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未至

    菜头揉着眼睛, 迷迷糊糊问：“香香，这是把天上的香果果偷来了吗？好香啊！我在梦里闻见直流口水。”

    大林好笑地拍拍菜头的肩膀, 让他快些去把脸洗了：“香香做了早饭, 洗漱完便来吃吧。”

    菜头一听有好吃的, 方才迷瞪的眼睛瞬间清醒, 快跑着去井边打了水洗漱。

    大林见着他动作鲁莽，又挨得水井那样近，不太放心，走至他身边照应着，随口嘟囔了几句：“近日越发馋了，一听见吃的就跑得快。”

    菜头正在用许闲香做的牙膏刷牙, 听着大林的话, 嘴里呜呜哝哝地说不清楚：“好……吃的……才……嗡嗡嗡吃……”

    大林没好气拍了下他的脑袋, 菜头一口漱口水差点咽了进去。等刷好牙, 嘴里能说清楚话了，菜头一脸委屈地瞅着大林, 眼角耷拉着：“大林哥, 我刚才喝了一口漱口水。”

    大林安慰道：“没事, 就当清醒清醒了。”

    菜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他扁着嘴，耷拉着眼, 委屈地看着大林, 直把大林看得心里发慌。

    大林装着样子咳嗽一声，问道：“怎么了？”

    菜头扁扁嘴：“你拍了我，然后我喝了漱口水！”

    大林这下子才听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失笑了声：“等下我的早饭分给你吃。”

    菜头刚才还愁眉苦脸的，登时高兴起来，眉眼飞扬着，仿佛多吃的不是一口早饭，而是真的吃了什么贵重无比的东西。

    他飞快把洗漱用品归置好，跑着去了厨房，和正擦嘴的二兔娘撞了个正着。

    “哎哟！”二兔娘身子踉跄了一下，扶着旁边的东西才稳住身子，嘱咐菜头，“慢着点，别磕着！”

    菜头却从二兔娘身上闻到一股浓郁的饼香，跑得速度更快了，一溜烟儿进了厨房。

    这会子太阳还没出来，堪堪是夏季里最凉爽的时候，微凉的小风吹着，惬意无比。然而，菜头生生跑出了一头汗。

    他气息略微不平稳，微喘道：“香香，我也想吃！”

    许闲香回头道：“菜头哥，稍等一下，这就好。”

    菜头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盯着锅中逐渐变得金黄的灌饼咽口水。他顿了一下，道：“香香，我今天好好切菜，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做出这么香的饼！”

    许闲香鼓励他：“菜头哥，一定可以的！”

    菜头暗暗握紧了拳，默默盘算着自己何时才能做出这么香的饼。一细想，就觉着日子遥遥无期，先前还意气风发的样子眼看着萎靡下来。

    这时，许闲香将一个做好的鸡蛋灌饼递给菜头，叮嘱道：“小心烫。”

    菜头接得快，恰被饼烫个正着，一只手如触电般飞速缩回去，只用另一手拿着。但那只手也烫得不行，只好再用另一只手换着拿，跟刚才二兔娘的反应一模一样。

    鸡蛋灌饼颜色金黄，内里卷着的菜叶子青翠欲滴，金黄与翠绿相映成趣，光是看着就馋人得不行，更别说一股子绵延不绝的焦香裹挟着豆酱香、鸡蛋香扑鼻而来。

    菜头再次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他拿着饼如视珍宝，小心翼翼咬了一口，蓦地睁大了眼睛。

    这究竟怎么做的？

    太神奇了！

    原来，鸡蛋灌饼外皮酥脆无比，却没料想里面软和得不得了，香软有味，一口下去鸡蛋的鲜香混合着豆瓣酱历经岁月的醇香，别有滋味，如同静止了一般在慢品悠悠岁月。

    绝妙的是，小小的饼里藏着大乾坤，居然起了千层，每一层好似半透明了一般，仿佛透过饼层看得见旁的似的。关键，一层与另一层之间是可以轻轻撕开的，每一层都是独立的、透薄的。

    菜头数着一层又一层，可是层数太多了，数到后来他也分不清。

    莫不是有千层？

    他傻傻想着。

    几口吃完鸡蛋灌饼，菜头舔了舔唇角，回味着方才鸡蛋灌饼的滋味，问：“香香，我们会在店里卖这个饼吗？”

    许闲香倒还没有过这个想法，菜头一问她认真思量起来。

    他们目前主卖串串，之后还会增加些新品种，若是中午开始营业，晚上打烊，基本上一天都不得闲。

    像鸡蛋灌饼这多适合早饭吃，再卖了早饭，那得四五更甚至更早起来准备了，即便人手再多，日子久了，人也是撑不住的。

    想了想，许闲香还是决定放弃卖早饭的想法，专心卖午饭和晚饭就好，故而回答道：“应该不会。”

    菜头有点沮丧，这么好吃的饼不能天天吃，真是有点可惜了。

    吃好饼，他准备出去看看菜运来了没，好切菜备着，却被许闲香叫住。许闲香用油纸分别装了四个鸡蛋灌饼，放在木制食盒里，递给他：“菜头哥，你把这个送去咱们买房子的那位老先生家，出门左拐第五家。你见过他们家的仆从，虎头虎脑那个，旁边还跟着一个白色大狗。”

    菜头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拎着食盒出了门。

    这边菜头刚出了门，那边月娘已是将串串的锅底配料准备起来了。

    天气热，什么东西都不易久放。这个时代也不像后世有冰箱，所有的东西基本是今日用今日备着，锅底也是如此。

    许闲香烙好饼，招呼着月娘来吃。月娘腼腆地笑笑，不好意思接，许闲香只好硬塞进她手里。

    月娘拿着软和滚烫的饼，心里更暖，对她说：“以后东家想吃什么，我早起了弄，不用劳烦东家亲自动手做。”

    许闲香倒没这个想法，只觉着亲自动手做的吃食，见旁人吃得高兴，她自己心里也是有满满的成就感，是以毫不在意道：“没事的，我们没这些个讲究。再说，我喜欢做吃食，倘若真不让我做了，才是折磨我。”

    月娘捧着饼吃没说话，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

    她吃着饼，想起二兔娘送来的杨梅还摆在屋里，这东西再放估摸着会给放坏了，担心道：“东家，那杨梅不易久放，得快些吃了。”

    许闲香垂眸想想，她见那杨梅个个都顶顶好，放坏了真是可惜。她不由想起昨日备受客人喜欢的酸梅汤，今日虽会再加一种冰红茶蜜桃冻，只有两种饮料选择未免少了些。

    再说，冰红茶蜜桃冻做起来费时费力，也卖不了几日，趁此再加一种饮料也是可以的。

    想想前世动辄十多种甚至有更多饮料可选，在这里就那么翻来覆去的几种，着实对不起它这么丰富的物产，生活在此的百姓也有点可怜。

    和那种守着万两黄金却用不出去，只能日日吃馒头咸菜是一样的感觉。

    思及此，她问月娘：“你可知哪里有卖新鲜荔枝的吗？”

    月娘在自个儿的破屋里磋磨两年，只知道荔枝是个稀罕吃食，哪里会知道什么地方卖新鲜荔枝的，无奈地摇摇头。

    许闲香也不沮丧，等着二兔娘从早市回来，到时候再问一问。

    她正想着，菜头蹦着跳着就跑进来了，双手举着食盒往她面前一推，兴高采烈地问：“香香，你猜猜这是什么？”

    许闲香配合着说了几个答案，根本不对。菜头兴奋地挑着眉，让许闲香快些打开食盒。

    许闲香揭开食盒盖，愣住了。食盒里面摆了满满一盘个大鲜红的荔枝，许是刚从冰上取出来一般，鳞状的外皮上挂着浅浅的水雾，给那层耀眼的鲜红覆上了一层薄纱。

    菜头看她愣住了，又说了句：“下面还有一盘。”

    月娘认出是荔枝，惊喜不已。先前东家还找荔枝，这荔枝就跟听见了似的，自己找上门了！

    许闲香倒没这个想法，问道：“这荔枝是哪来的？”

    菜头回：“隔壁家送的。他说咱们的饼好吃，就送了我两盘子荔枝，叫我一定收下，还说过几天再来蹭饭吃。”

    许闲香心想，恐是怕他们不愿接受才这样说的。只这荔枝现在再退回去，人家也不定要，反而弄得大家不太好看。

    她暗暗记下这份人情，算着中秋快到了，到时一起准备了过节礼送去便好。

    而现在有了荔枝，她之前的想法就可以实现了。

    月娘暂时忙完锅底配料，暂时无事，就在旁边帮着她剥荔枝。菜头坐下陪着剥了几个，大林带着从冰窖运来的货就回来了，他只好洗了手，帮着卸货、摘菜、洗菜，等配菜的来了再跟着切菜、穿串。

    大林那边忙活着，许闲香这边也已将深红色的杨梅一一洗了干净，而后在盐水里泡了一刻钟的功夫又拿出来再细细洗一遍。

    之所以这样仔细，是因为杨梅里会有非常小的虫子藏在里头，不用盐水逼出来就会随着一起吃进去。这光是想着就隔应无比，还会对身体有碍。

    许闲香不慌不忙处理杨梅，月娘剥完荔枝又去按着她的做法做冰红茶蜜桃冻，接着又去准备蘸料，总归是忙个不停。

    许闲香看着想叫她歇一歇，月娘说什么也不肯，她也只好随她去了，专心准备新品——杨梅荔枝冰饮。

    等杨梅彻底洗净，放进水煮，清澈透明的白水变成了深红色，散发着杨梅的酸味，许闲香又放入冰糖接着煮，使冰糖充分融化在杨梅水里。最后，她把剥好的荔枝一起放进去，稍稍一煮就关了火。

    荔枝个头滚圆，果肉半透明如凝脂，很是诱人。它们在水中煮得时候不久，有的圆润的荔枝肉微微裂开，深红色的杨梅汁水流进荔枝肉中，白的如羊脂玉，红的如西域葡萄酒，一白一红，酸味中隐隐闻到了几分清甜。

    许闲香将煮好的杨梅荔枝倒进大桶里，叫了大林帮忙一起放到井下冰镇。

    等真正冰镇完成，才是名副其实的杨梅荔枝冰饮。

    他们几人已忙活了大半个上午，眼看着离午时还有一刻钟，昨日的配菜和跑堂却是还不见踪影。

    许闲香心下着急，也不能干等着他们。幸好菜头和大林刚才已将今日用的食材准备得七七八八了，只差切菜和穿串了。

    菜头刀工还没练好，做不了切菜的活计。许闲香一咬牙，围裙一系，先把需要腌制的鸡肉、牛肉、小郡肝、翅尖等肉类切好，安排月娘专门负责腌制，腌好后再穿串。

    然后，她再切菜。

    刀在她的手中像是会飞一般，快得能看见数层虚影。她切一样，菜头和大林就穿一样。

    每一样切得不甚多，估摸着刚够前几个客人，只是眼下也没旁的办法，总不能客人来了，他们什么都没有吧。

    午时营业。

    多层架子上已摆上了各色新鲜蔬菜，下面是今日刚才冰窖拉过来的冰。

    许闲香暂时停了切菜，站在门前迎客。等她见着第一个上门的客人，微微一愣。

    来人是徐嫣和春雨。

    今日的春雨穿了女装，丫鬟打扮。

    许闲香笑着将她们迎进来，顺便推销今日的新品：“我们今日推出一款应季的新品——杨梅荔枝冰饮，请问您要尝尝鲜吗？”

    她问完又职业化地接了句：“因为荔枝不好买，是以这会贵一些。”

    许闲香想的是无论客人衣着打扮如何，她该提醒的是一定要说到的，免得之后结账起了冲突，旁人硬说他们欺客，那可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春雨把眼一横，张口就想问“你看我们家小姐看着是缺钱的样子吗？”徐嫣心有预料，看了她一眼，她才把话咽了回去，只说了句：“你只管拿上来便是。”

    许闲香应了个好，正要引着她们上楼，又听见徐嫣问：“昨日听说你们这里是可以自个儿选菜的，是这样吗？”

    许闲香指了指，徐嫣和春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看到进门右侧五层实木架子上正摆着各种蔬菜和肉食。

    徐嫣开口：“老板，我们今日自己挑选吧，就不麻烦你了。”

    春雨一听有些着急，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小姐，你怎么能亲自选？这里人来人往的没个顾忌，万一……”

    她不敢再说下去，要是让老爷夫人知道她带了小姐来这种地方吃饭，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徐嫣朝许闲香歉意一笑，表示自己来便可。许闲香识趣离开，没再打扰他们主仆说话。

    许闲香一走，春雨急急劝说徐嫣：“小姐，这种就交给我来便好了。”

    徐嫣淡淡说：“这种得自己选了才有滋味。”她看了眼春雨急得脸红耳赤，宽慰道，“你放心，这里离皇城那么远，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且放下你的心吃吧。”

    说罢，她径自去了选菜区，真的开始认认真真选吃什么好。春雨无奈，只好跟在后头。幸而他们是第一桌客人，除了店里的人，再没旁人。

    徐嫣选好后，春雨连忙接过托盘送到柜台，让徐嫣上楼等着便好。

    徐嫣前脚上楼，姜淮和王杨勋就来了。姜淮一改往日风格，穿着黑色锦袍，手里摇着那把象牙白骨扇；王杨勋则是一身月白色长袍，两人一看就非寻常人，走到一起引人侧目。

    而许闲香隔着门远远看着，只觉他们俩像黑白无常似的。

    有人认出他们的身份，在不远处小声讨论。

    “你看那个白色衣服的，好像是知府家里公子。”

    “莫要开玩笑，知府家的公子会来咱们这地方吃饭？这又不是四方街！”

    “那……那……黑衣公子好像是侯府的！”

    “什么？？”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走进百味小食馆，一瞬间有点点怀疑人生。

    什么时候，咱们这市井之地这么受贵人们欢迎？

    刚才来了个贵人家的小姐，这又来了两个公子。

    难道，百味小食有什么魔力不成？

    王杨勋隐隐听着旁边的讨论，打趣道：“我也好奇这有什么特殊的，值得我们姜二爷非来不可。”

    他们原本是要去玉膳坊的，结果姜淮冷漠回了句“不去，不喜欢”，王杨勋只好让他挑地方，没想到竟带他来了明悦街，看着比四方街的玉膳坊差远了。

    姜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说道：“这回是爷带你来，只怕往后不让你来，你也要哭着喊着非要来。”

    王杨勋：“……”心头一梗。

    偏不信了，什么地方能让他哭着喊着来？

    他就不信天底下有这种地方。

    直到他进了百味小食，看见迎客的许闲香，想起当日曾在姜府吃的那一盘至今令他念念不忘的麻婆豆腐和椒麻鸡，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姜淮方才话里的意思。

    他冲上前，只差没握着许闲香的双手，激动问道：“小老板，有麻婆豆腐和椒麻鸡吗？”

    许闲香摇摇头：“没有。店里目前主卖冷锅串串，公子可尝尝。”

    王杨勋上一秒有多激动，这一秒就有多失落，许闲香后面再说的什么已是没有听进去了。

    他失魂落魄地跟着姜淮上了二楼，也不再管吃什么。反正没有麻婆豆腐和椒麻鸡，吃什么都一样。

    还有什么会比这两样更好吃！

    这边姜淮和王杨勋上了楼，长松留在下面跟许闲香说：“许老板，您就把特色的都端上来就行，我家公子不挑。”

    许闲香听他大言不惭，默默翻了个白眼，也没多说别的，只应了声好。

    不多会儿，整整一大盆串串端到他们面前，姜淮和王杨勋面面相觑。

    许闲香念着他们是第一次来，串串上桌之后，她在旁边解释了各种蘸料的吃法和口感，以及串串该怎么吃。

    她记得他们二人皆是能吃辣的，为了保守起见，还是上了鸳鸯锅。

    姜淮二人哪见过这么囫囵的吃法，僵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末了，姜淮想着今日所行的目的，硬着头皮准备拿串吃。

    长松站在后面看出自家公子的为难，立马帮他取了放进盘中。

    许闲香见着他们二人如此犯难，和另一边徐嫣那桌的反应对比得过于明显，偏她和姜淮还是相熟的，立时表演欲上来。

    她眼眶渐红，软糯的声音里藏着丝丝委屈：“淮哥哥，若实在不想吃便不吃了吧。”

    姜淮心里登时一个咯噔，想着自己许多次厚着脸皮蹭饭也没这般，今日怎就别扭起来？

    想通这个关节，他也不让长松伺候了，自顾自拿着串吃。王杨勋见姜淮自己动手了，自己也不让小厮伺候着，学着他的样子大口吃起来。

    等串串一入口，他才觉着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如何错得离谱。

    世上竟还有如此美味！

    他竟一叶障目地认为除了麻婆豆腐和椒麻鸡，再没旁的了。

    幸好，他没走。

    也幸好，姜淮带着他来了百味小食。

    若是今日去的玉膳坊，还能吃到这串串吗？

    不能。

    王杨勋吃得酣畅淋漓，他本不太能吃辣，却偏爱辣锅底的刺激豪爽，嘴唇已辣得发红，也不忍住嘴。

    过了会儿，许闲香端着一个透明玻璃瓶过来，里面装着深红色的汤汁，白色的和红色的果肉在汤汁中起起浮浮。

    她将它放在桌上，为姜淮二人介绍：“这是今日的新品——杨梅荔枝冰饮，刚刚冰镇好，请二位尝尝。”

    说罢，一人倒了一杯，深红色的汤汁在透明杯子里愈发诱人，荔枝奶白的果肉翻滚着，与杨梅交叠在一起。

    他们先前光顾着吃串，没喝什么，这会子他们正渴得不行，杨梅荔枝冰饮冒着丝丝凉意，看着就很爽。于是，端起来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净，只剩果肉在杯子里。

    杨梅微酸，荔枝清甜，纯粹的果酸与甘醇的清甜混在一起，再配了冰糖沁人心脾的甜意，恰到好处的酸甜可口，又有股子舒爽的清凉之感，一杯下肚通体舒畅，几欲冒烟的嗓子瞬间得到慰藉。

    许闲香又道：“你们可尝尝里面的果肉。”

    姜淮不爱吃酸，王杨勋不爱吃甜。可他二人不好拒绝许闲香的好意，默默舀了一个果肉尝尝。

    是以，姜淮吃的是荔枝，王杨勋吃的是杨梅。

    荔枝个头大、果肉厚、核小，被煮得果肉翻开，浸透了杨梅汁。此刻，荔枝既有着原本的清甜可口，又多了些酸意，而这点酸恰好去了荔枝的甜腻感，不至于让人吃了会有齁嗓子之感。

    而杨梅呢多是酸的，甚至会酸到令人觉着牙根发涩，不敢多吃。这会的杨梅，染了冰糖和荔枝的香甜，浓郁的酸味中夹着丝丝缕缕缠绕舌根的甜意，一口吃完还想再吃一个，丝毫不惧牙根会被酸倒一事。

    原本，串串已是给了足够的惊喜。现在，随着一杯杯冰饮下肚，他们舒服地只想瘫在椅子上，懒洋洋地伸着腿，慢悠悠喝着杨梅荔枝冰饮。

    心中万千感慨，只化为一句：

    这真可谓是神仙水啊！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合一，晚上木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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