯文能听清楚这句话，他换了英语说道，“理由我已经同外公说过了。”
“那就不可能捂住你参演电影的消息，”陈琳也用英语说，她英语讲得挺流畅，虽然口音没有江慕凯那么完美，但沟通足够了，“互联网时代，你永远不可能捂住盖子，一个人知道了，发表出来，其他人都能看到。”
“但可以控制范围，”江慕凯反驳她，“别让这个消息引起大规模讨论就行。”
“你退圈时的盛况还需要我重复吗？或者退圈之后你上了多少次热搜，云天又撤过多少次热搜，你数过吗？”大概是接下来的话涉及了太多特定的中文词汇，陈琳又换回了母语，反问道，“慕凯，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自己的粉丝——别以为真的就没有人了——当她们得知你要参演好莱坞电影的消息后，她们难道不会互相转告？难道不会开心或者悲伤？你猜猜那些在你退圈时喷你的事业粉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样？还有你的黑粉，他们会怎么说？你看过国内的弹幕视频网站吗？去看一看，有人至今仍然锲而不舍的在做你的剪辑，不管是CP剪辑或者个人剪辑，那都是心血。”
凯文听不懂陈琳情绪激烈下都说了什么，没再说话，江慕凯则叹了一口气。
他想到曾经，想到一年前，想到他宣布要退出娱乐圈后云天门外一个陌生姑娘的眼泪。
他想到白樱，想到郝思嘉，想到她们送给他的那个本子上誊抄着的那首《你的名字》。
【……有人在思念我/在世间我活在一个人的心里。】
“那就讲讲你准备的方案吧，陈姐。”江慕凯妥协道，“我会好好考虑的。”
考虑到江慕凯一年前说过要退圈，陈琳也没想着让他在国内继续发展，她给江慕凯准备的公关方案主要是安抚那些曾经炸了锅的事业粉，稳固江慕凯在电影上的路人盘——别搞到被国内观众抵制就行，至少别让他因为出柜影响到电影的顺利上映。
其他的事情陈琳暂时就不考虑了，云天虽然手头资源很多，但大都是些国内资源，江慕凯也不怎么需要，现在最适合他的路就是安安稳稳的在好莱坞把戏拍好，一旦拍得好，这么一个能够在好莱坞独挑电影大梁的华人男演员，没人会拒绝他重新出现在荧幕上。
“我不是想让你的‘退圈’食言，”陈琳说，“你可以暂时高冷一点，不要理国内的任何媒体或者节目，也别接受中文媒体采访，让大家知道你不是反悔了要‘重出江湖’，而是真的在好莱坞得到了其他男星都得不到的机遇，才因此重拾电影梦想。”
江慕凯答应下来。
“对了，我刚刚跟克洛维斯一起看完火焰队的比赛，”他忽然想起了这一茬，又道，“记得帮我盯一下，朋友人气太高，也是个不小的烦恼——”
“你跟克洛维斯都快绑定了，最近这几次都是你跟他一起上热搜。”陈琳笑道。
“大概是我一个过气演员在蹭他的热度。”江慕凯耸肩。
这当然是个笑谈，实际上克洛维斯跟江慕凯一起引起讨论是因为外界觉得他俩的关系来的有点奇妙，八竿子打不着边。
江慕凯也没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什么，他就这么提醒了陈琳一句，然后又转向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凯文：“国内的所有宣传工作都交给这位Cindy小姐，她曾经是我的经纪人，我会再跟她签一份经理人的合同，你到时候记得看一下。”
“好的。”助理先生应道。
*
江慕凯估计得倒没错，他又跟克洛维斯一起上热搜了。
他刚刚同克洛维斯一起看的这场联赛在大联盟的所有比赛中算是关注度很高的比赛了。
银河队从组建初期就星光熠熠，他们在欧洲扬名正是因为曾经买下了“万人迷”贝克汉姆，并且这支俱乐部还在洛杉矶，以前用的球场还是玫瑰碗，旁边就是好莱坞，怎么看都是欧洲球星在北美最好的选择，也因此银河队在足球世界里赚得了一些关注度。
火焰队虽然知名度没有那么高，但在克洛维斯到来后，这支球队的比赛在欧洲大陆上的收视率一跃而为全大联盟第一，有克洛维斯出席的比赛更是吸睛无数。
现在的克洛维斯称得上北美职业足球大联盟第一球星，几乎快成为火焰队的代名词了。
联盟也对这样的情况喜闻乐见，克洛维斯的到来不仅给他们带来了关注度，还给大联盟带来了不菲的转播收入和赞助收入的涨幅，赞助商们纷纷闻讯而来，连游戏商也愿意把克洛维斯的大幅单人像印在游戏光盘的最显眼的地方，以此来作为宣传。
虽然克洛维斯最近受了伤，但讨论度一点也不低。
尤其是这场比赛，导播开场前就将镜头给到了球员通道里的克洛维斯，足足把他跟队友鼓劲的画面从头到尾拍完才又转回场内，比赛中就更不用说了，不仅经常给到克洛维斯镜头，他们甚至夸张到将一个摄像机位钉在了江慕凯跟克洛维斯的不远处，专程就是为了拍摄克洛维斯的镜头。一旦导播发现克洛维斯的脸上出现什么表情，无论是懊恼还是笑容，或者他跟江慕凯开玩笑似的拿起手机逗趣，导播们都会立刻把这一幕切入转播画面中。
可谓万众瞩目的待遇。
所有人都在关心他看了火焰队的比赛是什么心情，他作为球队的老板兼球员，如此前所未有的双重身份，球队表现不好的时候，他会批评队友吗？还是说他会因为自己的受伤而自责？
关于这个问题，国内的球迷讨论原本也很激烈。
这年头北美的球赛在国内并没有什么讨论度，因此可想而知，能看比赛的大部分都是克洛维斯的球迷，大家跟法媒英媒基本一个水准，克洛维斯不在的时候，输球就都是队友的问题；克洛维斯在看比赛那就更不得了了——
“老板看着还敢划水，下赛季第一个卖的就是你。”
“我要是克洛维斯我看到后防线都哭了。”
“火焰队里没有队员配得上克洛维斯这个级别的前锋，望周知。”
“克洛维斯到底是来当老板的还是来给这群小学生当爹妈的？”
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如此。
但谁料在比赛进行中，原本在大家想象中应该暴跳如雷——至少也要伤心难过的克洛维斯，竟然还跟身边的朋友有说有笑。
这让绝大多数球迷感到了惊讶。
如果说之前的Vlog让很多人知道了江慕凯跟克洛维斯认识的话，这次很多不相信Vlog里情形的人才意识到江慕凯是真的和克洛维斯成为了好友。
比赛结束后，【克洛维斯江慕凯】这条热搜立刻上了前三十，陈琳看了看，大都是营销号乱写，没涉及到江慕凯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情，她也就没管。
谁料这一没管就出了问题。
十分钟后，一条微博悄悄爬上了这条热搜的广场，继而迅速开始传播。
【星星喜欢吃兔兔：#克洛维斯江慕凯# 看到热搜突然想起来，上周在温哥华的酒店里遇到了凯少，不过当时没有克老师哈~凯少应该是在拍戏，跟男票一起要到了签名！他人真的太温柔辣，还让漂亮的助理姐姐给我们买了咖啡！[兔子表情][签名照.JPG]】
“拍戏”。
这个关键词一出来，瞬间吸引了大量注意。
【KaiserK：拍戏？？？？？？？[笑哭]】
【秃头少女在线考研：我看到了什么？凯少？拍戏？？？[疑问]】
【慕斯没有叛逃：卧槽？拍戏？等等妹妹你说清楚！在加拿大拍戏吗？什么戏？别耍我们啊！】
【ABCDEFG：[思考]让我想想国内有哪个剧组去枫叶国取景的……】
【秋田：假的吧？最近没听说凯少复出了啊，也没听说哪个剧组里有他啊】
【我家狗不咬人：妹妹，你这签名照怕不是仿的吧？没必要，真的，都退圈了别消费他了[抱拳]】
【一枝红杏出墙来：发假签名照图什么？卖钱？慕斯姐姐都养老了哈，蒸煮都没了，就别来搞我们了。】
这条微博因为上了广场，所以引来了很多江慕凯以前的粉丝。
他这次进的是好莱坞的组，跟国内的电影团队根本不沾边，最近也没有剧组在加拿大去取景，因此大部分人都不相信这位博主的话，纷纷质疑。
博主被围攻得多了有点急，没几分钟又甩出两张照片。
【星星喜欢吃兔兔：姐姐们我也是慕斯，电影粉那种，没混过圈，甩个以前买的杂志照片自证粉籍哈。男票也是凯少的粉，我们是在同一个粉丝群里认识的校友，所以这次在加拿大遇到他真的太！开！心！了！至于我上一条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多说了，看图。[一摞杂志照片.JPG][和江慕凯的合照.JPG][男票和江慕凯的合照.JPG][手机截屏的照片日期.JPG]】
【慕斯没有叛逃：哇噻这摞一人高的杂志我慕了[柠檬]，妹妹我认你！】
【ABCDEFG；真的是上周的合照啊看日期！所以凯凯最近是在加拿大吗？他今天难道是专门飞到洛杉矶跟克老师看比赛的？】
【我家狗不咬人：妹妹都有男票了老阿姨流泪了】
【十四亿少男的梦：哪个酒店啊？求坐标！我也在温村我也想偶遇凯凯呜呜呜[柠檬]】
【一枝红杏出墙来：姐姐给妹妹道歉给妹妹磕头了！只想知道拍戏这事是真的吗？嘤，难道我有生之年真的能爬回到墙里我靠！】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凯少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呜呜呜时隔一年我还是难以抵抗这个狗男人的美色我不争气！】
【长翅膀的Pika：啊啊啊啊啊啊啊妹妹他到底接什么戏了啊？我现在满头的问号你看到了吗？】
这条微博被转到五百的时候云天的公关部门才注意到——这还是因为他们平时偶尔会帮江慕凯处理一些新闻，不然可能都发现不了这位公司的退圈艺人的广场里新增了这么一条微博。
小姑娘的口吻随意，照片里的男朋友酷酷的，她自己也甜美可爱，因此微博很快就被一些日常转发“哈哈哈”和娱乐新闻的营销大号转了起来。
【逐梦娱乐圈圈圈圈圈：所以JMK有新戏了？是这个意思吧？//扶我起来我还能送：酸了酸了，JMK的粉丝群是什么红娘群，还有弟弟真是个酷盖//吃瓜bot：追星也能拥有爱情我酸了[柠檬]】
陈琳接到云天公关部报告的时候，微博已经三千转发了。
计划被一个小姑娘的微博打乱，她也有点错愕，立刻就给远在加拿大的江慕凯打电话。
那边的江慕凯刚刚到达温哥华机场，听到陈琳讲了微博上的事，才反应过来那位“星星喜欢吃兔兔”应该是自己之前在酒店里遇到的小姑娘。
“我确实遇到过一个小姑娘，她告诉我她和她的男朋友都是我的粉丝，”江慕凯还能回想起那天的事，“他们应该是刚刚高考完吧，是对很可爱的小情侣，都还是小孩子呢。”
他说的口吻轻松，陈琳却很无奈：“哥哥，下次别给我这种惊喜了，记得提前——”
“——提前跟你报备，”江慕凯被念叨的次数多了，闭着眼睛都能接出下句，他笑道，“知道了，这不是发生得早，没想起来。”
“之前还跟你说要主动出击，现在这个情况，我们只能先被动地等等网络反映了，”陈琳叹气，“我觉得要糟。”
公关稿还没写、还没跟下面的营销号派任务、也没有跟粉丝们提前透风，现在好了，一切都只能野蛮生长。
——江慕凯的官方后援会早就散的差不多了，现在还喜欢他的大多是以前电影留下的一些角色粉和散粉、少量的角色CP粉，他大部分的个人粉站都随着他退圈解散了，慕斯姐姐们化整为零散落在了互联网大潮中，现在公关想要联系粉丝都不知道有什么组织。
陈琳一语成谶，那条微博转发到四千的时候，果然糟了。
一个江慕凯曾经的事业粉真情实感的写了一篇长文，瞬间转发过千，评论里群魔乱舞。
【华府山泉有点甜：《JMK，你重新开始了，我们呢？》】
JMK就是江慕凯，这位粉丝开篇回忆了自己是如何喜欢上《京城黎明》里江慕凯所饰演的“凯少”，然后又写了一大段自己曾经对江慕凯是如何抱有期许，最后表达了自己的失望之情。
她这么写道：
【……我们曾经如此真切地盼望过你能将自己的路越走越顺，我们曾经如此真切地相信过你会认真对待自己的梦想。你说过自己想要成为一名好演员，想要不断挑战自己。但最后呢？你都做到了吗？你为了一个不知道姓甚名谁的男人抛弃了粉丝，抛弃了你曾经寄予厚望曾经费尽心力的《龙神》和《刺客》。然而那个男人最后却没有陪你一起去芝加哥，他让你孤身一人踏上异国，让你和所有喜欢过你的粉丝说了再见。我不禁想问，这值得吗？……】
【……现在你享受够了自由，又准备踏进同一条河流了？……】
【……我不想批评你出柜，但我真的不赞同你出柜，这条路很难，也很长，一旦被贴上了“txl”的标签，观众怎么去欣赏你的角色？导演还愿不愿意用你？媒体会怎么评价你？就算这些你都不在意，你都能扛过去，那么戏呢？你的演员之路还能怎么越走越顺？……】
这条微博长文评论区里的评论又多又杂，不仅是江慕凯曾经的粉丝，路人们也都纷纷开麦发表意见，最高亮的是个注册才一周的空白小号。
【Spurrrrrr：U1S1（有一说一），JMK是狗，但你们这被抛弃的口吻太怨妇了我惊了[二哈]】
他这条吵得最多，也是博主唯一回复的一条。
【华府山泉有点甜：难道不是吗？他走得干脆利落，走得潇潇洒洒，我们跟黑子撕了一周，得到的就是一个背影。】
下面的评论也什么都有。
【罗宾啾啾：姐姐我懂你，回想那段时间真的心累，唉。】
【樱花樱花想见你：我没有失望，也没有感到被抛弃，我喜欢他的率性与真诚，而他做到了，一如往常。】
【我有酒你有故事吗：疯了吧他不出柜你是不是得说他欺骗粉丝？不演戏是他想的吗？反正怎么都不对？】
【长翅膀的Pika：不是，他确定真的要演戏了吗？演什么？别什么都没搞清楚，最后是个校园舞台剧那种就搞笑了。这位解解也别忙着悲伤，凭别人两句话你就能发散思维？】
广场上讨论得热热闹闹，陈琳看了却只想苦笑。
江慕凯叹气道：“我没想到。”
他确实没想到，不管是粉丝们的激烈反应还是路人讨论的兴致，这些在一年前或许还是江慕凯的日常，但是在一年之后它们变得是如此的陌生，以至于江慕凯感到了一丝无所适从。
“不幸中的万幸，”陈琳说，“还有一些曾经的粉丝会愿意帮你说话。”
她没再给江慕凯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接下来我们得把之前的方案做一些微调，但你的部分总体上来说差不多，公关部负责引导言论，你就负责高冷，不要开麦，无论是在ins上twitter上还是在其他地方，不要接受任何国内媒体的采访，也别再跟粉丝说自己在拍戏……明天，等北美这边的媒体报道这部戏的相关资讯，我们就再让微博上一些转载好莱坞新闻的营销号转载消息……到时候让他们不要用你的中文名，也不附照片，就做成单纯的转载新闻的样子，写Kay·Jiang，然后再安排人发现，再上热搜……”
到那个时候，江慕凯就不再是没戏拍的出柜演员，而是被戛纳导演赏识的好莱坞电影男主演了。
“我有时候在想，她们曾经都喜欢我什么，”听完陈琳的安排，江慕凯也没什么异议，“被人喜爱的感觉很好，我不能否认，但承受别人的期望就不是我的初衷了——但每个人都这么成长，都在父母、老师，后来又是爱人的期望中不断地长大着，在我演戏之后，对我期望最多的就是我的粉丝，她们有的人希望我能一直演她们会喜欢的角色和电影，有的人会希望我拿奖因为这样她们会觉得光荣，有人希望我只是一个单纯的符号化的偶像，只需要有一张好看的脸和一副永远光鲜亮丽的外壳，我是个什么人无关紧要……我有时候只是单纯厌烦这样的感觉，这种沉甸甸的快要压垮人的重担，并非我选择演员这个职业的初衷……”
他说得很快，又很急，其实自己心里也还没有完全得到问题的答案。
“慢慢来吧，”陈琳最后安抚他道，“做自己总是最正确的一件事，你会好的，我们都在一点点的寻找自己的路。”
*
就在【江慕凯复出拍戏】这条新闻还在网上不断发酵的时候，克洛维斯这边也闹出了一个大麻烦。
一家成立不久但已经打响了名气的娱乐网站“第三十三条秘密”*在火焰队比赛结束的当天发布了一段窃听录音。
那是江慕凯和克洛维斯之前在车上时的谈话片段。
克洛维斯在向江慕凯解释最近媒体过度夸大了自己在火焰队中的作用，然后江慕凯问道：“……会不会破坏队内的气氛？”
“当然会……我虽然不怎么在意这个，但是总有人会多想。”录音里克洛维斯的声音不怎么清晰，但杂音里依然可以分辨出他说了些什么话。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还是江慕凯的声音。
“没什么……我是俱乐部的所有者，不会有人敢在我面前说什么……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他们因此堕落……”
沙沙的电流声同克洛维斯的声音一起出现在了录音里。
这家娱乐网站给这段录音取了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正是——《火焰队四连败，克洛维斯直言队友堕落》。
转载的一些小报就更加过分了，有的直接写了《克洛维斯指控队友吸毒》《克洛维斯同友人对话流出，不满火焰队队友懈怠》。
这条新闻带给克洛维斯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首先，私下里同朋友抱怨队友已经是更衣室里的禁忌了，更别说克洛维斯还有一个俱乐部老板的身份，他的喜好是要直接影响火焰队下个赛季的转会窗的——把讨厌的球员挂牌出售，那是老板的天然权力。
其次，克洛维斯在谈话里用到了“堕落”这个词，这就给了媒体无限的遐想。
“堕落”？克洛维斯说的会是谁？谁堕落了？又是怎么“堕落”的？
媒体们先是乱猜一气，然后乱写一气，不管怎么样都能够吸引读者的眼球，有些承受不起激将法的人还能被钓上勾，自己把自己暴露在媒体的面前。
最重要的是，有媒体敢窃听克洛维斯，而且敢把窃听后的录音发出来，这真的是件非常反常的事情。
窃听丑闻曾经也有媒体出现过，而且有好莱坞明星中过招，但是克洛维斯不是一般人，他除了是位著名的足球运动员外，还是马蒂亚斯·奥尔德里克——赫赫有名的法国亿万富翁——的儿子。
马蒂亚斯·奥尔德里克是白手起家，妻子早年去世，虽然女朋友陆陆续续地交往过一些，但只有克洛维斯这么一个孩子。所以虽然克洛维斯中途去踢了十年足球，但等他退役之后，他还会是马蒂亚斯帝国的唯一继承人。
就有法国媒体深挖过，克洛维斯现在的名下其实就已经陆陆续续的在接收马蒂亚斯的一些产业了，而且克洛维斯在商业上的天赋还不错，是有过一些经营的经验，还参与过奥尔德里克家族内部的企业管理的。
除非某一天奥尔德里克家的财富全部蒸发——当然了，这需要法国直接解体——否则这样一个板上钉钉的未来大亨放在那里，媒体轻易不会惹。
没看英国狗仔那么猖狂，但却十年了都没敢真的在克洛维斯的鼻子上撒野吗？
《太阳报》说“今天的克洛维斯依然没有球场之外的新闻”，里面除了包含着对克洛维斯敬业的感慨，又何尝不是种隐隐约约的对克洛维斯的隐私保护？
——众所周知，《太阳报》属于新闻集团，而新闻集团的所有者就是著名的富商默多克，他和马蒂亚斯之间有些什么关系或者什么利益，外界谁会知道呢？
总之，克洛维斯被狗仔窃听，是件可能发生，但可能不会被曝光的事情。
狗仔们也都不傻，手里捏着这样的东西，向奥尔德里克家族讨要好处都比公之于众强。讨要好处只会让克洛维斯生气，但直接公之于众会让马蒂亚斯和克洛维斯一起震怒。
这是挑衅。
江慕凯看到之后也非常惊讶，他中午从片场里出来，立刻就给克洛维斯打电话。
“你还好吗？”电话接通后，江慕凯直截了当的问，“我知道你跟斯蒂芬关系好，但是如果需要柯维尔帮忙，我也可以。”
柯维尔家族这一辈就斯蒂芬跟江慕凯两个孩子，也都有权动用一些家族资源。
“没事，”克洛维斯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硬，像结了一层冰，但这冷和硬都不是针对江慕凯，“我没想到那天车上会有人放窃听器。”
“唉，”江慕凯跟着叹气，“是藏在车座的夹缝中吗？”
“是夹缝，”克洛维斯知道他想问什么，“保镖已经在副驾驶座椅的夹缝里找到了。”
副驾驶座椅，那就是在前面了，跟江慕凯和克洛维斯还隔了一点距离，这就解释的通为什么录音模糊。
那天克洛维斯邀请他去球场看球，两个人一起从马里布的三层别墅出发，坐的是克洛维斯马里布豪宅车库里的车，开车的司机是克洛维斯手下的助理，因此完全没有考虑到被窃听的可能性，两个人都没留心。
克洛维斯虽然也带了保镖，但保镖们的车跟在他们车的后面，上车前也没让他们再在车厢里进行检查。
“会是有人潜入车库动的手脚吗？”
江慕凯立刻想到了这一层可能性。
他和克洛维斯是在马里布别墅的车库里直接去取得车，助理也是在他们选了车之后才上车的——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助理被收买偷录的嫌疑，但是最直接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他们开车之前潜入了车库，将窃听器装进了车里。
“我调了别墅能保留下来的这一个月来的所有监控，还让保镖们搜索了车库里所有的车，”克洛维斯说，“除了我们那天用的那辆外，其他的车确实都装了窃听器，但是……”
“但是？”
“但是视频监控里并没有拍到有人溜进车库。”
这就麻烦了，假如有视频证据，不仅能够掌握窃听者的作案行为，还能知道他的体貌特征。但是现在没有这些，他们对窃听者还是一筹莫展。
“‘第三十三条秘密’，”江慕凯默念了一遍这个网站的名字，“克洛维斯，如果从这个地方着手呢，能够查到是谁吗？”
“这个网站是匿名发布消息的，我的网络安全主管还没有抓到是谁。”克洛维斯说。
江慕凯为朋友的遭遇感到了无奈。是真的有点无奈，泄露的谈话是他同克洛维斯的，假如那天他没去家得宝中心球场，或许克洛维斯就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就不会发生现在的这一切。
他想了想，还是同克洛维斯说了一声久违的“sorry”：“我真的觉得很抱歉，克洛维斯，不是客套，也不是不拿你当朋友，只是……”
“不必如此，”克洛维斯低声道，“应该感到抱歉的是那个侵犯了你我隐私的窃听者，而不是你，Kay。”
“现在这样我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我最近也有点小困扰，但跟你的比起来就太简单了，”江慕凯苦笑起来，举起手臂遮住了头顶上方刺眼的阳光，“不值一提。”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日期设置错了，我也忘记十一点半过来确认了QAQ，这章本来是周末的万字大长章，我没有要断更啊啊啊啊，我五月的全勤也就这么飞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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