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小小正这么想着, 突然猛地一头撞在了秦辞的胸口上!
秦辞本就被她这般言行弄得面红耳赤,一时间没站稳, 往后趔趄了几步, 碰巧他刚好抬手抓住她不安份的小手,一下子竟将武小小拽入自己怀里。
武小小脑袋又撞在了他胸口上,秦辞忍不住闷咳了一声。
武小小仰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秦辞则是一脸窘迫。
两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 安静的空气中响起长生怯怯的声音,“娘, 姐姐是发病了吗?”
武小小:……
她纯属背锅好吗?
谁知道舞小小发什么神经,来了一下又走了。
武小小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况,舞小小大概是觉得这么做很没意思吧,陈渊又不在乎她,她这样只会让他看笑话。当舞小小意识到这, 瞬间就消失了。
武小小的心中还隐隐残留着些许心痛。
“秦公子, 表姑娘, ”王嫣儿打破了沉默,轻声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告退了。”
秦辞回过神来, 连忙颔首,歉然道:“让你们见笑了,我送你们。”
秦辞一句“让你们见笑了”, 直接给武小小和陈渊划清了界限,意思很明了,小小是我家里人,你们是外来的客人。
陈渊脸上没什么表情,抱着长生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武小小忽然道。
顿了顿,她道:“陈渊你留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舞小小对陈渊有心结,非常严重的心结。
如果可以,武小小想试着帮她理清这个心结。
王嫣儿听了,从陈渊手中接过长生,莞尔道:“去吧。”
大方又体贴。
武小小转身入了院子。
秦辞看着武小小的背影,微微抿唇,直到陈渊也进去后,他才收回目光,对王嫣儿道:“陈夫人,要不要去前面的小亭子休息一下?”
这个陌生的称呼让王嫣儿微微一怔,但很快,她轻轻点了点头。
院子里,武小小坐在树下的石凳上,请陈渊入座。
陈渊没有坐下,仍是站着。
陈渊这样,给人一种不想坐下慢慢说的感觉,仿佛是在催促她有话有说,说完他就走。
不过武小小知道,陈渊性格是这样,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坐卧,大多数时候喜欢站着。
武小小从心理学的方面分析了一下,这样的行为潜意识里似乎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人类之所以直立行走的原因之一,是因为站起来能拥有更好的视野,容易发现危险,可能陈渊觉得在她这里没有安全感吧。
武小小也懒得站起来,直言道:“我和你理一下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情仇啊。”
武小小看了看,石桌上还有婆子刚刚端来的糕点托盘,糕点已经给长生打包带走了,现在托盘上还剩两朵点缀用的菊花,一黄一白。
武小小想了一下,拿起菊花,“打个比方,黄的是你,白的是我。”武小小撕下一片黄色的花瓣,从头道来,“当初,你差点在路边饿死,是我爹娘捡你回来,给你一口饭吃,把你养大,算是对你有恩了吧?”
陈渊没反应,武小小也不指望他能有反应,继续自说自话——
“这些年来,虽然我刁蛮又任性,经常使唤你,但是……这是你身为侍卫的职责,谁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况且你在府里吃得又好……所以,我们两个扯平。”
“但是,后来我闹着要嫁给你,还强迫你娶我,这就是我的不对了。”
武小小扯了一片白花的花瓣放在石桌上。
“成亲后,你半年都没有碰过我,我理解,这门婚事本来就不是你情愿的,后来,我给你下药,毁了你的清白,这还是我的不对。”
武小小又扯了片白色的花瓣下来。
“可是,你有了外室,还有孩子,也不告诉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武小小扯下两片黄色的花瓣,解释道,“王嫣儿算一片,长生也算一片。”
有外室就算了,连孩子都生了,这打击对舞小小来说不是简单的乘以二,而是次方伤害。
现在桌面上,白二黄三,属于陈渊理亏。
陈渊一直面无表情地盯着石桌,武小小也不知道她说的这些话他听明白没。
“其实吧,说真的,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应当也知道我没有那么坏。”武小小推心置腹道,“我知道他们母子俩的存在后,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长生,我再生气也不可能将情绪发泄在一个两岁的小孩子身上。”
“还有一个原因,”武小小低下头,轻声道,“他长得太像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喜欢到连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都喜欢。”
武小小说完这句话,竟觉得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她吸了吸鼻子,继续道:“至于王嫣儿,你与其说我恨她,倒不如说我羡慕她,羡慕到嫉妒,嫉妒得面目全非。你不知道,明明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是外室,可是我在她面前就是卑微抬不起头来。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个三等丫环一样,自惭形秽得不敢看她。”
武小小苦笑了一下,“所以你大可不必再那样提防我,我向你发誓,我永远都不可能伤害他们母子俩——伤害你爱的人。”
他今日和秦辞过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虽然只是很快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就看向王嫣儿和长生了,但是武小小对他的这个眼神感觉很受伤,明明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但她就是感觉得到——他匆匆赶来,是为了救王嫣儿母子俩,他以为她将母子俩骗来这里,要伤害他们。
武小小喉咙有些哽咽,低声道:“你真的不曾喜欢过我,哪怕一星半点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他,声音压得很低,但她知道,他听得到。
没有意外,陈渊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似乎从小到大都这样,沉默得像一棵树。
武小小平复了一下情绪,拿着白色的菊花把玩,她将花瓣一片一片地扯到地上,看着一地残花,有一句没一句的,慢慢地说着话——
“我爹是堂堂大将军,为大周立下累累战功,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从小就被人众星捧月着,再加上我生得又好看——这点你不能否认吧?我可是金陵第一美人。”
“喏,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我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加上我娘去得早,我爹又长年在外,我被叔母捧杀……不是借口啊,是事实。”
“我承认,这些年来我一直很任性,尤其对你。你也知道,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做,我千方百计地想要引起你的注意,你一直没有过半句怨言,也从来没生过我的气,我也就产生了错觉,以为你……以为你其实并不讨厌我,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欢我。”
“当然,我现在知道了,这完全是我会错意,是我想太多了,你只是在尽你的职责,报答我们当初收留你的恩情。”
武小小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头又低了一些。
她之前的目光还落在陈渊腰下那个王嫣儿为他做的香包上,而现在目光只能盯着他黑色的暗纹靴面了。
“我从小就知道,我和表哥有婚约,我要是嫁到秦家,就是秦家的宗妇,秦家能为我直接请封一品诰命,以后我即使入宫,见到皇后亦无需行跪拜之礼。”
“大家之所以纵着我,我知道,除了我身份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我将来要嫁入秦家成为宗妇,可是……我却退了秦家的亲事,嫁给了你。我明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怪不了别人。可是你要知道,你当时还是奴籍,只是我府里的一个下人……我朋友问我,嫁给你要有多大的勇气呀,当时我还跟她说,才不需要勇气,因为……我爱你呀,很爱很爱,爱到根本无需勇气,只需要奔着你去,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我嫁给你后,你一直不碰我,我觉得委屈,但我也知道,这婚事是我勉强得来的,我就等,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日久生情。很笨是不是?我们都朝夕相处了十几年了,能生情早就生情了,我却还指望着未来的几十年能打动你么?”
“嫁给你那半年时间,身边很多朋友都渐渐地不和我往来了,因为我不再是秦家的宗妇了,而是你的妻子,她们都觉得和我往来会掉身价。可我从来不这么想,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过,我总觉得,你是世上最厉害的人,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出人头地,我也会跟着你享福……也没有说要你有多厉害,有我爹的一半就好了,能升迁当个三品或五品的官员,我就很高兴了。我盼着有一天,大家都因为你的能力而知道你的名字,让她们知道,我嫁的男人不是寻常人,也是很棒的……
“可是我没有想过,你会因养外室这件事情而‘名扬金陵’,我丢尽了脸你知道吗?我之前从来没怕过人嘲笑,可是因为这件事,我那段时间丢脸丢得不敢出门。人家笑我,我再也不能像以前一直挺直腰板了。”
武小小说话的时候,手上的白色花瓣已经全部撕完,然后又蹲下,一片一片地捡了起来,捡了盈盈一手。
她起身,将花瓣放在石桌上,一字一句道:“我最大的错,就是嫁给了你,明知道你不喜欢我,却还执意要嫁你。这是大错。”
“你没有错,这些都是我的报应,你养外室,有孩子,也都没有错,那才是你喜欢的人,和喜欢的人成亲生子,有什么错呢?”
武小小喃喃道:“你本来没有错的。”她拿起那朵黄色的菊花,“可是你后来做错了。你讨厌我,不喜欢我,你和离啊,你从来都没提过,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你?你要是稍微提一下,稍微泄露一下你的心思,我至少都会考虑一下,想一想没有你的日子,以后要怎么过。可是,你怎么能把我送给别人呢?”
武小小在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心情一直很平静,直到她说到“你怎么能把我送给别人”的时候,她的眼泪一瞬间就汹涌了出来,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刹那间泪眼滂沱,一手将黄色菊花的花瓣全部狠狠地扯了下来,放在桌面上,浑身颤抖,哽咽咬牙道:“这是你的错,不可饶恕的错。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多绝望……从小到大,你都是那个保护我的人,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在我身边,保护着我,没让我受过任何伤害。可是我没想到,在那最最最可怕的时候,是你亲手把我送给人,送给一个老太监去玩弄……你可以不喜欢我,讨厌我,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武小小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她也不擦,就那样任它肆意地往下流。
那一天的伤害对她来说太大了,像是从天堂狠狠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还记得,那天两人坐在马车上。
这是陈渊第一次主动带她出来,上一次两人同坐马车,还是在她回门的时候。
马车并不大,两人挨得有些近。
她悄悄地往他身边挪了一下,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为自己的肩膀能轻轻地碰着他的手臂而感到欢喜。
她的手偷偷地放在自己小腹上,为自己怀了他的娃娃暗自高兴,同时心中又很忐忑,不知道他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她在想,当初她和他说了,让他给她一个娃娃的,他同意了,才和自己同房。
她也做到了,没再去找过王氏母子的麻烦,虽然有一次,她忍不住偷偷去看过王氏一次,但是就一次,也没有人知道。
所以,她可以怀上这个娃娃的吧?他即使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吧?他当初和她同房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这个准备的。
一路上,她都在想着要如何将这件事情告诉他,要怎么开口才好。
她知道,不论她用什么方式告诉他,他脸上都不会出现任何表情,她从他脸上是看不出任何欢喜或怒气的。
她甚至还在想,他知道了之后,自己可能会忍不住问上一句,“你高兴吗?”
他可能也不会回答她,如果他愿意骗她的话,可能会轻轻地回一个“嗯”字,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的,但是他没有不高兴就好了。
时间流逝,眼见着快到白马寺了,她越发紧张,双手紧紧地绞着帕子。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伸手,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
当时她吓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他从未主动牵过自己的手。
他轻轻地紧了紧她的手,说了一声,“到了。”
淡漠的眼里,第一次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她当时结巴得都说不出话来,“啊”了半天,想说的话全都忘光了。
入了寺庙,一路上她脚步都感觉有些虚浮,像在做梦一样。
她心中欣喜若狂,又有些不敢,怕自己想多了,他是……终于发现自己好了吗?因为自己这两个月很乖,所以愿意尝试着接受她了吗?如果这样的话,那她以后都会很乖的,再也不任性了,也不会老是跑到他面前晃来晃去了。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他这么做的原因——冷漠如他,做出这样的事情,心里也是有那么一丝过意不去的,所以才会轻轻地抓了抓她的手,像是安慰。
她刚进去,他就关上了房门,将门从外面锁住了。
徐公公从密室里出来后,就坐在那太师椅上,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一边看着她阴阴地笑,眼神里全是邪恶的光。
她哪里还不懂。
她在里面拼命地拍着门,求陈渊放她出来,她拍门拍到手又痛又麻,还全无察觉。她很清楚,她要是留下来的话,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
徐公公虽是阉人,但他折磨人的手段太多了,听说一些女子因受不了他的羞辱,或自尽,或自毁容貌。
她真的很害怕,她甚至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渊,我求你放我出去,我以后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出去,我就和你和离,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我求求你了……
当时她是哭着说出这样绝望的话来的,可是陈渊却不为所动。他离开了,彻底地抛弃了她,他明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忆及那日发生的事,武小小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捂着脸闷声痛哭,想要将那日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其实,那日的事情发生后,她还没有完全绝望,直到她醒来后,发现孩子没了,连唯一的孩子都没了,这事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片雪花,她彻底疯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是会和他和离的。她肚子里还有孩子,这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可以将对他所有的爱转移到这个孩子身上,如果孩子还在,她会瞒下所有人,偷偷跑去塞外找她爹,然后生下孩子,像爱他的父亲一样去爱他,一个人独自抚养他长大成人,此生再也不见陈渊一面。
可是没有了,孩子的失去,彻底断了她和他的最后一丝牵连。
他们两个再也无瓜无葛了。
那日她那般狠地咬他,虽是恨他那样伤害过自己,但更多的是恨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他不会知道,她有多盼望这个孩子的到来,这个孩子像是她余生的所有希望。
武小小蹲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仿佛是这世上最伤心的人。
等她终于停了哭,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了。
她以为陈渊早就走了,然而等她睁开哭得肿得像核桃一样的双眼时,却发现陈渊还没离开。
他依然立在她面前,一动不动,如同一棵不言不语的树,只是如今那郁郁的枝叶,已经不再庇荫她。
在她哭得几近崩溃之后,他脸上依旧淡漠得没有一丝丝表情。
武小小的手帕早就让眼泪打湿了,她直接抓起袖子擦了擦泪,还当着他的面用湿透的手帕擤鼻涕,反正都不喜欢他了,还要形象做什么呀。
武小小方才还哭得痛不欲生,这会儿模样看起来也是伤心欲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很平静,平静到只能从她嗡嗡的鼻音中发现出狠狠哭过的证据,“你还没走啊,正好,我和你总结一下。”
武小小搓了搓哭得通红的鼻子,拨了拨满桌子的黄白花瓣,“所以我们两个现在的情况呢,是彼此都有错,但是你后面犯的这个错误太大了,让人无法原谅。所以,最后还算你欠了我。我也不和你计较了,你以后离我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这样好吧?”
陈渊看着她,还是面无表情。
“行的话你就点点头。”
陈渊依旧一动不动。
武小小无语了,他就不能给点反应吗?整天顶着一张死人脸,不聋不哑也不吱一声。
说来也是奇葩,舞小小就喜欢他这样。
陈渊是个面瘫,舞小小从小到大都没见他笑过,与其说是舞小小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还不如说他引起了舞小小的注意。
那时候,还很天真无邪的舞小小第一次碰到一个长得比自己还好看的小哥哥,而这个小哥哥又从来都不笑,她就特别想看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每天都找他说话,哄他笑,结果一哄就将自己的整颗心都搭了进去,还浑然不觉。
“话说,”武小小忽地想到了什么,一脸谨慎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啊?哦……我不是骂你的意思啊,就是有一种病,脸上没办法表现出任何表情,不会笑也不会哭这种?”
毕竟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忍得住十几年不哭不笑,大人还好,陈渊当时还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半晌,陈渊终于轻轻地“嗯”了一声。
武小小:……
武小小一脸幽怨道:“你其实应该早点告诉我,说不定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如果小时候的舞小小知道陈渊不笑是因为不能笑,而不是不想笑,说不定她的第一个想法是给他请大夫,而不是自己亲身上阵去哄他开怀大笑!
武小小又想到,陈渊话还很少,少得不正常,也是因为面瘫的缘故吗?
武小小回忆了一下,自己听过陈渊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一般他表达自己的意愿,最多三五个字;如果转述别人的意思,他自己再精简一下,也有十来个字。
武小小忽地想起一件事情,脑海中顿时“轰”的一声,人差点没石化。
她听过陈渊念经!念《般若波罗密心经》!还是两次!
但是是在什么情况下呢?——是在两人进行负距离接触的时候!
你能想象在做这种运动的时候,在你身上的那个人一上一下地对着你面无表情地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吗!
足足两次啊!
每次都是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差不多他那边渐入佳境的时候,他就开始念,声音还很平静的那种,听起来无欲无求,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写着四大皆空,语速还均匀平缓,冷静得像机器音一样!
舞小小是怎么受得了的?
哦,第一次的时候她给陈渊下了药,那个时候她心虚,听到陈渊念经时她整个人都懵了,可是当时,她啥也不懂,啥也不敢问,后来痛得不行,哪里还顾得上陈渊是在念经还是唱歌啊?
到了第二次的时候,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她竟然有点接受了。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她心中想着,可能别人也这样吧。
谁家这样啊!这人有毛病吧!
武小小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陈渊忽然说了一句,“为何?”
“啊?”武小小没反应过来,“什么为何?”
陈渊没再往下问了。
“那个,”武小小憋不住,小小声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就是……为什么你每次和我同房的时候,都要念经啊?”
她心里的好奇宝宝真的按捺不住啊!
陈渊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就在武小小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习惯。”
武小小:“……”
是个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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