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
狐狸看着太监塞给自己的长条玉蘑菇，一脸懵逼。
太监以为狐狸不乐意, 故意装傻, 比了个砍头的姿势, 道：“咱们做太监的生来就是伺候人, 怎么还这么矫情！不随时随地做好准备，难不成要太子迁就你！”
“可是……连大叔，我真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
狐狸羞愧地低下头。
连太监无语，只好拿了张龙阳图让狐狸收好, 回去慢慢学。
狐狸趁着换衣服的空隙看了眼龙阳图，发现图上画着两个男的不穿衣服贴在一起，心里依旧半懂不懂，又怕问太多惹连大太监生气，规规矩矩收好龙阳图，挑了身葱绿色的衣裳穿好，对着镜子整理面容的时候还因为系统的撺掇用极细的毛笔给眼角画一条上扬的眼线，本就清秀不失妩媚的面容因此又添了几分妖娆。
一切搞定, 狐狸从屏风后走出, 连太监将他上下打量一通，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愧是厂公看中的人，打扮过后确实有那股味道！”
“连大叔, 您说的那股味道是什么味道？”
小狐狸认真发扬不懂就问的美好品格。
“狐狸味！”
连太监好声没好气地吐槽着。
狐狸顿时又一头雾水：系统大叔，他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是不是我做错事得罪了他？
【你没有得罪他, 是他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为什么？
【太监身体有残缺，本就比普通人容易衰老，又在皇宫这种死亡率高、竞争压力无限大的地方生存，特别容易心理扭曲变态。因此，普通太监大多很难活过四十岁，五十几岁的时候就老得好像六七十岁。】
明白了，他嫉妒我长得年轻漂亮！
狐狸蠢蠢地点了点头，跟在连太监身后走出换衣服的地方，去御茶房报道，再在御茶房管事的带领下，捧着新鲜瓜果前往明宪宗一生最爱的女人——皇贵妃万贞儿的住处。
……
自打知道自己被系统送到了架空世界的成化朝，狐狸就非常渴望见到万贞儿。
要知道，明宪宗朱见深十六岁登基为帝时，万贞儿已经三十五岁，在普遍早婚的古代，三十五岁的女人甚至已经可以抱孙子，最不济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的母亲。
然而，明宪宗深爱着这个年龄和他的母亲差不多的女人，甚至为她废了皇后。
因为无法让万贞儿当皇后，明宪宗于是封她为皇贵妃，不管去哪里都要万贞儿陪在身边。万贞儿因为鞭笞殴打宫女导致痰噎喉咙猝死后，明孝宗长叹一句“万氏长去了，我亦将去矣”，半年后也离开了人世。
“和万贞儿比，我就是只冒牌狐狸精！”
通过系统将万贞儿的人生大概浏览后，阿萌忍不住地嘀咕。
【别着急沮丧，你虽然不能像万贞儿那样把成化帝牢牢攥在掌心，但是你可以勾引朱家的其他男人啊！皇太子朱祐极就对你有点意思！】
系统怕狐狸受打击过度彻底撂挑子不干，赶紧安抚顺毛。
狐狸闻言，再度斗志昂扬，捧着瓜果走到御花园内，伺候在成化帝和万皇贵妃身边。
此时，是成化二十一年。
十六岁登基的成化帝已经快四十岁，他深爱的万贞儿更年近六旬，再怎么精心保养也藏不住鬓角的白发、脸上的皱纹。
他们正在看宫廷艺人表演杂耍丑角戏，时不时发出笑声。
狐狸不学无术，对明朝的杂耍丑角戏没兴趣，趁着伺候瓜果的间隙，他偷偷打量着万贞儿，发现这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妖妃长得并没有野史形容的那般妩媚妖娆，身材也没有想象中的婀娜多姿，甚至有些粗壮肥胖，穿着深红衣裳的她看起来好像富贵人家的老太太，只是眼神更犀利，气质更强势。
万贞儿这几日心情不错，她觉察了狐狸的注视，却没有生气，拿起一只剥好的柑橘，撕开，吃过一半后，剩下一半递到狐狸面前，道：“你这小太监倒是生得好模样，抬起头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奴才——”
“皇贵妃让你抬头，还不赶紧抬头。”
成化帝不耐烦地催促着。
狐狸昂头，努力做出老实吧唧的模样，生怕惹万贞儿不开心。
万贞儿见狐狸这般胆怯小心，噗嗤一笑，道：“果然生得好模样，可惜投了男胎，若是女子，臣妾必定建议皇上今晚就临幸她，没准能生下个一男半女。”
“投男胎才好，男胎可以伺候在贵妃身边！若是投了女胎，岂不又是一个得了几天宠幸便以为要登天的蠢货？”
很显然，成化帝不待见后宫中除万贞儿以外的任何一个女人，无奈万贞儿年迈不能再生育，他于是不得不广选美女入宫，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如今，算上皇太子朱祐极，成化帝已经有六个儿子，不用被朝臣们催着生儿女，对后宫除万贞儿以外的女人们也就连基本的敷衍都没有了。
当然，这些都和小狐狸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战战兢兢地跪在万贞儿跟前，不知道接下来是赏赐还是打板子。
幸运的是，万贞儿喜欢小狐狸的漂亮面孔，不仅没有责罚他，还伸手摸着他的脸蛋，道：“本宫哪怕是刚进宫的时候也不曾有这等白嫩的小模样，如今更不必说。”
“贵妃不必哀叹，在朕眼中，贵妃永远是世间最美丽的女人。”
成化帝深情款款地看着万贞儿。
万贞儿挥手示意狐狸起身，对成化帝道：“太子如今十七岁，皇上什么时候给他选太子妃？”
“这……”
成化帝有些苦恼。
原来，明朝后妃制度与历代都有不同，后妃全部来自民间，选拔时不重门第重品行，不准大臣推荐，连参加选秀的女子的文化教育程度都有明文规定。为了避免红颜祸水，杜绝妃嫔干政，明朝初年甚至恢复了早已被历史淘汰的妃嫔殉葬制，直到明英宗临死前才宣布废除。
因为太爱万贞儿，成化帝对皇太子朱祐极的事情一直漠不关心，突然听万贞儿提及选太子妃的事情，甚至有恍然如梦的味道。
思量少许后，成化帝命人将皇太子带到跟前，同时传汪直入宫主办太子妃采选之事。
听到成化帝传汪直入宫，狐狸的眼睛顿时闪闪发亮。
它终于可以见到它在这个世界的顶头上司、成化朝乃至整个明朝历史上都排得上号的大太监汪直！
就不知汪直长什么样，是娘娘腔的老男人还是样貌阴柔的美男子。
狐狸开始浮想联翩。
等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汪直终于出现在狐狸的视野内。
比起后世的影视形象，狐狸见到的架空世界的这个汪直外表更加年轻，精气神也更加清爽，当然，五官远远比不得明星的精致。
他走到成化帝和万贞儿面前，看都不看一旁的太监，落落大方地行了礼，道：“听传话的太监说，皇上传奴婢前来是为了选皇太子妃的事情？”
“太子已经十七岁，确实该有太子妃了。”
成化帝宠溺地看着万贞儿，道：“按照祖宗规矩为他选拔。”
“奴才遵旨。”
汪直起身，走到万贞儿身边，技法娴熟地说起宫外的风趣事，成化帝也偶尔插上一句，三人气氛融洽得仿佛他们是一家三口，甚至没有注意到皇太子朱祐极的到来。
朱祐极对被父皇忽略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见成化帝热衷于与万氏、汪直谈笑风生，也只是走到成化帝跟前，重重的喊一声：“父皇唤儿子前来可是有棘手事情要儿子立刻去办？”
“朕突然想起你已经十七岁，应该有太子妃了。”
因为不在乎，成化帝的表情非常的心不在焉。还是万贞儿注意到朱祐极正站着，命孟湖给朱祐极赐坐。
狐狸赶紧搬凳子送到朱祐极身旁，毕恭毕敬道：“太子殿下，请坐——”
“你这太监生得有几分面善，孤是不是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朱祐极眯起眼睛回想。
狐狸想起任务，俯首禀告道：“奴才名叫孟湖，一个时辰前奴才随同僚经过御花园，不小心摔掉，幸得太子殿下出手才保住小命。”
“原来你就是那个冒失的小东西！”
朱祐极打量着狐狸，道：“那时只顾着救人，没想到你梳洗一番后长得挺不错。”
“谢太子夸奖，奴才羞愧难当。”
“不，你是真的长得好看。”
朱祐极的目光像胶水一样黏着狐狸，沉吟道：“孟湖是个不错的名字。”
“奴才——”
狐狸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把脑袋压得更低。
一旁的万贵妃注意到朱祐极似乎对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有些兴趣，对成化帝道：“皇上，太子好像喜欢这个小太监，臣妾斗胆，恳请皇上把他派去太子宫中伺候。”
汪直也道：“皇上，太子宫中的奴才确实少了。”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朕就把这太监赏给太子吧！”
成化帝一句话，孟湖便从御茶房近侍变成了东宫小太监。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
1、在古代，天阉指的是天生不能生育的人，并不单单指短小，阴阳体也是天阉，狐狸在这个世界的身体就是后一种情况~
2、成化三年，大藤峡瑶族叛乱失败，战俘中男童被阉割送入宫中，汪直就是其中之一。幼童年龄不可能大于十岁，换句话说，汪直在成化十三年成为西厂厂公时至多二十岁~绝不是电视剧里的白发太监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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