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得三分。”黑部由起夫撑着自己的下巴，将翘起的腿换了一边。
“什么？”斋藤至探出个头来。
难为一个两米的汉子做出一个探头的动作。
倒是显得稚气。
黑部由起夫的视线没有从监控的屏幕上移开，只是开口问道：“你明天要交给我的报告写好了吗？”
“……明天会给你的。”斋藤至喃喃道，不死心地抬头看向监视器的方向，只是距离过于远，看不清什么，只好继续低头做自己的工作。
黑部由起夫轻哼一声，嘴角微微抿了抿，然后又将嘴角放下。
洛霞站在发球线上，看着对面的德川和也。
德川和也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不过也是，也就这么短短的三球，怎么可能有所波动。
洛霞将网球在手上捏了捏，突然眯着眼睛露出一个笑来。
网球抛起。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不，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干系。
只是一个在前几球越来越慢的速度下，突然一个快速的发球的策略。
因为三球在发球上并没有讲究着速度，更多是在后面的回击上做些手脚，所以会留下发球并不从速度得分的印象。
特别是上一球撞网带的半截击。
这样的网球会因为“太过幸运”而让对方过于留意，对其的感官带去还停留在上一球的懈怠。
懈怠的感官，在面临突然加速的发球，会在一时之间犹疑。
这时候靠着速度发球，美滋滋。
想倒是这么想着了。
但想要就这么轻易地作用在德川和也的身上并且达到预想的剧本，那就只是想得美了。
洛霞在发球的时候，内心带着些小自嘲。
确实想得特别美。
就是知道自己想得特别美。
所以美梦成真的时候，洛霞自己都有一瞬间的呆愣：“诶？”
“这便是一局了。”德川和也走到一旁，将一边的网球挑起来，“没有下一局了。”
洛霞回过神来，捏着网球拍的手一紧。
没有回话。
德川和也站在了发球线上。
洛霞小跳了两步，接下来沉下了身子等待。
左右动了动重心，保持着自己灵活的移动状态。
德川和也将网球抛起来。
手臂朝后来开挥臂的距离，接着，在延伸的极端将手臂翻转。
翻转？
这是个什么神奇的发球方式？
洛霞脑中的疑问一闪而过，接着便抛之脑后。
德川和也抬手，接着猛地挥拍。
洛霞眨了眨眼。
“啪。”网球从洛霞的脚边弹起。
洛霞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地停留在了原地。
等到网球落地滚动了两圈，洛霞才回过神来一般，迈动了脚步朝着网球走去，将停止滚动的网球捡起来，左右看了看。
这样的动作让旁观的两人有些疑惑。
“这……”入江奏多出声。
总不可能是因为发球的速度快到反应不及，开始怀疑网球有问题了吧？
洛霞又捏了捏网球，接着将球丢在了一边，走回后场做好准备接球的姿势。
德川和也静静等待着洛霞做完这些事情回到位置后，站在发球线上没有动过的双脚将其中一只后撤，调整发球的姿势。
抛球，再次将手臂翻转。
果然还是这样。
洛霞眨眨眼。
网球像是被高亮的灯光包裹着，令人难以忽视。
而速度却从离开手的正常的快速的球速，在网球拍击打后开始越来越慢。
慢到洛霞怀疑这是怎么停留在空中的。
网球滑在洛霞的眼中像是被加了灯光的被放慢的场景。
但在现实中也就瞬间的事情。
“ace，30-0.”入江奏多报着分数。
鬼十次郎看向仍然没有任何动静的洛霞，皱了皱眉，抬眼看向德川和也。
德川和也的视线随着网球发出后看向洛霞：“也就这样的水平吗？”
洛霞的表情还有些愣愣的。
没有回话。
站起来眨眨眼看向落地的网球后，转过身来调整了准备接球的姿势。
德川和也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将网球再次抛了起来。
网球飞出去的那一刻，洛霞动了。
不过洛霞也在动的那一刻，发现了不对劲。
虽然看起来来球的速度变慢了，能够清楚看清轨迹和旋转，但是自己的动作也随着时间流逝的变慢而跟着变慢了。
洛霞朝着球的方向赶去的迫切和实际上身体动作的滞后形成了一种拉扯。
这样的拉扯让洛霞产生一种身体和精神被分裂开的错觉。
“啪。”网球击打在了移动距离不及的网球拍的球拍框上，高高扬起。
也就在网球被击飞出去的那一刻，洛霞感受到时间的流速又回到了原来的速度上。
像是被剥离开的身体精神再次重合在了一起。
身体还保持着向网球方向的劲头，那股向前的迫切没有被收住。
洛霞的重心朝着前，但身体的协调却没有跟上。
回过神来的刹那。
洛霞快速以手撑地借力，接着一个前滚翻平稳过度着这股冲劲。
网球在球框上并不具有稳定性。
“out，40-0.”入江奏多继续担任着裁判，眼神朝着鬼十次郎看去，“她这是？”
“扑向网球。”鬼十次郎说完后又有些不确定地侧了些头，“看起来是这样。”
身体有种奇怪的感觉。
像是冬日从温暖的被窝里突然起身的那种感觉。
德川和也将网球弹了弹后，抛起。
到这里的时候速度都很正常。
洛霞小跳着，准备再德川和也出手的时候接球。
然而就在德川和也挥拍的刹那，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比起刚刚那一球的无措，洛霞尝试着在身体朝着网球方向而去的同时，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同样地方向进行移动。
身体还是有一种凝重的滞后感。
像是在水中想要跑动起来的感觉。
洛霞咬着牙，想着网球而去。
这一次赶上了网球的落点，洛霞站稳住后，将重心朝后撤。
手臂划开的也带着一种不适的阻碍感。
挥拍的动作有些变形，整个拉拍的弧度不足。
也就在挥拍的那一瞬间，身体又回到了正常的感觉，空气里的那种若有若无的阻力消失。
洛霞后撤的势头没有收回，这次摔了一个屁股蹲。
拉拍的弧度不够，网球借着来时的力在球拍的网线上弹起。
高度微妙地撞向了网带。
“40-15.”
德川和也的眉毛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收敛了。
不过这种接了一个球摔个屁股蹲的操作。
看起来就很业余。
洛霞一边起身拍了拍灰尘，一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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