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熟悉了。
这是她新婚的房间, 所有的摆设陈列, 甚至是细枝末节,她都曾一一亲自经手。
婚前那种半是喜悦半是忧愁的心情,是尘封在大脑深处的记忆,此刻犹如潮水般一股脑涌了上来。
大学尚未毕业就要和一个男人踏入婚姻的殿堂,当初的姜黛是满心欢喜的, 但同时也不免有许多对未来生活和际遇的迷茫和担心。
可即便如此, 她还是花了很多时间在筹备婚礼和婚房上, 时不时发一些图片给霍容深, 问他的意见。
霍容深基本没有任何反驳的时候,都表示满意,支持她把婚房完全变成她向往的样子。
也不仅仅是主卧,还包括镜湖公馆所有的一切, 至少有九成是以她为主设计和布置的。
姜黛知道自己的此刻或多或少有些失态,但是触景生情,她觉得好像也没有掩饰的必要。
她低声呢喃“为什么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你一个人住,不觉得奇怪吗”
霍容深没有任何迟疑“是没有动过, 你离开之前,我们已经同住了一年, 都住惯了,没有改动的必要, 为什么会奇怪”
姜黛不免语塞。
当然很奇怪, 可是霍容深眼里的神色看起来是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发出这种疑问。
到了这一刻, 她才真正意识到, 霍容深没有一刻从他们这段感情婚姻中走出去,可能连一秒都没有。
她则完全相反。
搬离镜湖公馆,她第一阶段先回了父母家,因为当时名下物业都各有安置,一时也选不出喜欢与合适的住处。
在父母家暂住了一段时间,住的自然是她出嫁前住过多年的闺房。
那段时间姜黛住的不是特别舒服,所以也很快就花重金购置了南港麗宫,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落脚点。
但这份不舒服并不是因为父母对她照顾不周,更不是因为和父母住在一起不自在。
而是作为她个人心态上的变化。
姜黛的相貌很显小,但其实骨子里一直都很独立,属于独立特别早的女孩子,加上恋爱后很快步入婚姻,已经有过自己的家庭,再回到自己少女时期居住的卧室,不管父母对她有多么疼爱,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克服那种违和的感觉。
简单来说,她已经长大成人,不适合作为父母的附属品长期住在女儿的房间里。
她需要有自己的家,当自己的一家之主。
搬入南港麗宫后姜黛过了一小段自我放纵的生活,太爽了。
几点回家几点睡觉几点起床,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情,想怎样就怎样,不用担心晚归需要解释,会让父母担心之类的。
以至于后来她规范作息,严要求自己之后,每当回想起刚离婚那段日子,都觉得无比怀念。
太爽了,没有什么比自由自在是更爽的。
然而此时此刻,姜黛才第一次考虑霍容深当时的状态。
他当时过着怎样的日子
这一点已经无从去复盘了。
但是看着这一成不变的环境。
姜黛忽然理解了刚离婚初期,霍容深很多反常的举动,完全理解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恢复单身,也没想过要跟前妻斩断关系。
对他来说,生活已经变成了那副样子,他没办法把它变回从前,或者变成崭新的模样。
姜黛在设计南港麗宫的主卧时,也花了不少心思,完全是一个单身女性会喜欢的卧室,而且所有的细节都没有为第二个主人考虑过,也就是她压根没有想过要带一个男人回来同住,她是发自内心本能想要享受单身生活的。
依照她的思维惯性,离了婚,霍容深从起初的难以置信,到渐渐接受,应该也开始重整旗鼓。
镜湖公馆环境很好,可以保留住下去,但很多东西都已经全部更新,至少要把使用频率最高的卧房改成适合一个单身男人的样子吧。
一直睡在和前妻同住的卧室
感觉不像是离了婚男人,更像是鳏夫
姜黛的心情有点复杂。
或许是因为漫画剧情越来越展现出不对劲的苗头,也或许是因为她真的比两年前成熟了太多。
她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耐心多花一点时间跟霍容深沟通。
她明知道霍容深就是一个在感情方面很迟钝的直男,如果多花一点时间告诉他两个人离了婚后应该如何各自继续前进,他应该这两年,应该会过得好很多吧。
姜黛怅然了许久,但是她知道现在谈论这些,无论是反思自己还是给他建议,都无济于事了。
她正缓缓地收敛情绪,打算转移话题时。
霍容深却忽然出声“你不必为我难过,因为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难过,保留这一切,我觉得很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姜黛望向他的眼神略带讶异。
主要是没想到霍容深能如此清楚地猜到她心里这么多旁枝末节的念头
但是他既然戳破了,她也憋不住实话“我就是觉得,如果我是你,我也会继续住在镜湖公馆,毕竟这里环境很好,而且又是你名下比较新的物业,地理位置,乃至各方面综合条件都很好。但是房间再懒得折腾,也要有些改动吧,不然可能会影响整体的精神状态。”
离了婚还躺在前妻选购的床上用品上,难怪他走不出来。
如果不是看在他受伤很惨的份上,她真的都想骂他傻了。
霍容深倒是也不恼,他似笑非笑的,示意她坐下。
姜黛本来想去坐旁边的沙发,霍容深却非要让她坐床边。
姜黛内心很纠葛,但还是坐下了。
她尽量说服自己
来探望病人,坐床边跟病人聊天很正常。
就当病房里一样。
在病房里她就没有任何疑虑,随便在床沿坐下,不觉得有任何尴尬。
霍容深声线清冽,每句话都很直白“你听了恐怕想骂我,但你即便你骂我我也要说。我之所以完全不动这卧室里的一切,是因为我笃定你会回来,你总会回来的。也许是年,也许是十年,哪怕二十年三十年都好,你会回来,会被我追回来。”
姜黛“”她果不其然很想骂人。
但霍容深一本正经说傻话的样子,她还真有点不忍心骂。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以前还真没发现你这么固执。”
她还以为自己才是固执的那个,而霍容深,只是对他的事业和人生规划外坚持罢了。
至于感情婚姻和女人,对他来说,应该没有那么重要。
霍容深试探着捏住她的手指,又更近一步,攥住她柔软的掌心“但我赌赢了,你的确回来了。连三年都不到,才两年,你就回家了。”
姜黛心脏颤了一下,本能地就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却被他攥得更紧了。
她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挣脱,放弃了。
连声叹气“霍容深我真不知道该说你执着还是不要脸。”
霍容深完全不像两年前那么开不起玩笑“你可以说我既执着且不要脸,我都可以接受。”
姜黛“”
她已经放弃跟他就这个话题理论了。
他却显得外认真,情绪倒是很平稳,捏着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攥着,一个字一个字,像是解释,像是承诺,又更像是许愿,对她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房子,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家,当初你从几套别墅里选出镜湖,决定婚后住这里,我就把这里视为我们的家了。”
这话已经很令人脸红了
姜黛耳垂发热。
他却还不肯罢休,继续撩拨“囡囡,欢迎你回家。”
姜黛浑身的血液都疯了,开始乱流了,一会儿一股脑往脑子上头窜,一会儿又往四肢流淌,仿佛各路经脉都被打通了,浑身的体温都变得很不正常。
热得离谱。
姜黛被男人攥住的手抽不开。
但理智还是让她飞快地挪动身子后退了一点,尽可能和这个身负重伤却丝毫不懂得什么叫安分的男人保持一定安全的距离。
等她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抬眸和他对视的时候,对上的就是他似笑非笑的眼睛,眼底还透着蛊惑人心的光晕。
妈的,她就知道霍容深没那么简单。
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一套一套的。
还故意在这种时候叫她小名。
原先她反对的时候霍容深显得很茫然,一个劲地问她为什么不能叫,当初不是她主动要求他这样叫的么。
姜黛当然不会把自己心里的小秘密轻易告诉她,她以为以这个傻男人的脑回路,一辈子也猜不出来的。
但是现在她发现自己错了
错得离谱
霍容深根本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单纯。
他绝对是猜到了。
所以故意在这张床上这样叫她。
本来就不是一张普通的床,坐下去的触感和弹性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闪现出那一年间她和霍容深作为新婚小夫妻,都在这里干过什么荒唐的事情。
她的记忆里都能记得,何况霍容深这只过目不忘不知道记不清为何物的老狐狸精。
姜黛不想让他得逞,更不想暴露自己的情绪剧烈起伏。
她暗暗轻咬自己的舌头,让自己脸色平静,显得和平常那个坐在cbd最高黄金办公楼里的女总裁一样高冷镇定。
“霍先生,你清醒一点,我是出于人道主义来探病的,看样子你伤得虽然重,但恢复得不错,说明身体底子还是很好的,既然如此我也放心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她并非真的马上要走,而是做做样子而已。
霍容深果然上套,身体凑近了不少,大概是怕她跑了,也不怕牵动自己的伤口,直接上手把她揽住,用自己的手臂圈出一个弯,把姜黛控制在这个不大不小的范围内。
“别走,我伤口疼得厉害,你知道的,但凡是皮肉伤,入夜后最是难受的时候,这个时候就走,也太违背人道主义精神了。”
姜黛又想笑又想骂,“那霍先生还有什么需求,一并说吧,能帮的我尽量帮,能代劳的我也尽量代劳,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没有照顾伤患的经验,论专业和细心肯定是比不过护士的,如果不小心弄疼你,多担待。”
霍容深一连正经,看上去就是个因为受伤略显孱弱的总裁,但是说出来的话完全是无赖“倒不用你做什么粗重的工作,陪陪我就行,你在这里待着,我就没那么疼了。”
姜黛明知道他在耍赖,但还是任由他造作的,就像是哄半大不小的男孩一样,耐着性子哄他“我陪你一会儿可以,但是你先躺下,伤口疼睡着就不疼了,我问过医生了,患者就是要多睡觉,才能快速补充体力和能量,你躺下,我就坐在你边上。”
商量了好半天,霍容深总算是被她哄得躺下了。
姜黛坐在另一侧,霍容深的手攥住她的腕骨,倒是没有掺杂什么暧昧的举动。
他合上眼睛,闭目养神,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睡了会儿话。
姜黛感觉到他气息弱了,就说“你眯一会儿吧,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没过多久,霍容深真的睡着了。
他睡着时很安静,和从前一样,呼吸声很轻,也很平稳,比她熟睡的状态要文静许多,一看就是个从小文静的孩子。
姜黛原以为把他忽悠睡着,她一个人呆着会平静许多。
然而当她真的安静下来,一个人百无聊赖,打开手机。
点开微信消息,有密密麻麻的未读消息都还没有回复,但她现在就一条都不想回。
有的是工作相关的事宜,有下属的汇报,也有合作伙伴的信息。
有的是友人看到新闻对她的关心,甚至还有关系特别要好的朋友非常激动的关怀。
所有的消息,她现在都不想回,也不想看,看了也进不去脑子。
她一只手被霍容深握着,所处的房间是两年前的婚房。
那么多的喜怒哀乐,太多回忆了。
过多的情绪令她心情愈发复杂,姜黛从感慨甚至变得焦躁。
她不想再回忆了。
只是两年而已,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任何选择。
现在拥有的一切,事业上的高度,可能是从前的她做梦都无法企及的。
她应该对现状非常满意才对,不应该再有贪婪的心思。
因为没有一个人的人生会是绝对完美的。
可是为什么,她会有点难过呢。
难过到,她甚至有叫醒霍容深,继续跟他聊天的冲动。
至少聊天的时候,她不会有这么多胡思乱想。
当然,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霍容深睡得非常平稳,可以说作为一个伤患最好的状态就是他现在这样了。
姜黛看着他入睡,时间眨眼就过了一个多钟头。
十点多了,她该走了。
霍容深睡得很安静,但应该睡得很熟,不是稍微眯着的状态了。
她试着把自己被他攥得有点发麻的手指抽出来,很顺利,他完全没有察觉,手也保持着一动不动。
她完全可以趁着他熟睡,起身下楼驱车离开。
但也许是因为霍容深为了救她负伤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不好言明的想法
姜黛觉得自己有必要等他醒来,告个别再离开。
姜黛下楼逛了一圈。
既然都回来了,看看自己曾经居住过,而且非常喜欢的苏氏园林,也没什么不妥。
姜黛就跟逛公园一样,放松心情地转了一圈。
佣人大多已经休息了,但还有护士随时待命。
她们见了姜黛,都显得很拘谨客气。
姜黛跟她们聊了几句,叮嘱一些照顾的细节,还把自己带来的特效药也一并交给了护士。
霍容深醒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确定自己在梦境还是现实里。
姜黛好像回家了。
但是他看了看大床空空如也的另一侧,还有自己空空的掌心,愈发觉得是做了一场美梦。
他起身,拿起手机,看了看微信。
有弟弟霍慎礼的未读消息。
大哥,我们先撤了,你好好把握机会啊,机会难得,失不再来不过伤口还是要注意的,千万小心别感染啊大嫂要紧,狗命也要紧
霍慎礼附带无数个感叹号的消息令他确定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只不过姜黛来过,又把他骗睡着,又走了。
姜黛已经逛了一整圈,走回来想看看霍容深是否还在熟睡,她轻手轻脚,刚推开门,就听见男人郁闷的嗓音嘟囔抱怨着
“没良心,一点良心都没有的女人,呵。”
“还说会陪我,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把我骗睡着了就跑了,骗子。”
姜黛差点笑死。
她直接咳了一声,加快脚步走进来,也懒得跟他理论。
“刚刚看你睡得挺好,就没叫醒你,我下楼喝了杯水,散了圈步,还把我带来的药交给护士了。”
霍容深猝不及防看到她,俊脸上的颜色变幻莫测。
他不知道姜黛有没有听见他刚才的话
不过她笑眯眯的,好像也没有任何负气的苗头。
姜黛又看了眼时间“好啦,真的不早了,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发微信就行,我看到了就会回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叮嘱“实在不舒服的话,最近几天就别去上班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吧,我有时候身体不舒服也会任性一点的。我知道霍氏很多重要的工作需要你亲自过目,但现在慎礼也毕业了,他也是个大人了,毕竟是亲弟弟,你总要把一部分权力交给他,让他替你分担。现在就是很不错的机会,也可以作为对他的考验。”
霍容深的脸色不太好看,明显是不想让她走的。
但其实,姜黛此刻的心情也并没有很放松。
她也很矛盾,觉得自己该走了,探望病人没有留宿的道理。
但是又明确意识到自己走了对霍容深来说好像是一种打击,他今晚不知道还能不能睡得像刚才那么安稳。
姜黛等了一阵,霍容深沉闷地坐在床上,一声不吭。
她刚动了动脚。
他突然起身下地,脚步很快地朝着她走了过来,轻搂住她后腰,声音很闷,明显是不大高兴,但口吻却是卑微征求的“囡囡,留下陪我好不好”
姜黛无奈“我已经陪了你很久了再说,你受了伤,可以放假,我却还有工作要处理,明天还有很多事。明晚我下班再来看你吧。”
霍容深攥着她的腕骨,把人半哄半求又弄到了床边。
很别扭地抱怨了一句“才刚回来,马上又要走,你太残忍了。”
姜黛语塞了半晌。
霍容深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也许伤口太大影响到他的脑子了
总归他今晚的状态不像是正常的样子。
非常像是一只黏人的大狗狗。
姜黛被他缠得有点没办法,又坐了下来,哄他躺下“这样吧,我再陪你十分钟,你先睡,睡着我再走。”
霍容深这一次却怎么都不肯合眼。
他的手在姜黛柔软的腰际摩挲,姜黛试图制止,他反倒变本加厉。
等她不想理会了,他反倒安分下来。
只说话,不动手。
“你这两年,身边不乏各路优秀男性,就差左拥右抱了。可我这两年,都是一个人睡的。”
姜黛顿时想打人,她不也是一个人睡的啊
霍容深委屈又郁闷的声音让她下不了手。
她只能自我安慰。
算了,不跟病人计较,病人都是小孩,都是无赖的小孩。
他继续倾怀“有的时候我怨过你,真的怨。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让你不满意了,但是你根本没有说出来过,如果你早点说,我会改,我愿意照着你的需求来改。可是你什么都不说,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这是我最无法接受的。哪怕是机器坏了,也该有被维修的机会吧,何况我并没有坏,我只是出厂配置就不太高。”
姜黛这一次是真的被他自我剖析弄得笑出声了。
是,他其实没有变坏,他只是出厂配置就不高,而且还是她自己选了这个配置低的。
霍容深还在继续说。
他絮叨了很多。
姜黛一边笑一边忍。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了。
变得有些危险。
不仅仅是气氛,连呼吸,都变了颜色,明明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却仿佛自带粉色诱人的光晕,像是在蛊惑人越出那禁忌的雷池一步。
因为姜黛太久没有这种体验,甚至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觉察出来。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可能已经太晚了。
是她高估了霍容深的定力。
她还以为他保持着一贯的矜持和内敛
没想到等她察觉的时候,两个人的体温都已经高得离谱了。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最过分的是霍容深整个人又坐起来了,好像完全不顾及自己右臂和肩膀的重伤,像个没事人一样。
姜黛忍不住低声斥责“霍容深,你别动了,你不知道自己受伤多严重吗你是不是想伤口感染被截肢”
霍容深根本不听,还耍赖“截肢不要命,你再跑一回,再抛弃我一次,我这颗心脏就要报废了,心脏报废是真的会没命,一条胳膊罢了,废就废了。”
姜黛真的急了,厉声呵斥“别动了霍容深,你觉得少一条胳膊好看吗我会跟少一条胳膊的男人在一起吗”
她也是气懵了。
才会语无伦次。
霍容深真的像是一只完全失控的巨型犬。
他疯了,不要命了。
姜黛被他惹得暴躁,突然跪直起身,海拔比他高了几度,抬手摁住他没受伤的那半肩膀,轻吼“闭嘴别动我来”
她带着一股狠劲儿,俯身重重吻了下去。
心里还负气地想。
不就是这点事儿吗。
狗男人,就知道惦记着这点事。
为了这点事把重伤的胳膊折腾报废真的很不值当。
霍容深被她亲得发懵,浑身血液沸腾。
他做梦也没想到又是这样
五年前,姜黛主动吻他。
五年后,离婚的两年后,姜黛又是压在他上面,主动吻他。
霍容深甚至放弃了反客为主的男人本能。
姜黛愿意在上面,就让她在上面好了。
如果她注定要当女王,他愿意当女王的附庸。
骑士也好,忠仆也罢,他根本不在意这些,五年前就没有在乎过。
只要是姜黛,怎样都好。
姜黛气鼓鼓地亲他,力道猛得隐约都磕破了彼此的嘴唇。
但是亲着亲着她竟然觉得,好像气不动了。
不管了。
他不是日思夜想么,脸都不要了,卖惨耍无赖轮番上阵么。
她就给他来个痛快的
反正,亲嘴儿罢了,又不会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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