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刘云卿和何春花二人是如何相看两生厌的折纸袋折到半夜,总之第二日起来时,两人的脸上都有菜色,眼底也都如约定好了般蒙上了一层浓浓阴影。
六点监舍准时开封,刘云卿随着大部队一同上厕所,洗漱,晨练,之后去食堂吃饭。
因监规约束,吃饭时一个监室的女犯必须坐在同一张桌,因而打好饭之后,301监室的四人便又聚在了一处。
刘云卿和张甜甜并排坐,何春花和柳燕并排对面坐。刘云卿对何春花,张甜甜对柳燕。
吃饭是刘云卿一天当中最快乐的事情。食物是她目前汲取能量的唯一途径,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打搅她进食的心情。
刘云卿左手握勺右手握筷,扒饭扒的欢畅,对面的何春花握着两根筷子巴拉着碟里青菜,听着对面那如小鸟啄食般欢快的进食声,愈发的食不下咽。
青菜里一大块白的能腻出油的肥肉跃然而上,趴在青菜上面,那油腻腻的色泽泛着光,筷子稍微一戳便颤呼呼的,就犹如她浑身上下的肥肉。何春花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白胖胖的爪子,再看眼那肥肉,便嫌弃的别开了眼。
食堂的饭总体来说还算可以的,每顿都有荤菜,可这荤菜很多时候都只是一两块肥厚的肉块,夹杂着与青菜炒在一块,至于能分到瘦肉还是肥肉,全看当天运道怎么样。很显然,今个她何春花走背字,分到了一块肥肉。
正兀自嫌弃着,一块瘦肉夹到了她的米碗中,何春花抬眼看过去,身侧那柳燕笑的如花般:“老大吃我的,我的这块是瘦肉。”
何春花满意的刚要绽放个笑容出来,却眼尖的瞧见,那斜对面的张甜甜小透明,此刻竟狗胆滔天的将她碗里的那块瘦肉嫁给了身侧的刘云卿!
张甜甜做完这一切后,忙低下头拼命扒饭,以躲开斜对面何老大那吃人的目光。
何春花肺都要气炸了,想她何老大的威信何曾被这般挑衅过?
刘云卿则疑惑的看向身侧的小透明,那小透明被看的没法,只得小声嗫嚅道:“我,我不喜欢吃肉。”说完,便又低头猛扒饭。
刘云卿听了这解释便信了。转过脸依旧欢畅的扒饭进食。
何春花觉得她已经气饱了,可不得不硬着头皮将面前所有饭菜吃的一滴不剩,因为这里是不允许剩饭剩菜的。此时此刻,她机械的嚼着饭菜,听着对面欢畅的啄食声,当真是味同嚼蜡。
哨声一响,刘云卿便已经昂首挺胸的排在队伍之首,并非是她多么受器重的原因,而是因为,她长得矮。
又是一声哨响,她便精神抖擞的阔步向前,那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气模样,看的后排的那个女犯多次生起要一脚踹上将她踢飞的念头。
今日刘云卿一到工地便挑战下一次搬运四块砖,可没走两步便不成了,手抖腿抖几次差点摔个跟头,直吓的她再不敢越级挑战。要是她一个不小心将那青砖摔碎,只怕那吴芳便不会再允许她继续待着,怕下一刻就令她麻溜的滚回监狱工厂做工。
只要一想到那嗡嗡嗡的机器声,她就头痛,两厢一对比,内心真的就觉得这搬砖搬石头的活太轻松了,万万不能有失。
思及至此,她便不敢再托大,本本分分的捧着三块砖来回,大不了多跑几趟便是。
吴芳几次过来查看,见那身板瘦弱的刘云卿做事还算勤快,未出什么岔子,也未拖累大家的进度,便放了心,默许了她继续留在工地做活。反正其他女犯哭爹喊娘的不愿意过来,如今她自愿顶个缺,也好。
一连十多日,刘云卿的日子都是这般过得。
也不知是不是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虽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可如今的她也并不觉得多么枯燥和难耐。虽也多少向往着墙外的生活,可她如今接收的记忆零散混乱,若真出去了,如何谋生,又如何面对原身的亲朋好友?光想想都脑仁疼。更何况如今她手无缚鸡之力的,心里就更没着落了,与其一无所知的出去了,万一遇着个什么被动挨打,还不如暂且在这养好身子,以谋来日。
怀着这种信念,每天清晨第一件事,她首先做的就是给自己打个气,告诉自己要提起精神,充满干劲,好好搬砖。
所以她特别听柳燕哼小曲,就那首,那个‘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简直令她爱死了。
何春花面无表情的叠着被子,耳朵听到上铺传来刺耳魔音循环反复,突突的只觉得脑壳疼。
柳燕也面有菜色。红艳艳的唇几次蠕动着,似乎要出口去制止这场惨无人道的折磨,可话到了嘴边又窝囊的给咽了回去。
这真不能怪她软弱,连何老大在那刘云卿手里都讨不得半点好处,更何况是她呢?那岂不是白白的将嫩嫩的脸蛋凑过去让人揍?没瞧见近些时日她们何老大都隐约暂避那刘云卿的锋芒,饶是忍她忍的再难受也兀自强憋着,就怕一个没忍住跟那朵奇葩杠上,届时还不知她能怎么闹妖呢?
反正她跟何老大不过三个月便要出狱,也的确不好再节外生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实在忍不住就两眼都闭上,差不多忍忍就过去了。实在不宜跟这奇葩硬抗。
不得不说,何春花和柳燕此时的觉悟相当高。
拾掇好床褥下床,刘云卿正眼望监舍大门的方向,等待六点开封,却在此时,那何春花极不情愿的过来,冲着那刘云卿伸出了一只手:“拿来。”
刘云卿莫名其妙的扫了面前这只手一眼,然后便直接忽略不计了,继续往那大门处巴巴望着。
何春花顿时脸色大变,睁大了牛眼死瞪着刘云卿,咬牙切齿:“刘云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让老娘给你垫?告诉你,没门!老娘还没钱呢!”
刘云卿也有点生气了:“一大早起来的发什么火,无端破坏人家的好心情。你要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可要跟警官告状啦。”
何春花被噎的难受,有点想哭。
柳燕看不下去了,出口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十五。”
刘云卿更觉得莫名其妙:“十五怎么了?”十五还要回家吃团圆饭不成?
何春花气道:“你说十五怎么了?!每月十五我们要给区内老大上供,你快别装糊涂了!”你个XX!
刘云卿睁大了眼,上下直扫视何春花:“我一直当你是这片的老大呢,原来不是啊?”
一句话让何春花无地自容。她,她绝对是故意的罢?绝对。
此时已经到了开封的时间,她们必须要出去排队,多余的话也来不及说,何春花只恨恨道:“毒娘子可不是善茬,要是你不交供可就得罪她了。人家好几年前可就放了话了,她外头有黑涩会的势力,谁要敢得罪她,就算这人出了大墙也能让她不好过。我可是提醒你了,你自己掂量一下。”
看着何春花傲娇离去的大身影,刘云卿陷入了沉思,黑涩会是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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