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距离周先生委托之后不久, 于歌再一次坐在了警察局。

    从两位民警的严肃神情来看,澄湖路的情况不容乐观。由于是这起案件的主角之一,相关信息民警并未隐瞒。

    万幸5路公交车司机反应快, 乘客并无死亡, 而孟钧和嫌犯同事坠入江中。从嫌犯身上携带的炸弹来看,孟队的安全要打个问号。

    于歌微微倾身,听到这时不安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小声惊呼, “孟哥!”

    他烦躁地将汗未干透的发丝撩开,垂手用力捏住指关节祈祷, 祈祷孟哥一切安全。

    “我们已经连夜组织搜救, 咱们的任务是将事情弄清楚。那么, 赵某与你有什么关系?”寸头的警官准备登记信息。

    赵某正是今日的犯罪者。

    于歌摇头,“我们以前没有见过。”

    “没见过?其他通讯方式呢?”

    “都没有。”

    另一位民警正整理材料,忽地拧起眉打断, “昨天那起绑架案也是针对你的吧?我们正要联系你协助调查。”

    民警体贴地未提及女性服饰。

    “你离开后, 隔壁村庄有户人家打的报警电话。你的名字还是审问的结果,你是当事人,当时怎么没报警?”

    于歌挠挠眉心, 有些局促不安。

    R的首次出现就蒙着神秘和血腥味道, 他的种种举措都透露出对事件的掌控力。那恶趣味的家伙又常将死亡挂在嘴上,于歌只怕在缺乏线索的情况下惊动警察,会让邢彦几人陷入危险。

    他摩挲着手机边缘,并未直面回应, “是的,她绑架了我,我随身带着追踪器,所以我的朋友将我接了回去。”

    “他们都对我有很大的恶意。”

    “我觉得。”不直说已经去过精神病医院、发现赵某曾找过委托人的事实,于歌声音有些干涩,“或许两个人最近联系过。”

    民警视线锐利,抬眼分析这些话的真实性,半晌又字正腔圆说,“她已经被行政拘留,精神状况不太好。”

    两位警官交换了个眼神,十分敏锐,“你或许有什么顾虑,如果有潜在危险,请如实与我们沟通,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

    于歌蹭了下拇指上细小的伤口,抿唇分析状况。

    不论是歇斯底里的委托人,还是这次的赵某,愤怒都发泄在了他身上。如果只存在针对他的恐吓、绑架,于歌确认目前不会与警方沟通打草惊蛇,但今日的状况超出了想象。

    此外,他有预感,连接所有事件的纽带,是穿书。

    进入小说的世界,这件事又是否能说服他人?

    民警并不催促。于歌侧首看向门外,严辞云早已记录完毕站在警局之外,即使裤脚沾了灰尘也不染狼狈,脊背挺直,像是能挡住所有裹着刀刃的风。

    他的身边挤着另外三人,正是R口中的“老朋友”。路在林接收到于歌的视线,见人只是面色苍白并无伤口,重重的吐了口气,小声喊了句鱼鱼。

    邢彦烦躁地踱步,意识到游弋也不再盯着严辞云追问,立刻顿住脚,扭头暴躁地对于歌扬起拳头。

    于歌赶忙对着他们挥挥手,笑容里的苦涩都逐渐散去。

    他自私、一意孤行,自顾自将他们排除在危险之外。可或许那并不是最优选择。

    是他选择错了。

    于歌突然起身,撞得椅子摩擦地板向后退去。他扬眉,再也不瑟缩忌惮地掏出手机,将通话中的空白号码展示出来,“这是最先与我联系的人。”

    “如果没推理错,应该就是他促成的两起犯罪。”

    “空白电话…”民警瞪眼,忙开始翻找材料,最后点头说,“侦查员分析过赵某通话记录,确实一个月前这人联系了他。”

    “这家伙像是嗡嗡的臭虫,甩也甩不去。”于歌捏下被耳机箍的发痛的耳朵,恶狠狠地乜视那个空白的电话,“迟早将他揪出来。”

    除去委托人穿书的事情,于歌将所有已获取的信息条理清晰地罗列,离开警局时已是凌晨两点。

    今夜整个清潭市注定无法入眠,作为直播室里的主角,于歌甫出现在路边,路人就递来了探究的目光。

    “鱼鱼,怎么样?”路在林狠狠抽了下于歌的脑袋,带着哽咽怒骂,“你真行,两天差点丢两次命!”

    于歌不甘心地推回去,学着他说话,“你真凶,难道是我想的吗?”

    “那你对被盯上的事只字不提!”邢彦气不过,死死勒住于歌的脖子,直叫他喘不过气。

    “你不还偷偷去精神病院查吗!”

    “你倒是挺犟!”

    游弋不再和严辞云剑拔弩张,赶忙去将邢彦拉住,扶了下眼镜语气也不善,“突然见到直播,我们都快吓得窒息!”

    心里想明白了,于歌彻底放松下来,跟撒泼打滚似地吱哇叫:“我不瞒了!我不瞒了!你们想掺和,干脆全来当我保镖!”

    他踹了邢彦一脚,“你来给我守门。”

    “在林给我守窗户。”路在林眼圈红的不像话,于歌瞅了他两眼,也声音紧了起来,匆匆擦了下眼睛看向游弋,“你给我洗…”

    他想随口说个洗衣服,没等到任务的严辞云却主动抬起手,将于歌拉到身侧,“我给你洗衣服,洗菜洗澡。”

    警局里脚步声匆忙,门口的几人却忽地闭嘴,齐刷刷看向语出惊人的沉默大师。

    于歌吸了下鼻子,扭扭手腕想将胳膊抽出来,干巴巴地望着严辞云,“谢谢你又来找我。”

    拆除炸弹的过程是与死神竞跑,少一秒都不行。于歌承认,他与警方的对接、与嫌犯对峙的过程,多亏严辞云的存在才多了些底气。

    严辞云垂下眼,两指捏着于歌的鼻尖来回摇,“下次还接不接我的电话了?”

    “接…”于歌偷摸瞧瞧对方,视线闪躲。

    “老朋友”们仿佛无法进入这两人的世界,一时间只能面色不虞地盯着“新朋友”,生怕这野人又将他们的羊牵走。

    只可惜严辞云生的俊朗肃穆,说话天生叫人信服,他半搂半牵地说了句“警官说你近日要少落单,我陪你”,于歌就晕乎乎被哄骗到别人家去。

    轿车绝尘而去,三位望夫石一般的男子一对视,齐齐从对方眼中发现了诡异的暗光:任务有二,其一为打倒藏在下水道的臭老鼠,其二齐心合力解救于歌于野人之手。

    凌晨的街道空旷僻静,于歌坐在副驾驶座,生怕引来深夜鬼魅般压低声音,安抚咆哮的于泽煜。

    于泽煜辗转于多个城市办案,冷酷果断的于队在听到于歌被捉走的消息,险些扭断手中犯罪嫌疑人的胳膊。

    “我真想拍烂你的屁.股,你这家伙能不能多依靠别人一些!”

    于泽煜的声音过大,严辞云动了动耳尖,视线正直地虚了一下。

    他也想拍。

    “哎呦别担心了哥,我去朋友家睡,明天还得来警局一趟呢。”

    “朋友?谁?武力值怎么样?”于泽煜狐疑地扬声,生怕弟弟踏入下一个陷阱。

    于歌揉着太阳穴,困倦的厉害,“很壮,腿很长,胳膊力气也很大。”

    当事人未觉得这话不对劲,听的两人却各怀心思陷入沉默。

    半晌于泽煜反复叮嘱,才放过昏昏欲睡的于歌,挂断电话准备与对接此案的警员联系。

    轿车开的十分平稳,于歌靠在车窗呼吸逐渐绵长,任何的震动都传递不到他的梦中。

    熟睡的青年咂咂嘴,记忆还停留在前一天,他乐呵呵抬起大拇指,“哥哥,生日快乐!”

    严辞云心被融的绵软一片,他停下车,将没骨头似的人搂在怀里,只打开客厅壁灯照出一些光,轻手将于歌放在沙发上舒服睡着。

    浅淡的光线就像是薄雾,将两天心情骤然起落的青年笼罩在内,让他的吐息平稳均匀,眼珠子也不再咕噜乱转。

    “先睡会儿。”严辞云用手背蹭了蹭于歌的额头。连他自己都未发现,黏在对方面上的视线多么幽深强势。像是澄澈的醇厚烈酒,想要一路灼烧至对方的最深处。

    他吻了下于歌的鼻尖,解下衬衫扣子起身沐浴。

    盥洗室冷白的光顺着磨砂玻璃映出,水流堆叠的声响缓缓淌入于歌的耳朵眼。他迷迷糊糊地睁眼,一骨碌爬起来。

    “我怎么睡着了?”声音干涩沙哑,于歌清了两下嗓子,喉管依旧干的厉害。

    他踩上木地板往餐桌走,上面零零散散摆着分不清名字的洋酒,应该是生日时取出来的。

    于歌拿起一次性纸杯,只是饮水机恰巧没了水。喉咙叫嚣着口渴,于歌毫不怀疑地拿起桌上矿泉水瓶,倒了一小杯。

    盥洗室就在几米远的边上,明明浴帘拉的严实,于歌却像是能从磨砂玻璃上分辨出严辞云的肌肉线条。他心虚地挪开眼,猛地将水吞咽下去。

    干涸的喉咙未被滋润,辛辣倒是一路下滑,刺激的于歌直流眼泪。

    “谁把白酒装进去的?”于歌苦巴巴地吐舌,不断咂嘴想稀释酒味。

    只是这一砸,倒是砸出了滋味。

    罪恶的手幽幽挪向瓶子,于歌的困意被酒浇的熄灭,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手里的新奇玩意。

    不同于上次的鸡尾酒,这液体不参杂其余味道,竟然辣的有些过瘾。

    “我会给钱的,就喝一点点。”

    一点点,终是变成亿点点。

    严辞云擦干头发出来,酒劲还没上来的人正心虚地靠着沙发吹口哨,视线飘飘忽忽。

    “我给你拿衣服,早些睡觉。”

    于歌紧紧闭嘴,防止酒味逸出。甚至接过严辞云手上衣服时,也像是探地雷一般,“刷”地缩回手,下一秒就躲在了盥洗室里。

    洗澡加速血液循环,于歌刚冲完澡,酒劲就冲上脑袋。他四肢打结地套衣服,头发吹得半干就晕乎乎往外走,还颇为不满地挠了下肚皮,“裤子好紧啊。”

    严辞云靠在床头阅读,安静等待于歌出来哄他睡。

    客厅的脚步声像是小碎步,他扬眉抬眸,就见到摸不着头脑的于歌扒拉门框,指着裤子抱怨,“好紧,走不动。”

    两条腿塞一个裤腿,能走得动吗。

    严辞云好气又好笑,下床穿上拖鞋。走至于歌身前,他才闻到薄荷味里裹挟的酒气。

    “馋猫,偷偷喝酒了?”

    于歌以为他喜欢这味儿,扬起下巴长长吹了口气过去。

    半阖眼、两腮通红,又恢复了喝高的憨傻模样。于歌突然瞪着眼,对着严辞云敬礼,随后认真站起了军姿,“是的长官!”

    严辞云给他擦去下巴上的牙膏,轻笑着将挺成棍子的人挪到被子上,想给他把睡裤裤脚挪好位置。

    修长的手指落在腰侧,严辞云俯身贴的很近,半蛊惑道:“抬腰,帮你穿好。”

    两秒一个角色的于歌又乖巧地躺好,软着声音配合,“好,谢谢哥哥。”

    他卖力地抬起腰,动作幅度很大,让严辞云恰巧用力的双手顺着力道猛地下滑——两条的松紧处都被拉下。

    屈起的指节碰上滑溜溜的白豆腐。好滑软。

    于歌肌肉过于劳累,现在被酒劲燃起的精神都是纸老虎。他一会儿腰就没了力气,直接下坠弹在床垫上,恰好将对方蜷起的手压在了底下。

    于歌望着天花板发呆,鼻音含糊发粘。严辞云喉结滚动,未被猫抓似的阻挠影响,倒是彻底摊开手掌,抬身撑在上方吐息发烫。

    于歌撩起眼皮和对方注视,角色又转换到为回应感情烦恼的自己,他委屈起来扁嘴说,“哥哥,我很坏。”

    “你是很坏。”严辞云垂下额头,少了些柔,倒多了些狠劲,“坏到让我发疯。”

    “你总是让人担心,我甚至想将你彻底藏起来。”他咬牙切齿地叼了下于歌的下唇,舔舐干净上面的酒气。

    于歌毫无戒备之心,直勾勾盯着严辞云一启一合的唇瓣,半天不甘落后地凑上去反咬一口,呼吸黏黏糊糊。

    一个吐息发酵后浓烈惑人,一个荷尔蒙味强势蛊惑,险境逃生的两人藏住困倦互不退让地亲。或许是因为与白酒不兼容,又或许是先前紧绷的神经压抑过头,偷喝了酒的于歌格外亢奋,即使闻到味儿也颇为不安分,舒爽了还哼哼唧唧来了劲儿。

    懵懵懂懂。

    严辞云逮着两块豆腐品鉴半天,蓦然顿住动作,看着面色绯红、动作逐渐不对劲的青年,低哑的声音有些危险,“你…想干/我?”

    他手有些抖,想要抽支烟。

    黎明将至,得知孟钧生死不明的消息,于泽煜面色沉冷。他拧着眉,动作强硬地将犯罪嫌疑人扭向警车。忽地,于泽煜动作一顿,向着清潭市的方向遥遥望去望去。

    烦躁之中,他怎么总觉得,有些莫名的危机感?

    “于队,怎么了?”警员摸不着头脑。

    于泽煜仓促摇头,擒着嫌犯钻入车内,将怪异的慌乱挥去,“没事。”

    或许是错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单眼皮、false~

    抽奖中了吗?(探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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