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又来看又又

    景詹冷情淡漠的形象,让人很难想象扯人浴巾这种流氓行径会出现在他身上。

    但此刻作案证据就堂而皇之地挂在他袖口蓝宝石上。

    气氛诡异的安静。

    “意外。”景詹淡定地垂眼,将浴巾从袖扣上解下来。

    景念桐下床,从他手里接过浴巾,裹在身上。

    “哦,是吗”她故作夸张的惊讶语气,怎么听怎么地讥诮,“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

    于是景詹收回到一半的手顿了一顿。

    高深莫测的目光睇她一眼,下一秒,募地勾住她的浴巾边缘。

    景念桐被他这个动作往前带了半步,只差一臂距离就到他怀里,愣住。

    他的手指将浴巾拉开一个角度,从上而下显出起伏的弧度。

    那只手修长有力,手腕上铂金腕表,反射昂贵的光泽。

    刚掖好的浴巾角从里面散开,往下掉。

    景詹抬起另一只手,在掉落之前,及时接住,重新围到前面。

    浴巾此刻全掌握在他手中,只要他放手,或是再用力一点,就会滑落。

    景念桐低头扫了眼浴巾的危机,没做任何挽救的动作,挑眉,抬头看他“干嘛没看够”

    景詹将浴巾角重新掖回去,指背触碰到她的皮肤,她身上带着刚洗过澡的微微凉意。

    他松了手,慢条斯理整了整袖扣,声线低沉“让你看看,什么是故意。”

    景念桐扯了扯唇角。

    他转身出去。

    方桐和景远谦回来,发现又又已经睡着,两个大人不见踪影。

    景远谦马上看了眼女儿房间的方向,面沉如水。

    为人父母的,任何一个男人在他们眼中,都是想拱白菜的嫌疑猪。

    女儿再长大,即便已经做了妈妈,那也是手心上的宝贝疙瘩。

    “可能走了吧。”

    方桐一瞅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刚说完,便看到景詹从景念桐的房间出来。

    景远谦明显在原地顿住,脸色说不上难看,但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

    景詹的神色坦然而镇定,跟二老告辞离开。

    景远谦沉着脸,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开口。

    第二天景念桐有夜戏,方桐给她发消息,说景詹又来看又又了。

    她回了个让他看吧

    后面忙着拍戏,中间没有时间看手机。

    一直到下戏,才看了眼手机,发现方桐又给她发了一条

    几点回来呀

    就回来了

    已经十点多,景念桐回到酒店,开门的时候动作很轻,免得吵到这个时间通常已经入睡的又又和方桐。

    看到景詹的时候,她有点惊讶。

    “还没走”

    景詹看了眼手表,微微皱着眉,似乎对她这么晚回来有些意见。

    但他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说了声“早点休息”,便走了。

    他从景念桐身旁擦身而过,景念桐嘴角意味不明地翘了一下。

    景詹看到,停下来,问她“笑什么”

    “自己猜吧。”景念桐踢掉鞋子,踏着拖鞋进屋。

    七月下旬,景念桐的生日到了。

    提前跟导演提了句,那天她的戏只排到下午五点,方便她早些下班回家过生日。

    消息老早就在剧组传开。长得漂亮是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如果漂亮之余还有个好相与的性格,总是更容易捕获人心。

    景念桐在剧组的人气一直不错,当天大大小小的礼物收了不少,说过话的、没说上话的,每个人都表达了一份心意。

    她也提前让小满备了点心、咖啡,剧组的大家人人有份。

    中午剧组给了她一个小惊喜,杜逢拉着她讲戏的时候,突然一群人推着蛋糕走出来,唱起生日快乐歌。

    许愿、吹蜡烛,小小地庆祝一番。

    分蛋糕的时候,有人忽然“哎”了一声“清姐呢快叫清姐出来吃蛋糕了。”

    清姐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解释道“清姐昨天拍戏太晚了,趁午饭时间赶紧休息一下,桐姐你别介意啊。”

    是真的差这点休息时间,还是不想给她面子,景念桐并不在意。

    “没关系,蛋糕给她留一份吧。”

    因为庆生,一整天剧组的气氛都相当和乐。

    傍晚收工,小满抱了一堆礼物到车上,满载而归。

    这种节日她特高兴,一会儿问要不要在外面订餐厅,一会儿问要不要从酒店订餐。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亢奋,把她给又又买的小衣服拆开,兴致勃勃展示给景念桐看。

    景念桐给面子地摸了摸,说“这个颜色又又喜欢。”

    方桐在家,每次给又又穿衣服,都会拿两件不同的给她选。又又抓中哪件就穿哪件。

    依靠这种方式,得出了又又喜欢粉色的结论。

    “啊我买的玩具是蓝色的,又又会不会不喜欢。”

    进组的时候,小牛已经知道又又的存在,还没震惊完就被他哥单独叫到房间里敲打了一番,特别有眼色地一个多余的字都不多问。

    “我知道,我和又又心灵相通”小满得意地说,“除了你和阿姨,又又最喜欢的女生就是我了。”

    景念桐“嗯”了声,“毕竟她也就能见到三个女的。”

    小满不服气,“不管不管,我就是天下第三。”

    发觉她兴致不高,小满收起衣服问“你怎么了生日怎么都不兴奋啊。”

    景念桐举起双手,特别敷衍地表演了一下“哇,好兴奋呀。”

    小满“”

    方桐和景远谦提前几天就开始张罗,商量这天要做什么菜,家里要怎么布置。

    两个人的劲头,过春节也不会比这个生日更隆重了。

    景念桐回来得早,生日arty的现场还没布置完成,方桐正在客厅一边看着又又,一边卖力地吹气球。

    又又趴在沙发上,伸着小肉手去够吊在面前的粉气球。

    小牛和小满马上过去帮忙。

    门铃响起,小牛跑去开门,看到景詹时愣住。

    光曜的大股东,他还是认识的。

    “你怎么来了”

    景念桐正抱着又又,左手捏着气球让她玩,一个没留神,气球被她大力一掌拍走,飞向景詹。

    景詹接住气球,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叫他来的。”景远谦从厨房走出来说,“汤已经好了,准备吃饭吧。”

    景詹捏着气球的绳子走过来,又又不知是看到他高兴,还是看到气球高兴,咿咿呀呀地咧着嘴笑,朝他伸手要抱。

    景詹从景念桐怀里把她接过来,姿势依然不够娴熟。

    但爸爸的手臂天然比妈妈强壮一些,有力一些,又又的小屁股坐在他手臂上,稳稳地。

    小牛实在压不住自己心里蠢蠢欲动的震惊,拉着小满一脸复杂地问“景总该不会是”

    小满云淡风轻地点头“既然你已经猜到,我就不骗你了。是的”

    小牛瞠目结舌,半晌憋出俩字“我去”

    小满拍拍小牛的肩,“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你不像我,我是姐的心腹,什么秘密都知道。”

    “那他们为什么没”小牛知道不应该,又忍不住,问得十分之艰难。

    瞅瞅那边一手捏着气球、一手抱着孩子的景詹,日理万机的大总裁抽时间带孩子,这是夺么地顾家夺么地有父爱

    看起来也不像是不想负责任的样子啊。

    “分手了。”小满说,“姐把他甩了。”

    小牛“我嘞个大去”

    景念桐去厨房帮忙。

    “我今天炖了一个鱼汤。”景远谦邀功的语气说,“跟电视上的节目学的,你尝尝好不好喝。”

    “好喝。”景念桐靠在他肩膀上说。

    平常总是和方桐一起嫌弃景远谦的厨艺不精,今天尝都没尝,就夸起彩虹屁。

    景远谦乐呵呵地“你妈也说好喝。”

    景念桐不爱进厨房,今天破天荒地帮忙打下手,将饭菜一一摆上桌。

    小满和小牛把所有装饰搞定,特别乖地打算离开,却被景远谦拦了。

    “一起吃饭,我做了很多菜,算了你们的份儿。”

    “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客气啦。”方桐把人拉回来。

    小满和小牛踟躇看向景念桐,她笑笑“一起吃吧。”

    饭桌上气氛很好,今天景远谦的厨艺超常发挥,每一道菜都很可口。

    又又不能吃,坐在旁边的婴儿座椅上馋得着急,哇哇地伸手。

    景念桐让保姆把她抱走了。

    方桐和景远谦都很开心,不时给小满和小牛夹菜,向他们敬酒、感谢他们对景念桐的照顾。

    明星助理,说起来光鲜,其实累得要命,全年无休,随叫得随到,什么事都得做,被当成丫鬟使都是轻的。

    要是不幸遇到爱乱撒气的艺人,被泼咖啡、被打骂,在这个圈子从来不是新鲜事。

    能跟到景念桐这么红又这么好的老板,已经是人人羡慕了。

    现在被郑重其事地请上桌一起吃饭,郑重其事地敬酒、感谢,小满和小牛俩人受宠若惊,感动地不知如何,热血一上头干了杯白酒。

    “我们跟姐七年了,她就跟我们亲姐一样。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只要我还做姐的助理一天,就一定会尽我所能辅助她、照顾她”小满豪气万千地说。

    小牛双手端着酒杯“我也是,我也是”

    方桐举起酒杯“干杯”

    她的酒量和脾气成反比,三个人不知怎么嗨起来,一杯一杯地喝。

    于是,没一会儿就脸颊飘红,有点晕了。

    景詹坐在景念桐旁边,没怎么说话,但你永远无法忽视,他坐在那儿。

    景念桐心里也有些起伏,想喝一点。

    她给自己倒了杯酒,正要端起时,景詹的手覆上来,压住了她的手。

    温热的掌心罩在她手背,也许是无意。

    景念桐侧头看过去,刚好撞上他的目光。

    停了两秒,景詹将杯子从景念桐手中抽走。

    没给解释,重新倒了一杯果汁放到她手边,仿佛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景远谦准备的蛋糕,是白天剧组那个质朴得多。是他亲手做的。

    插上蜡烛,关了灯,景念桐的脸映着烛光。

    她闭上眼,从未如此虔诚地许愿。

    “希望爸妈平安。希望又又健康快乐。”

    “第三个愿望”

    她睁开眼,带着平淡清浅的笑意,眼里光在跳跃。

    “如果有人想追我,希望他能穿上我送他的西服、领带、和帽子。”

    这话是冲谁说的,每个人心里都有数。

    已经喝高的小满晕着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地撕心裂肺。

    小牛忙帮她拍背“你咋了”

    小满摆摆手,在咳嗽间隙痛苦地说“画面太美了我不敢想。”

    景詹“”

    吃完饭,喝高的小满和小牛一起相互扶持着离开,景念桐叫了一个保镖去送。

    方桐喝醉了,景远谦抱她回房间。

    又又已经睡了一觉,醒了,在闹。景念桐去哄找妈妈的小宝宝。

    保姆在收拾餐桌,景远谦从房间里出来,叫住景詹。

    他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目光端详着景詹。他不擅长隐藏,心事写在脸上。

    “陪我喝两杯吧。”景远谦说。

    两个人去了露台,面对面而坐,玻璃边几上摆了一瓶白酒,两只酒杯。

    郊区的夜色是城市难得一见的静谧,远山,远水,深邃的墨蓝色天空,几万光年外的星球留下一点一点的光。

    远处有沙沙的风声,吹过树梢,月亮在树枝间摇晃。

    景远谦将景詹的酒杯斟满,给自己倒着酒,慢慢地说“还没机会跟你这样坐下来,聊聊。当年要是没有你,我们家早就散了。你救了方桐的命,冲这个,你就是我景远谦的恩人。这杯酒,我敬你。”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景詹坐在对面,面色沉静地看着他。

    景远谦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你跟桐桐交往,也有七八年了,她这几年过得很好,我知道,谢谢你对她的照顾。”

    说完,举起酒杯再次敬景詹,一饮而尽。

    第三杯,他缓缓满上,却迟迟没有开口。

    景詹看了他半晌,道“您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景远谦抬头看向他“我想要你一句准话。”

    他和方桐夫妻一体,一条心,现在女儿大了,事业有成,细心懂事,景远谦知道她会照顾好方桐。他不担心。

    他只担心,这个女儿。

    “桐桐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自己有想法,也有分寸,做什么事都让人放心。但我们这些父母,也不能真的放下心来。怕她被人欺负,怕她受委屈。你现在可能不懂我的心情,等又又再长大一些,你应该就明白了。”

    “你跟桐桐以前怎么样,我们不提了。我想问的是,你以后是什么打算。”景远谦说,“如果你不打算娶桐桐,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能和她保持距离。男人应该有担当,如果不能给一个女人幸福,就不要扰乱她的生活。”

    景詹的眼睛清明,在黑夜的背景下清晰可见。

    但那眼神,却总让人看不穿。

    “婚姻对我而言毫无意义,只是一个利益交换的形式,我并不需要。如果她想要,我可以给她。”

    生存和成长环境决定了景詹对于婚姻的态度一种形式,不代表爱或被爱。

    结婚的可以不相爱,相爱的可以在婚姻之外。

    婚姻这个形式存不存在,他对景念桐,都没有差别。

    送她的那枚戒指,代表着他想和她共度一生。

    这个答案,景远谦似乎并不满意。

    他兀自摇了摇头。

    “我一点都不放心,把桐桐交给你。”

    景詹没说话,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的时候,他不轻不重地说“我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

    翌日清早,景念桐一早开工。

    景远谦昨晚喝了那么久酒,又睡得晚,却像个没事人,提前两个小时起来给她熬粥、煮汤。

    小满拖着疲乏困倦的身躯来接她。

    景远谦递给她一个保温桶,细细叮嘱“我煮的红豆薏仁水,你记得提醒她喝。今天下雨,出门小心点,别淋雨。今天没有室外的戏吧”

    小满挠挠头,小声说“其实晚上有一场雨戏”

    要淋雨的。天气预报老早就说要下雨,剧组等等了几天没等到,已经做好再不下雨就人工降雨的准备了。

    她不敢说太多,怕景远谦担心。

    景远谦果然皱起眉“那下午我煮个姜汤给你们送去,可别感冒了。她身体差,一受凉就容易发烧。”

    小满连连点头。

    景念桐吃完早餐,过来抱了他一下“爸爸,我去上班了。”

    景远谦送她到门口,笑眯眯的,眼里藏着不舍“注意身体,别太拼命。”

    傍晚,小满奉命回去取姜汤,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保温桶,还有一个信封,纳闷地说

    “姐,叔叔和阿姨都没在,我回去的时候汤已经装好了,还有封信,给你的。”

    封面上俊秀遒劲的钢笔字迹,写着两个字桐桐。

    景念桐正在吃饭,垂着眼皮说“先收起来吧。”

    小满把姜汤盛出来,怕景念桐不好好喝,劝道“你真的必须喝,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要喂又又呢,绝对不能感冒”

    景念桐今天很乖,一口一口,喝了两碗。

    夜里拍雨戏,虽然只有几天,剪辑出来可能一分钟都不到的戏份,但拍起来很麻烦。

    穆逢春确诊癌症之后,好像生活都一下子变得倒霉起来,工作上频频出现问题,只差一点就到手的升职机会,临门一脚被竞争对手抢走。

    处处不顺心的她又遭遇男朋友劈腿,小三是自己闺蜜。

    她和两人在雨中大吵了一架,气不过给了小三一巴掌,反被渣男推了一把。

    然后被两人丢在雨中,开着车扬长而去。

    情绪、走位、台词,正常天气下一条过都不容易,遑论大暴雨天气。

    一场戏拍完,三个演员已经被浑身浇透。

    小满马上拿毛巾帮她擦头发,又是姜汤又是热水地伺候着。

    换下湿衣服,收工回家。

    方桐正在哄又又睡觉,看到她开门进来,一如既往地说“回来啦。”

    瞧见她那样子马上跑过来,“你掉河里啦,怎么头发都湿透了去洗热水澡,快去快去”

    “爸爸呢”景念桐问。

    “走啦。”方桐说。

    故作轻松的语气,仿佛景远谦只是去买个菜。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再走啊。”其实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问出这句话的刹那,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泛起酸。

    “哎呀,你爸那么婆婆妈妈的,跟你告别肯定要哭了,很没面子的。”

    景念桐配合她的轻松,笑了笑,回房间洗澡。

    热水冲过身体,带走那层闷热的湿气,她坐在床上,打开景远谦留下的那封信。

    “桐桐,爸爸不是一个好爸爸,给你和妈妈蒙羞了。我虽然问心无愧,没做坏事,但每个人都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和过错,不应该逃避。爸爸现在是外公了,要给又又做一个好榜样,不能让我的宝贝女儿和宝贝外孙女,被人戳脊梁骨。你会理解爸爸的,对不对记得告诉又又,外公很爱她,外公在修行,等她长大,就可以再次见到外公了。勿念。”

    景念桐把信读了两遍,折好,重新放进信封,收进床头的抽屉里。

    她去看了又又,陪她睡着,躺下休息。

    感觉很累,身体和脑袋都很沉,像一股力量在把她往下拽。

    小满和方桐来来回回在她身边走了几趟,她半昏半醒,大约知道,自己发烧了。

    不知道烧了几度,她能听到小满和方桐说话,还有又又的哭声,但连睁开眼都觉得困难。

    医生来看过,挂上输液瓶,她似乎睡着又似乎没有。

    昏昏沉沉地感觉到被人轻轻抱住,温热的触觉贴在她额头上,很快又离开。

    “桐桐”她听到景詹低沉的声音。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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