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经了这么一遭, 纵是再摆着笑脸也撑不下去了,他硬坐了片刻, 实在无法待下去了,起身便说还与其他皇子有约, 需要先行告退。
皇上闻言点点头,道既有事便先去吧, 太子恭敬应下,逐一行完礼便告辞退下, 道徒一直把他送上了马车。
待他上了马车, 他脸上的阴沉再也憋不住,抓起马车里的茶盏便朝着壁上砸去, 哐当一声, 白玉的茶盏被砸的粉碎,碎渣在马车里飞溅,有几粒溅到他脸上瞬间划花了他的脸。
一道不长不短的划痕留下来, 流出一行血来,让他阴沉的面目显得分外狰狞。
马车横栏上赶车的护卫吓了一跳, 掀开轿帘就见他如厉鬼一般的坐在那里, 满马车的碎渣, 护卫忐忑的问怎么了,那成历面目一横:“滚!给本太子滚出去!”
护卫吓的胆战心惊,连忙不敢再多问,闭了帘子,便只作不知的去赶车, 半响,就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咬牙切齿的声音:“水沉璧,本太子绝不会放过你!哼,你既要和我争,本太子便让你知道我的手段,拿你不得,本太子便先拿你这魔教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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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玄天寺这边,太子殿下走了,水云尘看看各坐一侧的圣上和水沉璧,抿了抿唇,起身笑道:“徒儿与圣上先聊,为师记起炉上还煮了壶雨前的毛尖,为师去拿过来给圣上品品。”
说着,他便朝皇上一拱手:“陛下稍坐。”
成皇点了点头,笑道:“爱卿去吧,朕坐这安心等着。”
那水云尘便笑着拿起拂尘去了,待他走了,石桌间便沉默下来。
看着水云尘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成皇转头看向水沉壁,细细打量了一番他的脸色,轻声问道:“身体如何,伤好了没有?”
水沉璧看他一眼,恭敬低头,回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谢陛下关心。”
成皇闻言眉头微微蹙起来,神色里透出几分无奈,伸手给他拂去了肩头的一片花瓣,道:“此处没有外人,璧儿,你又何必对朕如此疏离。”
水沉璧闻言神色未动,他往后靠了一步,恭敬回他:“您是君,我是您的臣子,君臣之别,礼数不可逾越。”
成皇闻言心头不悦,心道除了君臣,你可还是我儿。不过水沉璧身体刚好,他又知他性子沉稳独立,不想与他起争端,既不改口他便作罢,转而又问起他近日的一些近况。
水沉壁便一一回他。
说着说着,成皇突然看了一眼水沉璧,状若无意的道:“本次那西域使者带公主前来,朕听闻那西域公主生的貌美又性格温柔,璧儿去接见可以多看看。”
话语里的意思很明显。
水沉璧神色凝滞了一下,思忖片刻,还是起身拱手道:“臣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去接待西域使臣恐有负圣上所托,请陛下还是派他人前去吧。”
成皇闻言笑了一下,抿了口茶看他,道:“朕知你身体未愈,朕会多派护卫与你一同前去,璧儿不用担心,而且那西域的使者也功夫不俗,朕派你去很放心。”
话里话外几乎是不容推拒了,水沉璧抿着唇,还想说些什么,成皇已经放下了杯盏,他看着水沉璧,面上在笑,眼里却有了几分深意,他道:“璧儿不愿去,是因为还记挂着那个魔教教主么?”
水沉璧闻声抬头看他,心下一沉,瞬间明白他刚才果然是知道成历要去围剿魔教的意图的,知道意图却还是让成历去了。
水沉璧抿起唇。
成皇看他,道:“世上美貌动人的男女多如天上的繁星,璧儿何必执着于一个魔教教主呢。朕原来不阻止,是想你若委实喜欢那魔教教主,便是养在府里也无事,但现在那魔教教主既如此桀骜不驯,不识好歹,你便也不要对他念念不忘了。”
水沉壁闻言垂下眼,面色冷漠:“陛下多虑了,臣下不愿去,只是因为身体抱恙,无意折腾。”
“甚好。”成皇闻言点头:“既不是,璧儿便不要推迟了,你若愿去接见西域使团,朕可以考虑吩咐太子只用镇压下那魔教,你若不愿去,那朕便只好吩咐剿灭魔教了。”
水沉壁:“……”
话已说开说明到这个程度,水沉壁抬头看他一眼,抿了下唇,沉吟着俯首应下。
成皇见他应下,眉开眼笑,还待再说几句别的,便见水云尘已续好了茶盏走过来了。
成皇便住了嘴,转而笑着对水云尘道:“真君的一壶茶可是让朕好等啊。”水云尘闻言便与他说起这茶来,两人相谈甚欢,水沉壁坐了片刻,便起身道还有些事物处理先行告退了。
此一聚,对水沉壁几乎算是不欢而散,他对薛静影虽十分失望,也心有怒意,却无心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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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了几日,再说西魔教这边,从薛静影还活着的消息传遍武林后,武林便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也有许多江湖人对这消息半信半疑,疑心是有人借薛静影的名头装神弄鬼蛊惑人心。毕竟当初魔教教主薛静影已死的消息是由江湖信仰的武林盟放出来的,而且武林盟的联盟婚宴上大家还都看过薛静影的尸首。
一时江湖上信的人不信的人各一半,暗中打探魔教消息的人不少,再后来西魔教的教徒开始下山广纳收罗弟子的时候,除了真心闻风入魔教的,暗藏其中探子也多如牛毛。
对于这些粗浅打探真伪的,薛静影不管不顾,对那些有深层目的的,他心狠手辣当即毙命,没多久那些探子散去,西魔教教主果然没死的消息便传遍了武林,说得绘声绘色不由人不信。
武林正道乱成一锅粥,西魔教便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因西魔教原就声名在外,此次薛静影东山再起重振魔教,江湖上仰慕他威名的便不少,许多杂鱼小派也想趁机找个大教依靠,所以傅九一派人下山收罗弟子,挤破了头要加入魔教的人便多不胜数,几乎要踏平西魔教分舵的门槛。
因新入教的弟子人数众多,西魔教的势力瞬间扩充了数倍,在江湖如日中天,几大派的人加起来都不够与他抗衡的。
不过教中人多了,教中事务也多了不少,此刻入夜,薛静影便还在总坛上听座下的弟子的禀报。
整个总坛两侧现下已经站满了旧部和新入的弟子,教内也被重新打点过,阴沉肃穆,气派威严,总坛两侧都是燃着的火把,总坛之上薛静影侧坐在教主的宝座上,手撑在颊边漫不经心的听着。
座下有一名弟子出列站在大殿中央,拱手朝着薛静影道:“教主真乃神机妙算,尔等此次去围困点苍派,那点苍派果然没几日便如教主所说派了弟子去求援武林盟,属下们谨遵教主吩咐,把那些弟子都拦截了下来,现在那点苍派便如瓮中之鳖,热锅上的蚂蚁,是急的团团转。”
薛静影闻言点了点头,泰然自若的一笑,不冷不热的说道:“那那点苍派有投降归顺的意思了吗?”
那弟子闻言面上一滞,片刻后尬笑着回道:“那些名门正派自诩宁折不弯,视声誉比命还重要,现在那些老不死还想顽抗,不过属下相信,再不用数日,只要越临近教主所定之期,他们定要憋不住投降。”
薛静影闻言冷哼了一声,道:“他们既还心存侥幸的想要顽抗,便给他们敲敲警钟,那些拦截的求援弟子都还关着吧,废了武功押到他们派前去,让他们断了外援的念想。顺便通知他们,距离约定之日只剩五天,若再不归顺我教,本座便只好让他们点苍派成为历史了。”
他说着,拿起旁边的杯盏,眼眸一眯,便直接捏碎了。
那弟子闻声一骇,连忙应下。
围困点苍派的事末了,薛静影便问还有没有其他事禀报,没有便就此散了,座下的教众互看两眼,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敢劳烦教主,便都道无事,就此便散了,薛静影起身,座下的教众便齐声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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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苍派一事教中的弟子谨遵薛静影的吩咐,把那些点苍派派去给武林盟送信的弟子都从牢里抓出去废了武功都送上了点苍派,点苍派本来如热锅上的蚂蚁,还想为何派去这么多弟子没有一个回来回信的,还道都临阵脱逃了,没想都被魔教人抓了。
当即痛骂魔教人卑鄙无耻,心狠手辣。魔教弟子们把人扔到他们面前,仰头大笑道你们尽管骂,距离我们教主限定的日期不过四五天,到时候你们不投降归顺我魔教,便只有死路一条。
放话完毕,魔教弟子们便扬长而去了,留下点苍派的掌门还有长老们焦头烂额。
他们被魔教百千人围困数日,早已快弹尽粮绝,此刻便都聚在一起商议,说着实在不行便一起攻出去,与那魔教斗得鱼死网破。那点苍派掌门便连道不可,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能硬碰硬,不然他点苍派百年大教,可能真要一朝毁于魔教手中。
这不行,那不行,众人正无计可施之时,便有一弟子跑进来通传,道有人传书一封,说可以帮助他们脱困,并且反扑魔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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