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过神的时候,李陵已经被徐沅芷踹下了床,好在徐沅芷心善,还从床上扔了一条被子下来。
李陵抱着被子坐在地平上,摸了摸自己摔疼的龙臀,依旧不懂为何又挨了骂。
嗨呀!他不过就是说了一点自己的切身感受嘛!
徐沅芷气哼哼地躺在床上,她就不该问这些多余的事情,一问就能钓出许多意外收获。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好像自己一直在默默守护我?我呸!这么多年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一直以为我和陆茂才圆过房?李陵,你可真行啊!你还有脑子吗?!”
李陵一听徐沅芷直呼自己的名字了,顿时怕得心脏直跳。当年和徐沅芷相好的时候,李陵让徐沅芷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后来李陵登基当了皇帝,徐沅芷要喊陛下,可是李陵不让这样喊,说私底下可以随意一点,只要别让旁人听去生事便好。
可是后来李陵后悔了,等他们两个人蜜里调油的时候过去了,徐沅芷只要一生气就会直接喊他的名字,而李陵也不知为何,只要一听到徐沅芷口中喊出这两个字就头皮发麻,由内而外感到恐惧。
李陵镇定了一下心神,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又怕会继续触怒徐沅芷。几番挣扎之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可是,那一次……明明没有出血……”
徐沅芷气笑了,冷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懂的还挺多,我告诉你,有的女子就是不出血的。”
李陵满脸通红,紧紧抓着手中的被子说道;“我都是从话本上看来的,我哪知道的这么清楚……”
徐沅芷白了李陵一眼,然后义愤填膺地说道:“你既然有疑惑为何不问?!你是个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不过,你肯定自己暗戳戳的觉得失落,然后又自我安慰说没事,最后还特别自我感动,要把这个疑惑为我保守一辈子吧!”
李陵觉得自己膝盖上中了一箭。
“我告诉你,我不需要!如果你为了照顾我的心情而有疑惑也不问出口,这才是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大的伤害,我徐沅芷从来都坦坦荡荡,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明白了吗?”
“行行行,我明白了,你说什么都对。赶紧让我上去吧,我困了,地上冷。”李陵没忘记最重要的事。
一听这句话,又看着李陵不耐烦的脸,徐沅芷简直就是被点着了:“一有问题就是我什么都对,这句话是万应良药啊!你根本就是一点反省都没有!……挖地道也是,刚才的事也是,反正你从来就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怎么不考虑你的感受了?我不考虑你的感受就直接上去了!”李陵歪着头抱着被子,坐在床下瞪徐沅芷,这老女人现在是越来越会翻旧账,越来越会无理取闹了。
“你还敢顶嘴?!你长能耐了!”徐沅芷没穿袜子,用脚踩了李陵几下,反被李陵抓住了脚踝。
“放手!”
“不放!”
徐沅芷嫌恶地瞪了李陵一眼:“有种你就一直抓着,我倒要看看我们谁先睡!”
李陵冷笑一声,抓着白皙的脚踝,低头在脚背上舔了一口。
“你变态啊!”徐沅芷惊叫着猛踢李陵的脸,但力量没有少年的手大,因此一滑踢到了李陵的肩膀上。
李陵顺势握着脚踝欺身上前,站在徐沅芷两条腿中间,把徐沅芷的长腿举了起来。
这个姿势十分危险,徐沅芷涨红了脸骂道:“你想干什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琥珀色的眼珠向下俯视,李陵眼帘微阖,嘴唇动了动,神情很晦暗。
“不想打你。”
徐沅芷一看李陵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一红说道:“……放手。”
看着徐沅芷回避的眼神,李陵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把腿放下来,老老实实回到了床下,幽怨的抱着自己的被子。
又低头看了看被子盖住的部分,李陵的微凸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皱眉忍了忍。
拔步床在江南的富豪之间很流行,在床的外面还有一个框架结构,让整个就寝的空间变得十分精致而幽闭,格外能引起人的遐想,皇宫里没有这种样式。
李陵躺的位置是拔步床的地平,并不是地面,所以倒也不冷。
然而心里的冷比身体的冷更冷,李陵懊丧地轻轻锤了一下紫檀木的地平,徐沅芷立刻在床上喊了一句“不许锤,声音都传到我耳边了!”李陵就赶紧收回手放进被子里,动作迅速,训练有素。
两个人各怀心思,最终还是疲惫地睡过去,起床之后,徐沅芷和李陵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穿衣洗漱。都是老夫老妻了,那股子矫情劲儿不是用在这个时候的。
徐沅芷不敢让下人进来伺候,胡乱帮李陵梳好了头发,最后把他一头的卷毛儿弄得乱糟糟的。李陵只好拆了重新束发,甚至还颇有情致的帮徐沅芷也把头发梳好了。
徐沅芷摸着自己虽然简单却很齐整的头发,对着镜子照了好一阵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李陵抬了抬眉毛,心想徐沅芷从小当惯了大小姐,从来不会自己动手梳头,技术自然差劲,跟自己是不能比的。
不过为了让徐沅芷开心,李陵唇角勾了勾说道:“我会的再多也都是为你,如果不能为你服务,这就是多余的手艺。”
徐沅芷被这直白的讨好逗笑了,配合发式插了一支珠钗,把李陵推到墙角说道:“你好歹也当了二十几年皇帝了,怎么说话跟个奴才似的?你赶紧回去吧,再晚我怕下人们该起疑心了。”
李陵不舍的叹了口气,撬开了松动的地砖,半个身子蹲进去,只露了个肩膀说道:“我们这样偷偷摸摸,半夜聚天明散的,真的很像偷情呢。”
“!”
徐沅芷被李陵大胆的话弄得脸红了红,脚尖轻轻在李陵的肩膀上踩了踩,让他赶紧滚。
李陵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轻声说道:“我还有一句话要跟你说,你低下头来。”
徐沅芷疑惑的看了李陵一眼,附耳过去,李陵轻巧一笑,却搂住了徐沅芷的脖子,在她的耳廓上飞速印了一吻。
等徐沅芷反映过来,李陵已经关上了地板消失在了徐沅芷的眼前。
等人彻底不见了,徐沅芷的心脏才恢复跳动,竟一下半跪在地板上,脸颊滚烫。
这人,可真是……
………………
李陵走了之后,徐沅芷也该出门了,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徐湘兰若是真有什么图谋也该让她表现出来。何况这次徐沅芷和李陵约好,不同时出现在御街上,应当无事。
徐沅芷出门之时,徐湘兰趁机又跟了上来,萧南警惕地顶着徐湘兰的一举一动,萧北则是专心致志地跟在徐沅芷身边。
“姐姐你出门身边也跟着这么多男子吗?”
徐湘兰用绣帕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做出了一个类似于羞涩的表情,但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徐沅芷淡淡说道:“既然我都被承恩公府赶出来了,索性让名声更坏一点,或许活得更逍遥自在。”
徐湘兰看了这些人高马大的侍卫一眼,又在脑海里跟系统确认了一遍药性,确定狂化剂会让牲畜发狂,而且乱跑乱踏的疯马人是拉不住的,这才稍稍安心。
徐沅芷走到御街最大的几间布庄,掌柜的看到徐大小姐来了,顿时诚惶诚恐,一个个点头哈腰,就差没跪着请安了。
徐国公府的布匹生意做得很大,其规模远非这几间布庄可以概括。从布坯收购到织布染布甚至是印花,徐国公府都有涉及,几乎是把布匹买卖的全部过程都收入囊中。这几间布庄不仅卖布,还是织布染布一条龙经营,店铺后面就是华京最大的几家染布印花的布坊。现如今整个北方市面上流通的布匹,七成都是徐国公府出的。
“我听闻最近布庄里出的布不夹密,有这回事吗?”
掌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说道:“岂敢岂敢,买卖上的事,向来是遵从国公爷的遗训,该用多少帻和生丝,从不减省。”
“是吗,那我去布坊看看。”
徐沅芷走到布庄里面,后面坊间有上百人在不停歇的织布,织工大多是男性,见到二位小姐来了,纷纷避让。
徐沅芷随意在一架织机前坐下,摸了摸织机架上的半成品,确实跟从前的手感有异,但是厚薄也没有太大差别。若非她从小熟悉各种织物,寻常顾客是看不出异样的。
徐沅芷什么话都没说,心知这布的确与之前不同,但面子上却隐忍不发,甚至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笑容。
“看来是下人们误传了,这布摸着并没有什么不妥,我再去看看云锦。”
掌柜立刻引着徐沅芷去库房,小小的一间屋子堆放垂挂着漂亮的织锦,望去云霞满眼。这里放着的全是徐国公府出产的最优质的的丝织品,与外面织机上的缎子不可同日而语。
徐沅芷摸了摸,幸亏云锦没问题。
“库房要时常检查,不能失火,不能生虫和老鼠。卖的最好的几款可以散放着,其余的全都用布包好了妥善保管……另外你们也多动动脑子,染一些时新的颜色,如今徐国公府不比从前,以往布庄出了问题还能从旁的地方找补,现在全凭本事经营,若是亏空太大了,我必唯你是问。”
掌柜的擦了擦冷汗,心想这一阵的确在经营上松懈了,布庄也有大半年没出过新花色。没想到这些大小姐全都知道。
“行了,今日没有旁的事情,我就是来给你们提个醒,以后布庄经营我会经常过问。”
“是是是,大小姐教训的是,小的会时时自省,管教好织工,必不会亏空的。”
徐沅芷淡淡一笑,在侍卫和下人的簇拥下出去了。
徐湘兰等在库房外面,颇有些无趣,现在她满心都记挂着任务,专等徐沅芷上街,见徐沅芷终于出来了,眼睛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姐姐,前面街上有几间胭脂铺子开了,我想去看看呢。”
徐湘兰十分自然地挽着徐沅芷的手就往胭脂铺子走去,萧南萧北迅速跟了过去,顾不得周围人诧异的眼神,将徐沅芷和徐湘兰围在街边。
两姐妹都心不在焉地挑选胭脂,徐湘兰的目光不停往御街上看,默默祈祷事件就在今日发生。
忽然,街对面的茶馆二楼传来了哨声。
徐湘兰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而同在茶馆坐着的李陵则是心中陡然一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徐沅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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