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猫与茉莉」告别之后他们去了附近名叫「 」的酒吧。依旧是闲聊,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主要是中也说太宰听,太宰时不时插两句。
听着听着太宰就觉得有点累,酒吧里的灯光打的很暗,故意营造出了那种暧/昧的气氛。
当中也说完这句话之后才发现太宰已经趴桌上睡着了。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轻轻的披在了他身上。
“嗯……唔……”
太宰动了一下,看样子要醒了,中也连忙补救般的轻拍着他的背,然而已经没什么用了,太宰揉着眼睛的坐起来,大大咧咧的打了个哈欠之后一手捏住了要往下滑的外套。
接着他侧头看向中也,鸢色眸子和钴蓝色眸子对撞,下一刻钴蓝色的眸子微微的睁大了一点,太宰歪着头微笑起来,尾音不断的往上翘,“中也~”
“睡醒了?”中也收回视线拿起酒杯。
“桌子太硌了。”太宰抓着他的袖子摇了摇撒娇一样的说,但中也还是敏锐的发现了在那一瞬他眼中闪过的狡黠,觉得好玩的暗暗笑了笑,顺着他说,“那我们现在回家吗?”
“诶?回家?”
太宰有点惊讶的看着他,“现在吗?”
“都已经九点了,”中也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这么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咱们回去了。”
“啊不用了,”太宰摆手,“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这不都一样嘛,我和你回去,你自己回去,我只有一把钥匙,你会撬门嘛?”
“诶?”
太宰睁大了眼睛,接着又反应过来,揉着头发的垂下眼睛打了个哈哈,“我可以敲门。”
“哪有让公主敲门的道理啊,”中也勾起嘴角,眉尾上挑,借着昏暗的光去看他的脸:
“是吧,白雪公主?”
太宰仍旧垂着眼睛,直到现在他都还抓着中也的袖子。他慢慢的抬起头,定定的看了会中也,然后忍不住的侧头笑了起来。
“什么呀,小蛞蝓。”
他憋着笑的说,“竟然要我暗示你你才发现,果然蛞蝓是没有脑子的生物啊。”
“不好意思,其实一开始就发现了。”
“呦,说来听听。”
慢条斯理的把脸旁荡下来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橘发的年轻人说:“你叫我中也的时候。”
“啊,原来小矮子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啊,说说吧,你用了什么名字?”
太宰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中也做了什么了——其实当他坐起来看向中也的时候,只是透过那双钴蓝色眸子,他也明白中也已经知道了。而现下屈起指关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太宰等着他说出那个自己已经猜到的名字。
“立原道造。”
太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喂,你这家伙,好歹也收敛一点啊。”
“好吧,那我笑的小声一点。”
“嗯?”中也迅速转头,太宰看上去也挺惊讶的,接着他伸出一只手,有点忧心的表示“什么也别说,问就是我还没调整过来,你给我一分钟。”
可中也拒绝了,“这样就行了。”他说,“我想看看你在那边是什么样子。”
太宰“哇哦”了一声,然后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微前倾仔细看着他的脸,“话说被称作「道造」的时候你心里有什么波动吗,有没有一点嫉妒?”
“当然、没有。”
中也拍了一下他的头,太宰立刻表示自己不干了,一边揉着头发一边嘟囔,“啊果然还是接受不了小蛞蝓做这么亲昵的动作呢。”
“别这么说,我也接受不了。”中也做了个要吐的动作。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还挺诚实的嘛,中~也~”太宰“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手指屈起像猫爪子一样的在空气中挠来挠去 。
还是头一次看到太宰这个样子。以前他做出这样的动作只会觉得他贱兮兮的,想打他,然而现在却感觉到了一种可爱——中也不着痕迹的抖了抖,他觉得这个感觉有点危险。
然后太宰就开始讲这么多天来在图书馆过得怎么样,去潜书的时候有多刺激,那把镰刀有多帅,接着又好好的说了一下那边的中也。
“话说那边的中也比你还要矮上几厘米呢!”
他第一句话就这么说,听上去好像还有点讨好的意思。说完之后就一眨不眨的看着中也,等着他的反应——中也的确是挺高兴的,但表面上还是很生气的样子,“我对身高一点都不在意的好不好,而且我还在生长期啊你这混蛋!”
“是,是,中也还在生长期。”太宰从善如流,中也“嗯”了两声,一边喝酒一边听他在旁边巴拉巴拉的继续讲,时不时的附和两句,不管表面上装出什么表情,但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太宰讲累了之后就催他讲这边的事情,于是中也由就近原则的说起了刚才在「猫与茉莉」中的事。
当听到秋鹤不小心说串了,没说「中原」而是说了「中也」的时候太宰没忍住的吐槽,中也想也不想的为樱桃说话,“秋会把那音量调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人家好像在想其他事情,又不是谁都像你这样能把别人说过的话都记下来。”
“哎呀,你是在夸我嘛。”太宰懒洋洋的笑着,“不过你让秋叫你「中原」,他就没问什么吗?”
“他说了两句话之后就知道了好不好,完全不需要我。你知道他现在叫你什么吗?”
“什么?”
“治。”
太宰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这个人啊……”
他们把少年时代贡献给了港黑,可少年时代却并不完全属于港黑。他们陪伴着彼此的青春,然而青春还有更多的人留下色彩。
工作结束之后中也有时会拉着部下去附近的居酒屋喝酒,吃手攥寿司——因为寿司上的活虾而手足无措,因此一定要等到死透了才吃——敏锐的察觉到部下的不开心然后耐心的开导他们,有时候会挺高兴的和他们聊起恋爱观。
而太宰也有自己的朋友,有时候即使不说话,就算是安安静静的坐一会也会感到轻松不少。
走在路灯坏了而漆黑一片的路上,在星空下说话。中也说着说着就迎着风张开双臂,然后被太宰推了一把,恼羞成怒的去追他,而太宰得意的跳到一边做起了鬼脸,然后被一把扯住围巾拽过去,就这么被拽进了春天。
太宰嘲笑中也的橘色和服太鲜艳,一边慢条斯理的给自己的藏青色和服系上黑色的角带,中也怀恨在心,然后在樱花树下合照的时候当着红叶姐的面飞快的往太宰头上带了个蝴蝶结,“咔嚓——”
有点惊讶的表情被停止在照片上,然后就这么惊讶的走进了夏天。
太宰看着中也炫耀般递过来的小笼子,里面有几只萤火虫一闪一闪的,由此鲜少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接着不开心的趁中也转身时将萤火虫放走了,随后不得不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一边摸着隐隐作痛的胳膊咒骂一边监督部下抓萤火虫。
似乎每天都要骂几句中也,哪怕是被茶烫到了也怪他,这种怨念直到秋天到来也不会停止。两人在红枫漫开之下对骂,周围是枪/林/弹/雨。中也一把将太宰推开,与此同时依附了重力的子/弹沿着原来的轨迹闪电般的射/去,一小簇鲜血四处迸溅。太宰揉揉头发站起来,抬脚朝中也踹去,一边怒而大喊:
“你竟然推我!”
“就推你了怎么的!”
中也压着太宰把他压到雪地里,随手抓起一把雪塞进他领子,然后哈哈大笑的要站起来,可是太宰扯着他的围巾又把他拉了下去,在即将要亲到的时候太宰敏捷的朝旁边躲开,顺手抓了把雪拍到他脸上。
“太宰治!”
中也团起一把雪朝他砸去,太宰笑眯眯的说着“我在我在”,然后在躲避之余慢条斯理的整理衣服。
我庭の小草萌えいでぬ限りなき天地今やよみがへるらし.
帆のはらをつき出して行く雲の峰
桐一葉日当たりながら落ちにけり
いくたびも雪の深さを尋ねけり
每一年,每一个月,每一周,每一天都会发生很多事情。太阳升起,月亮挂在树梢,雨天,闪电横行,花枝纤细,随风轻晃,风也温柔。
——因为陪伴着你长大,所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平时对每个人都温温柔柔,然而一看见你就会原地爆炸,不顾形象。
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嘴硬着也绝不说出半句真心话。
“中也……”
晚上九点半左右,在「 」,暧/昧的灯光下,太宰的眼睛一眨不眨。
“嗯?”
“中也。”
“我在。”
声音急促了一点的,“中也!”
中也把酒杯放下,认真的看着他。
太宰盯着他看,然后突然笑了出来。
“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没意识到了,中也这个名字念出来很轻,再加上有音乐……嗯?你想说什么吗?”
他笑着歪了歪头。
中也没什么想说的,他大概已经猜到了答案。也许是氛围衬托,也许是灯光的效果,甚至是现在正放着的一首抒情音乐——他想做点什么,于是就倒了杯酒,推到太宰手边。
大概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国木田君家的门被敲响了,中也扶着昏昏沉沉的太宰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玩的久了点。”
“哪里哪里,太宰一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太宰揉了揉眼睛,在迷迷糊糊的看见国木田君之后软绵绵的朝他打了声招呼,然后放心的扑到他怀里,蹭了一会之后像想到什么的转头嘟嘟囔囔的跟中也告别。
“晚安,道造老师。”
“晚安。”
中也婉言谢绝了国木田君留下来坐一会的提议,他走在路上,没有开车,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
在经过转角处的时候他点起了一支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然后他走进了路灯的光芒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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