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别意说完, 抿了抿薄唇, 看向时语的眼中掠过一丝紧张和羞涩。
时语眼皮沉重, 沈别意的声音落进耳朵,也是恍恍惚惚、悠远轻飘的,只是“双修”二字吓得她一个激灵, 差点从床铺上跳起来。
沈别意说的“双修”……是她理解中的那个“双修”吗?
时语从小就爱看书,以前上学的时候,也经常有男同学不怀好意地把“双修”挂在嘴上,慢慢地她也就知道,这是很多小说里常出现的桥段。
可是……“双修”不一般都是, 一男一女吗?两个女人, 是要怎么“双修”?
时语想到这儿脸都热了——她考虑什么男的还是女的,她怎么可能和人搞 “双修”呢!
时语一着急, 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虚弱道:“师姐……我还是……不了吧……”
时语斜倚在床榻上,长睫轻颤, 一双大眼睛含着水雾,红唇微启, 一副欲语还休的楚楚可怜模样。
沈别意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温柔坚定,纤手抚上了时语的脸,轻声说道:“阿语, 我知道自己资质平平,或许现在,你还不相信我有这样的能力。罢了, 过段时日我会向你证明……”她在时语耳边轻声说道,“我有能力与你双修,用真气为你疗养。”
沈别意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味,温热的吐息又轻搔着时语的耳廓,又痒又麻。时语耳朵有些发热,但又不好意思叫沈别意走开,再考虑到沈别意之所以到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拜自己所赐,便只好硬着头皮敷衍了一句:“……那就以后再说吧。”
沈别意终于离开了她的耳畔,转身去了客厅。片刻后,她拿了一个塞着木塞的小瓶子过来,往碗里倒了一些淡金色的液体,然后小心翼翼地冲了些热水,递到时语唇边。
“这是我今年新酿的百花蜜,往日你喝了这个,头就不晕了。”
一阵好闻的甜味儿传来。时语对吃的向来是来者不拒,便低头就着沈别意的手喝了一小口。
她眼睛一亮。这液体滋润清香,滑过唇舌后只觉沁人心脾,精神为之一振。
时语不禁伸出舌尖舔了舔唇,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沈别意手中的碗。
“还要吗?”沈别意目光划过时语比常人更粉嫩一些的唇瓣,低声问道。
时语连连点头:“这个真好喝。”
沈别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倒是奇了,时语在饮食上一向比常人要节制,什么都是浅尝辄止,难得看到她有说“还要”的时候。
不过这也说明时语在慢慢好起来。沈别意唇边重新带上淡淡的笑意,纤手灵活地搅动了几下蜜水,喂到时语唇边。
时语把一碗百花蜜水全都喝完,感觉头也不晕了,沉重的身体也轻松了,精神头也上来了。
时语心想,难不成女主角这头晕的毛病其实就是……低血糖???
虽然不能确定,但时语觉得以后可以按照这个思路去多锻炼一下身体。不过女主角身体十分之弱,恐怕并不只是低血糖这么简单。
时语一想到沈别意要和自己“双修”的事情,就别扭得不行。无论如何,她得快点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凭女主角的家世,想要什么药材都容易,难就难在她这“天生弱症”到底是怎么个弱法,要从哪里入手去治疗。
时语仔细回想原著,发现……她竟然忘了。
她的确记得,女主角这病后来是治好了的,但具体怎么治好的,她完全没印象了。
按照这种小说的套路,应该不会是和小师姐“双修”治好吧?相反,和男主角“双修”治好,才更符合这本书的逻辑。
时语脸色一白。跟男主角“双修”,那还不如跟沈别意“双修”呢……
呸,她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远处突然传来悠远空灵的钟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沈别意说道:“阿语,你不舒服,我便不去练功了,留下来陪你聊天,给你煎药。”
原来这是“上课铃”响了。时语摇摇头:“你快去吧,我好多了。”她说着站起来,在沈别意面前转了一圈,“你看。”
沈别意赶紧揽住她的腰,一双原本清冷的丹凤眼里全是担心:“别闹了,小心又要晕了。”
门外突然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变声期公鸭嗓的男孩声音突然响起:“哎哟小师姐,你还不去上午课,又在这儿讨好我表姐啊!”
时语转身一看,一个十五六的少年抱臂倚在门框上,一脸挑眉挤眼的欠揍表情,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少年叫时语表姐,时语立刻就想起了他的身份——女主角的表弟,已逝的庄主夫人是这少年的亲姨母。此人几岁时便入庄中拜师学艺,天资聪颖,根骨灵透,是目前庄主最得意的小弟子。
时语微微皱眉。以前看原著的时候不认真,这种戏份不多的配角她就更是一眼扫过了,因此并不了解此人的脾气秉性。现在看来,这少年小小年纪就这副做派,恐怕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沈别意低头不语,似乎并不打算与此人纠缠。虽然沈别意还未清醒,但好歹也是我方队友,被人这么奚落,时语很是看不过。她走到那人面前,不客气地说道:“秦阳,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姐啊?你好歹也十五……哦不对,好像已经十六了是吧?十六的男子汉都是可以娶亲的年纪了,不声不响地跑到表姐的闺房里大放厥词,一点都不知道避嫌,要是被我爹知道了……”
秦阳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以往他总是觉得这表姐性子软糯,嘴巴又笨,即便是替沈别意打抱不平,也会被他连带着一起奚落,今天他像往常一样,赶午课的路上来瞧了一眼,果不其然,那乞丐出身的女人又在讨好他表姐呢!他平日就看不上这个乞丐,也别说他了,百来个弟子里面,也就三师兄对这个乞丐多有怜惜,其他人谁都看她不起——出身不明,擅长阿谀,根骨奇差,天资不足,根本不是练剑的料子,和她师从一处,简直是耻辱!
只是不知今日他这表姐是怎么了,居然精神头这么足,嘲讽起人来不眨眼,一时间把他吓了一跳。
但秦阳很快便反应过来,不甘心地说道:“表姐,我好歹是你的亲戚,她又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么护着她?要我说,她只不过是个善于阿谀的小人,江湖中人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了!”
见时语动气,沈别意秀眉微蹙,赶紧拉住她:“阿语,算了,不要为我争辩。我根骨差是事实,也不怕别人说。”
秦阳哼了一声:“你看吧,她自己都这么说了。”
时语深吸了一口气:“秦阳,我爹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为人要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你这是什么行为?这是恃强凌弱!”
“秦阳?”门外似乎是几个人经过,听到这里的争吵声,为首的一个青年闻声进来,远远地站在大门口,做了一个揖:“语儿小姐。”
这又是谁?
时语不认识,干脆不说话了。那人眉眼一冷,冲秦阳说道:“秦阳,你是不是又欺负阿意了?”
阿,意?
时语忍不住多看了那青年几眼。嗯,长得平平无奇,勉强称得上仪表堂堂,个子倒是还挺高,一身靛青色的长衫衬得身姿挺拔。
秦阳被来人质问,嘴硬道:“我只是进来打个招呼,怎么欺负她了?三师兄,你也太偏心了吧?”
时语恍然,原来这是三师兄啊——但遗憾的是,她对此人毫无印象。
时语又看了沈别意一眼,后者长身玉立,低着头,束起的长发散落一旁,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不知在想什么。
三师兄叶凌风继续质问:“还说没有,我在墙外都听见了,你不赶紧去上课,还愣着干什么?”
三师兄是秦阳的基础剑式师父,他再不服气也只好忍着,低着头退了出来。
叶凌风作揖告辞,又忍不住回头,望了那个亭亭玉立的白衣身影一眼。
他说道:“阿意,不如和我一道去上午课吧?”
青年脸色有些不自然,语气中也有隐隐的期待,以及一些带有某些目的的关怀之意。
时语猜想,或许叶凌风就是女配角的官方CP了。
她看看这青年,又看看沈别意。一个高大英俊性格温润,颇受庄主器重,另一个气质卓绝坚强隐忍,出身贫苦却不卑不亢,真是怎么看,都是合适的一对。
时语心里,却不知为何,有那么一丝隐隐的不自在。
也说不出是哪里不自在。
沈别意这时抬起头,不疾不徐地说道:“多谢三师兄美意,还是三师兄先请吧,我帮阿语配药,随后就到。”
叶凌风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点头道:“也好,随后你要巩固基础剑式,等会儿见罢。”
叶凌风的背影消失在小路转弯。沈别意卷起袖子将草药配好,抬头一看,发现时语还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叶凌风离开的方向。
沈别意走到她身边问道:“阿语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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