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宴后,荣觉替小狐狸检查身体, 全身上下一处都要, 连最里面的部位也用西洋进贡的迷你望远镜看了一遍。
刚开始的时候, 小狐狸为了不辜负从小接受的羞耻道德教育, 脱下衣服后特意卷起狐狸尾巴挡一下,渐渐的,身体被弄得发软发热,连尾巴骨头都开始发酥, 于是索性什么都不管,任荣觉把它翻来覆去的检查。
一夜结束。
小狐狸浑身舒服地躺在床上晃尾巴,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回想昨夜,恍然大悟:“龙哥哥昨天晚上没有给我吃龙精!”
他顿时不开心,抱着尾巴滚来滚去:“为什么不给阿萌吃龙精!阿萌要吃龙精!吃了龙精的阿萌才能变成毛发闪闪发光的大美狐!”
【因为他还没有下决心。】
系统突然发话。
小狐狸困惑:“龙精和决心有什么关系?”
【关系非常……啊!我忘记你没有上个任务的记忆了!】
系统及时刹车,停止泄密。
小狐狸听出端倪,追问系统:“系统大叔,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的任务并不只是吃龙精?对不对!”
【不好意思, 我没有义务必须对你说实话。】
系统开始耍赖。
阿萌气得肚子胀。
但想到他的龙哥哥昨晚对他说的那些情话、做的那些羞羞事,小狐狸紧绷的脸蛋又马上眉开眼笑。
跳下床,穿上衣服,阿萌美滋滋的表示:“真相什么的!我自己找!”
【那你慢慢找吧!全世界最聪明最漂亮的狐狸!】
系统挖苦狐狸。
“激将法对狐狸是没有用的!”
说完, 小狐狸趾高气昂走出去。
……
又过了大半月,康熙西巡回京。
胤禛是随行皇子之一,西巡结束后依旧要连续几天呆在南书房陪康熙处理西巡路上发现的弊病事务, 终于得空回府,已是正月将近。
于是,整个四贝勒府又开始为过年的事情忙活了。
小狐狸知道贝勒府过年是绕着宫里转,自己帮不上忙,正巧年家催他回去团圆,于是大大方方地回到年家,在年府过了个热热闹闹的团圆年,包饺子、放爆竹,带着对他言听计从的小年糕闹得差一点就上房揭瓦。
可惜,狐狸在年府没开心几天,四贝勒府就传出坏消息!
弘晖病了!
日夜发高烧,全身起红疹水痘!
是出天花!
出天花在当时是不得了的事情,哪怕是皇子皇孙这种身份,出天花的时候依旧难免九死一生。
四贝勒和四福晋都已经出过痘,不怕被弘晖传染,怀有身孕的侧福晋李氏和她膝下的两个孩子却都是第一时间被送去城郊的庄子避痘,以宋氏为首的后院格格们被勒令不得随便出入,避免痘症传播,再生事端。
宫里听说弘晖出天花,也免了四贝勒的朝务和请安,康熙派下两个有经验的御医在四贝勒府全天伺候着,协助四贝勒照顾弘晖。
遗憾的是,就算有宫里的御医、民间的名医外加父母双亲贴身照顾,弘晖的情况依旧一天不如一天。
小狐狸回贝勒府的时候,看到奴才们都哭丧着脸,勉强能挤出笑容。
因为年安尧没出过痘,四贝勒不许他进四福晋的院子探望弘晖,小狐狸只能在院子门口远远看一眼,看到奴才们愁眉苦脸地走来走去,屋内传出萨满巫师敲锣打鼓做法事的声音。
“荣觉哥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小狐狸含泪看着同样被禁止进院子探望弘晖的荣觉:“弘晖虚岁也才八岁!他应该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天花不是你觉得弘晖该活下去就会主动离开弘晖的东西。”
荣觉道:“生死各有天命,我们必须坦然接受。”
“但是我想改变!我不信弘晖熬不过去!”
小狐狸抽泣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
荣觉看他哭得伤心,主动把肩膀借给他依靠。
小狐狸趁机把眼泪鼻涕都擦在他衣服上,惹得荣觉哭笑不得。
晚上——
小狐狸趴在床上想心事,灵活的狐狸耳朵听到外面人来人往,奴仆们都在忧愁弘晖能不能活下去,眼前再度浮现四爷和四福晋的憔悴面容。
“不行!我要弘晖!我不能看着弘晖的情况恶化下去!”
小狐狸急得从床上跳下来,变成小猫大小的双尾狐狸,趁着夜色溜进四福晋的院子,混入弘晖的房间。
此时,四爷与四福晋都因为几日夜的不眠不休被奴才们强行劝去隔壁房间小憩,屋内只有几个累得打瞌睡的奴才。
小狐狸贴着墙壁跑到弘晖床边,正要爬到床上查看弘晖的情况,突然听见外间响起四爷的脚步声,吓得赶紧钻到床底,下巴和肚子都贴着地面。
胤禛不知道弘晖床下藏着一只双尾小狐狸。
他走到床边,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高烧不退满脸水痘的儿子,情绪渐渐失控。
他的哭声很轻很低,只有耳朵极灵敏的人贴近了才能听到,然而阿萌是狐狸耳朵,现在又是狐狸形态,听力保持在两脚兽的十倍灵敏范围,四爷的轻声哭泣落入它耳中,是不亚于灵堂的撕心裂肺。
小狐狸被四爷的悲伤感染,眼眶一阵湿润,泪水像溪水一样流出来,心里也越发难受。
抽抽噎噎中,小狐狸向系统求助:“系统大叔,狐狸精的心头血可以肉白骨生死人,这是真的吗?”
【拜托你少看点脑残电视剧!小心变弱智!】
“哦,原来挖心头血救命是假的。”
【废话!如果狐狸精的血能让人起死回生,狐狸这个种族早灭绝了!永远不要低估两脚兽的贪婪!】
“嗯嗯!”
小狐狸敷衍地点了点头,继续问:“系统大叔,你有办法治好弘晖吗?我不希望他死!”
【办法……】
“有办法吗?”
【有,但是要付出代价!】
系统的声音蒙上阴冷。
小狐狸却是顾不得那么多,追问系统:“什么样的代价?是我能付得起的那种吗?”
【当然,付得起!】
“那……”
小狐狸想了一下,说:“代价是现在就拿还是等病治好以后再拿?”
【你都不问问代价是什么!你这只蠢狐狸!】
系统被狐狸的智障气得差点死机bug。
可惜阿萌太迟钝,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随时随地把系统气炸的天分。
等四爷稳定情绪离开弘晖后,小狐狸蹑手蹑脚地从床底下爬出,踩着某个昏昏欲睡的奴才的身体爬到弘晖床边,按系统交给的办法,将自己好不容易修炼出的尾指壳大小的金色内丹吐出来,放在弘晖嘴边,肉垫压着弘晖的心口——
砰!
一记重压过后,弘晖张嘴,吃下内丹。
然后再一记重压,弘晖张嘴,吐出已经少了一层光辉的内丹。
如此反复数次,弘晖脸上的水痘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褪下,因高烧而滚烫的脸颊也开始恢复自然神色。
迷迷糊糊中,小孩睁开眼,看到一只漂亮得不真实的狐狸趴在身上,乌溜溜的眼睛像极了他最喜欢的安尧哥哥:“你是——”
话没说完,小孩便脑袋一歪,晕死过去,内丹滚在枕头旁。
“他没事吧?”
【他吃了你整整三十年的修炼结果,如果还救不回来,就只能期待大罗金仙的神丹了。】
系统说着风凉话。
阿萌懒得理它。
收回失去大半光芒的内丹,小狐狸趁着夜色逃出房间,熟门熟路钻狗洞的时候被守在狗洞另一边的荣觉抓住,抱在怀里,心疼地拍着小脑袋,训斥道:“你可真乱来!”
“呜呜呜……”
小狐狸不说话,嘴巴贴着荣觉的胳膊呜咽撒娇。
荣觉看狐狸又摆出知错不改的小模样,顿时无话可说,把它抱在怀里,一路小惩大诫地打屁股带回房间,放在软垫上,亲自打了盆热水,把狐狸浸在水里,上上下下通体洗了个遍。
初开始的时候,小狐狸不乐意被按在铜盆里洗澡,直到看到爪子上搓下的黑泥,终于羞愧地低下头,让男人像洗萝卜一样洗得干干净净,最后用襁褓包好,放在枕旁。
“晚安。”
温柔说完,荣安躺在小狐狸身边,熄灯,睡觉。
小狐狸却睡不着。
它伸出小爪子要弄男人的鼻子和嘴唇,可惜腿太短,怎么也够不到,于是从襁褓中挣脱,拖着湿哒哒的尾巴钻进被窝,贴着荣觉躺下。
早在小狐狸钻进被窝的时候,荣觉就已经醒来,他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任这只自以为聪明绝顶也确实不小心秃了顶的小狐狸在被窝里拱来拱去终于找到一个它觉得舒服的姿势,安分睡下。
然后——
早上,小狐狸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变回两脚兽模样,光光的脑袋,光光的身体,不再是爪子的修长五指按着一个蓬勃的大蘑菇。
“荣觉哥哥……”
“怎么啦?”
荣觉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看小狐狸的情况,就被小狐狸不知死活的爪子压得弟弟发疼,无奈提醒道:“能把手稍微移一下吗?”
“为什么要移开?因为这个蘑菇?”
小狐狸作死地抓了几下“蘑菇”。
荣觉的脸色更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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