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骆清池内心微讶,却也没拂了师弟的面子,而是含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元柏鸾微眯着眼扫了这两师弟一眼,不知太素门在搞什么名堂。但是千鹤宗与古妖战场的两界通道已毁,再探古妖战场,于他们是有利的。
于是元柏鸾权衡片刻,勾唇笑道:“倒也不是有疑虑,而是我千鹤在此变故之中损失颇重,也的确应该再探一探。待我回去点人,与小骆真人一道。”
骆寅初微微一笑:“晚辈静待元宗主佳音。”
元柏鸾带着满肚子气来,又兜着满肚子气走。他站在仙鹤之上,冷冷地剜了一眼那些才从精诚峰出来的千鹤宗弟子。
要不是老祖宗仙去了,要不是这些弟子各个废物……他何必忍太素门!可若那传言是真的,太素门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元柏鸾冷漠地看了一眼脚下的行云堂:“告辞。”
“不送了。”骆清池扬了扬手。
目送千鹤宗一行出了大阵,骆清池才问:“为何想再探古妖战场?”
“我心中始终对魔修的阵法有所顾虑。古妖战场毕竟是诸多一重境弟子热衷的修行之处,若再起变故……”骆寅初迟疑道,“现下古妖战场情况未知,千鹤宗愿遣人同往,总是好的。”
骆清池闻言一笑:“早不去晚不去,偏生现在去。我看你是因为小谢走了,便在下界待不住了。”
骆寅初微微睁大眼,一本正经满是无辜地看着自家师兄。
骆清池又问:“小谢一人在下界历练,你可放心?”
骆寅初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息道:“不管放不放心,雏鸟都是要离巢的。”
飞远了的雏鸟尚不知道大鸟的惦记,谢灵钧正在兴致勃勃地研究神行地图。
从地图上看,下界虽是小界,但范围却并不小,反而很宽广。整个地图上几乎所有地方都被一层白雾笼罩,唯有他去过的几个地方清晰可见,是能用神行飞去的。
谢灵钧仔细地观察着地图的边缘,在心里将这个世界的形状大致勾勒出后,才问:“6,你能把一些历练点标出来吗?比如一些秘境。”
“别这么贪心。你知道地图是成片开的。你到了新的地方,那地方如果有秘境,自然会显示出来。”黄字陆陆陆说。
谢灵钧沉吟片刻,说:“千鹤宗在哪里?指个路。”
“你想管这事?”黄字陆陆陆问,“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对方是一个有万年历史的大宗门,虽不如太素门,但也不是你惹得起的。”
“我满足一下好奇心。历练这种事情,不就是要将自己置于险地吗?”谢灵钧说,“指路。”
黄字陆陆陆不情不愿地道:“……你往北走。”
谢灵钧辨别了一下方向,随即就运起霸刀大轻功,在半空横穿水楚镇往北飞去。
霸刀大轻功风驰电掣,青蓝雷光在脚下环绕,只一闪便没了人影。谢灵钧起落三次,终于到了位于水楚镇北边的天门城。
天门城建在群山环绕之中,那是两条山脉交汇处唯一的一块平坝,由上古湖泊沉积形成。整座城形状方正,有南北、西东两条笔直的中心大道。却仅有南北两个出入口。
谢灵钧用几个月前便备好的身份文书入了城。而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城里最知名的酒楼,点了一桌子饭菜。
黄字陆陆陆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吃饭点单,有些窃喜:“你不急着去千鹤宗啦?”
“急啊。”谢灵钧把一桌子饭菜扔进系统空间,接着又点了一桌,“可着急也不影响我填肚子啊。”
他吃好喝好,又去当铺用一颗上品灵石兑了两百两黄金。才去驿站租用了驿站中最豪华的马车。
拉车的马混过妖兽血,能日行千里而不疲累;车身上请仙人雕刻着符文,可最大限度的减轻颠簸。这车租用一日,则需一两黄金。
而现在的谢灵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俗世银钱。一掷千金先定了一个月。
驿站派来的车夫恭谨地问:“不知公子想去何处?”
谢灵钧扫了他两眼,只见这车夫眸光内敛,神色不卑不亢,周身隐有灵气流动,便说:“你是修士,可知千鹤宗在何处?”
那车夫一愣,惊诧地看了谢灵钧一眼后,更加恭谨地回:“前辈想去千鹤宗,我们可一路往北,行至古莲城,穿过胭脂河,便能到千鹤宗山脚的鹤乡。”
“行。你带路吧。”谢灵钧跃上马车,直接钻进了车厢。
马车平稳的行驶了起来,谢灵钧叮嘱了黄字陆陆陆一声,就盘腿而坐修炼起来。
谢灵钧在太素山上时,几乎日日跟着太素门这一批新弟子修行,自拿到北傲诀心法后,骆寅初又探入灵气带着他走过几个小周天。
心法运行的路径谢灵钧已经非常熟悉,不多时他便入了定。
谢灵钧现在学习的基础心法,名灵纲诀。乃是太素门所有弟子均会修行的基础心法。
太素为天地最原始之物,灵纲则代表了太素门的基础法度。
按照骆寅初的说法,灵纲诀才是修真界最顶级的基础心法之一。谢灵钧若要修习,就不该舍弃灵纲诀而去学习随处可得的大路货。
而这顶级心法,当真有其妙处。最妙的则是,它几乎能包容修者后续的所有选择。像是在身体里筑下一座庞大而坚固的地基,而后不管在上面修筑怎样的建筑物,它都能完美的托底。
在谢灵钧引气入体后,他的北傲诀就得到了一次增幅;成功筑基后,霸刀心法的杀伤力更是强大了不少。
有北傲诀在身,谢灵钧现在行走在下界,即便没有外观,也不惧任何修士。他唯一欠缺的,只剩对敌经验。
马车快速离开了天门城。谢灵钧毫无所觉,他盘腿坐在车厢之中,心法运行愈来愈顺,四周灵气迅速地朝他汇集。
车厢外,车夫感到周围变得越来越浓郁的灵气,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厢门,心中有一个想法,渐渐破土而出。
孤月渐亮,马车出乎意料地没有赶到下一座城中。
车夫在林中点燃了篝火,又猎了几只倦鸟慢慢地烤。他烤地并不专心,一双眼紧紧地盯着车门,手中鸟变焦黑了,便换一只来烤。
车厢附近的灵气渐渐散了,车夫连忙放下烤鸟,几步走到车厢边上,轻叩厢门,轻声道:“前辈,今日到不了下一座城了,我做了晚膳,不若下车稍作歇息。”
等了片刻,谢灵钧推门下车,冲车夫点点头道:“辛苦了。”
车夫连连摇头:“前辈太客气了!”
谢灵钧在篝火前坐下,扫了一眼地上几只焦黑的“晚饭”,心里权衡了半天,默默地掏出白天打包的饭菜:“我准备了些许饭菜,一起吃吧。”
“……”车夫悄悄伸腿将几只焦鸟扫远,随后才在谢灵钧对面坐了下来。
他端着饭碗,埋头做吃饭状,眼睛却小心的观察着谢灵钧:这是个外表很年轻的前辈,像凡俗富贵人家千娇万宠的小公子。低头吃饭的时候,过长的睫毛甚至能在脸上打下一些影子。
“一直看着我作甚。”谢灵钧突然道,“有话便说。”
车夫心脏一跳,他急促地呼了两口气,才放下饭碗站起身,结结巴巴地道:“前……前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谢灵钧头也没抬:“既是不情之请,便不用说了。”
车夫:“……”
车夫:“???”
这个小前辈怎么回事!这和预料中的展开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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