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唐忻旦脑海里出现了一只凶凶的肥猫,他有些头疼地说:“有点食欲不振,我昨天刚把它送到宠物医院去。”
小祝不疑有他:“这样啊。”那应该不需要他帮忙了。
小祝看着唐忻旦命途多舛的脑袋,发愁地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又摔了啊?”
唐忻旦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又开始冒头,他困惑地问:“又摔?我什么时候还摔过啊?”
哟,装得还挺像!
小祝乐了,只当他是觉得太丢脸,不好意思承认才故意抵赖,忍笑顺着他说:“没摔过没摔过,我瞎说呢。”
唐忻旦半信半疑。
两个人又随便说了几句,愣是没聊出任何破绽。
小祝太忙了,还得回去加班,待了二十分钟不到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小祝走后没多久,顾世华提着打包袋回来。他买了排骨汤配白米饭,是隔壁一家酒店里的招牌。
排骨炖得软糯,汤汁鲜美诱人。
顾世华坐在病床边看唐忻旦吃饭。
不得不承认,唐忻旦的脸仍旧完美到无懈可击,这张脸上的五官就是照着他审美长的。
他确实深爱过唐忻旦,并且现在心里还念念不忘。
分手这几个月,他经常会梦到唐忻旦,每次醒来都会难受好久,甚至还会后悔当初一时鬼迷心窍,在家里上了纪韫。
那时候他多难受啊,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和唐忻旦真的算是彻底完蛋了。
可是现在,自以为是个香饽饽的顾世华,忽然就从那股难受当中抽离了出来。
顾世华愉快地想:他已经和纪韫在一起了,如果唐忻旦想回头,纪韫又该怎么办?他不能丢下纪韫那个身心都很脆弱的孩子,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这么一想,大概世界上很多事情都难以两全,顾世华顿时惆怅极了。
唐忻旦吃完晚饭,顾世华收拾了碗筷,不无矜骄地对唐忻旦说:“我回去了,昨晚一夜没睡。”
就算唐忻旦不舍得他走,他也坚决会走的,他得有点分了手的样子。
“好。”唐忻旦立刻同意了,也没什么理由,就觉得顾世华在他眼前晃,他有些头疼,“赶紧回去补觉吧,黑眼圈都好重了。”
言语行动之中,并没有任何不舍的样子。
顾世华不太高兴地皱眉:“?”这么干脆的吗?这是在欲情故纵吗?
唐忻旦要他留,他就能立刻愉快地走。一旦唐忻旦要他走,他反而就变得特别想留。
虽然纪韫搬到了他家,但纪韫的学校规定大一学生必须住宿。所以除了周末,顾世华都很自由。
只要他想,今晚也完全可以不回家。
顾世华再次向唐忻旦确认:“真的没问题吗?”
唐忻旦反问:“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问题吗?”
唐忻旦一定是在欲擒故纵!可他偏偏就还真吃这一套!
顾世华非常不爽唐忻旦的所作所为,求复合就求复合,拿出点诚意不好吗?整那么多幺蛾子做什么?
唐忻旦哪里知道顾世华那么多内心戏,等人走后,他洗漱一下也钻进被窝,团团好,睡了。
这天晚上,唐忻旦梦见自己养了一只头顶一抹灰的小白猫。
小白猫又奶又甜,团在他身边呼噜呼噜地踩奶,还用粉嫩的小嘴巴亲他。
唐忻旦被甜得心肝乱颤,欲罢不能,吸了一晚上的猫。
第二天醒来,唐忻旦怅然了好久。
唉,为什么那么可爱的小猫咪只存在于梦里,他实际上只拥有一个经常打他骂他的祖宗啊?
而此时,唐忻旦梦里的小白猫谢铭扬同学,正处在无比暴躁的情绪当中。
他担心唐忻旦的伤势,暴躁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邻居太热心了,把他揪了回去,给他的爪子上药,并且把他关进了阿拉斯加小时候用的笼子里。
因为发现他会开笼子门,还特地加了一道锁。
邻居的阿拉斯加也太热情了,每当邻居给谢铭扬的爪子上药,傻狗就跑过来,照着谢铭扬的脑袋瞎闻瞎舔。
谢铭扬每天狗口水洗头,想打又打不过,想逃又逃不了,整只猫都快气坏了。
他就低气压地团在笼子里,用杀人目光看着邻居。
邻居被猫的杀气震慑到,怂叽叽地抱着他的狗,一人一狗弱势围观谢铭扬。
邻居:“元宝,这猫是不是好凶?”
阿拉斯加:“汪!”出来玩啊!
邻居:“对吧,就是超凶的!虽然长得很好看!”
阿拉斯加:“汪汪!”你怎么不出来玩啊!
邻居:“还好你不凶。狗都不凶的,猫就不行,不是高冷就是凶。”
阿拉斯加:“汪汪汪!”你是小型犬吗?
谢铭扬:“???”一个弱智,一个搞种族歧视。
邻居不知道谢铭扬挑嘴,直接给谢铭扬吃狗粮,谢铭扬哪里肯吃,一天半就光喝水了。
到了第三天上午,邻居才发现唐忻旦的猫不吃狗粮。
他怕把猫给养死,心虚地试着给谢铭扬煮鱼吃,谢铭扬这才吃了几口,勉强算是保住了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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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纪韫从学校回家,却没看到顾世华,于是顺着手机定位找到了医院。
纪韫赶过来的时候,顾世华正在帮唐忻旦削苹果。
纪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瞬间手脚都冰凉了,他失魂落魄地走进病房:“小舅舅?世……”
顾世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唐忻旦则朝他皱了皱眉,然后才露出了个笑。
纪韫当时就有点稳不住了,唐忻旦疯了吗?为什么对他笑?
几乎是立刻,纪韫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道道。一定是唐忻旦恨自己抢了世华哥,现在想要把世华哥抢回去!
唐忻旦那个笑,是挑衅的笑,是胜利者的笑,他在嘲笑自己。
而顾世华呢?他刚才看向唐忻旦的时候好温柔,就和以前他们还在一起时一样。
纪韫陡然有了种强烈的被背叛的感觉,他脸色惨白地看着病房里的两个人,眼眶慢慢变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们果然又重新搞到了一起!
怪不得和顾世华搬出去后,顾世华时常会心情不好,有时候还会一个人偷偷地拿着手机看些什么。
就算是在床上,顾世华口口他,情到浓处偶尔也还会失神。
顾世华都在想谁?他是不是在想唐忻旦?
所以现在顾世华趁着他去上学,又和唐忻旦勾搭到一块了么?
不,是唐忻旦趁着生病,又勾搭到了顾世华了吗?
嫉妒与恨冲昏了纪韫的头脑,现在他急于通过贬低唐忻旦来稳住自己的自信心。
开什么玩笑?他比唐忻旦年轻,比唐忻旦……纪蕴一时半会儿没想出其他,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
纪韫莫名其妙开始哭,唐忻旦瞧着挺暴躁的。他一边奇怪纪韫为什么哭,一边奇怪自己对纪韫也如此不耐烦。
这是怎么了啊?
唐忻旦问:“小韫?”
哈?
他还喊自己小韫?他这是唱的哪一出?纪韫从来不知道唐忻旦这么绿茶,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这样面不改色。
纪韫承认最近自己经常会后悔伤害了唐忻旦,他还想着小舅舅,想要和小舅舅修复关系。
但,这仅限于顾世华和唐忻旦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顾世华只属于他的情况下,不包括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能允许顾世华和唐忻旦走得这么近!他无法接受他们藕断丝连!
眼瞥见顾世华的神情变了,纪韫扭头就出了门。
怎么还哭了呢?
唐忻旦这会儿不能乱动,一动就晕晕的,只得摸着摔得好疼的脑袋,强行掩饰住内心的厌烦,对顾世华说:“你帮我去看看。”
顾世华追了出去。
此后不免又是一大堆解释,哄了得有半小时才把人哄好。
于是周末两天,纪韫一直杵在医院。
这两天顾世华没有出现,因为纪蕴不允许顾世华来医院,他不想顾世华再和唐忻旦接近。
奇怪的是,唐忻旦对他的态度特别平静。
纪韫一边猜忌,一边又忍不住怀念以前。
他是唐忻旦养大的,以前吃的穿的住的用的都是唐忻旦的,现在喜欢的人也是从唐忻旦那里抢来的。
他对唐忻旦又崇拜又嫉妒,又想亲近,又恶意满满。
一个猜疑忌惮,一个记忆出现了点问题,两个人谁都没有提之前的龌龊事,就这么诡异地共处一室。
唐忻旦觉得自己最近脾气大而又怪,加上头晕,索性整日睡觉。
偶尔醒过来,见纪蕴还在,不免又对他说:“你都不用学习的吗?快回去学习!我能动能吃能睡,不用陪。”
纪韫心里想,既然不严重,你为什么接受顾世华的陪护?你是不是想要把我支开,好继续勾顾世华?
不过他就想想,没说出来。
时间很快溜走,周日晚,纪韫不得不踏上回学校的路程。
纪韫非常不放心,他反复跟顾世华强调,不许对方单独和唐忻旦在一起。
纪韫理直气壮地说:“你可以请护工照顾他,但你不能自己去!我不相信你们,怕你和他旧情复燃。”
顾世华嘴上答应着,心脏却因为“旧情复燃”四个字漏跳了一拍。
扪心自问,他真的不想唐忻旦吗?
不,他想,各种方面的想,只是压抑住了而已。
纪韫得到了肯定答复,还是不放心,追加要求:“我会时不时查岗的哦,视频电话你得随时接,就算工作的时候也是。”
顾世华无奈地笑:“上班时候可以是可以,但开会时绝对不行。”
顾世华这样容易就答应,纪韫顿时觉得能安心地回学校了。他就是故意说出来看顾世华的反应而已,并不真的打算上班时间查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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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观察五天,唐忻旦各项指标达到了出院标准,被确认可以出院。
于是顾世华这天早早地下了班,开车去接。
这次他学聪明了,下了班直接把有定位的手机锁单位抽屉里,用另外一只手机登录上微信,和纪韫联系。
纪韫喜欢给他打微信电话,不喜欢打手机,并且在他工作时间,基本不会打扰。
所以顾世华自信,纪韫绝对不会发现他的行踪。
顾世华春风得意地开着车,到医院接到唐忻旦,两人一起回到了唐忻旦住的小区。
车子缓缓开进小区,有保安热情地和唐忻旦打招呼:“没事啦?害!没事就好!”
唐忻旦带着满脑袋的问号和人寒暄完,心想保安怎么换人了?而且这新保安还挺自来熟,朝他打招呼,还知道他摔晕的事。
到了家门外,唐忻旦又发现,他家的锁好像长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越来越觉得奇怪,这锁……什么时候换的啊?完全没印象。
顾世华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家门。
然后转头朝唐忻旦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解释说:“那天顺手带上的。”
唐忻旦疑惑地挠头:“?”
又是一个奇怪的点啊!没记错的话,顾世华本来就有他家钥匙,现在怎么说得好像未经同意似的?
进了屋,唐忻旦心里的不对劲达到了顶峰——家里没有任何顾世华和纪韫的东西,肥猫的窝和各种玩具也全部换了新的。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唐忻旦奇怪地问:“家里怎么变样了?纪韫和你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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