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给了宇治他的血液,从手腕切口流下来的红色液体的流入宇治的口中。宇治不是第一次承受这种细胞蜕变的痛苦了,他冷汗直冒,四肢痉挛,但好歹保持了跪在原地的姿态。
“我期待你成长后的价值,”鬼舞辻无惨用拐杖勾起宇治的下巴,身下鬼石榴红的眼眸里是单个数字四,“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是,无惨大人。”
其余十二鬼月在宇治无意识间就已退场,待鬼舞辻无惨也离开之后,宇治看向大厅里唯二留下的单眼女鬼,他当然知道那是谁,鬼舞辻无惨的近侍,此间无限城之主。
“鸣女,送我回去。”
琵琶铮铮两声,宇治前方的拉门一扇接着一扇拉开,彼端俨然就是他住的山头。
“多谢。”下意识道了谢,拉门在宇治身后合上,随即如泡沫般消失在空气里。
新刻了数字的单眼还在隐隐的幻痛,宇治不是很喜欢这样视觉上的效果,精细的操作了一番眼球的结构,让印在上面的数字隐藏在后面。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因为魇梦耽搁了不少时间,爱花独自一人生活了好几天,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满心担忧少女初次独立生活的成果,宇治完全忘记了这是位五岁就敢逃家,征地有声的说出不自由毋宁死的主儿。他急匆匆往山下赶,完全没意料到自己居然会在走了无数次脑海确信是土地的位置,一脚踩了个空。
这个洞深深深深深不可测,宇治一时不察掉进去下落了好久也没见到底,四周黑暗的内壁倒是逐渐有了星星点点的红色花朵点缀,越往下走,花的密集度越大,宇治一时间觉得眼熟,但没想起在哪里看过同样的景象。
风托起身体,抵消了重力产生的加速度,宇治轻飘飘的落到了底儿。正当他茫然的打量四周,为眼前的红云黑烟,行人来往都是头上长角的‘人’吃惊时——
“——哇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某个白色的身影毫不留情从天上掉下来,一屁股把宇治当做了肉垫压在下面,白色光滑的皮毛,身上长了会让密集恐惧患者看到昏过去的复数眼睛。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个洞,”没见过的生物嘟嘟囔囔站起来,皮毛褪去,四肢变细,最后站在原处的是个穿了一身民族服饰,外罩了白大褂,头戴白巾的青年。
“哎呀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青年伸过手来意图拉起宇治,但在碰到之前倏地收回去,“我差点忘了,你是男人吧,我才不想跟男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你还是自己爬起来吧。”
这人怎么回事,是吃坏了脑子,从医院里跑出来的患者吗?
宇治眉宇间挤出一条褶:“这是哪里?”
不等怪异的青年回答,从上面的孔洞又飘来了一句话,像对身边的什么人进行解说。
“看清楚了,这就是真正的下地狱。”
“闭嘴!大笨蛋!”青年拍打衣服的手一顿,额头蹦起青筋,恼火的冲着上面嚷嚷。“我平常走的路怎么会突然多了个大洞,害我从桃源乡掉下来一直穿过现世,又落到地狱,这是你这个管理地狱的辅佐官的失职吧!”
“你看看,”青年愤然指向身后的宇治,喋喋不休的抱怨道:“现世的人也被卷进来了,你要怎么谢罪,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精神创伤弥补,万一我以后对高空产生阴影再也不能飞了怎么办?!”
“那真是可喜可贺,没有白费我整夜不眠不休花了六个小时亲自挖出来的苦心,”黑衣的男子从宇治来处的洞穴中落地,“不过没想到居然会卷入现世的人,按道理凡人是会自动避开我挖的洞的,咦——”
阎摩大王的辅佐官,名义上地狱的二把手鬼灯发觉了宇治身上气息的不对劲。
“你是亡者,不对,活人也不对……”
“难道你要说活着的亡者,这又不是rpg游戏,鬼灯你也喝多了,脑袋开始产生混淆了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
“我有些事情想请教,能请你跟我去一趟阎摩厅吗,”鬼灯客气的询问了这位不幸坠入地狱的倒霉蛋,虽是询问,但右手紧握的狼牙棒表明,就算宇治不乐意,他也很愿意帮助宇治乐意的答应。
宇治这会想起来沿途落下来时看到的那些花为什么会眼熟了——那是彼岸花,红色的,闪着微光的花瓣,在笔下画了不知道多少次,乍一见到实物却差点没认出来。
“是,我很乐意。”他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反抗,就顺从的跟着鬼灯去见了地狱名义上的掌控者。
阎摩大王是个笑呵呵一副老好人模样的巨汉,一点威严都没有,好说话的程度在宇治看来被称作滥好人也不为过。
在阎摩大王听着宇治来这里的自述,配上记录科送来的报告证明他一字一句全无假话后,阎摩大王就用手绢拭着眼角,以商量的口吻跟候在他身旁的鬼灯询问:“宇治君也是受害人,他还没有正式死亡,鬼灯君你能做些什么补救一下他的人生吗?”
鬼灯与阎摩大王的宽泛态度截然相反,他的眼神锐利,恨不得给自家抓错重点的大王脑袋开个瓢,让他清醒一下。
“大王,您没有听到吗?”鬼灯一字一句,重重的重复,“记录科那边说在他转化成‘鬼’后,”鬼灯的嘴角下撇,“生前的记录就停止了,而他所说的被鬼吃掉的长谷川弥,前几十年都没有符合描述的亡者来报到,也就是说,”鬼灯得出结论,“像宇治一样被转化成‘鬼’的人,虽然生前记录停止了,但却还活着,不在亡者范畴内,而被鬼吞噬掉的人,其灵魂还在现世徘徊,没法到地狱报到,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但宇治君也是无辜受牵连的被害者,”阎摩大王莫名在鬼灯面前气势矮一截,“而且听你这么说,只有把源头——最初的鬼杀死才能让被束缚在现世的灵魂找到归来的路,但我们地狱不是不能插手现世的情况吗,鬼舞辻无惨也不算亡者,他还活着……”
‘继续说啊,当着外人的面把地狱的老底都抖个干净啊’阎摩大王在鬼灯如此言语的眼神逼视下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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