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动的心》
文/应栀
五月,谷雨,天晴,温度28。
“热。”
褚焉推开窗,看了一眼室外徐徐升起的朝阳,热得微微有些躁意。
气象预报今天最高温28度,褚焉却觉得远远不止。
纵然是度假闻名的巴厘岛上,也不能让这份燥热减轻多少。
待开了窗,她又坐回化妆镜前,任身后的化妆师在她脸上上妆。
“现场已备好,新郎方准备入场。”
助理推开门,通知褚焉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
“全部搞定。”
化妆师在身后拿着定妆盒,自镜中细细打量他刚完工的作品,忍不住有些自得。
实在是件精美的作品。
褚焉也站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粉色一字肩伴娘礼服,雪肤花貌,露出来的肩部曲线流畅,锁骨线条笔直,肌肤瓷白细腻。礼服腰部有刺绣环绕一圈收腰,衬得本就纤细的腰肢愈加迷人。
袅袅纤腰楚王好,勾魂夺魄刀。
化妆师满意,褚焉也十分满意。
“今天辛苦了,新娘子那边妆容应该也快完了吧?”她转过头,盈满笑意看着化妆师。
化妆师是国内最顶级的化妆师之一,一双手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她特意从帝都叫过来的。
他们身在酒店最顶级的套房。
酒店外晴空万里,云层疏淡,海鸟盘旋,大海宽阔无边蔓延至无限远的远方。
开着窗,海风卷了浪潮声扑进房间。
空气里满是海风吹来的清香,间或还能嗅到椰子的味道。
是个极好的天气。
化妆师看了看表,轻笑开口:“按时间来说快了,亲爱的你一定是今天最好看的。”
“我不用好看,新娘子好看就行。”褚焉动了动身体,轻呼一口气:“不知道我哥他们到哪了,咱们先走吧。”
化妆师把手下东西收拾好,助理提着他箱子跟在褚焉后面。
刚开门,便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这人妆容精致得体,身上穿了一件短袖旗袍礼服,旗袍剪裁熨帖,上着刺绣,颈间珍珠项链长长坠下,耳垂上一对极品珍珠耳环摇曳。
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个词,贵气逼人。
初看便觉得贵,再看还是觉得贵。
化妆师咂舌。
他眼尖,一眼便看出来这位贵妇身上所穿的旗袍是苏绣设计大师的作品,一年只做得出两件,全球再没有第二件重复的衣服。
他退后半步,极有礼貌地跟贵妇问好:“褚夫人。”
褚焉看着她母亲,眉头轻拧,既而松开,“妈妈,您怎么来了?”
褚夫人挥手,让化妆师先带着人出去。
她缓缓进了房间,脚上高跟鞋轻踩在地毯上,一派端庄大气的样子。
褚母先是打量一眼褚焉身上妆发,看完后满意点头:“不错,我女儿很美。”
褚焉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下一瞬,褚母脸上略带不满,责怪一般看着褚焉,“焉焉,你今天非要给鹿笙做伴娘不可?”
褚焉一双桃花眼与母亲生得如出一辙,看人时候脉脉含情,似笼烟含纱,轻易就能让人沉溺其中。
但褚焉与她母亲却又完全不同,她双眼过于妖娆,比母亲更多了几分妩媚。
她脸上微微带笑,“妈妈,这件事情不是早已商定好了吗?”
褚母眉头轻拧:“如今是什么时候?你爸爸即将退下,这样的宴会,你应该去站在你爸爸身边,而不是去做一个伴娘站在新娘身边。你需要让别人知道你爸爸看好的继承人是你。”
她微顿,似乎是察觉自己语气不好,便微微收了些许:“你明白妈妈的意思吗?”
褚焉冷眼看着她的母亲,母女二人同样的貌美,同样的精致可人,只她年轻,美丽有余端庄不足,跟她妈妈比起来,她常常不够沉得住气。
她轻轻摇头,“妈妈,早已定下的事我们就不再讨论了,您看见爸爸了吗?”
褚母依旧皱眉:“焉焉,我纵容你十年了。”
褚焉却打断了她:“爸爸派的人过来了,我先去做好准备,您也快些,哥哥他们快来了。”
褚母一看,房间外面还站着人在等着褚焉,而走廊一头,褚父的秘书正快步走过来。
她立刻闭上嘴巴。
褚焉带着人与走廊上褚父的秘书错身而过,转过走廊一角,推开门,同样的套房内,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新娘已经化好了妆,摄影师正在给她拍照,一见褚焉,立即便向褚焉招手,“焉焉,过来。”
房间内至少有十个人堆在新娘面前,这些人一见褚焉,自动从中分开一条路,让褚焉顺利过去。
都认识她。
身上穿着伴娘礼服,自然是新娘邀请来的伴娘。
褚焉礼貌道谢。
她走到新娘身前,微微带笑:“嫂子今天很美。”
新娘是她的嫂子,名叫鹿笙。
名字取得清甜,人也生得十分甜美。
褚焉极喜欢她。
鹿笙拉着她的手,亲昵放在自己身边,含笑看着她:“你今天才好看,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褚焉拍拍她的手。
一边摄影师喊:“新娘伴娘来一起合个影吧。”
等在一边的几个伴娘走上来,将鹿笙和褚焉簇拥在中间。
今天这场婚礼,来自国内顶级豪门的褚家与政界鹿家的联姻,鹿家的小女儿嫁了褚家的长子。
到场宾客尽是国内政商两界知名人士,娱乐圈并不在宾客邀请之列。
原本褚焉也不在受邀名单,但她还有一个身份,褚家的小女儿,便成了到场为数不多的娱乐圈人士。
这场婚礼极尽奢华与庄重。
鹿笙盘坐在喜床,等着新郎来接亲。
趁这个时间,褚焉与剩下两个伴娘陪在她身边与她说话。
“褚小姐跟韩影帝还会合作吗?我好喜欢韩影帝的。”
褚焉认真想了一下,礼貌微笑:“工作上的事暂时不知道。”
伴娘有些遗憾,“我还以为网上传的褚小姐跟黎影帝的绯闻是真的。”
褚焉唇角弧度不变,眼神却冷了一寸。
这个伴娘是鹿笙的远房堂妹,据说是专门来陪鹿笙的。
鹿笙眉毛轻不可查地皱了皱,随即松开,她拉了褚焉的手:“焉焉来我这里。”
褚焉顺着鹿笙的方向过去,鹿笙轻拨了拨她的额发,温声说:“不必生气,等下嫂子给你出气。”
褚焉摇摇头:“谢谢嫂子,大喜的日子,我没事。”
十点之后,新郎方来接亲的队伍终于到了酒店。
三个伴娘守在门外等着拦截新郎方的人马。
褚焉有些出神,她担心她母亲在婚礼上做出什么事来。
她母亲不满意这场婚礼不是一天了。
旁边两个伴娘在闲聊。
——“今天有个我特别想见的人来参加婚礼。”
——“你是说霍老师?”
——“就是他。”
——“那可得抓紧了,毕竟那是个极品。”
——“我还是五年前在鹿笙姐的毕业晚会上见过他,也不知道现在他什么样子。”
——“我三个月前在我姐的订婚仪式上见过,他匆匆露了一面走了,但真的极品,那张脸那身气质,比明星都强。”
——“真那么帅?”
——“你信我,等看到他真人你也会这么觉得的。”
褚焉眉梢轻动。
原本她对两个伴娘的话题没什么兴趣,但两个人这么一说,颜狗顶级会员选手褚焉同学立马清醒过来。
颜值佳气质好的男人?极品?
到底是有多极品?这她就要好好看看了。
十点十分,新郎方的人准时到了门口。
新娘子这边来的人沸腾起来。
由于是在岛上办婚礼,褚、鹿两家的长辈都在外面等着仪式开始,年轻一辈的在酒店里等着闹新郎。
新郎方到,几个伴娘已经把门堵上,再加上新娘方的几个亲友,组成了两道拦人的门。
外面一道是新娘的亲人,几个伴娘在里面一道。
耳机里婚礼执行一直在直播进度。
新郎到了酒店楼下。
新郎开始上楼。
.....
有人轻拍了酒店房门。
外面的人一路放行到里面一道门,一个低沉醇厚如大提琴的男声在外面响起:“请开门。”
门后站的第一个人正是褚焉。
乍一听到这个声音,她在门后微愣了愣。
标准男低音,很少有男生的嗓子天然带了共振,说话时候像是拉动大提琴,腔体都在震颤。
开门,门后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一身剪裁得体的藏蓝色西服,右手插兜,如一株翠竹苍松,挺拔而清朗。
全场女性静默了三秒。
无他,颜绝佳,短发桃花眼,眉眼深邃鼻挺俏,薄唇轻抿下颌骨线条流畅。
正面看冲击更大,像是水墨画里唯一的艳色,增一分则浓减一分则素,而如今这个模样,浓淡恰好。
作为顶级颜狗,褚焉清楚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是个极品。
鹿笙一见这个极品便笑:“霍老师怎么先他们进来了?”
褚焉挑眉,霍老师?之前鹿笙堂妹说的极品?果真是个极品。
极品轻笑:“鹤鸣叫我先来打探情况,看能不能提前打入你们内部。”
鹿笙哦了一嗓子:“原来是叫霍老师来放美人计的,那没用,你先站到一边去,看我的伴娘们收拾他们。”
极品果然就站到落地窗旁边。
有些好安排。
褚焉来不及多看极品一眼,新郎方已经到了。
外面一道门没费多少时间就被伴郎团攻破。
她的哥哥,新郎褚鹤鸣带着伴郎团的人站在门外。
褚鹤鸣拍拍门叫她:“焉焉,给我开门,给你个大红包。”
褚焉喷笑:“那不行,空头支票我不收,红包先拿进来再说。”
门外闹了半天,底下的门缝里塞进来几个红包,在屋内堵门的几个伴娘笑得乐不可支。
褚焉大概捏了下,红包不厚,但按照褚鹤鸣的行事风格,红包定然不薄。
她远远跟鹿笙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再塞两拨红包进来就开门。
鹿笙点头。
她对着门外笑:“还不够哦,我们这道门可没有这么容易打开,你们不得再表示点吗?”
褚鹤鸣的声音透过门传进来,听起来有些闷,“小白眼狼。”
他笑骂一声,门缝底下又塞进来几个红包。
褚焉笑得花枝乱颤,等又收了一波红包后,她把手放在门把上,笑着问外面的新郎方:“你们的伴郎团准备好接受我们的惩罚了没?”
外面伴郎齐声喊:“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快开门吧!”
一只手从另一个方向伸过来拦住褚焉,“等下,这么点红包就想把门打开,那也太轻松了。”
褚焉挑眉,是鹿笙的堂妹,之前算计红包的伴娘。
她唇轻勾了勾:“怎么说?”
鹿笙堂妹按着门把手,对着外面说:“新娘说新郎诚意不够。”
外面一声哄闹,许多人在叫嚷:“开门开门,开门了我们手里的都是伴娘的,连伴郎都是伴娘的。”
褚焉退后半步,抱臂冷冷地看着鹿笙堂妹。
她不喜欢这么没眼力见的女孩子。
外面还在吵,鹿笙堂妹笑嘻嘻说:“新郎官就这点表示吗?还不够哦,这么点意思打发谁呢?”
鹿笙盘腿坐在床上,脸色都变了。
褚焉过去,“嫂子,咱们最迟十一点半一定要从酒店里出发。”
鹿笙“嗯”了一声:“你看着办。”
外面又从门缝下递了几个红包进来。
褚焉没过去看,等着鹿笙堂妹结束。鹿笙堂妹捏捏红包,脸上明显是不满意的神色,她嘴里悄悄嘟囔了句,谁也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褚焉只能看见她嘴型轻动,像是在说抠门二字。
她眼神更凉。
伴娘依旧没开门,新郎方又塞了许多红包进来,一个比一个厚。
鹿笙堂妹还是不满意。
时间走到了十一点十五。
这道门内剩下的几个人都在劝说,“开门吧,再这么堵下去不合适。”
鹿笙堂妹寸步不让:“那不行,我们家人说了不能这么轻易放进来的。”
不说褚焉,鹿笙看着伴娘的眼神同样凉到极点。
外面喧闹声更大,但红包源源不断被塞进来,门缝的地毯上散了满地的红包。
褚焉歪头看了眼鹿笙,鹿笙轻轻点头。
她轻轻冷笑一声,声不大,却惊得堵着门的几个人都回头看她。
褚焉冷冷看着鹿笙这个堂妹,“我说,适可而止吧,谁是给你当ATM的?”
鹿笙堂妹脸色涨红,“我我我我都是按照我们家人说的做的。”
褚焉说:“你哪些家人你说说看?稍后我跟着你去找鹿家的伯父伯母问问,鹿家是否不想结这门亲事?”
鹿笙堂妹哪敢去对质,她不过是想多捞一些红包,哪里真的敢惹了鹿家父母。
她支支吾吾说:“不不不用了...我听错了.....”
褚焉:“那你还不让开。”
鹿笙堂妹转身退开,她两步上前,拉开了门。
开门之前,她仿佛听到了一声轻笑。
等回头去看,极品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正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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