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霍栩之睡前看到这条消息。
他顿了一下。
没回。
这个段位跟他从前见过的都不一样。
他把手机拿出卧室,又在卧室开了蓝牙音响,确保自己不会错过紧急电话。
靠在床头,他翻了两页材料,又翻了两页资本论,终于关灯睡觉。
而城市彼端,褚焉虽没收到霍栩之的回信,她却也无所谓。
爬山就是要不停的攀爬,最终站上顶峰才有征服感,太早就看见山顶,有什么趣。
跳了一段舞,又翻了两页书,看看资本论上写着资本的原始积累方式。
褚焉翻过,放下书,估摸着今晚宋平安会来找她。
正好睡不着。
她爬起来,盘腿坐在沙发上看唐顿庄园等着宋平安的电话。
发生了这样的事宋平安都还能睡着的话,他也枉为金牌经纪人了。
唐顿庄园这个剧,褚焉并不喜欢,只是因为褚鹤鸣在英国呆了几年,回来会在家里随手放着,她也跟着看了几集。
看的还是英文版的。
十二点,在褚焉连续打过三个呵欠之后,她的电话终于响了。
窗户开着,白色窗纱随风飞舞,电视上刚好播完一集,等待下一集中间出现了卡顿,客厅又只开了一盏灯,灯火昏黄。
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发疯一般响起来。
褚焉想起之前看过的灵异故事,感觉场景一秒就变得灵异起来。
她吓了一跳。
等把灯打开,她才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宋平安,一接通,她就开口:“说吧。”
宋平安愣了会,似乎是有些意外她这么晚还没睡。
他叹了口气,在电话那头听着便让人很有些唏嘘感,“焉焉,韩总没事了。”
能让宋平安都为叹气的情况,说明情况会比他想象的更加棘手。
褚焉静静听着,听到这个时候才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下手有分寸。”
她当然知道姓韩的会没事,她下手只是看着吓人,但绝没有真正给韩总开瓢,只是踹着他下半身的力度不轻,但是这种私密话题,就算有事姓韩的也不会说。
怎么说?
这样的事,不想着遮掩还想闹得人尽皆知的话,那这人从此可以不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所以褚焉很清楚,就连姓韩的会怎么对付她她都能想到。
宋平安默了会,一改往日暴躁的样。
这个人,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是能静下来分析利弊的。
他说:“焉焉,我不知道你具体家庭情况,但如果你背后有人的话,让对方出来保你吧。韩总震怒,当场逼着朱长青要断你的节目和一切活动,朱长青同意了,具体的安排明天就会下来。”
褚焉心想,果然。
断活动断节目断代言,再让公司雪藏她几年,女艺人的巅峰青春就是这么几年,尤其是她这样没有代表作品,单纯靠颜值火起来的女艺人。
如果褚焉是个一心想在圈内打拼出名头的,只怕真的会妥协。
可惜,姓韩的遇上的人是她。
褚焉声音里都没有起伏,她问:“其他的没了?”
宋平安说:“估摸着还是想折辱你,姓韩的说没见过你这么狂妄的,雪藏只是第一步,改明他还是会动你,只要你妥协同意了,你就会彻底变成他的玩物。”
宋平安在圈内几年,知道韩总说的是实情。这个圈子里,手段脏的男的一大把,手里捏了些资源和人脉之后便想拿捏小姑娘。许多刚刚踏进圈子里的小姑娘哪里懂这里面的深浅,他见过太多最开始有一身傲骨,最后却硬生生被这些人把傲骨都折损了的女孩子。
他不想,也不愿见到褚焉也变成这样。
所以他才提醒褚焉,要是家里真的有人,这个时候就先把韩总摆平了。
有时候现实想想就是这样气人,有家室有背景的在圈内怎么狂妄都有人兜底,但是那些没家事没背景又生得漂亮的姑娘,也不知道在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之下,漂亮于她们来说到底是罪还是幸。
褚焉没接他的话,反而问他:“普适资本什么来头?”
宋平安回:“不知道,但估计背后还有其他人。三年前进了这个行业,每年投资两部电影几个电视剧,都是口碑票房双丰收,还能捧人的那种。不过我今天看,他能请来霍总,或许背后跟恒诚有联系,如果是这样,更不好解决这个事。”
信息查得不算详尽,但多少透露了冰山一角了,一个有前景有资本的公司,手里有多大的能量谁都说不准。
褚焉嗯了声,感谢宋平安:“今天谢谢你,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我会解决。”
宋平安默了会,提醒她:“这几天万事小心,我明天来你家接你,朱长青还是要见你的。”
挂了电话,褚焉静了会。
这个事要怎么解决?
归根结底还是要靠褚鹤鸣,如果不是仗着褚鹤鸣在她身后,她行事只怕也会收敛几分。
她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多,褚鹤鸣不知道睡没睡。
想了想,她还是给褚鹤鸣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响几声就接通了,鹿笙接的,她在电话里叫褚焉:“焉焉。”
褚焉顿了顿,“嫂子,我哥呢?”
褚鹤鸣跟鹿笙婚礼后便出去度蜜月,半个月的蜜月,两人现在还在北极等着看极光。
他们的时差跟国内差了7个小时,这会还是下午。
鹿笙:“你哥在外面,你等下我叫他。”
说罢,扬声叫厅里的褚鹤鸣:“鹤鸣,焉焉电话。”
电话这头的褚焉都听见鹿笙的声音。
褚焉忍不住想笑,这对夫妻,日子过得也真是有烟火气。
没几秒,褚鹤鸣接过电话。
褚鹤鸣沉稳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焉焉。”
褚焉顿时想哭。
褚焉成长到现在,褚父忙于工作,韩妙管她管得十分严格,以至于在她身边的亲人只有褚鹤鸣一个人。
她学不会跟韩妙撒娇,没有时间跟褚父撒娇,剩下的坏情绪,全都丢给了褚鹤鸣。
褚焉抽抽鼻子,哑哑叫了一声:“哥。”
电话那头褚鹤鸣顿了会,“哭了?”
“没。”
“说吧,发生什么了。”
“我被人欺负了。”
话开了头,后面的话告状告得顺畅多了,“我跟着经纪人去见投资人,结果投资人暗示我让我跟他,他会捧我。”
褚鹤鸣嗯了声,情绪并无波动,“后来呢?”
“他对我动手动脚,我把人打了。”
“打死没?”
“没。”
“残了吗?”
“也没。”
褚鹤鸣声音十分冷静:“哪个投资公司?”
“普适资本。”褚焉还是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姿势,间隙还嘟着嘴:“哥你怎么都不问我有事没事?”
褚鹤鸣轻笑一声:“听你还能给我打电话,说明你没什么事。”
“怎么没事?”褚焉说:“他还威胁我要雪藏我。”
褚鹤鸣更笑了:“没事,哥帮你揍回来。”
挂了电话,褚焉忍不住夸自己流弊。
看她告状这个姿势如此纯熟,就知道她没少干这种事。
在褚焉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她就被韩妙严格教导,走路摔跤了不许哭,要自己站起来,不能跟邻居家的坏小孩玩,不许穿好看的碎花裙。
韩妙因为生她的时候出了意外,伤了身体,再也不能怀孕生产,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褚焉身上,把褚焉完全当做儿子教导。
如果褚焉只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兴许韩妙不会对她要求这么多,但是褚焉的上面还有一个褚鹤鸣。
褚鹤鸣的父母离婚之后,他被判给了褚父,跟在褚父身边长大。
为了追赶上褚鹤鸣,韩妙对褚焉的要求只有更多。
甚至,控制了褚焉的碎花裙,只允许她穿小男孩的衣服。又早早送她上学,上的还是双语教育。小小一个人儿,坐在教室里根本听不懂外教老师在说什么,想哭着找妈妈,却发现妈妈对她只会更凶。
别的妈妈都会抱抱自己的孩子,她的妈妈,只会问她为什么没有在班上拿第一。
一个家里,妈妈太凶,爸爸很忙,常年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保姆和褚鹤鸣。
最开始的时候,褚鹤鸣跟褚焉也是相敬如宾的相处,在家里遇见永远都不打招呼褚,除非褚父在家,不然韩妙只会告诉褚焉,褚鹤鸣是抢了她东西的人,将来褚鹤鸣一定会把她们母女赶出去。
褚焉信了,看着褚鹤鸣的眼神都是防备。
真正的转变,是发生在褚焉六岁那年。那年,褚焉得了一件碎花裙,喜欢的不行,没事便穿着碎花裙跟小伙伴在一起玩,有调皮的小男孩把褚焉的碎花裙弄脏了,沾上了脏兮兮的泥。她打不过小男孩,回家要被韩妙骂,只敢躲在花园里哭。
还是放学回家的褚鹤鸣遇见了她,看见了她躲在花架后面哭,哭得双眼通红,他才站下脚,问了一声。
他喊褚焉:“小屁孩,你怎么了?”
褚焉泪眼汪汪的抬头,朦胧中她看见面前站的人是她妈妈讨厌的哥哥褚鹤鸣,她吸吸鼻子,拒绝跟褚鹤鸣说话。
褚鹤鸣反倒笑了,他蹲下来,面对着这个倔倔的小屁孩,吓唬她:“晚上这边有怪物要咬小朋友的的,你不怕啊。”
褚焉反驳他:“骗人!妈妈说世界上没有怪物的。”
她还小小声又补充一句:“也没有圣诞老爷爷。”
褚鹤鸣更笑了。
他从来没发现,这小孩竟然这么有意思,他继续吓唬她:“你要不跟我说的话,那我走了,你自己在这等着有人来把你拐跑了吧。”
说罢,他当真站起来,一副因为害怕要百米冲刺跑回家的架势。
褚焉这回是真怕了,韩妙跟她说过,如果她乱跑,会有拐卖孩子的人要把她抱走,带去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她盯着褚鹤鸣的脚,心里斗争做了好几回,终于伸手拽住她哥裤腿,“你不许走,等着我。”
还挺凶。
褚鹤鸣又蹲下来,问她:“那你说说你怎么了?”
褚焉小嘴叭啦叭啦,把被人欺负的事说了。
她哥没说话,反而是站起身伸手要牵她,“回家,等明天看哥给你出气。”
她就这么牵了上去。
等第二天下午,褚鹤鸣果然带着欺负她的小男孩来给她道歉,并且保证以后都不再捉弄她。
回家正好赶上的韩妙,当着她的面,在她还没说话的时候先一步原谅了小男孩,并在后来,把她的碎花裙丢了。
任她当着褚鹤鸣的面哭得无比伤心,韩妙都是一脸严厉地看着她。
后来,当然是在在小屁孩眼里很久之后的后来,还是褚鹤鸣,送了她一件一模一样的碎花裙,并且在全小区称王称霸,让全小区的小朋友都不敢欺负她。
褚焉这才真正服了她哥,从此变成了她哥的忠实小跟班。
被人欺负了,找她哥;没钱了,找她哥;想出去玩找人打掩护了,找她哥。
褚鹤鸣在她这里,就是保护神的代名词。
直到褚鹤鸣高中毕业,选择了出国留学,在他的母亲身边,褚焉才正式进入一个人独立的生活。
一晃多年过去,时光一点不妨碍她擅长用最熟悉的姿势跟她哥告状。
也不妨碍褚鹤鸣是最保护她的人。
这一觉,褚焉睡得十分安稳。
只要褚鹤鸣出马,没有他搞不定的。
当然事实也如此。
等褚鹤鸣查清了普适资本背后的关系网后,他在国内的清晨,第一时间给霍栩之打了个电话。
霍栩之还有些疑惑,褚鹤鸣极少这么早给他打电话。
联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他心里多少有了答案。
电话一通,便率先表态。
“栩之。”
“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昨天我在场,放心,不会让你妹妹受欺负。”
褚鹤鸣顿了顿,“谢了。”
临近挂断,霍栩之突然想起什么,他又叫住褚鹤鸣:“鹤鸣。”
褚鹤鸣有些不明所以:“什么事?”
霍栩之想了想,问他:“如果,朋友的妹妹看上我了,该怎么办?”
褚鹤鸣懵了一会,他万万想不到,风雷面前都不动声色的霍栩之会这么正经的问他这个问题。
他笑了起来:“那得看你是不是喜欢,喜欢当然是要拿下。”
霍栩之:.....
他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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