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鳐本身的储电能力有限, 放完储存了的电,它就变得无害了。

    陆岙没空管这只电鳐,他连忙去看胖墩的情况。

    胖墩刚刚被电得炸毛了, 本来就胖, 现在毛一炸起来,显得更胖。

    它有一半身子在水中,有一半停留在岸上,整只狗失去了意识, 粉红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双眼半闭着,十分可怜。

    陆岙忙将它抱起来,伸手去摸它的肚子。

    隔着肚皮,陆岙很清晰地感觉到了它的心跳,看来它没事, 只是被电晕过去了。

    陆岙松了口气,好气又好笑地伸到它前爪腋下, 将它举起来,给它注入一丝生命力,又摸摸它脑门。

    胖墩被注入生命力后, 很快醒转, 睁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陆岙, 哼哼唧唧地撒娇, 看着委屈又可怜。

    尤其它下半身刚刚泡水了, 整个下半身都湿透了, 水珠顺着尾巴滴滴答答往下滴。

    陆岙将它身上的水蒸发干净, 轻轻揉它软软胖胖的肚子, “你还委屈上了谁让你去碰电鳐的”

    电鳐接触就能放电, 胖墩应该是碰到它了,然后被电了。

    胖墩毛茸茸一张狗脸,愣是摆出一个无辜的表情,冲陆岙“汪”了一声。

    陆岙将它放到地面。

    胖墩明显对刚刚被电的事情还有记忆,一下到地面,立即四爪着地,蹬蹬蹬往后退,直退到四五米外,才冲着河里的电鳐“汪汪”狂吠。

    那小奶音叫起来,难得叫出了一些凶狠。

    它几个爪子往前踩了踩,试探着想再次下河去咬电鳐。

    爪子一碰到河水,它又记起了刚刚被电的惨痛记忆,怕再次被电,于是往前走了两步,又往后退了退。

    这家伙非常纠结,前后摇摆不定。

    陆岙瞥它一眼,转头去看河里的电鳐。

    电鳐还在附近,就在沙里面藏着,只露出一小片皮肤。

    这个程度的躲藏当然骗不过陆岙。

    他直接用棍子一撩一挑,轻巧地将这只电鳐挑到岸上。

    电鳐在河岸上挣扎着,扭来扭去,还想往河里游。

    陆岙用棍子去碰它,碰了好几次,确定它已经放电完毕后,弯腰将它捡到水桶里。

    胖墩看电鳐已经被陆岙收拾了,瞪着眼睛,跑前跑后,冲桶里的电鳐吠叫。

    这家伙还挺记仇。

    “行了。”陆岙喊它,“别跑”

    “汪”胖墩又叫了声,伸出粉色的舌头舔舔鼻尖,继续跑了两趟,才乖乖地走在陆岙脚边。

    他们回村的时候,有一段礁石路比较陡峭湿滑。

    陆岙怕胖墩再出什么意外,干脆伸手一捞,将它捞到自己怀里。

    胖墩乖乖缩着,再没吭声。

    宋州中午回来时,看胖墩两只前爪摊开趴在屋檐下,看了一眼,奇道“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

    “这笨狗上午跟着去赶海的时候不小心被电鳐电到了。”陆岙弯腰捏捏它的脚爪,“估计被吓到了,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宋州蹲下来,修长白皙的手在胖墩柔软平滑的皮毛上摸了一下,“没什么事吧”

    “刚被电到的时候昏迷了一下,我给它渡了点生命力过去,它就醒了。”陆岙道,“电鳐我都捉回来了,晚上红烧了,帮它报仇。”

    宋州瞬间顾不上狗子了,回头问陆岙,“那你呢有没有被电到”

    “没事。”陆岙摇头,“它电不着我。”

    “还是要小心些。”宋州不太放心将电鳐留给他处理,干脆道“电鳐呢我先处理好放冰箱里,你下午再做。”

    “在桶里,正用海水养着。”

    电鳐是海洋生物。

    他们这边的河跟海连接,很长一段都带有盐分,电鳐能游到河里生存,不过还是用海水养比较好。

    宋州去将电鳐洗好剁成块,把它腌上。

    陆岙则去擦桌子,将宋州带回来的饭菜摆出来。

    饭桌上,陆岙道“今天上午收到陈哥的微信,他打算从后天开始,陆续将所有果树都移栽过来。”

    宋州点头。

    陆岙早付清了果树钱,最近天气好,气温也合适,移栽果树最好不过。

    陆岙道“我打算全权交给他们了。”

    “行。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不用吧”陆岙迟疑,他现在连跟在山上干活的工人都不接触,他也想象不出来,需要做什么。

    宋州看他这模样,道“那等果树移栽好,再上山看看。”

    “嗯。”陆岙道,“赵教授他们农研所说有批栗子、榛子、蓝莓等,问我们要不要,要的话,他可以帮忙牵个线。”

    “种吧,山上这么大地方。”

    “那我跟他们说。”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交谈。

    吃完饭,两人一起去睡了个午觉。

    胖墩上午已经睡饱了,此时倒清醒了过来。

    院子里安安静静,空无一人,胖墩听见主卧的动静,屁颠屁颠跑进去,刚想挠门,找陆岙陪它玩,就感觉到屋子里传出一股让它害怕的气息。

    胖墩整只狗瞬间怂得不行,一夹尾巴,立刻蹿到了院子里,一丝声音都没敢发出来。

    胖墩缩在屋檐下后,屋子里的气息收敛了回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整座院子静悄悄,非常适合午睡。

    这也是陆岙养狗这么一段时间以来,幸福感一直很高的原因。

    下午宋州上班去了。

    陆岙去看地里的菜。

    春夏种的茄子豆角之类早已经被他连根拔了起来,连影子都见不到了。

    现在他地里种的是葱姜蒜跟包菜、芥菜、白菜、萝卜、土豆之类,还有少许的辣椒。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挺凉了,普通人要穿外套。

    地里的作物也不像夏天那样生机勃勃。

    它们还是长得很好,不过不像夏天那样,直接绵延成一片,让人一眼看过去,满眼都是绿色。

    陆岙去地里给蔬菜施肥。

    肥料是鹅粪跟稻草的发酵物。

    这批鹅粪已经充分发酵过,陆岙前段时间用了一次,地里的农作物对此适应良好,并没有出现烧苗的迹象,也没有出现根结线虫等虫害感染的情况。

    陆岙将肥料仔细埋在每一棵作物旁边。

    胖墩卧在田埂上陪着他,两个尖尖的耳朵时不时抖动起来,听远方的动静。

    更远一点的荒田里,陆岙家的大鹅带着小鹅在田中东钻钻西钻钻,吃野菜,吃野草,也吃虫子跟蚯蚓。

    胖墩在田埂上等得有点无聊,都快睡着了。

    它卧在田埂上,哪怕有蝴蝶等小昆虫飞过来,它也懒得扑。

    正昏昏欲睡的时候,胖墩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并且越传越近。

    胖墩猛地翻身站起来,朝着远处机警地汪汪叫着。

    陆岙也听到了声音,他直起腰,抬头往远处看。

    很快,一个骑着摩托车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他视野中。

    是林贡商。

    林贡商骑着摩托车远远过来,一眼就看到陆岙跟狗都在等着他,他不由乐道“嘿,你们这警惕性够可以啊。”

    “还行。”陆岙走过去,在路过胖墩旁边时,弯腰一揉它脑袋,示意它别叫,“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老婆回娘家,带了一只羊回来,我们一家也吃不完,想请你们吃个晚饭。”

    陆岙在田边的沟渠里洗了下手,下意识去摸手机,“怎么不打电话”

    “打了,你没听见,正好我刚从镇上回来,干脆顺便走一趟。”

    林贡商道,“我一猜你就在这里,果然被我猜中了。怎么样,你们晚上没安排吧来我家吃个饭呗。”

    “没安排。”陆岙点头同意,“我跟宋州等会就过去。我带瓶酒过去。”

    “嘿嘿嘿,你愿意带酒就再好不过了,你家的酒好喝。”

    林贡商通知完也不多留,一轰油门,“那我先回去了,回去帮我老婆做饭。”

    陆岙点头,“我们大概六点多到。”

    “行。”林贡商在开车走之前,又补充一句,“你们来就行,早点迟点都没事,反正我们都在家。”

    陆岙去得并不晚,五点多,宋州一下班,他就拖家带狗,拉着宋州一起去林贡商家。

    他不仅带了酒,还带了今天抓到的电鳐,装着酒水电鳐的袋子沉甸甸。

    电鳐已经在冰箱里冷藏腌制了一下午,要是再腌制下去,盐分全腌进去了,味道反而没那么好。

    林贡商没想到他们带了那么多东西,上忙前迎接他们,“你们也太客气了。”

    “正是因为不客气,才带了这么多东西。里面是电鳐,已经腌制过了,今晚做了吧。”

    陆岙将东西给他,转头张望,“嫂子呢要帮忙做晚饭吗”

    林贡商笑笑,“不用不用,你们坐着就行,我进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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