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来了？亚路嘉看着平静的海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今天的大海就像一块慰平的厚蓝布，随着时不时吹来的风翻卷一下边角，是个与平常没有一丝不同的情景。
但是亚路嘉很快反应过来了，这个男人的感知范围异常的遥远，甚至能听到一些他所无法理解的东西。再结合一下他们之前的话语，答案脱口而出。
哦，海军来了，执法者驾驶着他们庞大的身体向着这个新诞生的海贼王——这个不似罪犯的罪犯前进。
“嘛——”罗杰的大掌落在了亚路嘉的脑袋上，“别看了，还早呢。如果我们一直这样前行，明后天大概就能碰上。”
“那为什么不....”改变航线。后面半句话亚路嘉并没有说出来，他看着罗杰微笑的脸孔，知道他是想让自己看看更多他们曾经看过的风景。
雷利在一边笑着看着两人的对话：“安心，海军奈何不了我们。”
“要我说，最惊心动魄的战斗绝对不是海军的追捕。”晃悠悠走过来的库洛卡斯说道，“两年前的爱特·沃尔海战倒是让我影响深刻，刚上船一年就遇到这种战斗，可真是吓坏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摇着头，做出了不堪忍受的表情。
“哟，库洛卡斯。”罗杰撑着栏杆，向着踱步前行的船医摆了摆手。
“别哟了，”库洛卡斯掏出了口袋里的瓶子，“吃药。”他将几片药丸放在了罗杰的手上。
“？”亚路嘉看着罗杰不置可否的将药随意的咽了下去。“罗杰，你病了？”
“小病小病，年纪大了总会得病的！哈哈哈哈。”
他笑的开心，但身边人无奈的表情却告诉着亚路嘉，这个男人在说着善意的谎言。
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失落了起来。
【拿尼加...】他在体内悄悄的喊了喊自己的妹妹。他想起了法则给予他的疼痛，想起了法则在他耳边响起的警告，但他又想起了罗杰向阳的脸孔和向他伸出的手。
【试一试？】他小小的动弹了下自己的指尖。
【听你的，亚路嘉。】
“罗杰。”亚路嘉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低下头凝视着他的罗杰，坚定的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伸手。”
亚路嘉的手在空中举了半天也没见罗杰把手搭上来，他有些不耐烦的晃了晃自己的爪子，悬在外面的脚也不自觉的蹬了蹬。
但是被叫的对象依旧一动不动，于是他决定自力更生。
亚路嘉侧过身子，一把拽过了罗杰吹在身侧的右手，他微低着的脸孔在发丝的遮掩下变成了拿尼加的模样。
！！！！！
！！！！！
法则好像在拿尼加出现的那一刻便陡然加剧，这比他贸然出岛时所感受到的压迫重了无数倍，世界在他的耳侧怒吼着，他像是咆哮又像是笃定般的在亚路嘉耳侧重复着一句话语。
话语中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都像是铁锤一般在吐出的每一刻重重的砸在亚路嘉的身上。
短短几秒在亚路嘉的感知里漫长的犹如徒步走完了整个沙漠。
“咳——咳咳——”亚路嘉在拿尼加感受到疼痛的瞬间就将她换了回来。法则的警告被他全盘接受。创伤被刻在了灵魂上，身体倒是毫发无损，亚路嘉拼命的咳嗽却没有一丝红色。
他握紧着罗杰粗糙的手，像是落水的人紧紧的抓住一块浮木。
他突然的痉挛般的疼痛让身边的人都是一惊，他们想要给予帮助，却无从下手。库洛卡斯搭在亚路嘉的脉搏上，只感到他的心脏跳得极其剧烈，但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什么暗伤了。
“亚路嘉。”罗杰弯腰，将疼的蜷缩起来快要掉进大海里的亚路嘉扶正，“别哭。”
亚路嘉抬起自己被汗浸湿的脸庞，经罗杰提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亚路嘉，别哭。】拿尼加的声音和罗杰的一同响起。
亚路嘉张了张嘴，从喉咙里挤出了些许声音：“罗杰...为什么...”他这么说着，聚在眼眶里的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你不是被世界眷顾的男人吗，法则不都因为你对我网开一面吗。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也是世界的意志。”哥尔·D·罗杰这么说着，大大咧咧的男人将手放在了亚路嘉的肩膀上，“谢谢你的尝试，少年，但还是不要再勉强了，再来一次的话，你和你体内的小姑娘都会承受不住的。”
“！”亚路嘉听着这话猛地将头抬起，他看着男人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了解了他之前的大笑，了解了他为什么每次在拿尼加说话的时候都沉默不语。
他一直在倾听着。
“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罗杰这么总结着。
“她是拿尼加。”亚路嘉抬头，楞楞的看着罗杰，他松开了攥着罗杰的手将它们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哦！我是罗杰，哥尔·D·罗杰！”海贼王再次介绍着自己，他直视着亚路嘉的眼睛像是透过它们看到了内部的那个好姑娘。
亚路嘉感受到身体里的拿尼加害羞的缩成了一团，小小的对着罗杰道了声好。
天空一片晴朗。
*
船就这么悠然的向前航行了一天半，亚路嘉一如既往的在白天的时候坐在栏杆上，听着罗杰向他介绍着海上的一切。
在这些时间里，他认识了船上更多的人，埃里克，普迪，本尼斯...都是些开朗的热爱生活的人们。
亚路嘉抬头看着即使是白天也依旧闪耀的那颗星星，又不自觉地响起香克斯那套会洒金子的理论，一时有些出戏。
想要打他一顿，亚路嘉突然又觉得有些牙疼。
这么想着，亚路嘉感到他朝外坐着的身体再次被人提了起来。突然地腾空让他一言不发的紧紧拽住了随风扬起的T恤。
他被人稳稳的放到了甲板上。
“第一个上船的任务来了少年！”罗杰咧开嘴笑的自信，“保护好自己，跟着我一起直面海军的炮火吧！”他拍着亚路嘉的肩膀像拍着一个与他齐高的成年人。
说着他便大步走向了杰克逊号的中央，一手高举着火铳一手高举着刀剑。
“小的们！！”罗杰的声音响彻整个海贼船。
“战斗——准备！！！”
“哦！！！！”
那些不论是倚坐在桅杆上发呆着的，在甲板上奔跑着的，还是在房间里假寐着的，都在听到这一声音的瞬间行动了起来。
亚路嘉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变成了一只海鸥，暴风雨就要来临了，他却只能围绕着船只低声鸣叫着，寻找着自己的避雨处。
但是亚路嘉不想这样。
他想成为和这些海贼一样有清晰的目标并为之行动的人。
之前便说过了，亚路嘉没有喜欢或者讨厌的东西，哥哥和拿尼加占据了他所有的生命。揍敌客的教育极度的不合格，它给了冠上他姓氏的少年们强健甚至是恐怖的体格和反射神经，却没有给他们一个健全的心理。
但是亚路嘉这次好像突然的有了跟普通孩子一样的想法，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往往是一个孩子成长的第一步。
海贼们在亚路嘉身边跑过，他们拉起了船上的大炮，将武器修整好做出了随时可以战斗的模样。
“亚路嘉！过来。”香克斯一把拉住了还杵在那儿的大宝藏，“跟我来跟我来！”
他拽着亚路嘉将他一路带到了他和巴基的中间。
“哈！香克斯你把这小子带过来干嘛！”巴基再次的将小刀递到了亚路嘉的鼻子下面，“我巴基大爷是不会救你的知道吗！”
亚路嘉看着鼻尖下的武器，觉得在岛上独自一人呆的一年时间倒是把他的脾气磨了个七八分。
【这可不好。】他对着拿尼加说道，【亚路嘉虽然是个好孩子，但是该要的脾气还是要的。】
伴随着体内妹妹的笑声，亚路嘉手指尖捏着小刀的刀锋，将它从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作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巴基手上抽了出来。
“谢谢啦，巴基。”亚路嘉歪了歪头，对着巴基笑的可爱极了。
“...喂！”巴基勃然大怒，他的表情好像希望将手上剩余的几把小刀全都插在这个张牙舞爪的小鬼身上。
“海军来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打断了巴基蓬勃而出的愤怒。他狠狠的转过了头，看着从海平面处逐渐升起的属于海军的桅杆。
“哦哦哦哦哦！”海贼们突然的都兴奋了起来，他们挥舞着自己的武器，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战斗。
亚路嘉感受着周边人的兴奋，一时有些无法理解，但他倒也没什么想法，也就随大流的咧开嘴角跟着海贼们一同举起了手里刚刚抢到的小刀。
“哈哈哈哈！亚路嘉你看，你现在愈发像个海贼了！”香克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像个屁，亚路嘉在心里默默反驳，我绝对是个合法公民。
两方的炮弹一齐射出，但都在还没接近的时候被船上的不论是海军还是海贼用自己的力量摧毁，爆炸声此起彼伏。
热浪将亚路嘉的长发吹得凌乱。
“哈——”他短促却又真实的笑出了声，好像突然多出了些什么。
血液在血管里急速奔跑，心脏在鼓动着，风在这瞬间唱起了歌。
时不时有海军登上海贼船，却总在没站稳的情况下被海贼们一脚踹下。亚当木制的海贼船结实异常，他在海上随着海浪翻腾，却一直在海军的舰队包围下坚定的前进。
“呼！”亚路嘉右手撑地的一翻滚躲过了向他袭来的光束。接着脚尖用力，拽着垂落下来的绳索便跳到了船的桅杆上，顺便帮着在上面战斗的托克斯打落了挥舞着刀剑的海军。
“谢啦，大宝藏！”托克斯撸了一把亚路嘉的脑袋，向着混战的地方跳去，不意外的得到了亚路嘉的一记瞪视。
刚才的攻击好像如影随形，三十几岁的中年人在看清亚路嘉的脸庞时轻佻的吹了声口哨，“小孩子？”他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便又向着亚路嘉袭去。
影子在中年人袭来的一瞬间向他袭去，但对方却像是幻影版并没有给亚路嘉带来击中的实感。
“咦？”亚路嘉有些疑惑的低声发出了些问句。在看到中年人手持着光剑向他劈来的瞬间，反射性的将念缠绕在了小刀上。
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的像是珠玉落在地上。
接住了，亚路嘉这么确认。
“耶——不愧是哥尔·D·罗杰的船员，即使是小孩子都会霸气了吗，真奇怪呐。”又是那种格外轻佻又缓慢的要死的语调。
“啊是吗，你这样的大叔都能是海军了，不也很是奇怪吗。”亚路嘉不客气的顶撞了回去。
有点糟糕，亚路嘉在回嘴的时候这么想着，面前站着的就像是一个变异版的西索。
没有拿尼加的话打不过。
还是逃吧。
他这样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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