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辞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张温柔的脸第一次失去了血色, 他怔怔地看着她。
“那天我是第一个醒过来的，我是面对着秦渊的，虽然……你在我身后抱着我，但是……是因为王子嫣掉到床下，你抱错了人……”
秦辞顿觉周身发冷，刚吃下的牛排竟然让他有点反胃，可是也不用去压制胃里的作呕了, 他全身就像被抽光了力气一样, 连呕吐的气力都没了。
武小小将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还有王子嫣回来后威胁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最后朝他深深鞠了一躬，“真的很抱歉,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对不起。”
她起身的时候，发现自己落了泪, 她是真的不想伤害他，可是再瞒下去, 对秦辞来说伤害会更深。
秦辞伸手, 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 唇翕动着，他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却发现自己喉咙沙哑得厉害,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武小小眼泪有些止不住了，哽咽道：“对不起，我不喜欢被人威胁，真的，反正都是一样的结局，与其让王子嫣告诉你，我选择亲口和你说。”武小小强迫自己推开他，“就这样，我和你说清楚了，以后……就这样吧。秦渊那边，王子嫣会去告诉他的。她要说就说吧，这一切，我会自己承担，到时我会和秦渊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现在，我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秦辞的心这会儿终于感觉到了一种撕裂的疼痛，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所以她就和他没关系了吗？她要和秦渊去商量这件事……商量着该怎么处理他们的孩子？
他是个局外人了是吗？他们才是一家三口。
武小小擦干眼泪，转身离开，秦辞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
武小小在跑到旋转楼梯的梯口时，忽然止了步，她看着一阶阶往下的楼梯，觉得有点眩晕——她潜意识中害怕这样的楼梯。
她不敢走楼梯，想改坐电梯下去，可是一转身却不小心踩到了裙子，一个趔趄，人险些要掉下去，好在秦辞已经追了过来，他一把抓住她将她拽入怀中，紧紧箍住，如同对待遗失的宝物。
秦辞将她按在墙上，喘息道：“小小，我爱你，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改变不了我爱你的事实。”他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道，“小小，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理清思绪，好吗？你相信我，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你不要走。”
他怕她离开后，就再也不是他的了。
武小小刚止住的眼泪又出来了，哭得说不出话来。
秦辞低头，去亲吻她的眼泪，他封住她的唇，想让她停止哭泣，可她的眼泪越来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秦辞只能抱着她，一下又一下地轻轻顺着她的背。
武小小哭累后，终于停了下来。
秦辞将她打横抱起，抱她回到房间，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小小，我现在需要时间冷静一下，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这样，你先睡一觉，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等你睡醒，我也就想清楚了，我会给你一个答案，好不好？”
武小小哭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便点了点头。
她今天白天没睡觉，又哭了一顿，这会儿人又困又累，实在有些打不起精神。
武小小躺下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辞坐在床边，双手撑头，眼眶微红，半晌，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武小小醒过来的时候，秦辞并不在床边，武小小心中顿觉失落，同时又有些轻松。
他是放弃她了吗？
他不在，也好，她可以选择安静地离开。
武小小去了衣帽间，想换回自己的衣服，然而一进去，就看见了……没穿衣服的秦辞。
秦辞刚洗完澡，才将浴巾解下，手里还拿着一条黑色的内裤正准备穿。
两人同时发现了对方，在面面相觑了一瞬之后，秦辞立刻就用内裤挡住了关键部位，然后转过身去。
武小小瞪了瞪眼——这翘臀。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转过身去，“对不起啊！”
话说，秦辞的身材真好。
虽然说他们前不久才亲密接触过，但当时离得太近，光线也不甚明亮，她还没看过全景。
而现在这个距离，正好可以完美地欣赏到他的身材——宽肩，窄腰，翘臀，大长腿。
这算是给她的最后一波福利吗？
很快，秦辞就穿好衣服出来了，他穿了一套浅灰色的休闲服，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没有关门。”
他衣帽间平时是不关的。
刚刚他看她睡得正香，就起身洗了个澡，谁知道她就醒了，还一声不吭地进了衣帽间。
武小小也道歉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里面。”
两人安静了一下，对话客气得好像他们都没见过对方的果体一样。
又默了片刻，秦辞道：“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洗个澡会舒服一点，我给你准备衣服。”
武小小犹豫了一下，点了一下头，难为她了，要不是太累，她都不至于穿着礼服睡了一觉。
武小小进了浴室没久，又出来了。
秦辞正拿松软的毛巾擦着头发，“怎么了？”
“那个，能帮我拉一下拉链吗？”武小小微微侧过身来，“我拉不到。”
她这裙子是后背式拉链，拉链头正好在肩胛骨下面，她手能碰到，但没法拉下来。
“哦，可以。”秦辞过来，武小小背过身去。
他的手无法避免地触碰到了她背后的肌肤，武小小忽然觉得有点来电，他的指尖温热，是她熟悉的触感。
秦辞喉结一动，指上传来的肌肤光滑细腻，他目光落在她后背白皙的肌肤上。
她有一对漂亮的蝴蝶骨，这个地方，他曾经无休止地亲吻过，一遍又一遍，像专属于他的。而现在，却连看多一眼都像亵渎。
秦辞很快收回了眼，将拉链轻轻拉下了大约十公分左右，“这样可以吗？”
武小小抬手摸了一下，“可以了，谢谢。”
武小小洗了个热水澡，果真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刚刚还觉得像是面对着一个迈不过的坎儿似的，现在仿佛一抬脚就跨过去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面对它，越过它，就好了。
武小小洗完澡后，舒舒服服地盘腿坐在软沙发上，秦辞在她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神态很平静，“我想清楚了，我们谈一谈？”
“可以。”
秦辞双手十指紧扣，薄唇抵在指背上，犹豫片刻，他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愿意回答，就回，不愿意回答，就不回。”
武小小点头。
秦辞抬眸盯着她，“你爱他吗？”
武小小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秦辞问的是谁，她摇了摇头。
“那你……喜欢他吗？”
武小小依旧摇头。
秦辞似乎有些惊讶，喃喃道：“不喜欢他吗？”
武小小很确定道：“不喜欢。”
“那你……”秦辞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很轻，“那你……喜欢我吗？”
武小小看着秦辞，抿唇没有说话。
都要分手的人还说喜欢，这不是存心给人希望吗？
沉默半晌，秦辞道：“这个问题，能回答我吗？”
好吧，他出尔反尔。
他说她可以不回答，其实是想她可以不回答她喜不喜欢秦渊的问题，他承认，他多少有些逃避心理——他不想听到她说她还喜欢着秦渊。
而现在，以她的反应，他似乎又有些希望，他想听到她说……她喜欢自己。
只要能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就像是被赐予了莫大的勇气。
“小小，这个问题很重要。”秦辞伸手，轻轻抓住她的手，“喜欢你就点头，不喜欢你就摇头。”
武小小怔了片刻，下意识点了一下头。
秦辞眼睛微微睁大，眼里有着跳跃的欢喜，“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秦渊，喜欢我，是吗？”
武小小又点了一下头。
承认喜欢他，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秦辞忽地笑了一下，他牵起她的手，看着她，“小小，我们在一起好吗？”
武小小唇张了张，“为什么呀？”
像他这样优秀的人，喜当爹说出去真是没天理啊。
“你不觉得，我比秦渊更适合当爸爸吗？”他很认真道，“我想要和你组建一个家庭。”
他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抚上她的小腹，一字一句地承诺道：“这个孩子出世了，我会像爱你一样去爱他。如果你愿意……愿意嫁给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武小小摇了摇头，“这件事你处理不了的，就算秦渊肯放弃这个孩子，你爷爷也不会同意的。”
王子嫣会撕破脸，告诉老爷子。
“只要你愿意，这件事我可以处理。”秦辞道，“我保证，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秦渊不会知道，我爷爷也不会知道。”
武小小思索了片刻，“你准备给她多少钱？”
他是打算用钱收买王子嫣吗？可是能用钱收买的人，怕是欲壑难填吧。
秦辞摇头，“这件事，用钱并不能彻底解决。”
“那你怎么打算？”
“我有我的办法，你愿意相信我吗？”
武小小顿了顿，小声道：“难道你还要对她负责任？”
在了解了事情真相之后，秦辞对王子嫣，应该也有了不一样的情绪吧？武小小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
秦辞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那晚发生的事情，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想。
之前，他以为是小小的时候，一直很努力地去回想那晚的情形，想要记起点什么，甚至自己都脑补了许多，但现在……他在很努力地给自己做心理疏导。
半晌，秦辞道：“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我没有对她负责任的义务。”
武小小看了他一眼，他能有这样的觉悟，很好。
话说，当初是谁一直缠着她说要对她负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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