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S03E16

小说:亲爱的金球先生 作者:Aliey
    克洛维斯的赛后表白几乎是立刻登上了媒体头条。

    几家在现场的媒体直播间同时涌入了大批前来围观的观众, 所有人都是为了见证这件轰动的新闻。

    《克洛维斯当众出柜》《克洛维斯球场比心》《克洛维斯现场表白男友》《克洛维斯男友甜蜜亮相》……这样的新闻几乎一瞬间就成了媒体们千篇一律的通稿。

    长/枪短炮包围着克洛维斯,记者们都企图从克洛维斯嘴里再得到那么一两句劲爆新闻,但面对着镜头和记者, 克洛维斯就像之前在红毯上一样,不欲多说。

    他的保镖迅速从他身后分散开来,十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又从外围不动声色地贴近,他们组成的人肉围墙阻挡了记者们一拥而上的脚步。

    一旁站着的公关戴维斯小姐也适时插上, 笑容可掬地安抚现场躁动的情绪:“大家不要着急, 虽然我们今天不会再接受任何采访了,但克洛维斯今晚还会在社交媒体上发一个具体的声明,请大家有序地排队退场, 谢谢。”

    “没看出来你还有点浪漫情调, ”加长劳斯莱斯上, 马蒂亚斯对克洛维斯道,“有点我年轻时的风范。”

    他说的“浪漫情调”是指克洛维斯在新闻发布会上的那句“我找到了我的玫瑰”,现在这句话已经被翻译成了多种语言, 成了很多媒体在写新闻时使用的标题。

    克洛维斯淡淡地看了他父亲一眼,没说话。

    “我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的商业成就,在科西嘉做点小生意,爱丽丝就是被我的浪漫情调打动了……”

    爱丽丝·奥尔德里克,马蒂亚斯逝世多年的妻子,克洛维斯的母亲。

    马蒂亚斯原本还想要洋洋自得地吹自己几句,却一下子被克洛维斯的这个眼神激怒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克洛维斯懒得拆穿他,他母亲同他讲的恋爱经历与马蒂亚斯讲出来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要是放在以前,他可能还会跟马蒂亚斯顶几句,但现在他们父子旁边还坐着他的男朋友江慕凯,他就没有了这个兴趣。

    马蒂亚斯见儿子不想接话,把视线转向江慕凯,用惊奇地语气道:“Kay,我发现自从他和你谈恋爱之后,坏脾气收敛多了。”

    江慕凯本来正兴致勃勃地听马蒂亚斯讲话,被克洛维斯打断后,又偎回到了克洛维斯的肩膀上。听到马蒂亚斯说克洛维斯坏脾气,他轻轻用手指捏了捏克洛维斯的耳垂,也用法语回答说:“马蒂亚斯叔叔,我觉得克洛维斯性格真的很好,他对您也一直很尊敬……”

    “行了行了,打住,”马蒂亚斯做了一个暂停手势,“我就知道你会给这小子说好话,你们是一国的。”

    这位大亨纵横欧洲商界多年,却是难得的好相处——或者说对于江慕凯是难得的好相处。江慕凯见过他外公对待外人的态度,那是一种油然而生的矜持与高高在上,甚至都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而是那种天生就自带着的生人勿进的气场。

    但马蒂亚斯的身上却没有这种感觉,他面对儿子的男朋友时亲切而自然,就像一位多年没见的长辈。

    江慕凯很喜欢他的这种亲切和好相处。

    汽车一路开到机场,这次马蒂亚斯还是要跟小情侣一起乘坐私人飞机,他们的目的地是纽约,克洛维斯和江慕凯要去出席《渎神》的纽约首映礼,马蒂亚斯则说自己有点生意要去曼哈顿谈——当然,在谈生意的同时,他也顺便要去参加电影首映礼。

    马蒂亚斯对此的原话是:“我没有赶上洛杉矶的那一次,总得赶上纽约这次才不算遗憾。”

    托克洛维斯这场声势浩大的出柜的效应,《渎神》的纽约首映礼吸引来了大大小小不少媒体,比之前在洛杉矶的那次还要夸张。

    要不是江慕凯自己就是公司的最大股东,兼《渎神》的绝对主角,REC的宣传部门都想要给他和克洛维斯发一笔奖金,奖励他们为电影带来的巨大关注度。

    不过克洛维斯和江慕凯本人在这次万众瞩目的纽约首映礼上十分低调,这对不久前还在全世界球迷面前秀了恩爱的情侣全程走的都是特殊通道,在红毯上时也只是快速通过,没有和其他红毯来客互动,也没有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电影结束之后就立刻离开了。

    如果不是马蒂亚斯高调的、颇为得意地走了一次红毯,很多记者甚至都没什么能写的素材。

    很多媒体人猜测,这是男主角本人不想让自己的粉红新闻影响到了电影本身的播放与展出。

    但娱乐记者们可不管这些,标题怎么吸引眼球怎么来,差点把电影报道写成了“克洛维斯与华国男演员的恋爱二三事”“法国大亨满意儿子男友,责令其不久成婚”。

    当然,正经的电影媒体还是很有操守的。

    许多影评人没有纠结在男主角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上,也没有管他的男朋友是不是闻名遐迩的足坛巨星——这在娱乐界并不算什么奇闻轶事,影评人们更看重的还是导演亚历克赛维奇在这部电影里的融入的思想与风格,还有江慕凯在电影里的表演。

    “我喜欢亚历克赛维奇赋予阿尔法的灰色眼睛,这让一切都变得很有意思,”其中一位热爱小众电影的影评人在自己的文章里这么写道,“我是因为原著去看的电影,原作者在书中并没有过多的描写过阿尔法的面容,可是当Kay·Jiang站在那里,一回头的时候,你就知道——哦,就是他了。”

    “……在写公爵府的小少爷时,作者其实使用了很多美好的词汇,他说小少爷‘心地善良’‘活泼快乐’‘面容娇嫩如初晨的露珠’,甚至还有一张‘天使的脸’。但违和的是,这样美好的少年却有一双‘无机质的’灰色眼睛。我明白亚历克赛维奇是想在同一张脸上集齐这样的矛盾,他的阿尔法需要兼具人性与神性,需要既纯洁又堕落,他没有对神的信仰,但需要有对人间的悲悯,他的眼神要天真如稚子,又要耄耋如老者,他既是这个腐朽制度下的受益人,又是被压迫的受害者,还会是用暴力机器碾碎一切的反抗领袖……要以这样的标准来选择演员,其实并不容易,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之前并不认识,我甚至会怀疑亚历克赛维奇是先见到了Kay·Jiang,再更改的《渎神》剧本。”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Kay·Jiang的‘阿尔法’是独一无二的,这个英俊又奇怪的东方男人赋予了这个复杂的角色一种特殊的味道,在演公爵府的小少爷时,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无忧无虑的,‘沃达夫’式的快乐,家破人亡后他的挣扎也同样动人——当然,这样的挣扎或许非常打动观众,但我个人对这种电影桥段并没有多少新鲜感,还是好莱坞的那种老套路。令我欣赏的是Jiang之后在神殿里的‘爱情’戏份,与他在阿尔法成为一名暴君后的表演。”

    “……面对着神像,他的表情永远是那样冷漠、甚至在淡漠之中透着一丝恨毒,这是摧毁了他以往安宁生活的化身,是他经受过的最残酷的重压的体现——亚历克赛维奇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虽然这个神像救了阿尔法一命,但他依然要让阿尔法恨着‘祂’,而且是压抑的恨着。很多人在观看完电影之后,都喜欢煽情的描写公爵府小少爷是如何死于那场大火之中,但是在阿尔法的心底,那个大声疾呼着‘神不爱人’的小少爷从来就没有死去,他从来都知道是自己拯救了自己,他依然不信神明,他只是在自己的灵魂上套了一层冷漠麻木的躯壳,欺骗着世人。”

    “……Kay·Jiang的表演带着那种东方人特有的忧郁和挣扎,宿命论与先定论的悲怆似乎是他眼角永恒的主题,他在结尾的迷茫也是人类的迷茫,我们似乎永远也寻不到一个完美社会的终极路径,摆脱不了马基雅维利的历史循环……”

    这位影评人对于江慕凯的表演当然是盛赞,他用了很多漂亮的辞藻去夸奖江慕凯塑造出的人物。不过并不是所有的声音都这样积极。

    比如一家激进的宗教报纸就批判了导演亚历克赛维奇在电影里对于“神”的全盘否定——这个话题其实有很多争议,因为一些影评人认为,影片最后茫茫宇宙之中的那一声叹息,就是出自于电影里从未露面但影响极其重大的“神祇”。

    在这一方观点中,亚历克赛维奇与男主角阿尔法并不是同一立场,导演所处的立场更加悲悯,电影其实想要表达的悲剧意味是:“阿尔法在灭神的最后也充当了‘神’的角色,但这个角色只是一个权威的符号,‘神’一旦表现出自己的喜恶,就会影响到现实世界的秩序,这是人性的缺点,而亚历克赛维奇安排男主在最后乘坐飞船离开,是因为阿尔法无法摒弃人性,放弃了成为‘神’的权力。”

    他们还试图从原著作者的角度来证明这就是电影的主题,引用了作者在书中提到的东方道家的名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还有一派则认为电影的主题是典型的循环论与宿命论,他们并不像“成神派”那样认为电影对于“神”的态度是辩证的,他们和之前批判电影的激进宗教报纸一样,认为亚历克赛维奇是在否定神的存在,尤其是电影中的很多镜头和文化,矛盾几乎直指基督教,火刑架更是在映射中世纪基督教烧死女巫的举动。

    “我从这个东欧人的眼里看不到任何对上帝的敬畏之情——我并不是在说他没有宗教信仰的自由,而是他的电影里只极尽了宗教的丑恶一面,并且大肆渲染,完全忘记了这千百年来主也在不断地引导人们向善……”

    那家宗教报纸上的其中一篇文章里,作者就如此评价《渎神》。

    克洛维斯给江慕凯念完这篇文章的最后一句,然后嗤笑了一声:“写文章的人连电影都没有看懂。”

    “连我们这些完成电影的演员尚且会对它有不同的理解,何况是观众们呢,”江慕凯倒是对这篇批判文章不怎么感兴趣,他斜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兴致缺缺,“‘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反对的声浪不会影响电影的上映,这就够了。”

    他这么说,克洛维斯也就放下了手里的平板电脑,凑到他身边。

    江慕凯被他那双带笑的蓝眼睛看得失了魂,低下头快速在克洛维斯的嘴唇上啾了一口,然后迅速又坐了回去,正了正衣摆,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咳。”

    江慕凯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如果是在他们芝加哥的家中,或者是在随便什么酒店或者“拿破仑”号上,他跟自己的男朋友别说亲亲,就算——也没关系,但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嘛……

    “Kay,请注意一点影响,”斯蒂芬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咳了一声,“我可不想‘小甜饼’今天就变成‘姜糖饼干’。”

    没错,斯蒂芬也在。

    而且他们现在的位置并不是芝加哥,也不是刚刚举办了首映礼的纽约,而是伦敦。

    斯蒂芬·柯维尔之前专程从伦敦赶到了纽约,参加《渎神》的纽约首映礼。表哥来得非常诚心,也很低调,不是做给外界看的,而是真的单纯来支持弟弟的电影。

    走完这么一趟之后,他又顺便把弟弟跟好友一起拐回了位于伦敦肯辛顿-切尔西区的柯维尔大宅。

    “你再不回来看看爷爷,他可能就要忍不住去美国看你了。”斯蒂芬说。

    然后江慕凯和克洛维斯现在就在柯维尔大宅里了。

    老柯维尔见到外孙回来,原本那点“Kay谈恋爱了却没有告诉我”的失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非要他们住下来。

    “我不像斯蒂芬,能经常飞去芝加哥看你,”老柯维尔用一副苦情戏男主角的口吻道,“我只能在这里看着你跟他被小报乱编新闻……”

    “等等,等等——爷爷,你又看到那种新闻了?”江慕凯打断了外公,挑眉问道。

    老柯维尔表情严肃起来:“是啊,就跟上次一样。我知道,总有些小媒体喜欢炒作这样的话题——这当然不是你的问题,Kay,都是斯蒂芬的错,他上次帮你澄清得太语焉不详了……”,

    “怎么都成了我的错?”斯蒂芬在一旁莫名其妙的躺了枪,一脸黑人问号,“你们在说什么新闻?我最近没做过什么能闹出动静的事啊……难道是昨天的纽约?”

    江慕凯耸了耸肩,递给他一个“你说对了”的眼神。

    老柯维尔也“哼”了一声。

    斯蒂芬抓起自己的手机,在Twitter上随便搜索了一下,果然有自媒体在乱写。

    他昨天去纽约是很低调的,全程都没在媒体面前说什么东西,更没有走红毯,而是悄悄跟江慕凯凑到了一片座椅上看电影。

    当时他坐在江慕凯左边,克洛维斯坐在右边。三个人闲暇时还互相聊了聊天。

    他同江慕凯亲近惯了,跟克洛维斯也是多年的搭档,三个人的气氛就格外轻松和谐,开玩笑的时候他伸手还把江慕凯搂进自己怀里,冲克洛维斯举了个“停下”的手势,感叹弟弟就这么被克洛维斯拐走了。

    这一幕,还有他们刚见面时他同江慕凯拥抱的那一幕,全被在场的一个人拍到了。

    其实原本拍到也没有什么,这种动作在亲人之间做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但这人偏偏把带着克洛维斯的照片全都筛选掉了,还给照片上加了滤镜,把气氛搞得格外暧昧……

    “不用管,”斯蒂芬看了看那条推文的评论跟转发数量,觉得问题不大,“就是自媒体乱讲话而已,转发评论都不多,还有些评论是在发安娜之前的ins截图,这种新闻专门去澄清都太过小题大做了。”

    老柯维尔当然也知道是小题大做,他这就是例行不放过鼓动外孙公布他们之间血缘关系的机会而已。

    见江慕凯没什么反应,他也就没再借题发挥。

    但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这篇推文确实没在Twitter闹出什么动静,在微博上却悄悄地发酵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山途和浮云栖的地雷,谢谢呵呵你高兴就好?、Anahyt、Alice、Russell、楼兰月瑾的营养液w谢谢各位小天使们。

    这里电影的主题我写的差不多了,不过笔力有限,想要表达内容可能不是特别清晰。

    设定里电影的原著是国人写的,核心其实非常“中国”,但亚历克塞维奇在最早的设定里信东正教(正文没有这个设定),他和编剧改编过的剧本其实有所罗门“普天之下无新事”的宿命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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