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真千金（二）

    罗靖刚刚来平阳侯府见过原身, 看见原身之后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嫌弃，更在爆出‘陷害方如珺’的事情后毫不留情的羞辱了她了一顿。

    方轻云现在回想起罗靖羞辱原身的那些话, 都情不自禁心头涌出一股怒火，怒不可遏。

    罗靖出身安平伯府，是安平伯嫡长子, 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自身又有能力, 拜入大儒门下读书, 科举之路上刚顺利中了小三元，前途可期。

    也难怪假千金方如珺会对他念念不忘, 费尽心思的想从原身手里把婚事再抢回去。

    原身死得早，倒是不知道原身死后方如珺如愿嫁给罗靖了没有。

    方轻云脑海中权衡了一下利弊，就把灵魂互换的对象选中为罗靖。

    他不是认为原身是个心思恶毒的卑鄙小人吗？觉得娶原身是对他的侮辱吗？认为原身不如方如珺丁点温柔善良吗？那就让他来体会一下原身在平阳侯府的处境，见识见识方如珺‘温柔善良’的真面目吧。

    方轻云视线忽然一转, 眼前的场景就从漆黑的柴房变成了雅致奢华的房间，面前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正在问他：“你当真要退婚娶那个养女？”

    方轻云迅速从罗靖的记忆里扒拉出刚才与这夫人的对话，发现罗靖才刚跟眼前这位安平伯夫人抱怨平阳侯府发生的事情，说出了“早知平阳侯真正的女儿是这副德行，我倒不如娶他的养女”这种话。

    安平伯夫人正在确认他的想法。

    方轻云来得及时，罗靖还没来得及口吻确定的说要退婚。

    于是方轻云故作犹豫的说：“可是婚事都定下了，这关乎到我们家与平阳侯府的联姻……还是算了吧，大不了把她娶回来当个摆设。”

    她没有改变罗靖对原身的排斥态度，只是一副为安平伯府考虑的态度，没有提退婚的事。

    安平伯夫人对她的说辞很满意, 笑着安慰了她一句：“你受委屈了，等你成婚后，母亲会好好教导方婉婉，不让她给你丢脸。你若是不喜欢她，可以多纳几个美人。”

    方轻云心中冷笑，这罗家还真是打的好算盘，不过无所谓，到时候嫁过来受苦的又不是她，而是这罗家真正的继承人罗靖。

    表面上方轻云还是要点头赞同安平伯夫人的话，又按照罗靖的习惯跟安平伯夫人聊了聊家常，才告辞离去。

    她走在安平伯府的路上，按照罗靖的记忆来到他的住处。

    罗靖身为安平伯府的继承人，他的住处可比方婉婉在平阳侯府的住处豪华多了，光是院子的面积就比方婉婉住的那旮旯地儿要大上好多倍，还有美貌体贴的丫鬟殷勤伺候。

    方轻云顶着罗靖的身份在安平伯府享福的时候，真正的罗靖被关在平阳侯府漆黑的柴房里已经吓懵了。

    他正在与自己母亲提退婚的事儿，结果忽然一下就来到这个黑漆漆的柴房里，一摸自身情况，竟然变成了一个瘦弱的干巴巴女孩。

    因为罗靖没有方婉婉的记忆，又没有镜子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所以他还不知道自己变成了方婉婉，只以为自己不知怎么回事变成了一个被关小黑屋的女孩。

    他心中惶惶不安又饥饿难耐的时候，柴房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把门给本小姐打开，我要见一见她。”

    外门看守的婆子殷勤的应下来：“遵命，三小姐。”

    罗靖激动的从地上爬起身来，他听出这个声音是方如珺的，肯定是方如珺来救他了。

    好在罗靖智商还在线，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方如珺认不出他，他没敢大声嚷嚷着说出自己的身份。他还以为是方如珺生性善良，对一个普通女孩也愿意亲自来拯救。

    柴房的门被缓缓打开，一个穿着华美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少女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表情冷漠又嘲讽：“方婉婉，本小姐来看你了。”

    罗靖听见方如珺喊他‘方婉婉’这个名字，顿时愣住了，如遭雷击。

    他居然莫名其妙的附身到他那个恶毒又没用的未婚妻身上了？莫非是他想退婚，才被这么惩罚的吗？

    罗靖胡思乱想的时候，方如珺屈尊降贵的走进来，嫌弃的打量着他，说：“方婉婉，你在柴房里关了一天，想必也该知错了吧？别以为你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就能压我一头，看看你这模样，就算你是母亲亲生的，就算昨天我在罗公子面前陷害你，母亲照样还是站在我这边的。你就该在泥地里打滚，连给本小姐提鞋都不配！”

    方如珺的这番话信息量太大，罗靖不敢置信的愣愣看着她，看着她那张漂亮脸蛋表露出的恶毒表情，他只觉得心底发寒。

    他以前居然眼瞎的认为方如珺温柔善良？他居然真的被她的假面给蒙蔽了？

    罗靖发怔的时候，方如珺一巴掌就抽到他的脸上，把他这个瘦弱的身子抽得歪倒在地，然后听见方如珺嫌恶的声音：“本小姐跟你说话你居然还敢走神？”

    罗靖咬牙说：“真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女子，真是看错你了。”

    方如珺用脚去踹他：“本小姐恶毒？你好大的胆子！”

    她虽然本性确实恶毒，做出来的事情也是恶毒事，但她绝不容许别人说她。

    方如珺对着罗靖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罗靖也不会束手待毙，他摸索着拿起一根木柴就反抽回去，一棍子打到方如珺的腿上。

    方如珺“哎呀”一声，尖叫起来：“来人，快来人！”

    门口看守方婉婉的粗使婆子冲了进来：“三小姐，怎么了？”

    方如珺指着罗靖喊：“快把他给我抓起来，他居然敢拿木棍打本小姐，真是活腻了！”

    那个粗使婆子很清楚方婉婉和方如珺在平阳侯夫人心里的地位如云泥之别，毫不犹豫的就抓住罗靖手里的木柴，抢了过来，反手打了回去。

    罗靖本来就是一个文弱书生，顶多仗着自己原本是个男人，比原本的方婉婉更有反抗的勇气，但实际上他的身体和力气都远不如这个身强力壮的粗使婆子。

    他被打得很惨，要不是这个粗使婆子下手还知道分寸，他真担心自己可能会被活活打死。

    方如珺看着十分解气，说：“再关他个几天，饿两天，看他老不老实。”

    方如珺离开了柴房。

    那个想在方如珺面前表现一番的粗使婆子也放下了手里的木柴，没有继续打他了。

    她也没有跟他说什么废话，转身就把柴房门给关上了。

    罗靖躺在稻草堆上听着外面上锁的声音，艰难的喘气，他万万没想到方婉婉堂堂侯府千金，在这平阳侯府里的处境竟是如此艰难，连一个粗使婆子都敢殴打她。

    方如珺这个假千金居然敢肆意的欺负真千金，真是让罗靖感到不可置信。

    他本以为，真千金归来，方如珺的处境会十分艰难，还对她多有怜惜，尤其是昨日来平阳侯府见到方婉婉‘设计陷害’方如珺，他更是深信不疑的给方婉婉定了罪。

    结果却没想到是他眼瞎，被方如珺伪装出来的模样骗得团团转，要不是现在离奇的变成方婉婉，他根本不知道方如珺的真实面目。

    只可恨他身陷囹圄，不知该如何揭开方如珺的真面目，只能默默期盼平阳侯或者平阳侯夫人能想起方婉婉这个亲生女儿，让他先从柴房里出去再说。

    罗靖身上的伤不重，那个粗使婆子下手有分寸，没有造成什么严重伤势，但很疼，疼得娇生惯养从未挨过打的罗靖躺在稻草堆上哼哼唧唧的，连起身都难。

    偏偏方婉婉已经在柴房里关了一天，也饿了一天，接下来还要继续关下去，罗靖感觉自己快死在这里。

    他意识模糊的祈祷着自己能快点从这个噩梦里醒来，一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安平伯府的大公子，而不是被关在平阳侯府柴房里的小可怜。

    代替他在安平伯府里享受奢侈生活的方轻云舒舒服服的睡到第二天，终于想起灵魂换进方婉婉身体里的罗靖了。

    她带着人上平阳侯府拜访，提出要见自己的未婚妻。

    平阳侯夫人有点慌，她可是把方婉婉关在柴房里，现在还没放出来呢。

    平阳侯夫人对方轻云笑着解释说：“婉婉前天犯了错，被我训斥，罚抄书，晚上没怎么睡好，现在大概还没起呢，我这就派人去叫她。”

    然后她给身边倚重的大嬷嬷使了个眼色，大嬷嬷立马会意的准备离开，去把‘方婉婉’从柴房里放出来，好好收拾一番带来见方轻云。

    但方轻云却并不肯给她这个糊弄过去的机会，起身说：“我也一起去吧，反正也定了婚事，未婚夫妻不必顾忌太多，我回府后想了想，总觉得前日那件事存疑，可能是冤枉了婉婉姑娘。”

    平阳侯夫人拒绝说：“这，这就不必了，毕竟女子闺房不便让男子进入。”

    方轻云早有准备，对平阳侯夫人说：“那我不去，让我身边的丫鬟跟随嬷嬷一起去吧。”

    平阳侯夫人脸上的笑容僵硬，绞尽脑汁的找借口推辞，但方轻云始终坚持。

    不过这里到底是平阳侯府，平阳侯夫人身为平阳侯府的女主人，她的权力还是很大的。

    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的下人听见动静，早就机灵的跑去报信了，已经有人代替大嬷嬷去把柴房里的‘方婉婉’带出来收拾干净打扮一番送过来。

    “夫人，婉婉小姐来了。”

    平阳侯夫人心里顿时大松了口气，看见盛装打扮过的‘方婉婉’，脸上重新露出温柔的微笑：“罗公子，婉婉来了，你们好好说话。”

    ‘方婉婉’看见‘罗靖’，顿时吃惊得瞪大了眼，下意识就喊道：“你是不是***，明明我才是**！”

    不过这句话里的关键信息直接被神秘力量给和谐掉了，穿成方婉婉的罗靖也意识到自己说出来的话有问题，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平阳侯夫人训斥说：“婉婉，不得对罗公子无礼。”

    罗靖勉强冷静下来，看了看目前的处境，他没有再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而是忍气吞声的应了：“是。”

    方轻云看着罗靖低眉顺目的模样，就知道这灵魂互换才一天时间，应该就吃了大苦头，否则不会这么乖巧。

    她对平阳侯夫人说：“夫人，在下想与婉婉小姐私底下说说话，还请夫人通融一下。”

    平阳侯夫人当然乐意成全，马上就带着人走了。

    要是换作方如珺，平阳侯夫人可能还会顾及到可能会影响她的闺誉，但平阳侯夫人对方婉婉半点不在乎，恨不得马上把人塞给罗靖带走，用一个方婉婉换得安平伯府对平阳侯府的支持。

    最后只剩下方轻云和罗靖两个人了。

    她看着穿成方婉婉的罗靖，含笑问：“罗公子，不知你在平阳侯府这一天过得如何？想必正如你之前说的那般，身为侯府嫡女，身份贵重，必然备受宠爱，抢走可怜的方如珺的一切……”

    罗靖脸色一黑，听见方如珺的名字他就心里生厌。

    以前他多喜欢方如珺，在被方如珺关在柴房打一顿后，就有多厌憎方如珺。

    听着方轻云的讥讽，罗靖心里也明白，现在占据他身体的人应该就是那个他看不上的未婚妻方婉婉了。

    他与未婚妻方婉婉灵魂互换了。

    等方轻云讥讽的话说完，罗靖才开口说：“对不起，之前是我错怪你了。婉婉，我们怎么才能换回来？”

    方轻云笑了起来：“换回来？为什么要换回来？我渴望脱离平阳侯府很久了，现在终于不再是平阳侯府的人了，我为什么要换回去做那个被欺辱的方婉婉？”

    罗靖心中压下一块巨石，哑声说：“可是，如果不换回来，那我怎么办？”

    方轻云有点惊讶的看着罗靖，她本以为罗靖会十分愤怒的诅咒她，或者劝她，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怂怂的问一句“可是我怎么办？”

    这感觉实在有点微妙，配上方婉婉那张清纯怯弱的脸，她心里还真生出几分怜惜的情绪来。

    想想罗靖貌似也没对方婉婉做多恶劣的事情，只是退个婚逼死了方婉婉而已，而方婉婉会自杀，退婚只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究其原因，还是整个平阳侯府的人对她的欺凌折辱。

    她想了想，说：“本来我是想按照你的意思，坚决要与平阳侯府退婚，划清界限的。不过看你实在可怜，反正我们也不太可能换回来了，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

    罗靖不甘心的问：“什么主意？”

    方轻云说：“我以未婚夫的身份给你撑腰，你在平阳侯府为我报仇怎么样？大闹一场，帮我出气如何？”

    罗靖问：“你想报复方如珺？”

    方轻云淡淡的说：“不只是方如珺，整个平阳侯府，就没一个好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帮我报复平阳侯夫人。”

    罗靖皱眉问：“她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居然不孝的要报复生母？”

    方轻云冷笑说：“要是没有她默认，你觉得方如珺敢那么欺负我？前天方如珺陷害我，那么明显的手段，也就你这个蠢蛋看不出来，平阳侯夫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是方如珺陷害我，但她还是选择了包庇方如珺。而且，她还害死了我的养父母，此仇必报！”

    罗靖还是不赞同她报复自己生母的行为，本朝以孝治天下，愚孝的人反而受人赞扬。

    方轻云也懒得继续劝他，说：“你不愿意就算了吧，反正过几天你很快就会愿意了。”

    刀子没割到自己身上那是不知道疼。

    罗靖觉得平阳侯夫人是她的生母，不管她生母怎么苛待她，她都不该报复。只是他大概忘了，现在他才是方婉婉，平阳侯夫人日后的苛待都会落到他的身上。

    她倒要看看，罗靖尝尝被平阳侯夫人磋磨苛待冷暴力之后，还能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劝她大度原谅。

    方轻云起身就走，把罗靖丢在原地，在不知道他们谈话内容的平阳侯府的人看来，就是‘方婉婉’不知说了什么令‘罗靖’感到不快，拂袖而去了。

    平阳侯夫人听说‘罗靖’丢下‘方婉婉’离开了，蹙眉问：“可是那丫头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让罗公子不满了？”

    大嬷嬷答道：“罗公子不许有人靠近，因此无人得知他们说了什么，但见罗公子离开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想来是婉婉小姐说了什么话触怒了罗公子。”

    平阳侯夫人不悦的说：“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连如珺的一星半点都比不上，要不是侯爷坚持，这婚事真不想便宜了这个蠢货。”

    她骂起方婉婉来，丝毫没有顾及到这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或者说，方婉婉这个亲生女儿在她看来，简直就是自己的人生污点，恨不得立马抹去。

    方婉婉是平阳侯府的唯一嫡女，但上面有两个庶出姐姐，因此排名行三，本该是侯府三小姐。

    结果认回平阳侯府这么久了，平阳侯府的三小姐还是方如珺这个假千金，方婉婉这个真千金还被不伦不类的称作‘婉婉小姐’。

    大嬷嬷劝慰说：“夫人，这联姻之事是侯爷与安平伯商议的，总不好换人，夫人怜惜三小姐，可以为三小姐择一良婿。”

    其实这位大嬷嬷心底觉得安平伯府想让侯府真正的嫡女嫁过去联姻没毛病，平阳侯夫人打压亲女宠爱个假货才是脑子有毛病的。

    哪怕亲女上不了台面，但从小在乡野长大，情有可原，好好教导便是。

    结果平阳侯夫人一边不肯教，又一边嫌弃亲女上不了台面，好像她没人教就也能无师自通一样。

    只是大嬷嬷在心底吐槽归吐槽，作为平阳侯夫人的心腹，她还是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态度的，夫人是她主子，主子喜欢谁她就对谁恭敬，主子讨厌谁她就跟着讨厌谁。

    至于劝诫？忠言逆耳，她劝诫夫人除了让夫人疏远她，没有任何好处，她干嘛要多嘴呢？

    平阳侯府的人多半都是捧高踩低看主子脸色行事的，平阳侯不管内宅之事，平阳侯夫人表现出对方婉婉的不待见，只宠爱方如珺，其他人自然也为了讨好平阳侯夫人，踩方婉婉，捧方如珺，这才导致方婉婉堂堂侯府真千金在侯府里的日子连个丫鬟都不如。

    平阳侯夫人派人去把‘方婉婉’叫来。

    罗靖来拜见平阳侯夫人，行礼之后就想告状，告诉她方如珺是怎么命粗使婆子欺负殴打他的。

    他现在怎么说也是平阳侯夫人的亲生女儿，她总该为他做主。

    结果没想到他还没开口说话呢，平阳侯夫人就一个茶杯砸到他面前来了：“你今天跟罗公子说了什么，竟然让罗公子不满离去？你可真是个废物，连讨好男人都不会吗？早知道还不如不接你回来，让如珺以侯府嫡女的身份嫁过去呢。你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罗靖听着平阳侯夫人的数落，目瞪口呆，这是一个亲生母亲该对自己女儿说的话吗？外传平阳侯夫人温柔贤淑，现在看来可全都是骗人的，方如珺真不愧是她教出来的，一脉相承的恶毒。

    能把女儿关柴房里，还说出‘连讨好男人都不会吗’这种话，罗靖算是刷新了对平阳侯夫人的认知了。

    他忽然有点理解为何方婉婉会这么怨恨平阳侯夫人，甚至想要不孝的报复她。

    现在他听着平阳侯夫人的辱骂也想抽她一顿。

    罗靖忍了又忍，终于在平阳侯夫人罚他不许吃饭的时候，他忍不了了：“我已经快两天没吃饭了，干脆让我饿死算了，堂堂侯府嫡女被活生生饿死在平阳侯府，想必外人听了也得笑死了。方如珺心思恶毒，昨天还去柴房打我一顿，我身上全是被打的淤青，你不管不问，反倒是想饿死我，你到底是不是方婉婉的亲生母亲？”

    平阳侯夫人看着罗靖撩起的衣袖下那两根骨瘦如柴的手臂上骇人的淤青，只看了一眼就嫌弃的挪开眼。

    她想到方如珺的双臂白皙修长骨肉匀称，十分美丽，而方婉婉的手臂却这般丑陋。

    平阳侯夫人没有反省自己的过错，也没去想方婉婉为何会这么骨瘦如柴，她只死心眼的认为，方婉婉果然比不上方如珺，连长得都不如方如珺好，半点都没有遗传到她的优点，简直就是她的耻辱。

    她厌恶的挥手：“滚吧，吃吃吃，就知道吃。眼皮子浅的东西！”但好歹没再罚他不许吃饭了，万一真把人饿死了，传出去她就成了京城的笑话了。

    罗靖气得说不出话来，但还想与平阳侯夫人争辩一番，让她惩罚方如珺，然而不等他开口，平阳侯夫人就让大嬷嬷把他赶出去了。

    大嬷嬷抓住罗靖的手臂，把人拉了出去，“婉婉小姐，老奴说句不中听的，在夫人那儿，你就别想与三小姐争宠了，三小姐是夫人的心尖宠，你连三小姐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就算三小姐打了你又如何？在夫人看来，三小姐打你还是你的荣幸。”

    大嬷嬷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进去。

    罗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心里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身朝方婉婉住的地方走去。

    他在被人从柴房里带出来的时候，被带着去过一次方婉婉的住处，现在自己独自走过去，倒也认得路。

    走到方婉婉住的这处偏僻破旧院落，罗靖无奈的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侯府嫡女就这待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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